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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旁白
從前有個賤受苦逼的愛著一個渣攻,後來有一天他在合租的房子裡撞見渣攻正和自己的朋友滾床單,大受刺激,混亂間腦袋吧唧一聲撞了,送醫院。

資料
祈樂性別男,愛好女,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早早死了,可是神卻開了一個小玩笑,讓他的靈魂上了賤受的身…
新世界的大門就此打開
祈樂睜眼時發現自己仍躺在那家醫院裡,但素有個小問題。
眾人為他解惑:「你是gay。」
祈樂:「……」
眾人:「你是零,也就是被壓的那個。」
祈樂:「放屁!老子是直男!」
眾人上前拍肩:「拉倒吧,全世界的男人都能變成直的,就你不會。」
祈樂氣得發抖:「咱們走著瞧!」
眾人提醒:「你一場告白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知道你是gay,還有哪個妞願意跟著你?」
祈樂:「=口=」

攻: 顧柏

受: 祈樂

 

1、醫院 ...


  C市神愛醫院,2號住院部六樓。
  祈樂躺在床上碎碎念:「我的衣櫃裡有幾幅畫,是我畫來準備送給你們的,要好好收著,萬一我以後出名,那些東西就值錢了,上面有名字,到時候你們可別亂搶……」
  
  「我肯定亂搶,你還是親自送吧。」顧柏握了握他的手,嘴角極力維持著淡淡的笑。
  
  「呵……好,」祈樂臉色蒼白,眸子卻亮得很,精神難得看起來不錯,他扭頭看他,「我櫃子裡還有半箱奶,明天就過期了,二圈你回去幫我全喝了。」
  
  顧柏:「……」
  
  「可能還有半根火腿,你也吃了吧,」祈樂想了想,「哦,襪子沒洗,你幫我洗了,還有……」
  
  「想的美,」顧柏打斷,「出院後自己洗。」
  
  祈樂笑笑:「我有點想吃學校附近那家烤鴨店的烤鴨了。」
  
  「嗯,我以後請你吃。」
  
  祈樂唔了聲,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走進幾名護士,顯然到了手術時間,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女,下意識想說點什麼,但隨即頓住,這些年父母為他操碎了心,能說的早就說了,現在說什麼都不免要惹人掉淚,何必呢。祈母的眼眶卻早已紅了:「我們等你出來。」
  
  祈樂點頭,視線再轉,看著身側的女孩,這是他的女朋友。
  
  那女孩笑笑:「我也等你。」
  
  祈樂環視一週,家人、發小、女友,該有的感情差不多都有了,該有的寵愛也都享受過了,他覺得自己也算不枉此生,他被護士推著向外走,看一眼被祈母牽在手中的小男孩:「小弟,以後好好照顧爸媽。」
  
  祈母終於忍不住落淚,祈父皺眉:「臭小子說什麼渾話?」
  
  祈樂趕緊加上一句:「小弟你乖乖聽話,哥哥出來給你買糖吃。」
  
  祈父看著兒子說完後討好的對他笑,嘴唇是心臟病人特有的青紫,他心裡一疼,忍著鼻腔上湧的酸澀,嘆了口氣,緩緩摸摸他的頭。眾人都在身後跟著,祈樂被推出606號病房,乘電梯上到八樓,推進標號為808的手術室,他暗中點頭,這數字夠吉利,自己應該沒事。
  
  顧柏眼看著他將要進去,掙扎一瞬,向前追了兩步:「小樂,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啊?」祈樂看向他,「什麼?」
  
  顧柏目中情緒很深:「等你出來我再說。」
  
  祈樂和他從小玩到大,只看一眼就知這人沒誆他,而且這件事還絶對非常重要,他透過大門的縫隙極力向外望,手術的成功率並不高,倘若失敗,自己就再也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麼了,這人要麼別提,提了又不說,把他的好奇心勾起來扔之不管,他覺得死後若有遺憾,這絶對是其中之一。
  
  「二圈你混蛋……」
  砰的一聲,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了。
  
  祈樂的意識很模糊,在黑暗中久久徘徊,接著看到前方傳來少許亮光,彷彿是一扇門在對他緩緩打開,耳邊甚至還能聽到綿長的吱呀聲,那光越來越亮,他被刺得閉上眼,等到睜開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體沒有之前的虛弱感,就是頭比較疼,像是被人狠狠砸過。
  
  這是間三人間的病房,他躺在中央的床位,左右床鋪都空著,此刻屋裡只他一人,他詫異的坐起,只見雪白的被子上印著四個大字:神愛醫院。下面是行小字:神關愛每一個人。
  
  他暗中點頭,確實是這家醫院沒錯,但這裡不是他之前住的病房,這是哪兒?他習慣性的摸摸胸口,登時愣住,胸膛沒繃帶也沒痛感,難道手術沒做?他解開病服,低頭猛然看見自己的手以及少許前胸,瞳孔驟縮,這似乎……不是他的身體。
  
  這時房門咔嚓開了,來人微微一怔,急忙衝到近前:「醒了?醒了?」
  
  祈樂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活在這個時代,有個詞特別流行,叫做穿越,自己這是中大獎了?
  
  「怎麼?」那人擔憂的伸手晃晃,「這是幾?」
  
  「2……」
  
  「嗯,沒傻,」那人坐下,沉默一瞬,「我聽說你回去時寧逍正和那個小賤人上床?」
  
  祈樂還沒回神,下意識反應一聲:「……啊?」
  
  「啊什麼?這件事都傳開了,你覺得裝傻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了是嗎?」那人有些痛心疾首,「小遠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他是渣,你怎麼就不聽?」
  
  祈樂慢慢冷靜,看著眼前這個長得像妖精一樣的男人,認命的開口:「那個……」
  
  「怎麼,還想為他找藉口?」妖精冷笑,「你昏迷的這兩天寧逍連一眼都沒來看過你,他真的不愛你,根本不把你當回事,醒醒吧小遠!」說罷還激動的抓著他晃了晃。
  
  操……祈樂的頭更疼了,就彷彿是有人拿著鎚子在太陽穴不停的鑿,幸好這人只搖了兩下,否則自己就得暈過去,他耐著脾氣:「你先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妖精揚聲打斷,「你出院就給我搬家,別和他一起住了,又不是他的傭人,憑什麼讓他天天使喚,我告訴你小遠,」他逼視他,「這次你要是還那麼犯-賤,乾巴巴的追著他,老子抽死你!」
  
  祈樂有些聽明白了,敢情這是「我愛你,你卻不愛我」的狗血故事,故事的主角還悲催的撞見心上人的活春宮,估計是受激過度,所以自己才穿過來,他愛的人叫寧逍是嗎?哼,竟在同居的房子裡和別人上床,這種女人不要也罷。他只覺腦袋嗡嗡的疼,不禁伸手扶額,隨即嘆氣,難怪那麼疼,原來頭上纏著繃帶。
  
  「小遠?」妖精湊近,見他臉色太難看,急忙起身,「我去叫醫生……你們來幹什麼?!」
  
  祈樂抬頭,門口又出現幾人,妖精正陰陽怪氣的冷笑:「大駕光臨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還有你,小賤人,小遠平時待你不薄吧,你竟背著他和寧逍上床,你還有臉來?」
  
  那幾人中立刻有人怒了,翹著蘭花指:「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弟弟怎麼賤了?倒是某個人,寧逍根本不喜歡他,他還天天不要臉的纏著人家,現在是個人就知道他賤!」
  
  祈樂額頭一跳,知道他是罵原主人,忍著沒發作,心裡卻大罵,你這個偽娘!
  
  妖精也不爽,把肩上的包一摔,擼袖子上前。那人不甘示弱,準備幹架,場面登時亂了。祈樂多少有些感動,為了一句話就和人幹架,以前只有顧柏肯這麼護著他,這位妖精和原主人的關係應該不錯。
  
  他們來了四人,妖精正和其中一人打得難捨難分,有兩人急忙攔著,剩下的那個男人則沒動,而是抱著手臂靠在牆上。祈樂打量,那人長相俊朗,眸子幽深,嘴唇很薄,一看便是那種冷心冷情的類型,他問:「你不管?」
  
  寧逍掃他一眼,接著轉回視線,一個字都沒賞給他。
  
  臥槽,還挺拽。祈樂於是認命的盯著混亂的局面,只見妖精用力掙脫別人的阻攔,完全不顧被扯爛的小襯衣,威武的把對方按在地上,狠狠揍幾拳:「你弟弟賤,你也好不到哪去,之前你搶我的人我還沒和你算賬!」
  
  對方悶哼,接著反撲,掄起拳頭:「你還敢提上次的事,你把我的衣服全扔了,害我做完後差點裸-奔回家!」
  
  「……」祈樂嘴角一抽,敢情這兩人本來就有仇,害他白白感動一把,他下床,準備出去找人問問現在的年份,沒誠意的隨口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別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和氣啊喂……」
  
  那二人充耳不聞,妖精眼看無法掙脫,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狠狠咬一口,那人慘叫,接著抄起朋友拎著的水果往下砸,只聽咔嚓一聲,西瓜頓時在妖精的頭上裂開,慘不忍睹。
  
  祈樂:「……」
  
  他這時剛好要越過他們,那人以為他想幫忙,順手抄起一塊扔過去:「就憑你也敢過來?」
  
  那塊西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拍在祈樂臉上,緩緩滑下,留下一片狼藉。他本以為可以像往常那般看到這人懦弱的表情,但是沒有,眼前這人的眸子沉得極深,伴著某種風雨欲來的徵兆,他不禁一怔。
  
  「臥槽!」妖精怒吼,趁機將他掀翻,順勢撲上。
  
  祈樂緩緩抹了把臉,慢慢微笑起來,陰森森的,接著他一把揪著妖精的後領扯到一邊,騎在那人身上抓起旁邊碎開的西瓜便向他臉上拍,登時果肉橫飛:「他媽的你敢打我?!」
  
  那人簡直懵了,剩下的人都被這場面震到,一時忘了拉架。祈樂按住他,快速將西瓜拍的只剩下瓜皮,接著隨手一扔,抄起另一塊繼續拍,以一種想像不到的速度在短短幾秒內將那幾塊全拍了一遍,拍的乾乾淨淨,那人連五官都看不出了。
  
  寧逍:「……」
  剩下的人:「=口=」
  
  妖精抓著小襯衣蹭到床邊從包裡翻出紙,一邊擦臉一邊感慨:「哎喲,太慘了,太慘了……」
  
  拉架的兩人終於回神,急忙上前。祈樂不等他們過來便緩緩起身,淡定的理了理病服,經過這番折騰頭更疼了,他伸手扶額,心想護士怎麼還不過來,這時卻聽走廊傳來一陣喧嘩,接著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男人從門口跑過,身後有幾人正抓著他向回拖,他大叫:「這不是我的身體,我只不過做了個手術,怎麼忽然就這樣了?這家醫院太邪門了,我要出院啊啊啊!」
  
  祈樂激動了,指著外面想說自己和他一樣,緊接著就聽醫生咆哮:「已經聯繫精神科了,快點按住他!怎麼總遇上這種事,鎮定劑呢?打一針!」
  
  祈樂:「=口=」
  
  妖精上前:「……小遠?」
  
  祈樂猛地回神收手,識時務的翻出狗血台詞:「我似乎……失憶了。」
  

 

2

2、失憶 ...

  
  失憶一出,眾人登時一怔,都有些不信,但轉念一想這人剛才的表現確實與平時相差甚遠,所以是真的?地上的人坐起,把臉上的西瓜抹掉,吼道:「放屁,打完我就想隨便找個失憶的藉口,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祈樂頭疼得厲害,接過妖精遞上的紙擦臉,懶得理他,經過那通發洩他的氣消了點,此刻狀態不佳,他暫時不想動粗。
  
  那人繼續吼:「賤人,我告訴你……」
  
  妖精打斷:「行了到此為止,喏,起來。」
  
  那人抓著他的手起身,對祈樂翹起蘭花指:「好,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我就暫且放過你。」
  
  神馬狀況,這場戰是你們挑起的吧?你們剛才夢遊嗎?祈樂瞪眼,卻見負責拉架的其中一人跑過去:「哥,你怎麼樣?」
  
  偽娘:「沒事……」
  
  祈樂一怔,只覺五雷轟頂,面部表情幾乎都有些維持不住,他抖著手把妖精拉過來:「我的情敵……就是他?」
  
  「嗯,就是這個小賤人,」妖精興奮的擼袖子,「你要打他嗎?我幫……你真失憶了?」
  
  祈樂不答,覺得頗受打擊,他本以為自己的情敵是那邊的拽男,誰知竟是這位,這位長著一張娃娃臉,比他矮半個頭,身體偏瘦,弱不禁風,在床上絶對威武不到哪去……那女人到底什麼眼光?難道是他長得太醜所以才得不到她的芳心?
  
  眾人見他沉默,都紛紛看向他,病房一時陷入安靜,走廊的聲音便越發清晰:「我真不認識你們,我有名有姓……這不是我的身份證!我真不是你們說的這個人啊……放手,我他媽不去精神科,你們才有病,你們才妄想症,你們才精神分裂啊啊啊!」
  
  祈樂愣愣聽著,多少有些同病相憐,便忍著頭疼向門口走——寧逍恰好正站在那兒。
  
  「小遠你……」妖精忍不住叫他,剩下的人默默看著,下意識想到「我失憶了,唯獨記得你」的狗血劇。
  
  寧逍神色不變,他其實早已信了大半,之前的小遠總會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在他身上,旁人一看便知那人愛他,而現在的人從他出現至今僅僅只看了他一眼,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不是能裝出來的,但此刻他見這人向自己走來卻又有點意外,便靜靜看著,眸子帶了戲謔,他想知道這人對他的感情究竟能深到什麼程度。
  
  祈樂無視掉這些人,蹭到門口扒著門框向外望:「我擦,太兇殘了……」
  
  寧逍的表情不可察覺的僵了一下。
  剩下的人:「……」
  
  那頭的繃帶男已經被制服按在床上,一群護士推著他向這邊狂奔,顯然要去前面乘電梯轉到精神科。那人剛剛注射過鎮定劑,但意識還未完全模糊,正絶望的盯著天花板:「老子遵紀守法誠實守信,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祈樂滿臉同情,等到他路過時終於忍不住上前,在一干人等詫異的視線下握了握他的手,沉痛的目送他離開:「壯士,一路好走。」
  
  眾人:「……」
  
  這層的護士剛才都去應付繃帶男,完全沒察覺這邊的情況,直到這時才有人過來,接著看到地上的西瓜殘骸以及其中幾人的狼狽樣,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她皺眉:「怎麼回事?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打架的地方,別吵到病人休息。」
  
  祈樂虛弱的靠著門框:「我頭疼……」
  
  小護士扶他進屋:「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祈樂見她臉色不太好,隨口解釋,「我只是負責拉架,和我沒關。這件事其實就是一個女人引發的血案,他們都太衝動,不像我,我乾巴巴的追妞,像祖宗一樣的伺候她,可她就是放著我這麼愛她的男人不要,把我踢了去找別人,你看我現在就挺淡定。」
  
  眾人的表情齊齊詭異了一瞬,小護士被他逗笑,神色稍緩,將他扶上床:「你長得這麼帥,肯定多的是女孩喜歡你。」
  
  帥?祈樂一怔,指著娃娃臉:「姐,如果是你,你是選他還是選我?」
  
  小護士回頭快速打量一遍:「選你。」
  
  祈樂點頭:「這說明那個妞不僅是傻子,眼神還有問題,這種女人要不得啊。」
  
  眾人不由自主看向寧逍,後者表情一僵,冷冷注視著某人。妖精記起正事,擔憂的上前:「護士,我朋友失憶了。」
  
  「失憶?」小護士一怔。
  
  祈樂指著他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小護士又是一怔,興許是這句話聽的太多,她試探的問:「那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有沒有一種你其實是別人的錯覺?」
  
  我就是別人!祈樂淚流滿面,誠懇的說:「我是真的失憶,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叫什麼都不清楚,哦對了,現在是什麼年份,幾月幾號?」
  
  「……」小護士不答反問,「你既然失憶,怎麼會知道你追女孩然後被甩?」
  
  祈樂心虛:「聽他們說的……」
  
  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淡定?小護士嘴角抽搐:「我去叫主任,那邊有日曆,今天12號。」
  
  祈樂四處看看,當真發現一個小日曆,他急忙下床過去,緊接著吸了口氣,這還是他原來的年代,此刻距離手術已過去整整十天,如此……手術是失敗了?所以他的靈魂才會在黑暗裡徘徊,最後機緣巧合上了這人的身?或者他手術後處於昏迷,直到小遠入院自己的靈魂進入小遠體內,那小遠的靈魂……難道在他的身體裡?
  
  不,第二種太玄幻……目前最可能的就是手術失敗,如果他死了,那他的父母現在怎樣了?溫柔的女友又怎樣了?還有二圈。
  
  二圈還欠他一頓烤鴨,還欠他一件重要的事沒有說。
  
  妖精走過來:「小遠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
  
  祈樂稍微回神:「沒事。」他想去以前的病房看看,但這裡還有這群人,他走不開。
  
  妖精扶著他:「你仔細看看我,真不認識?」他頓了頓,「他呢?你就算不認識我們,多少對他還有點印象吧?」
  
  祈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拽男,奇怪的問:「不認識,他是誰?」
  
  「寧逍。」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誰?!」
  
  「寧逍,你愛的寧逍,有印象嗎?」
  
  「臥槽!」祈樂第一件事就是扯開褲子,接著發現自己有鳥,稍微放心,他走到寧逍面前打量幾眼,怎麼看都覺得是男人,但世事總有意外,他將心一橫,一把探到他的跨間握了握,後者的表情頓時詭異的抽了一下。他後退:「你真是男人!」
  
  寧逍額頭一跳:「廢話!」
  
  祈樂沉默,C市的gay很多,單是他高中的班裡就有四個,到大學就更多了,他對此早已淡定,他輕飄飄的回身走了兩步,接著霍然轉身:「我是男人,他是男人……我不會是那什麼……什麼吧?!」
  
  偽娘剛才去洗臉了,這時恰好回來,點頭:「嗯,你是gay。」
  
  祈樂:「……」
  
  「你是零,還記得什麼是零嗎?就是被壓的那個。」
  
  祈樂:「……」
  
  妖精皺眉:「你先閉嘴。」
  
  偽娘揚聲:「我又沒有惡意,你和我都是零,當零挺爽的對吧?」
  
  「是挺爽……靠,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遠?小遠?」
  
  祈樂臉上一片木然:「老子是直男。」
  
  偽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愛寧逍愛成那樣,賤成那樣,你能變成直的?騙鬼呢!」
  
  祈樂表情扭曲,僵了半晌看一眼寧逍,終於忍不住如同困獸的來迴轉圈:「臥槽,我和他做過沒有,戴沒戴套,他還和別人上床,臥槽惡不噁心啊,我得去做全身檢查,萬一得什麼病就完了……」
  
  寧逍的額頭又是一跳,他在圈子混到現在還從未被人用嫌棄的神眼看過,尤其對象還是這個人,這個他覺得一輩子都甩不掉的人。
  
  祈樂頭痛欲裂,眼前甚至有些模糊,他不禁停下,眼神不期然和寧逍的對上,僵了一瞬繼續轉:「我告訴你們,從今以後老子是直男,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不如我現在幫你證明你到底能不能變直。」寧逍眼底帶著不屑,在祈樂和那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便走了過去,許是接二連三被這人忽視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許是被這人嫌棄的眼神刺激到,總之他現在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
  
  祈樂只覺忽然被一股力量抵到床頭,接著下巴被捏起,唇上瞬間一軟,他立刻傻了。
  
  寧逍正要撬開他的牙齒,妖精和偽娘卻同時回神,急忙將他扯開:「你這是幹什麼?」娃娃臉的聲音帶著哭腔:「逍,你……」
  
  寧逍的眸子依然沒什麼溫度:「玩玩罷了。」
  
  場面再次亂了,祈樂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直抖,他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養著,差不多什麼事都隨他,雖說沒到說一不二的程度,但脾氣絶對不好。
  
  護士和主任進門時便見患者的背景燃燒著熊熊火焰,噌的從床上跳下,操著天馬流星拳嗷嗷叫著重重砸過去,準確擊中目標,而他在做完這些後終於到了強弩之末,兩眼一翻,吧嘰一聲,暈了。
  

 

3

3、壯士 ...

  
  祈樂暈的時間並不長,等他被抬上床時恰好睜眼,他的意識很模糊,隱約感到醫生正為他檢查,身邊圍了一圈的人,卻看不清他們的長相,甚至連聲音都聽不到。他只覺頭疼得快炸了,不禁閉上眼,這期間意識似乎消失了一陣,再次睜眼後醫生已經走了,而那些人還在。
  
  妖精擔憂的問:「小遠,你感覺怎麼樣?」
  
  祈樂餘怒未消,聲音透著明顯的虛弱,語氣裡的厭惡卻準確表達了出來:「那個變態呢?讓他給老子滾!」
  
  妖精頓時高興的回頭:「聽見沒有,小遠讓你滾。」
  
  寧逍依然站在剛才的地方,由於角度所限祈樂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只見那人神情依舊,一點不滿的表示都沒有,聞言看他一眼,轉身便走,毫無半點留戀,眾人只當他是聽話,可祈樂卻看的清楚——那眼神充滿不屑,和剛才吻他時一樣,簡直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臥槽……祈樂更怒,他雖然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卻從不覺得自己是廢物,也從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心裡清楚這人針對的是原主人,但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後他對這個男人的厭惡呈直線上升,他決定以後就算和這人有交集,也絶對要把他劃到朋友的範圍外。
  
  「逍。」娃娃臉忍不住叫他,作為寧逍的小男朋友,那人一走他自然要跟著,但走時還不忘回頭:「小遠哥,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祈樂禮貌的應了聲,這人雖然搶了這具身體的心上人,但自己和他卻沒仇,暫且談不上喜惡。
  
  剩下的人見狀也告辭了,妖精將他們送到門口,接著回來坐在床邊,病房又只剩他們二人,祈樂暗中點頭,這人和原主人的關係確實不錯,他正要問問他的名字,卻見這人滿臉微笑的湊過來,捧著他的臉就親了兩大口:「小遠,我他媽愛死你了!」
  
  祈樂:「……」
  
  妖精特別興奮,又要不過癮的啃幾下,祈樂急忙伸手抵著他的胸膛,聲音微弱:「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你要銘記你是零,哪怕你有硬件你也是個零。」
  
  妖精知道他失憶了,便直起身,臉上仍帶著笑:「你剛才真是太帥了,那一拳打得真夠解氣!」
  
  祈樂就猜到差不多是這個原因,沒有理會,而是忍著陣陣頭疼低聲問:「你叫什麼?」
  
  「葉水川,」妖精幫他把弄髒的上衣脫了,彎腰從床下的盆裡拿出毛巾,「能記起來麼?」
  
  能想起來才有鬼了,祈樂心想,回答:「不能,」他頓了頓,「這是哪兒?」
  
  「神愛醫院,被上印著字呢,你看,神關愛每一個……」
  
  「……」祈樂說,「夠了,我知道是醫院,我是問醫院的哪兒。」
  
  「哦,2號住院部,222號病房。」
  
  祈樂愣愣聽著那一串的2,想起自己在中間的床位,應該是2號床,他張了張口:「……臥槽。」這是一組什麼見鬼的數字!
  
  葉水川詫異:「……小遠?」
  
  「不,沒事,」祈樂猛地一頓,「你說這是2號樓?」
  
  「嗯,怎麼?」
  
  祈樂的手猛然握緊,他之前的病房在這棟樓的六樓,他究竟是死是活,上去一看便知。
  
  葉水川見他不答,倒沒有再問,拿著毛巾去水房。
  
  祈樂看著房門關上,立刻掙扎的要起身,但他剛剛動了動便又襲來一陣暈眩,甚至還有些噁心,頓時頽然倒下去,只覺頭更疼了,以這種狀態出去,恐怕還沒走到電梯就又暈了。
  
  葉水川很快回來,拿著毛巾想為他擦臉,把乾涸的西瓜汁擦淨,祈樂現在還能動,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伺候有點彆扭,便接過胡亂抹了抹,遞還給他:「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葉水川見他臉色還是不好,「你感覺怎麼樣?」
  
  「頭疼,我想睡一覺。」
  
  葉水川應了聲,幫他蓋好被:「醫生說你是頭部受到撞擊導致失憶,以後慢慢的就會想起來,」他微微一頓,「其實記不起來也挺好,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性格,跟變了個人似的,你恢復記憶後如果有你現在一半的脾氣,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本來就是另一個人……祈樂沉默的閉上眼,心想如果睡醒後能回到原來的身體就好了,這些人的恩怨糾葛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睡得很沉,等到再次睜眼已是傍晚,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陣不間斷的虛弱的叫聲吵醒的,這簡直就像每到一定季節,公貓由於某種生理原因得不到發洩,被憋得在屋裡上躥下跳的慘叫一樣,一聲連著一聲:「哎喲——哎喲——」
  
  他頓時皺眉,張嘴就吼:「叫什麼叫?發情期到了?」
  
  那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停頓兩秒,虛弱的反駁:「你才發情,你們全家都發情。」
  
  祈樂扭頭,旁邊的床鋪竟多出一個病號,他驚了:「壯士,是你啊!」
  
  那人繼續反駁:「你才壯士,你們全家都壯士。」
  
  祈樂先是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發現還是在這具身體裡,頓時嘆氣,病房此刻只有他們兩人,他感受一下,覺得身體狀況還可以,便過去坐在床邊看他,這人長得挺斯文,從外貌推測年齡大概在二十七八,他詫異:「你之前應該有病房吧,怎麼忽然轉到這裡來了?」
  
  「哦,同住的那些人以為我是神……咳咳,我的床鋪年久失修壞了,臨時換了一間。」
  
  祈樂嘴角一抽,敢情他們覺得這人是神經病,不敢和他睡一屋啊。那人看看他的表情,急忙虛弱的補充:「是真的,真是床壞了。」
  
  「我沒嫌棄你,」祈樂安慰,試探的問,「你還記得我嗎?你打完鎮定劑後我曾經和你握過手。」
  
  「鎮定劑?什麼鎮定劑?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那人雙眼亂瞟,「你認錯人了吧?哦,其實我有個同胞的弟弟,今天忽然發神經被拉到精神病院了,你說的應該是他。」
  
  「別裝了,你說這不是你的身體,所以被醫院的人送去精神科了,沒錯吧?」
  
  那人兩眼望天:「那是我同胞的弟弟,我們相依為命好多年……」
  
  「很好,」祈樂點頭下床,「我去找護士,問問你是真有弟弟還是你的妄想症又犯了,不如再去一次精神科吧,嗯?」
  
  「回……回來……」那人臉色發白,「我說實話,我沒病,那時是神志不清,可我現在清醒了,我是失憶了懂不懂?失憶!」
  
  祈樂估摸這人是在精神科受了折磨,倒也沒介意,慢悠悠溜躂回去,認真看著他:「壯士,如果我告訴你我做了一個手術,睜眼卻發現自己的靈魂上了別人的身,你信嗎?」
  
  那人懷疑的打量他,半晌後伸手一指:「弟,出門坐電梯上四樓,拐幾個彎就到精神科了,如果你表現良好還能被放回來,去吧。」
  
  祈樂:「……」
  
  「我是正常人,我失憶了,」那人動動身體,繼續哼唧,「哎喲——」
  
  祈樂撲過去晃他:「老子說的是真的!」
  
  「別……別晃……」那人的臉色又白了些,聲音微弱,「頭疼……」
  
  祈樂停下,卻沒鬆手:「你信了麼?」
  
  那人盯著他看,彷彿在確認這人沒有玩他,可他還沒開口房門就開了,二人抬頭,來人是葉水川,祈樂揮手:「嗨。」
  
  葉水川已經換了件衣服,他沒想到病房能忽然多出一個人,不由得打量幾眼,他那時離門口很近,把這人的樣貌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腦袋有問題,立刻怒了。
  
  祈樂心想他可能要去找醫院理論,便開口解釋:「他那時剛剛醒,神志不清,你看他都從精神科出來了,證明現在沒事了,而且他會按時吃藥的,」他掃一眼某人,「是不是?」
  
  那人急忙附和,生怕遭人嫌棄:「對對,我一定按時吃藥。」
  
  祈樂把葉水川拉到床上:「我和他聊了半天,相信我吧。」
  
  葉水川沉默一瞬,犀利的吩咐:「那好,如果他發瘋對你不利你就往死裡打,事後要是有人追究,你就說他想殺你。」
  
  祈樂點頭:「我會的。」
  
  壯士:「=口=」
  
  壯士弱弱的說:「我全聽見了……」
  
  「嗯,」祈樂特別淡定,「你如果去跟小護士說我要打死你,她只會認為你有被害妄想症。」
  
  「……」壯士虛弱的吼,「不公平,我要告訴她你說這具不是你原來的身體,讓你也進一次精神科!」
  
  祈樂更加淡定:「你覺得她是信你,還是信我?」
  
  「……」壯士簡直悲憤了,「為毛啊這是,我不過做了個手術,怎麼醒來就這樣了……」
  
  祈樂打斷:「閉嘴!」
  
  「就不閉嘴,我冤枉啊……冤啊……」
  
  葉水川又怒了:「你不是說他好了嗎?!」
  
  壯士臉色煞白,頓時消音。祈樂快速下床,跑過去將他的床鋪搖起來,接著倒了杯水,連同桌上的藥一併塞進他手裡:「你該吃藥了,吃完就好了,來吧快吃。」
  
  「……」壯士右手握著水杯,左手捏著他的家屬買來調經用的益母草顆粒,風中凌亂。
  
  「瞪什麼瞪,這是你自找的,吃藥!」
  
  壯士可憐的看看他們,接著哽咽一聲,認命的拆包裝。
  
  「……」葉水川說,「你不覺得他病的更嚴重了嗎?!」
  
  祈樂耐心解釋:「他說他最愛喝益母草了,一天不喝渾身難受,所以導致他有點不正常,等他喝完就沒事了。」
  
  壯士在祈樂的逼視下把顆粒倒進杯子裡全喝了,默默窩在床上一語不發。
  
  葉水川打量幾眼:「真神奇。」
  
  壯士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憤恨的撓了兩下被單,小王八蛋,老子饒不了你!
  

 

4

4、現實 ...

  
  葉水川終究對神經病不太放心,冷眼觀察一陣,直將他看的渾身髮毛,顫顫巍巍向旁邊縮了縮才終於作罷,他打量祈樂:「小遠,你好點了麼?想起多少?」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祈樂活動一下身體,「頭已經不疼了,就是身上有點難受,可能睡得時間太長。」
  
  「不,」葉水川涼涼的開口,「那是寧逍打的。」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怒了:「他敢打我?什麼時候的事?在我打完他暈倒之後嗎?」
  
  「不是,這是之前的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你們在場的三人知道,不過你都能被打進醫院,我猜你身上應該多少帶點傷,」葉水川一頓,感興趣的問,「你要找他們算賬嗎?」
  
  祈樂慢慢冷靜,心想原主人回去時寧逍正和娃娃臉上床,那種情況下被打斷是男人就會冒火,會動手很正常,娃娃臉肯定沒什麼戰鬥力,所以原主人會變成這樣多半是寧逍造成的,但他見這人表情淡定,似乎見怪不怪,不禁想到一個可能性:「怎麼,他經常打我?」
  
  葉水川撇嘴:「嗯,動不動就拳打腳踢。」
  
  祈樂不可思議:「那我呢?任他打?」
  
  提起這點葉水川就痛心疾首:「你對他千依百順,怎麼打都打不走,打完後還強顏歡笑。」
  
  一旁的壯士不禁感慨:「此乃真賤也……」
  
  葉水川斜眼看過去,後者立刻費力的翻身,繼續氣若游絲的哼唧。
  
  是挺賤。祈樂心想,忽然有些明白寧逍走之前的眼神了,敢情那人是聽到醫生的話覺得他早晚要恢復記憶,所以不屑和自己理論,那意思就彷彿在說:你今天牛叉轟轟的趕我走,以後還不是要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我面前,一邊叫大爺一邊懺悔。
  
  「你現在這樣挺好,我就怕你恢復記憶後又變回去,小遠,我可醜話說在前面,」葉水川逼視他,「你要是還那麼賤,老子這次真的抽死你!」
  
  祈樂抽抽嘴角:「我以前是不是幹過很多蠢事?」
  
  「反正不少。」
  
  祈樂嘆氣,就目前來說好消息是寧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主動來找他,壞消息是這些明明都與他無關,他卻不得不披著原主人的皮面對現在乃至將來會發生的各種問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若自己的靈魂一直在這裡,那寧逍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會等到他想要的結果。
  
  葉水川看看時間:「餓麼?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祈樂連續昏迷兩天,清醒片刻又昏睡半天,並沒有胃口,但他覺得如果現在不吃,到晚上就餓了,便應了聲,看向旁邊:「壯士,你吃了沒?」
  
  「吃完了。」
  
  葉水川便起身出去,臨行前又忍不住看看某位精神病患者,後者眨眨眼,無辜的和他對視。祈樂見狀急忙說:「你就放心吧,他已經喝完益母草了。」
  
  葉水川只得收回視線,扭頭離開。
  
  祈樂跑到旁邊的床位:「剛才說到哪兒了?哦,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嗎?我真的和你一樣。」
  
  壯士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字不差,早已信了大半,他可有可無的嗯了聲,想起這人害他灌藥,非常想掐死這個王八蛋,但他此刻還很虛弱,只能動嘴:「小兔崽子……」話音未落房門又開了,他登時一抖,下意識覺得是葉水川,抬頭一看不禁鬆氣。
  
  護士推著小車過來,對了對上面的字:「222的2床,鄭小遠。」
  
  祈樂一怔,這才知原主人的名字,點頭:「我是。」
  
  「2號床鄭小遠。」護士又對了一遍,得到確認後便把藥遞給他,接著低頭:「222的3床,易航。」
  
  壯士呆呆的望著她:「……吃藥?」尼瑪如果早來一會兒,老子何至於喝那袋益母草啊?!
  
  「對,你是易……你怎麼了?」
  
  「沒事,」易航回神,看一眼她的表情,急忙伸手,「好高興啊,又吃藥了……」
  
  護士:「……」
  
  易航默默把藥吃完,見她要走,忍不住叫她:「我有個問題。」
  
  小護士回頭:「什麼?」
  
  易航一臉純潔:「我聽到有位醫生說總發生這種事,可見我不是第一位這樣的病人,請問你們真的覺得這些都是巧合嗎?」
  
  那小護士推著車向外走,故作鎮定:「當然了。」
  
  「其實我感覺當時被某種東西操縱了,完全不像我自己,等我清醒後之前的記憶就全沒了,」易航的聲音很輕,帶著少許陰森,「這裡是醫院,死人很多,你說會不會是鬼……」
  
  小護士的臉瞬間白了,急忙出去,到門口時還不小心踉蹌了一下,顯然嚇到了。易航盯著被關上的門,高興的哼唧:「敢讓我不爽,我嚇死你們。」
  
  祈樂笑了:「虧你想得出來,你就不怕再去一次精神科?」
  
  易航一呆:「……不至於吧?」
  
  祈樂覺得這人有點二,他挑眉:「你是怎麼被放回來的?」
  
  易航傷心的問:「我能不說嘛?」
  
  祈樂不答,悠悠的說:「我能隨時告訴護士你又犯病了。」
  
  「……」易航說,「算你狠!」
  
  他默默回憶:「鎮定劑的藥性過後我已經被拉進精神科的病房了,我當然要反抗,醫生護士又進來了,可我那群家屬裡面忽然多出一個男人,一看就是那種事業有為的精英男,說白了就是高富帥,他拿著醫用托盤,一臉平靜對那些醫生說我頭部受傷加上又沒睡醒,再拍一下應該就清醒了。」
  
  祈樂暗中點頭,估摸這人被他一嚇,便識時務的認命了,他正要開口,卻聽這人傷心欲絶的說:「然後他就真的給我來了一下,他媽的簡直疼死了,再然後我就老實了。」
  
  祈樂:「……」
  
  祈樂安慰:「沒事,你看你這不是出來了嘛。」
  
  易航虛弱的指指床鋪:「搖下來,我想睡覺。」
  
  祈樂應了聲,慢慢將床鋪放平,轉到正事上:「你做的什麼手術?有風險嗎?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活著嗎?」
  
  易航沉默,半晌才開口:「我也不知道,我出了車禍,被拉進這家醫院搶救,迷迷糊糊聽見醫生說患者需要手術,然後我就被推進手術室了,等再睜眼就這樣了,你呢?」
  
  「心臟手術,成功率不高,」祈樂頓了頓,「我之前的病房……就在這裡的六樓。」
  
  易航微微一震,卻沒開口,他們遇到的都是生死難辨的情況,他們確實想知道結果如何,卻又……不敢面對那個現實。
  
  祈樂覺得有些沉悶,隨手拿起病服一披:「你睡吧,我去廁所。」
  
  他簡單解決生理問題,去洗手,接著一怔,透過鏡子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原主人很年輕,應該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長相算是上乘,清秀帥氣,只是眼角有些上挑,他扒拉兩下,微微皺眉,或許是他的錯覺,又或許他在潛意識裡把gay這個詞帶入了,他總覺得這樣斜眼看人透著股妖氣,不禁來回看了又看,直到掃見旁邊的人怪異的眼神才作罷。
  
  他默默安慰自己氣質最重要,轉身回去,在快要到達病房時卻不禁停住,掙扎的盯著前方電梯,接著考慮到葉水川可能要回來,只得進屋。易航已經睡著了,他沒有吵醒他,安靜的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很快便見葉水川拎著飯菜進來了。
  
  葉水川還有事,沒法在這裡陪宿,便打開包:「這是你的手機和錢包,裡面有我的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明天不知道幾點能來,你如果餓了自己去食堂買飯。」
  
  祈樂捏著兩樣東西,頓時踏實:「知道了。」
  
  「那我這就走了,」葉水川看一眼熟睡中的易航,不放心的交代,「床頭有按鈕,他如果發病你就按一下,把護士叫來。」
  
  「嗯,我能照顧自己,」祈樂起床送他,餘光不經意間掃到弄髒的病服,加上一句,「你明天給我拿幾件衣服。」
  
  葉水川點點頭,讓他回去休息,離開了。
  
  祈樂在安靜的病房站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開門出去,乘電梯上六樓。
  
  他看著熟悉的走廊,一步步向前,很快在606號病房前停下。他只覺心臟跳得很快,手指冰涼,放在門把上久久沒動,他閉了閉眼,連做幾個深呼吸,接著用力擰開門,這是間單人房,夕陽的餘暉從窗戶打進來,將床單染成漂亮的橘紅色,只見那上面空空如也,並沒有住人。他張了張口,發不出一點聲音。
  
  「請問你找誰?」小護士恰好路過,不禁上前。
  
  祈樂回頭,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這裡是不是住著一個叫祈樂的人?他現在……在哪?」
  
  「哦他啊,他的手術失敗,去世了,」小護士說著見他臉色太難看,臨走時隨口安慰,「你別太難過。」
  
  祈樂根本沒聽見後面的話,「去世」二字撞進耳裡,胸口彷彿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一瞬間的窒息感讓他似乎真切的感受了一遍死亡,他一動不動的站著,久久沉默,直到身體都有些僵硬才稍微動了動,斜靠在門框上。
  
  他死了,煙消雲散,這世上再也沒有那個人,他過往的一切物品,他的衣服、他的畫、他的電腦都將變成一個符號,無一不提醒著別人他已死的事實。他現在是鄭小遠,他將不得不拖著這具身體開始全新的生活,而祈樂這個人包括人們對他的所有回憶,都將永遠停留在陳舊的歲月裡。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抖著手拿出手機,下意識按下一串號碼,那邊過了很久才接通,接著響起發小顧柏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顯然狀態並不好:「……喂,哪位?」
  

 

5

5、精英 ...

  
  易航醒來時已經入夜,頭痛感明顯減輕,他側頭,見某人在發呆,不禁揮揮手,祈樂回神:「醒了?你今天沒人陪宿?我看你家屬挺多,都被你折騰慘了?」
  
  「不,精英男說今後他負責照顧我,所以那些人都回去休息了。」
  
  祈樂想起這人被精英男狠狠拍了一下,頓時同情:「祝你好運。」
  
  易航欲哭無淚:「老子真不想看見他,他就是披著人皮的禽獸……」他打滾哀嚎,抬頭一看祈樂又在發呆,詫異:「你怎麼了?」
  
  祈樂嘆氣:「壯士。」
  
  「嗯?」
  
  「我死了。」
  
  易航微微一震,立刻起身:「你去……你去樓上看過了?」
  
  祈樂點頭,從六樓下來這麼久,他已經平靜了:「手術失敗,十天前就已經死了,」他頓了頓,「我給我發小打了個電話。」
  
  易航不可思議:「你瘋了?你說什麼沒有?他啥反應?」
  
  祈樂靠在床頭:「我當時有點受不了,想找人說說話,等回神後電話已經打出去了,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就沒開口,他見沒人答話很快掛了。」他回想那人的聲音,眼神有些深,二圈現在一定很難過,可他已經死了,又能怎麼辦?
  
  這件事太荒誕,即使有辦法證明自己就是原來那個人,但就一定能回到過去的那個家、繼續過去的生活嗎?他們比誰都清楚,現在畢竟換了身體,而這具身體有要面對的生活環境,有親朋好友,層層桎梏套著,想脫都脫不清。
  
  易航沉默半晌,掃見櫃子上的手機,伸手拿過來。
  
  祈樂挑眉:「打給誰?」
  
  「我,」易航說著報出一個人名,「……我是他朋友,他在嗎?」他愣愣聽著,一語不發的掛斷,「我也死了。」
  
  二人都有些沉默,易航滿臉認真:「我覺得這裡真的很邪門,你看被子上的字,正常醫院會印這種東西嗎?」
  
  祈樂扯扯嘴角,笑了:「是挺奇怪,」他微微一頓,「其實我曾想過如果我沒死又恰好遇見原先的身體,就能啪的一聲變回原狀,誰知……好好活著吧。」
  
  易航嗯了聲,他們都是死人,現在莫名其妙得以偷生,自然不能浪費機會,他嘆氣:「我以前是學生,他娘的現在老了將近十歲,你呢?」
  
  祈樂正要回答,房門卻忽然開了,來人長相英俊,穿著西裝,儼然一副精英樣,易航立刻諂笑:「親愛滴你來啦,怎麼這麼晚才來?」
  
  祈樂:「……」
  
  祈樂一臉驚悚的看著他,簡直覺得出現了幻聽。
  
  來人有短暫的停頓,接著從容的過來:「今天公司忙,我白天時間緊,沒注意病房這邊,這裡人多,我怕他們吵著你,我要了單人間,明天再請特護,走吧。」
  
  易航急忙抓著床鋪:「我不搬!」他說著向後縮,忽然見祈樂敲敲額頭,頓時恍然,「親愛滴你是怕我遭人嫌棄嗎?沒事,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病,你工作忙沒時間陪我,我剛好能和他聊天。」
  
  那人不禁扭頭:「你是……鄭小遠。」
  
  祈樂詫異:「我們認識?哦,我失憶了,很多事不記得。」
  
  「不認識,我聽說過你。」
  
  祈樂瞬間想起那句「是個人就知道他賤」,乾咳:「名聲……不太好吧?」
  
  「嗯,不止你,你們那群人都不正常,」那人說完不再理他,摸摸易航的臉,「真不搬?」
  
  易航被他摸的毛骨悚然,強裝鎮定的點頭。那人沉默片刻,最終妥協,出去退房。
  
  祈樂看著某人:「單人間條件不錯,還自帶衛浴,你真不去?」
  
  「不,」易航滿臉悲催,「老子就住在這兒,萬一被他整死還能有個人證。」
  
  「……」祈樂說,「我同情你。」
  
  「我也同情你,」易航幸災樂禍,「你剛才沒聽到嗎?你周圍的人都不正常。」
  
  「其實有時對神經病來講,普通人就等同於不正常,」祈樂淡定的看著他,「你覺得在那種情況下能狠狠的給你來一下,是正常人幹的出來的事嗎?」
  
  易航:「=口=」
  
  房門很快又開了,那人回來坐下:「在聊什麼?」
  
  易航捏著被角哆嗦,討好的笑:「在聊你呢親愛滴,我們誇你英俊瀟灑威武霸氣……」
  
  祈樂只看到這兒,不再理會他們,翻身睡覺,他睡的很沉,夢裡又來到熟悉的走廊,顧柏正站在盡頭望著他,目光沉甸甸的,藏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然後他慢慢開口,聲音沙啞:「小樂,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他猛然睜眼,夏天太陽升的早,外面已經亮了,他揉著額頭坐起,二圈想告訴他的到底是什麼,他們之間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嗎?
  
  「喲,早安。」
  
  祈樂扭頭,易航正在吃飯,精英男卻已離開,易航指指桌子:「給你買的早點。」
  
  「謝了。」祈樂出去洗漱,回來的途中見幾位護士在神秘的聊著什麼,神色還有些驚慌,不禁笑著回病房:「你對護士說這裡有鬼,現在都在她們中間傳開了。」
  
  「最好嚇死幾個。」易航高興了。
  
  「你就不怕她們弄道符掛在你身上驅邪?」
  
  「不會,」易航想也不想,「她們從大學開始接觸屍體,連死人都不怕還怕這些嗎,過兩天就消停了,這裡是醫院,多麼科學的地方,我就不信她們能去找個道士來。」
  
  「但願。」祈樂答,穿越後他已經不相信科學了。
  
  二人飯後坐在床上聊天,期間某人派的特護來了,結果被易航找藉口打發出去,繼續聊,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祈樂見葉水川還是沒來,便從錢包拿錢,讓特護為他們買飯,而等後者把飯菜拎來,他的手機剛好響起,他見來顯寫著「哥」,不禁深吸一口氣,準備應付這具身體的哥哥:「喂?」
  
  葉水川在那頭問:「小遠,吃飯沒?想吃什麼?」
  
  尼瑪浪費感情……祈樂足足沉默三秒鐘:「正在吃,你不用買了。」
  
  「那好,我給你買點水果。」
  
  易航見他面無表情的掛斷,挑眉:「昨天那人?」
  
  「嗯,你注意點,別又喝益母草。」
  
  「還不是你害的,他娘的憑毛老子這麼慘……」易航說著只聽咔嚓一聲,徒然頓住,暗道不會來的這麼快吧,他抬頭一看,瞬間哆嗦:「親愛滴,你不用上班嗎?」
  
  精英男走進來:「你妹妹昨天買的藥忘拿了,我幫她拿。」
  
  紅果果的藉口。祈樂頭也不抬的吃飯,易航有怨不敢發,只得坐著。某人於是道貌岸然的找藥:「這是誰拆的?」
  
  易航向旁邊蹭蹭,悶頭吃飯。精英男看他一眼:「小航,你喝了一袋益母草?」
  
  易航猛地嗆了一下,無辜的抬頭:「……咩?」
  
  精英男對上他的小眼神,摸摸他:「沒事,你要是喜歡,這盒就留給你了。」
  
  「……不,你誤會了。」
  
  祈樂目不斜視,暗道如果換成自己估計早就和人家死磕了,他淡定的把飯吃完,為自己倒水,這時葉水川剛好進門。
  
  「我剛才看見醫生了,他說你再觀察兩天如果沒問題就能出院,你想起什麼沒有?」
  
  「沒。」
  
  「嗯,別勉強,我去洗水果。」葉水川把袋子放下,拿起蘋果出去。祈樂和易航幾乎同時看向精英男,後者沒注意他們,而是看看關上的房門,平靜的下定論:「神經病。」
  
  祈樂淡定的喝水。易航則想咆哮,臥槽洗幾個蘋果就是神經病,大哥你的三觀到底在哪裡?!
  
  祈樂多少有些不放心:「你昨晚說我周圍沒正常人,有例子嗎?」
  
  精英男看著他:「兩個人前一秒還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對方宰了,後一秒就能沒有任何預兆的和好,跟親兄弟似的,正常嗎?」
  
  「一般吧。」祈樂估摸這人說的是葉水川和偽娘,不禁鄙視的看著他,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算什麼精英?
  
  「你以後會明白我的意思,」那人掃他一眼,平靜的換話題,「如果有個人很討厭你,幾乎不正眼看你,忽然有天讓你去山上等著他看日出,你去嗎?」
  
  「不去,」祈樂想也不想,「他肯定耍我,我又不傻……呃,你指的是誰?他去了?」
  
  「嗯,據說在山上苦等兩天,最後還是他朋友找到他把他硬拉回來的,他還為此大病一場,蠢嗎?」
  
  祈樂額頭一跳,覺得這人說的多半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他估摸這人在報復,原因是自己剛才鄙視他了,但他又覺得奇怪,寧逍不像那種會故意整人的類型,怎麼會約他出去?
  
  易航不清楚內幕,贊同的點頭,跟嘲笑二百五似的:「蠢到家了,他缺心眼吧?」
  
  祈樂:「……」
  
  「乖,」精英男滿意的摸摸他,「那人你也認識,猜猜是誰?」
  
  易航終於覺出不對勁,看看沉默的某人,低頭數手指。精英男倒不介意他無視自己,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明了了,他看著祈樂:「後來那個叫寧逍的只用三個字就把你哄好了。」
  
  祈樂回想那變態的性格:「不可能是『我愛你』或『對不起』吧?」
  
  「嗯。」
  
  「那是什麼?」
  
  精英男看看時間,捏起易航的下巴來了個告別吻:「我去上班了。」他說完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臥槽!把他的好奇心勾起來不管了,耍他嗎?祈樂正要發作,對面的易航忽然回神,暴躁的撓床單:「啊啊啊!這不是真的!尼瑪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
  
  精英男已離開,祈樂追出去也沒用,他慢慢消氣,見某人仍在打滾咬被子,外加拎著枕頭來回摔,正要安慰幾句,餘光忽然一掃,急忙喝道:「閉嘴!吃藥!」
  
  「吃你妹!」易航說著察覺到什麼,驚悚的回頭,只見葉水川正站在門口冰冷的注視他,他哽嚥了,抖著手拎起一袋益母草,倒進杯子裡全喝了,躺平裝死。
  
  葉水川圍著他轉了轉:「還是好神奇啊。」
  
  祈樂把他拉到身邊,直勾勾盯著他:「你知道那三個字嗎?」
  
  葉水川一怔:「……啊?」
  

 

6

6、舊事 ...

  
  葉水川遞給他一個蘋果,把剩下的放在桌上:「這事是真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還會繼續等,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他說什麼你都信啊?」
  
  祈樂詫異:「真是那變態親自說的?為什麼?」
  
  葉水川翻白眼:「他和他那幾個朋友在酒吧喝酒,玩轉酒瓶大冒險,瓶口轉到他了。」
  
  這答案真他媽的缺德……祈樂問:「然後他朋友就讓他約我看日出?」
  
  「對,結果你還真去了,你就不能動腦袋想想寧逍是那種會去看日出的人嗎?」葉水川痛心疾首,「他和你說完你就走了,高興的連手機都來不及帶,我連續兩天聯繫不上你,等找到寧逍時他已經忘了曾對你說過什麼了,最後還是他朋友想起的這件事。」
  
  「……」祈樂已經連抽嘴角的力氣都沒了,他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不是原來那人,出院後也不可能主動和寧逍扯上關係,重要的是他是直男,喜歡妹紙,圈裡的是非將會離他越來越遠,想通後他咬一口蘋果:「中間過程全省,我就想知道他是怎麼哄的我?」
  
  「他沒哄你,」葉水川再次翻白眼,「他扔給你一堆衣服讓你洗,你就高興的去幹活了。」
  
  祈樂茫然:「三個字呢?」
  
  「洗乾淨。」
  
  「……」祈樂說,「臥槽!」
  
  易航一字不差的聽完,感慨:「真的好賤啊有木有……」
  
  祈樂不等葉水川冷眼看過去便悠悠開口:「我以後是肯定不會給他洗衣服了,倒是你,你男人如果讓你洗,你敢不從嗎?」
  
  易航一呆,頓時淚流滿面。
  
  祈樂扔給他一個蘋果:「乖,吃吧。」
  
  易航吸吸鼻子,可憐的窩在床上啃蘋果。
  
  葉水川暗中點頭,覺得小遠和這神經病住在一起應該吃不了虧,終於放心,他打量祈樂:「說真的我特別希望你能想起我們但想不起寧逍,免得你又變回去。」
  
  祈樂估計自己很可能會在這具身體裡住到死,終於正視現狀:「來,你說說過去的我吧。」
  
  「嗯,你想知道什麼?」
  
  「各方面都說點吧,你隨意,想到哪兒就說哪兒。」
  
  葉水川便娓娓道來,原主人叫鄭小遠,父母在五年前出車禍死了,給他留了筆不菲的遺產,一直維持到現在,他現在在C市一所大學上學,暑假後便上大三了。祈樂聽得詫異,年紀輕輕揣著大把錢竟然沒被騙光,實在是奇蹟,他瞭解的問:「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親戚?」
  
  「嗯,你姑姑很疼你,之前你一直住在她家,後來你喜歡寧逍的事傳開了,你也就出櫃了,這些都是我聽你說的,我覺得你和家裡應該鬧得挺大,因為這兩年都沒見你回去,」葉水川頓了頓,隨口解釋,「你家在Z市,寧逍的家在本市,但他母親之前一直在Z市工作,所以他高中是在那兒上的,和你一班,你高二愛上他,後來他回C市上大學,你就追了過來。」
  
  苦戀四年啊……祈樂咬一口蘋果,繼續聽。
  
  寧逍經常去gay吧玩,原主人自然要追過去,時間一久認識不少人,葉水川就是其中之一,而原主人追求寧逍的意圖太明顯,又完全不打算隱瞞性向,加上一顆心都撲在寧逍身上,與舍友的關係便越來越差,最後索性搬出去和葉水川住,然後又經過一系列不懈努力,於三個月前成功和寧逍住在一起。
  
  祈樂:「……」
  
  葉水川詫異:「……小遠?」
  
  祈樂抹了把臉:「好吧,我去做身體檢查。」
  
  「為什……」葉水川一頓,隨即瞭然,「放心,你和他沒做過。」
  
  祈樂大出意外,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你沒騙我吧?我照過鏡子,我長得不比他那小男朋友差,尤其我還和他住了三個月,你說他能是柳下惠嗎?」
  
  「你喜歡他那麼久,他如果對你有興趣早就做了,也絶對傳的沸沸揚揚了,」葉水川說著見他抽抽嘴角,耐心解釋,「你是那種臉上藏不住事的人,而且你在這片的圈子裡……怎麼說呢,反正挺有名。」
  
  「……我知道,因為賤。」
  
  「也不全是,雖然有時賤的老子想抽死你,」葉水川看著他,「你長得不錯,想上你的人挺多,看熱鬧的更多,所以寧逍經常能從別人口中聽到你的名字,我舉個例子,假如你是那種討厭囉嗦的人,而你有個追求者,你不喜歡他,恨不得把他踹到一邊去,但他是那種不會放棄的人,弄到最後你的朋友、甚至從酒吧剛剛認識才聊了一兩句的人都忍不住說幾句『那麼喜歡你,乾脆把他上了』或者『你什麼時候上了他』之類的,你什麼感覺?」
  
  祈樂想也不想:「那我肯定越來越煩他,萬一真上了,他們又會問上他什麼感覺,爽嗎之類的,話題沒完沒了只會更煩,我又不傻。」
  
  葉水川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們絶對沒做過,何況寧逍身邊從來不缺人,更不會找你了。」
  
  祈樂稍微放心,奇怪的問:「他既然煩我,為什麼同意我住進去?想讓我知難而退?」
  
  「不是,和寧逍合租的那人找了個伴,搬走與人家同居了,寧逍本來想把那間也租了,落得清靜,結果那人在搬家前就告訴了你,所以你下手快,趕在寧逍之前把房子租了簽下合同,我記得你當時還高興的哭了。」
  
  「……」祈樂說,「最後一句不用提了謝謝,那變態什麼反應?」
  
  「他不屑唄,繼續玩他的,後來見你自願給他收拾屋子、做飯外加洗衣服,也就默許了,反正不用白不用,」葉水川撇嘴,「丟人。」
  
  祈樂拍胸口:「那也總比和他做過強,省得老子想起來噁心……等等,你說他身邊從不缺人,這事我知道嗎?」
  
  「嗯。」
  
  祈樂指指頭上的紗布:「我每次都要弄到這麼慘?」
  
  「不,你只是傷心,畢竟你們還不是情侶,可這次和寧逍上床的是那小賤人,」葉水川想起這件事就生氣,「那賤人平時一口一個小遠哥叫著,和你的關係特別好,你有什麼心事也都和他說,基本就把他當親人了,可他呢,他竟然背著你和寧逍上床!」
  
  祈樂見他的火氣越來越大,急忙安慰:「行了反正我不記得,君子成人之美,他們相愛就讓他們在一起吧。」
  
  葉水川嗤笑:「哪有愛,寧逍只是玩玩,不出兩個禮拜絶對就把他甩了。」
  
  「哦,那是他們的事,和我沒關。」祈樂把情報整理一遍,他和寧逍不是情侶,等他出院把房子一退,從此各不相干,實在太好了!
  
  葉水川見他這種反應也不好再說什麼,而是興奮的說:「對了,寧逍吻你並被你揍了一拳轟出醫院的事已經傳開了,寧逍這次面子丟大了。」
  
  易航的眼睛噌的亮了,笑呵呵的抬頭:「你也被吻了?」
  
  「只是碰了一下,」祈樂斜眼看過去,「老子當時狠狠揍了他一拳,你呢?」
  
  易航一呆,從桌上摸來一個蘋果,繼續可憐的悶頭啃。
  
  祈樂看向葉水川:「消息是誰傳的?」
  
  「我!」
  
  祈樂:「……」
  
  葉水川滿臉興奮:「你好不容易帥氣一把,當然得讓他們都知道!」
  
  「……」祈樂問,「你之後就沒發現有點小問題?」
  
  「是有問題,現在一群人等著看戲,看你怎麼求寧逍原諒,他們又開賭局了,賭你恢復記憶後什麼時候去,大部分人押當天,還有人說隔天,反正最長的不超過三天,」葉水川生氣,「他們都不覺得你帥嗎?關注點嚴重有問題!」
  
  有那麼多蠢事做鋪墊,一般人都會這麼考慮吧……祈樂忽然想起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他嚴重懷疑,他弄到今天的地步很有可能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精英男說他身邊沒正常人,也許可能大概……是真的?他扯扯嘴角:「什麼叫又開賭局?」
  
  「他們經常開,上次是你被騙到山上苦等兩天回來生病,他們賭你病後會不會徹底放棄,結果全押你不會,最後不了了之。」
  
  「……」
  
  「我告訴你小遠,這次你給老子爭氣點!」葉水川逼視他,「你可不能乾巴巴的去求他原諒,太丟人了!」
  
  祈樂面無表情:「放心,只要我沒恢復記憶就不會求他,哦,如果他們哪天開個我失憶後會不會再次愛上他的賭局,記得押不會,到時候咱們四六分,我六你四。」
  
  葉水川爽快的同意:「好,只要你別像以前那麼沒出息就成。」
  
  祈樂覺得這人是挺向著他,他想到來顯的字,好奇的問:「我平時叫你哥?」
  
  「嗯,圈子裡嘛,要好的大都是哥哥弟弟稱呼。」
  
  祈樂瞭然,估摸娃娃臉和偽娘也可能是這種關係。
  
  葉水川一直陪他到傍晚,他還有飯局,不能和他一起吃飯,把衣服從包裡拿給他便離開了,祈樂將他送到門口,走回把弄髒的病服脫了,隨便拎起一件背心穿上,吩咐特護買飯,然後和易航一起吃。易航問:「你真的快出院了?我怎麼辦?」
  
  「和你家男人二人世界唄,」祈樂說著一頓,「我覺得吧,照這種事態發展下去,你出院後就不止是接吻那麼簡單了。」
  
  「……」易航深深的覺得菊花要不保,頓時打滾,「這不是真的啊啊啊!」他還未說完,只聽房門傳來熟悉的咔嚓聲,立刻驚悚的回頭,下意識拎起一袋益母草。
  
  祈樂也看過去,只見兩名護士簇擁著一個男人走進來,誠惶誠恐:「先生,怎麼樣?」
  
  男人托著一個八卦,低頭看看:「有惡靈,陰氣挺重。」他後退幾步,在門口徘徊,嘴裡碎碎念。
  
  「……」祈樂一點點扭頭,極小聲的開口,近乎咬牙切齒,「老子說什麼來著?她們驅邪了吧,他娘的還連累老子和你一起遭殃,你明知這不是家正常的醫院,能按常理推斷嗎?」
  
  易航:「=口=」
  

 

7

7、神棍 ...

  
  二人戰戰兢兢盯著門口,那男人穿著普通,看著挺年輕,正聚精會神研究什麼。兩名護士站在屋內沒有打擾他,其中一人問:「不是應該年紀越大,道行越深嗎?」
  
  「放心吧,」另一位解釋,「這是我朋友介紹的,據說是一位易經大師的得意門生,年輕有為,不隨便幫忙。」
  
  先前那人點頭,繼續看著。
  
  祈樂和易航聽得清楚,更加肝顫,他們好不容易還能繼續活著,難道這就要被超度了嗎?易航臉色煞白,已經完全傻了,祈樂則盯著護士:「我要去投訴,這裡是醫院,怎麼能搞這種迷信的東西?」
  
  其中一個護士乾咳:「他就是隨便看看,沒別的意思,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又沒壞處。」
  
  祈樂不為所動:「我不信,你們快把他帶走,否則我就……」他還未說完門外那人便進來了,剛好聽到這句,盯著他:「你不信?」
  
  「……」祈樂說,「你們繼續。」
  
  他拉過被:「我要睡覺,你們總不能吵到病人休息吧?」
  
  兩位護士見他不再難為,自然高興,便將道士請到門口,易航早在那人進屋時便已用被子把自己蓋住,這時露出兩隻眼睛,小聲問:「這就完了?你倒是給力點啊!」
  
  祈樂冷眼看他:「有本事你去。」
  
  易航頓時閉嘴,二人默默盯著那邊,只聽道士沉聲說:「惡靈太多,掛幾道符吧,每間掛一道,不出三天惡靈就消了,小的10塊,大的20,這是醫院,血腥太濃,濁氣重,時間一長就失效了,」他耐心解釋,「小的能維持半年,大的一年,你們要小的還是大的?」
  
  護士商量一下,覺得她們人多,平攤後用不了多少錢,就說:「要大的。」
  
  道士於是掏出符握在手裡默念幾句,遞給她們,最後拿起一張從頭捲到尾,弄成和香菸大小一樣,放在門框上:「這樣就不怕被看到了,免得被人撕下來。」
  
  護士把錢給他,要送他出去,那人搖頭:「你們放符吧,我這邊還有點事。」
  
  那兩個護士也不好說什麼,轉身走了,病房一時只剩他們三人,祈樂和易航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只見那人緩緩把視線轉到他們身上,慢步過來。易航的臉色刷的全白了,祈樂故作鎮定:「……你想幹什麼?」
  
  「我看你剛才妥協,就知道其實你也信這些東西,」道士把一張紙條放在床上,「如果有需要,記得聯繫我。」他說完便走,還不忘隨手關門。
  
  易航捏著被子哆嗦:「這就完了?還是說有那道符放著,咱們不出三天就會魂飛魄散?」
  
  祈樂不答,看著床上的紙,那上面寫著「大師」,接著附帶一串號碼,他捏起,只覺這張紙很薄,應該是隨手從什麼地方撕的,他好奇的翻到背面,底端有一行字,雖然由於裁剪只剩上半截,但仍能讓人看出寫的是什麼——你還在為痔瘡而煩惱嗎?
  
  祈樂:「……」
  
  祈樂一點點撕成碎片,丟進垃圾兜:「我怎麼覺得他可能是神棍?」
  
  「……啊?」易航一呆,似是看到了希望,「那咱們出去應該沒事吧?」
  
  「誰知道,」祈樂盯著房門,有些發怵,「護士說得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現在怎麼辦?」易航傷心了。
  
  祈樂扭頭,視線冰冷:「你去把那道符拿下來扔掉。」
  
  「為什麼是我?」
  
  祈樂逼視他:「你說呢?」
  
  「不,我自從醒來到現在已經夠慘了,我可不想變成一縷煙飛走。」易航頗為心虛,不去和他對視,低頭準備數手指,接著猛然見手上還捏著那袋益母草,立刻拆開倒進杯子裡全喝了,倒頭一躺,裝死。
  
  祈樂:「……」
  
  二人被困在病房裡轉圈,根本不敢跨過那道門,祈樂問:「特護呢?」
  
  「下班了,禽獸說晚上要親自照顧我,不需要特護的存在。」
  
  祈樂無語的坐在床上:「那等你家男人回來讓他扔。」
  
  易航心想也只能如此,默默窩在床上等,但他們的運氣實在不好,精英男今晚加班,他們一直等到九點多才看見那人的身影,易航淚眼汪汪:「親愛滴……你能把門框上的東西拿下來扔了嗎?」
  
  精英看看門框,思考一下,伸手抓了把空氣開門一扔,回來摸摸他的頭:「乖,好了。」
  
  「……」易航說,「你騙三歲小孩嗎?!」
  
  祈樂嘴角一抽:「他沒犯病,那上面真有東西。」
  
  精英男微微一怔,到門口仔細摸了摸,接著詫異的把符拿下來,慢慢展開:「這是什麼?」
  
  易航哆嗦的把祈樂交代的話說了:「今天有邪教的人來傳教,到處貼東西,我害怕,你快點扔出去。」
  
  精英男聽他說邪教,又見上面的線條亂七八糟,也覺這不是好東西,團成球開門扔了。屋內的二人頓時如同得了大赦,紛紛跑出向廁所狂奔。
  
  精英男:「……」
  
  祈樂快速解決生理問題,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然後準備出去,卻在將要邁出時猛地一頓,沉默片刻,伸手摸摸門框。易航剛剛轉身便見他拿著一張熟悉的符,立刻嚇得叫起來:「你要死了,死了死了,變成一縷煙飛了,飛了飛了……」
  
  「飛你妹!」祈樂打斷,「這東西如果真有用,剛才咱們進門時就完蛋了。」他把符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暗道神棍你最好別讓我再碰上你,否則老子絶對饒不了你!
  
  二人一起出去,回到病房後齊齊一怔,這裡忽然多了數名年輕人,此刻都圍在僅剩的空床旁,顯然又住進一個病號。
  
  祈樂透過人群的縫隙看了看,不禁挑眉,那床上躺著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年輕人,臉色雪白,正陷入昏迷,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是他學校的學生會會長,雖然他們沒說過話,但這人的出鏡率太高,所以他認識。現在還沒開學,這些估計是暑假留校的人,不過他生前就和他們沒交情,死後更加不可能有,他拉過被子,翻身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精英男照例早早離開,祈樂和某人窩在床上吃飯,他把早餐吃完,抽出紙擦嘴,下意識看看旁邊,那人還沒醒,但他的朋友很早來了,正圍在一起聊天。
  
  「樓上樓下都問過了,沒人承認養花,他們估計是看見砸到人,所以害怕了,反正花盆不可能憑空出現,我覺得……學長,你醒了?」
  那人呻-吟一聲:「你們是誰?」
  
  祈樂淡定的看著。
  易航:「……」
  
  「學長,你不認識我們?失憶了?」
  「什麼學長?我和你們根本就,這……這不是我的身體!怎麼回事?!」
  
  祈樂:「……」
  易航:「=口=」
  
  「學長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真不是我的身體……等等,神愛醫院?我昨天還在這裡賣了好幾道符呢!」
  
  祈樂:「=口=」
  易航:「=口=!!!!」
  
  那些人簡直快哭了:「什麼符?學長你是無神主義者啊!」
  
  場面很快亂了,小護士聞訊趕來,接著聽到熟悉的「我是別人」的台詞,當下叫道:「快聯繫精神科!」
  
  祈樂打量,這幾名護士中沒有昨天那兩位,估計換班了。那人也注意到這點,不死心的四處看,接著很快看到祈樂,急忙掙開人群撲過去,緊緊盯著他:「我昨天給過你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號碼,我就是那個人!你肯定還記得我!」
  
  「什麼紙條?」祈樂裝傻,認真看著他,「那啥……你聽我勸一句,有病就得治啊。」
  
  那人:「……」
  
  「……混蛋,你等我出來做個小人扎死你!」那人大吼,被醫生架著胳膊向外拖,他的朋友急忙跟上,悲痛欲絶:「學長,你是無神主義者啊!」
  
  床上的二人一直跟到門口,默默目送大師遠去,易航雙眼發亮,看著關閉的電梯門:「四樓!四樓!拐幾個彎就到精神科了!」
  
  祈樂抽抽嘴角:「……還回得來嗎?」
  
  「如果他夠識時務,」易航說著扭頭,神秘兮兮,「這醫院真的很邪門,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得罪神了?」
  
  「……」祈樂進屋換休閒服,「老子受夠這裡了,我要出院!」
  
  易航驚了:「這似乎要提前幾天申請,你出院手續沒辦,還沒結賬呢。」
  
  「讓我朋友辦,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祈樂說著把錢包和手機放進口袋。易航急了,這人一走他就要和禽獸二人世界了,他急忙叫道:「逃院,有人逃院啊啊啊!」
  
  門口恰好有護士經過:「什麼逃院?」她看著祈樂,「你?」
  
  祈樂嘆氣:「我的病服髒了,今天換了件衣服,可我只要去廁所他就說我逃院,他的精神真沒問題?這次是逃院,下次萬一捅我一刀你們負責嗎?」
  
  護士臉色微變:「我一會兒就去聯繫醫生。」
  
  祈樂懶洋洋應了聲,見她進了一間病房,摸摸某人的臉,溫柔的鼓勵:「來,繼續喊。」
  
  易航:「=口=」
  
  祈樂哼著小曲,轉身就走,易航僵了兩秒鐘:「我擦,你知道你現在住哪兒嗎你就走啊!」他急忙追出,可後者早已從樓梯離開。於是中午葉水川來探病,便得知那人走了,他立刻揪著某人的衣領咆哮:「真的假的?該不會是你犯病把他殺了吧?!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嗎?!」
  
  「……」易航弱弱的說,「我馬上喝……」
  
  葉水川懷疑的看著他,轉念一想這裡有那麼多醫生護士應該沒事,便掏手機給小遠打電話,結果卻發現已關機,不禁思考一陣:「他該不會記憶恢復去找寧逍了吧?」他一拍手,「老子押他當天去,果然押對了!」
  
  易航:「=口=」
  
  葉水川把出院手續的事放在一邊,大步向外走,順便給寧逍打電話讓他別為難小遠。寧逍靜靜聽他說完,面無表情掛斷,眼底帶著不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注定會是這種結果。
  
  那人對他的感情實在太深,所謂放手,無異於一場笑話。
  

 

8

8、巧遇 ...

  
  祈樂的頭還纏著繃帶,走在路上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些目光,他便先去買了頂鴨舌帽戴著,這才感覺好了很多。彼時正值暑假,街上隨處可見學生打扮的人,雖然氣溫較高,但絲毫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
  
  他雙手插在口袋,順著街道緩步而行,城市依然是他所熟悉的城市,彷彿什麼都沒改變,但每當路過街邊小店,透過落地窗看見裡面陌生的人影時,他都知道他已經不是祈樂了,他現在是鄭小遠,或許是有了這層認知,他總有種淡淡的憂傷,不禁仰天長嘆:「物是人非啊……」
  
  幾名中學生抱著籃球說說笑笑的越過他,笑聲輕輕傳過來:「傻X……」
  
  祈樂:「……」
  
  祈樂努力控制自己,心想他受過高等教育的成年人總不能和小孩一般見識,他默默的繼續走,很快來到車站,向目的地出發。
  
  近兩年父母的工作重心漸漸向外市移,一直兩邊跑,要不是為了遷就他估計早就搬了,現在他手術失敗,他們很可能已經離開。祈樂看著熟悉的小區,掙扎片刻,終究邁了進去,他知道他已經死了,但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
  
  這裡環湖而建,右側是高層,左側則是精美的別墅區,他穿過花園,順著湖邊的鵝卵石路向左拐,他和顧柏從小認識,兩家的家境都不錯,關係也一直很好,後來這裡建成,兩家便一起搬來繼續做鄰居,之後他和顧柏在這裡認識小穎,關係便越來越好,直到大學還經常混在一起,手術的前一個月他和小穎正式交往,如今卻……
  
  他嘆了口氣,從第三個岔口進去接著拐了個彎,最終停在第二棟房子面前。他看著門上的鎖,繞著籬笆走幾步,透過落地窗看著客廳,只見裡面的傢俱已經蓋上白布,顯然這家的人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
  
  果然搬了……他再次嘆氣,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若是看到父母傷心的樣子他會更加難受,他望著這個曾經的家,想起自己以後將再也不會和它有關係,霎那間便有種無助感,彷彿是被某種重要的東西拋棄了,難以抑制的悲傷起來。
  
  他不禁伸手蓋住臉,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調整好情緒,他本該是死人,現在還能活著自然要好好珍惜,他重新振作,準備迎接新生活,卻在轉身時不禁頓住,立刻縮到旁邊窩著,看著從隔壁出來的兩人,那二人一男一女,和他的年紀相仿,正是顧柏和小穎。
  
  小穎背對他,看不清表情,倒是顧柏瘦了些,臉上帶著明顯的憔悴,他們邊走邊說,小穎抓著顧柏的胳膊似乎說了些什麼,後者搖頭,把她送到門口便要回去,卻在轉身的霎那忽然掃到這邊,微微一震,立刻衝過來,速度快得讓人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
  
  祈樂只覺身體猛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起,急忙抬頭,瞬間對上這人滿是失望的眸子,不禁愣住,這人待人溫和做事穩重,加上良好的家教,一言一行幾乎都算得上優雅,他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一時便忘了掙扎。
  
  「不是……」顧柏閉了閉眼,在心裡苦笑,也對,怎麼可能是那人,那人已經……他快速收拾好情緒,甩開手轉身便走。小穎被這突然其來的變故驚到,疑聲問:「阿柏,怎麼了?」
  
  「沒什麼。」顧柏答,頭也不回的走了。
  
  祈樂眼看著他邁進小院,又看看自己身處的位置,頓時瞭然,他以前經常喜歡窩在這兒,剛才突然見到他們,他的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幾乎本能的就過來了,沒想到這人還記得……他只覺喉嚨發澀,感動的簡直想哭,什麼叫哥們情誼?這就叫!面對這樣的好哥們,他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且這人還欠著他一件事,正好一起問了。
  
  他吸了口氣,準備去說明真相,這時卻聽旁邊有人問:「你是小樂的朋友?」
  
  祈樂回神看著小穎,她雖然如往常般溫柔,眉宇間卻帶著一抹鬱色,顯然心情不好,他不禁再次吸氣,不可抑制的想到許多畫面,像「前世戀情、換個身體來愛你」神馬的,多麼美好而狗血,如果他成功讓她相信自己是祈樂,那他們還會在一起,他一定要把女友帶到那群gay面前,讓他們集體震驚一把,嚇死那幫基。
  
  想到這兒他瞬間亢奮,張嘴就要挑明,轉念一想這樣貿然開口會不會嚇到她,萬一她怕鬼怎麼辦?還是先相處一陣,讓對方發現自己和祈樂在很多地方像,最好能痛苦的問一句「你到底是誰」,那樣他就能痛苦的答一句「小穎,是我」,嗯,這樣更美好。
  
  他看著她:「我是他朋友。」
  
  小穎點頭,又問:「你剛才蹲在這裡幹什麼?」
  
  祈樂眨眨眼,認真的說:「錢丟了,哦,已經找到了,」他微微一頓,「我知道祈樂他……你別太難過,他也絶不想看見你這樣。」
  
  小穎神色一暗,簡單應了聲,轉身離開。
  
  祈樂自然不能讓她走,他得抓緊時間培養感情,他追上兩步:「這附近有超市之類的地方嗎?我想買瓶水。」
  
  「正門旁邊有一家,我剛好要出去,一起吧。」
  
  祈樂一怔,他本以為她要回家,這樣他能陪她走一段路,然後他再來找二圈攤牌,誰知這人竟是要出去,如此他們能相處的時間更多,中間還能在湖邊散步,他當下同意,暗道等把她送出門再來找二圈也不遲。
  
  二人向門口走,祈樂一直尋找話題,基本都是他在說,小穎心情不好,只是偶爾回應幾聲,卻沒絲毫不耐煩的表示,他頓時感慨,他的女友真的好溫柔啊有木有。
  
  他們越過小湖,在將要到達正門時卻見右邊的路奔來一個人,祈樂掃一眼,知道那是小穎的朋友,看來她們早已約好了。那人的速度很快:「我來了,走吧……咦,你是,」她看著祈樂,兩秒鐘後忽然一拍手,「你是鄭小遠對吧?」
  
  祈樂:「……」
  
  祈樂已從葉水川口中得知原主人就讀的是哪所大學,他和這人根本不在一個學校,所以絶不是同學,但這人卻認識他……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真是鄭小遠啊。」那人湊近了些。
  
  小穎詫異:「你們認識?」
  
  「不,我知道他,你也知道,」那人壓低聲音,「你想想告白門。」
  
  小穎恍然:「啊,是他。」
  
  「……」祈樂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了,只見那人雙眼發亮的望著他:「你和你喜歡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祈樂一臉木然:「不知道。」
  
  那人自動當他被拒絶了,安慰:「沒事,你這麼帥,肯定好多人喜歡你。」
  
  小穎也看著他,嘴角帶著少許柔柔的笑意:「你將來一定能遇上真正愛你的好男人。」
  
  祈樂:「……」
  
  祈樂只覺那顆桃紅的小心臟頓時「咯啦」全碎了,他抖著手掏手機,想問問葉水川這是怎麼回事,gay圈的人知道他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女生都認識他?這不科學!他翻出通訊錄找號碼,誰知還沒找到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他默默放回,開始思考是去上吊還是跳樓。
  
  小穎望著他:「gay……有可能變直嗎?」
  
  祈樂一怔,瞬間復活,雖然他不是gay,但此時此刻根本無需思考,他立刻點頭:「能!」
  
  「是嗎。」小穎對他笑笑,心情明顯有些轉好。
  
  祈樂又是一怔,難道有戲?他正要再接再厲,卻聽那邊的人忽然問:「你去找顧柏了?他怎麼樣?」
  
  「還是那樣。」小穎嘆氣。
  
  「讓他緩一段時間吧,還有你也別太難過了,祈樂肯定不想看見你們為他傷心,」那人頓了頓,「你和顧柏的事……你真決定了?」
  
  祈樂瞬間愣住,只聽小穎答:「嗯,我喜歡的一直是他,他也早就知道,要不是那時小樂要做手術……」她說著忽然停下,指著大門旁邊的店對祈樂說,「那裡賣水。」
  
  祈樂木然的點頭,心頭極亂,原來二圈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原來他和小穎才是一對。
  
  那人眼看要分道揚鑣,臨行前拍拍他的肩:「加油,你會幸福的。」
  
  小穎再次對他笑笑:「加油。」
  
  祈樂:「……」
  
  祈樂僵硬的看著她們走遠,大步邁進小店,面無表情掏錢:「來瓶二鍋頭。」
  
  他的手機沒電,聯繫不上葉水川,唯一清楚的就是這具身體就讀的大學在哪,他便乘車過去隨便找地方一坐,心想我死了,你們乾脆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他仰天長嘆,開始喝酒,喝到一半又去買了點啤酒,意識越發模糊,直到被人拎起才勉強拉回神志。
  
  「小川都急死了,你在這兒幹什麼?」
  
  祈樂睜著迷濛的眼看了看,發現是偽娘,撇嘴:「你管我。」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偽娘把他扔在地上,掏手機打電話,接著很快掛斷,拖著他就走。祈樂只覺畫面不停的變化,最後好像進了棟公寓,他認真看看,發現葉水川、寧逍、娃娃臉都在,葉水川大步衝過來:「怎麼了?好好的喝這麼多酒幹什麼?」
  
  祈樂張了張口:「哥……」
  
  「嗯,是不是想起來了?」
  
  「哥——」祈樂撲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咆哮,「我傻X了啊!我他媽傻X了你知道嗎?!」
  
  葉水川愣愣的點頭:「沒事,人生在世總有幾次傻X的時候。」
  
  祈樂終於找到能傾訴的人,更加傷心:「尼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啊,她喜歡我朋友啊,尼瑪他們背著我有一腿啊有一腿……」
  
  葉水川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忽然傳來寧逍冰冷而不屑的聲音:「恢復記憶了?」
  
  祈樂一臉不爽的抬頭:「……哈?!」
  

 

9

9、宿醉 ...

  
  寧逍的左眼角還帶著上次被揍的淤青,他看著祈樂,雖然這人的語氣和以前相比還有些不同,但既然能說那段話就能證明記憶已恢復,他只覺心頭湧上一陣熟悉的厭惡,連一秒都不想多待,他拿起墨鏡便走:「把屋子收拾乾淨,這些衣服也都洗了,我晚上回來的時候你要麼躲在房間別出來,要麼就收拾東西滾蛋,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娃娃臉見狀急忙要跟著,但他也將祈樂剛才的話聽進耳裡,有些不是滋味,便愧疚的看著他,扔下一句「小遠哥,對不起」這才離開。
  
  公寓是簡單的兩室一廳,祈樂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還揪著葉水川的衣領,他維持這個姿勢愣愣的看著關上的門:「怎麼回事,他們的腦袋都被驢踢了嗎?」
  
  偽娘正要打電話通知新一輪賭局的結果,聞言一怔,收起手機靜觀其變。葉水川則詫異的問:「小遠,你現在能想起多少?」
  
  祈樂回頭看他,眸子裡一片醉意:「哥,你死心吧,我的失憶症這輩子都好不了。」
  
  葉水川不禁提醒:「你剛才說你喜歡的人不喜歡……」
  
  「嗯,她不喜歡我,」祈樂再次悲憤,「我的命怎麼就那麼慘啊,除了親人外我就只有他們了,可他們合夥給我戴了頂綠……等等,我買的帽子什麼色的,那時急著趕路沒細看,」他伸手摘下,帽子整體分兩種顏色,後半部分是白的,前面則以墨綠為底。
  
  「臥槽翠綠啊有木有!」
  
  葉水川忽然混亂了:「對,他們背著你上床了,你這不是想起來了嗎?」
  
  祈樂一怔,用力揪著他:「臥槽他們已經上過床了?!」
  
  葉水川:「……」
  
  「裝什麼傻?」偽娘嗤笑,「這還是你親眼看見的。」
  
  「我什麼時候……」祈樂微微一頓,「老子說的不是那變態!」
  
  「那還能是誰?」
  
  「你管不著,」祈樂氣咻咻,「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因為老子根本就不是鄭小遠!」
  
  葉水川臉色微變,阻止要開口的偽娘:「你先別說話。」
  
  他看著祈樂,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急忙抓著他的肩膀晃,簡直痛心疾首:「我就說不能和那個神經病住在一起你怎麼就不聽?!你看現在出問題了吧,你清醒點啊小遠!」
  
  祈樂頓時頭暈,虛弱的掙扎:「別晃……」
  
  葉水川停下,憂心忡忡:「清醒了麼?」
  
  祈樂揉額頭:「你讓我緩緩。」他竭力拉回少許神志,把事情從頭到尾過一遍,發現中間出了大烏龍,但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瞬間怒了:「寧逍剛才那句洗衣服是對我說的?!」
  
  葉水川不明白話題怎麼忽然轉到這兒,愣愣的點頭。
  
  「臥槽,他算什麼東西也敢指揮老子?!」祈樂霍然起身,其實他和寧逍沒仇,雖然他在醫院被吻,但事後曾狠狠揍了那人一拳,算是扯平,不過他今天被女生接二連三的打氣加油憋了一肚子火,覺得這件事怎麼說也和那人有點關係,加上他心情不好,便把氣全算那人頭上了,他來回跺步:「這裡是我和他合租的公寓?」
  
  葉水川點頭,更加擔憂:「小遠,你到底清醒沒有?」
  
  祈樂不答,將茶几上能扔的東西都扔了,又把沙發上的衣服砸在地上,還不過癮的踩兩腳,順便踢飛,這才重新坐下:「我要搬家,他以為老子多稀罕和他住在一起!」他推推葉水川,「哥,和我去收拾東西。」
  
  葉水川先是看看周圍的慘狀,接著才看向他,剛要點頭卻見他的身體一斜,向後栽倒,睡了過去。
  
  葉水川:「……」
  
  偽娘踮著腳,跨過地上的雜物,心有餘悸:「他到底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了,他的病房忽然住進一個神經病,弄得他也有點……總之以後他要是再說奇怪的話就用力晃他,把他晃醒。」
  
  「嗯,我記住了。」
  
  葉水川把祈樂扛回臥室,暗道搬家的事等他醒來再說,他起身:「我們走吧。」
  
  偽娘點頭,二人妥善的關好門,下樓離開。
  
  祈樂睡得很沉,睜眼後周圍一片漆黑,他摸索的起床開燈,接著有些茫然的看著陌生的房間,愣了半晌才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冒了層冷汗,幸好葉水川把賬算在易航的頭上了,否則他也得去一趟精神科。
  
  他四處看看,瞥見桌上的電子鐘,發現已是半夜11點多,他今天只吃了頓早飯,之後開始灌酒,一直睡到現在,此刻便感到餓了,而且非常餓。他翻了翻,沒找到吃的,不禁思考一下,他連自己在哪個公寓的不知道,大半夜出去很可能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而他的手機沒電,充電器還在醫院,沒法叫外賣。
  
  他沉默片刻,開門出去,一通翻箱倒櫃,從客廳找到廚房,那裡倒是有點食材,可他不會做飯,以前上學的時候和顧柏合租,飯都是那人做,屋子也是那人收拾,房間隨時備著可口的零食,典型的好男人,小穎將來嫁給他絶對幸福……不,不能再想這件事了……祈樂轉圈:「餓死老子了啊啊啊——」
  
  他不清楚寧逍回來沒有,盯著他的臥室看了兩秒鐘,暗道做人要有骨氣,便倒了杯水咕咚喝了,關燈睡覺。
  
  臥槽,不管用啊,更餓了……祈樂在床上打滾,不死心的起身繼續翻,而這時只聽外面傳來開門和談話聲,顯然不止一個人,他立刻亢奮的出去,客廳一片昏暗,但他的臥室亮著燈,門一開,頓時灑出一塊暖色,只見玄關有兩人在激烈的接吻,正是寧逍和娃娃臉。
  
  娃娃臉能感覺那邊的門開了,他本就對小遠愧疚,便急忙喘息的說:「逍,等一下……」
  
  寧逍隨手開燈,慢條斯理的轉身:「我說過回來的時候不想……」他猛然看見如大風過境般慘不忍睹的客廳,表情瞬間有些裂了。
  
  祈樂目不斜視,踩著地上的衣服衝過來,用力揮開他,雙手抓著娃娃臉的肩膀,眼冒綠光,幾乎都要吃人。
  
  寧逍:「……」
  娃娃臉的聲音直抖:「小小小遠哥……」
  
  「對是我,乖,不要緊張,」祈樂試圖安撫他,雙眼仍在發綠,「你會做飯嗎?」
  
  娃娃臉愣愣的點頭:「會煮麵。」
  
  祈樂溫柔的摸著他的臉:「你要知道,哥一直把你當親人,可你竟然……唉……」
  
  娃娃臉立刻哽咽:「小遠哥,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很愛他。」
  
  「別說了,哥原諒你,」祈樂握住他的手,「前提是你去給哥做頓飯,哥都快餓死了。」
  
  娃娃臉向旁邊看看,見寧逍一臉沉默,似乎並沒有反對的表示,便直奔廚房,祈樂高興了,往沙發一窩,等著吃飯。
  
  寧逍看看周圍的慘狀,若換成平時他早就火了,可他剛才一直暗中觀察,只覺這人的言行舉止與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但按照白天的推測這人又確實恢復記憶了……他終於開口:「我臨走前說的話你沒聽到?」
  
  祈樂斜眼看他:「你叫我一聲爺,我會認真考慮你的話。」他的眼角上挑,這樣看過來冰冷而妖冶,寧逍從未見過他這種神態,霎那間一怔,隨即回神:「你怎麼不去做夢?」
  
  「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卻讓我給你洗衣服,你怎麼不去做夢?」祈樂嘲諷的問,「你是不是以前使喚我慣了,覺得天經地義,所以連基本的常識都沒了?」
  
  寧逍瞬間噎住,盯著他看一陣,找到關鍵了:「你的記憶恢復了多少?」
  
  祈樂抬抬下巴:「你猜。」
  
  寧逍又盯著他看一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隨便找地方坐下,指著客廳:「你弄的?」
  
  祈樂沒吃飯,體力嚴重下滑,萬萬不能把他惹火了,否則打起架來自己肯定吃虧,他兩眼望天:「我喝醉了,不記得。」
  
  「可你記得我讓你洗衣服。」
  
  祈樂繼續望天:「我那時還有點清醒,後來就不清醒了。」
  
  寧逍神色不變,他們認識到現在還從沒像今天這樣談過話,以前那人非常懦弱,幾乎不敢和他對視,哪怕再好的容貌都不免失色,看著就讓人煩,可現在的人一點也找不到之前的影子,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他有些疑惑,失憶……能讓人改變這麼多?
  
  祈樂能察覺他的視線,懶得理他,繼續等飯,其實每個人對別人的感情都有接受與否的權利,沒人規定別人對自己付出感情,自己就一定得回應,而且任誰碰上窮追猛打的追求者都不會產生太好的感覺。
  
  若寧逍和鄭小遠是戀人,那他再和別人上床就是他不對,可事實並非如此,所以從這點出發寧逍其實沒錯,但他確實又有錯,他不應該默許鄭小遠的感情,甚至隨意差遣他幹活,這在某種程度上是給了鄭小遠希望,不過寧逍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類型,估計根本不會在意這點,也不枉葉水川稱一聲渣。
  
  娃娃臉很快出來,把熱騰騰的面放在茶几上:「小遠哥,吃飯。」
  
  祈樂道了聲謝,揮揮手:「行了,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吧,不用管我。」
  
  娃娃臉看向寧逍,見他坐著不動,便開始收拾客廳。祈樂看一眼,沒什麼罪惡感的繼續吃,飯後詢問自己的洗漱用具在哪,去簡單洗了漱,接著沒什麼誠意的揮揮爪子:「晚安。」
  
  寧逍仍坐在沙發上,見娃娃臉已經收拾完,便拉著他回房。
  
  第二天幾人醒的都挺早,祈樂不想再對著變態的臉吃飯,看一眼翠綠的鴨舌帽,掙扎片刻,還是拎了起來,戴著出去。寧逍看他一眼,難得開了口:「去哪兒?」
  
  祈樂挑眉:「你猜。」
  
  寧逍被噎了一下,低頭吃飯,自動把他當空氣。
  
  祈樂哼著小曲,開門就走,他先去吃了頓飯,然後買束小白菊,拎著去城市以東的陵園,他找人問了問最近新添的墓碑,慢悠悠向那邊走,接著瞬間停住。
  
  他看著不遠處的顧柏,沉默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10

10、秘密 ...

  
  祈樂經過半天加一夜的沉澱,早已冷靜,其實嚴格說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睡覺,剩下的則用來尋找食物,不過僅剩的那點空餘已足夠他想通了。
  
  他的身體不好,小時候沒人願意和他玩,只有顧柏肯陪著他,不讓他受任何人的欺負,他們一起玩到大,雙方父母因為生意又都比較忙,可以說這些年他們一直相依為命,幾乎都算形影不離。
  
  由於他的身體原因,顧柏在各方面都很照顧他,他記得上高中時有位同學曾戲稱顧柏的存在等於半個爹+半個媽+半個媳婦+半個丈夫+整個保姆+整個保鏢,雖然那人說的有點誇張,事後也被他們教訓了一頓,但不得不承認其中還是有些根據的,所以顧柏這個人,於他來說簡直比親人還親。
  
  昨天的事對他確實有打擊,不過他仔細想了想,恍然記起手術的前一個多月,他曾對顧柏說這輩子沒談過戀愛,萬一手術失敗就太遺憾了,之後沒過幾天小穎便來找他了。
  
  小穎一向溫柔,又是他接觸時間最長的女生,他對她有一定的好感,二人便決定在一起,交往的一個月裡他們最多也就牽牽小手,完全沒到臉紅心跳、激情四射的地步,他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確定那到底算不算愛情,不過他倒能確定一件事:顧柏和小穎雖然騙了他,卻是為了不讓他有遺憾。
  
  把這層想通後他只覺豁然開朗,一點都不生氣了,但他沒料到今天會在陵園碰上顧柏,他不禁詫異,這人這麼早來幹什麼?不可能是懺悔吧?完全沒道理,他掙扎半晌,還是決定來看看,接著有些好奇這人會對他的墓碑說什麼,便越走越快,終於到了近前,卻徒然僵了。
  
  ——顧柏哭了。
  
  他們認識這麼久,自從懂事起到現在的十幾年裡他都沒見這人哭過,可他現在卻哭了,雖然臉上只有一道清淺的水跡,並且幾乎快乾了,但還是能讓人看出。
  
  顧柏坐在墓碑前,身邊擺著幾瓶罐啤,此刻察覺有人靠近抬頭看一眼,然後轉回視線,一語不發。
  
  祈樂不禁一震,差點也哭了,這人的眼底帶著血絲,顯然不是早晨才來的,而是在昨天的某個時候來這裡,一直坐在現在。
  
  我的胸襟沒那麼小吧,善意的謊言我完全能接受,你不至於吧哥們?或者是我死了你太寂寞?也不至於,你還有小穎啊,難道還有其他原因?祈樂乾巴巴的坐下,把小白菊放在墓前,側頭看著他憔悴的臉,只覺心臟一揪揪的疼,他正想開口,卻見這人看向他:「你和小樂認識?我怎麼不知道他還認識圈子裡的人?」
  
  「……」祈樂說,「……啊?」
  
  顧柏看著他:「你是鄭小遠吧,圈子裡挺有名的那個。」
  
  祈樂:「……」
  
  臥槽,圈子裡的人認識他,女生認識他,現在連顧柏都認識他,為毛他生前就沒聽過鄭小遠的名字?而且為毛顧柏知道這麼一個奇葩的存在竟沒告訴他?這也太不科學了!
  
  咦,等等……祈樂不禁眯眼,顧柏在認識鄭小遠的事情上瞞著他,難保不會有其他的事也瞞著他,或許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顧柏看看地上的酒,發現還有兩瓶沒喝,遞過去一瓶:「喝嗎?」
  
  祈樂默默接過打開:「你坐了一晚上?」
  
  「不是。」
  
  祈樂眨眨眼:「半晚上?」
  
  「也不是。」
  
  「那是什麼?」
  
  顧柏轉頭看他:「和你有關嗎?」
  
  哥們我都去世十多天了,連我爸媽都搬走了,你還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其實我就想知道原因,如果僅僅是愧疚,老子大手一揮就原諒你了,如果不是愧疚……我當然得弄明白。
  
  「我就隨便問問,」祈樂試探的說,「我知道你們是朋友,他肯定不願見你這麼難受,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折磨自己幹嘛呢?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因為我聽他說你一直很照顧他,除非你有事做的不對,或者是有想告訴他的事卻沒告訴,」他向那邊蹭蹭,溫柔的鼓勵,「這樣吧,如果真的有,你現在就對他說了,也算了卻一樁心願,怎麼樣?」
  
  顧柏不答,盯著他看。
  
  祈樂一臉無辜:「怎麼了?」
  
  「感覺你和平時不太一樣。」
  
  祈樂冒了層冷汗,乾笑:「是嗎,我不覺得啊,呵呵……你真沒有要對他說的話?」
  
  顧柏又打量他幾眼,終是沒有深究,他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現在沒了,我想告訴他的事早在前幾天就已經說了。」
  
  「臥槽……」祈樂不甘的低咒,來晚了!
  
  他的聲音太小,顧柏不禁扭頭:「什麼?」
  
  「不,沒事,」祈樂抽抽嘴角,「既然你都說過了,那你現在還折磨自己幹什麼呢?大半夜跑過來灌酒很好玩?」
  
  「不是半夜,我實在睡不著,一直躺到凌晨四點多,就乾脆過來看看他,我也沒有折磨自己,只是……」顧柏的聲音很低,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問,「如果寧逍死了,你什麼感覺?」
  
  祈樂想也不想:「我會高興的去放鞭炮!」
  
  顧柏:「……」
  
  祈樂無辜的眨眼:「怎麼了?」
  
  「你不是很愛他?」
  
  「那是以前,現在老子不去鞭屍就不錯了。」
  
  顧柏打量了他幾眼,覺得他沒說謊,眼光再次看向墓碑:「你倒是放得下,我就不行。」他伸手撫摸上面的照片,目光深邃,「我愛了他這麼多年,他死了,我整個人也都跟著掏空了……」
  
  祈樂正準備喝口酒潤潤嗓子,誰知乍然聽到這句,瞬間噴了,而且全都直直的噴在墓碑上,一點沒浪費。
  
  擦,他聽到了什麼?這還是他認識的二圈嗎?這裡還是他認識的世界嗎?!
  
  顧柏的手徒然僵住,緩緩扭頭,目光冰冷。
  
  臥槽,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噴自己的墓碑怎麼啦?啊?怎麼啦!祈樂蹭蹭向後縮,完全不敢開口,以前哪怕有人動他一根手指,這人也會過去找人算賬,更別提他現在噴了滿口的酒,而且中國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死者為大啊。
  
  「我不是故意的……」他見這人的臉色越來越沉,立刻手腳並用爬起來,準備扭頭狂奔,顧柏一向待人溫和,但這不代表他不會打架,要知道這人之前還曾經專門練過,雖說上高中後打架的次數幾乎為零,可現在情況不同,尤其被噴的對象還是「心愛的祈樂」,自己不挨一拳簡直就是奇蹟。
  
  尼瑪你以前連半個手指都不捨得動我啊,尼瑪你現在竟然要打我……他在心裡腹誹,轉身就跑,可他運氣不好,倉促間兩隻腳絆在一起,身體嚴重失衡,猛然倒向一邊,腦袋直直撞上旁邊的墓碑,發出砰的一聲。
  
  哎喲我的娘啊……祈樂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世界瞬間安靜了,身體在下一刻猛地被拉正,眼前的人壓下來,擋住大部分陽光,他不禁眯眼,發現那人正抬起拳頭,顯然要給他來一下,他急忙用僅剩的力氣說:「二圈,你給老子住手……」
  
  顧柏聽得清楚,霎那間僵了,接著他一把將他拎起:「你剛才喊我什麼?你是怎麼知道……」他不禁停住,那人已經暈了,由於這幾個動作,他的帽子早已掉落一旁,露出額上的繃帶,只見絲絲血跡從裡面滲出,漸漸染紅了一片。
  
  祈樂醒的時候發現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頓時有些愣怔,不禁眨眨眼,還未開口,視線裡便忽然出現一張白痴的臉,他立刻一呆。
  
  「那什麼……你醒了啊?歡迎光臨神愛醫院2號樓222號病房2號床,」易航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親,你還認識我嗎親?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親?你有沒有一種你其實是別人的錯覺?哎,道士,」他說著看向一旁,「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又換了一個靈魂?」
  
  那邊的人盤腿打坐,表情沉穩,掐指一算:「惡靈。」
  
  「……」祈樂說,「……臥了個擦啊,我怎麼又回來了?!」
  
  易航呼出一口氣,安慰的拍拍他:「萬幸啊兄弟,幸好沒換,你說你如果穿成女的該怎麼辦?」
  
  祈樂:「……」
  
  那邊的道士立刻問:「是他?」
  
  易航點頭:「沒換。」
  
  「太好了!」道士快速下床,過來拔了根祈樂的頭髮,滿足的重新坐回到床上,「出院後做個小人,扎死他。」
  
  祈樂:「……」
  易航:「……」
  
  祈樂四處看看,窗戶被染了層紅暈,顯然已是傍晚,他皺眉:「誰送我來的?」
  
  「一個男人,」易航耐心解答,「他把你送來包紮,結果護士一看是你,而你的出院手續沒辦,就把你送回病房了。」
  
  祈樂嗯了聲:「他人呢?」
  
  「他走了,然後換了件衣服又來了,剛剛還在……」易航還未說完,只聽房門傳來咔嚓一聲,祈樂看過去,來人長相英俊,正是顧柏。
  
  他微微一怔,沒有開口。
  
  顧柏坐在床邊和他對視:「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個名字?」
  

 

11

11、裝傻 ...

  
  祈樂一臉無辜的看著顧柏,裝傻:「你說什麼?」
  
  「二圈,」顧柏提醒一句,直直看著他,「你暈倒前叫過我這個名字,你是從哪知道的?」
  
  「……」祈樂眨眨眼,開始肝顫。
  
  他和顧柏相依為命這麼久,對他的瞭解要比一般人多,顧柏的家族很大,分支多,老一輩的喜歡用數字把小輩按出生先後排下來,每一輩用的字都不同,顧柏父親那輩用的是「毛」,分下去就是大毛、二毛等,顧柏這一輩則是「圈」,當然這只對男孩而言,女孩一般取雙字的乳名,比如囡囡、團團等。
  
  顧柏在總排行中排第二,所以便是二圈。
  
  取名為的是方便,一直在家裡叫,他的老師和同學都不清楚,而他的父母自然不會叫兒子那麼俗氣的名字,叫的都是小柏,後來老一輩相繼去世,幾家分支陸續搬走,到顧柏小學五年級時基本就沒人叫這個了,倒是祈樂小時候聽到別人喊「二圈」,覺得挺好記,便一直叫到現在。
  
  但男生總是要面子滴,二人經過幾次談話,祈樂只在私下裡這麼叫他,並且很守信用,從沒告訴過別人,雖然在二人達成協議前,當時班裡有幾人聽過這名字,可後來兩家搬家,與那些人自此失去聯繫,他們不可能還記得這樣一個稱呼。
  
  如果不算他被推進手術室時,不知是生是死而不受控制吼的那嗓子,到目前為止除去雙方的親人,唯一知道這名字的就是小穎,而她還是在無意中聽到的,祈樂當時還有點怕顧柏不高興,可經過觀察他發現那人並沒生氣,這才放心。
  
  後來小穎曾好奇的問過顧柏真的這麼在意嗎。顧柏說那時年紀太小,覺得不好聽所以有點在意,現在就無所謂了,但除了親人和小樂外,以後如果有別人這樣喊他,他不會答應。小穎神色一暗,終是沒有說什麼。
  
  當然,祈樂不清楚上述對話,他現在只明白兩件事:一是顧柏有可能懷疑他是祈樂,這種情況太玄幻,一般人不會想到這層,第二件事就是顧柏認定祈樂不守信用,把這名字背著他告訴了別人。
  
  這兩種情況對目前的他來說,都不是神馬好事。
  
  自家哥們苦戀他這麼久,他若是沒有親耳聽見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就聽見了,現在相認實在太尷尬,而且這人如果開始追他該怎麼辦?搞不好他們的關係就回不到從前了,他萬萬不能挑明。
  
  可若選第二種吧,他明明都已經死了,死後還要被按上不守信的名聲,這也太倒霉了,如果單是倒霉也就罷了,他還噴了祈樂的墓碑,依這人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他最終還是要被揍一頓。
  
  因此他在床上與顧柏對視半天,愣是不知說什麼,直讓一旁的易航和道士看得莫名其妙。
  
  顧柏望著他:「你還要想多久?」
  
  祈樂乾咳一聲:「你要給我時間思考,我失憶了,很多事都不記得,我隱約記得和祈樂是朋友,也許之前從哪裡聽過那名字,」他耐心解釋,「當時我看你要打我,靈光一閃就說了,具體的我真想不起來,要不你等我恢復記憶後再問?或者我主動找你,怎麼樣?」
  
  顧柏不答,沉默的看著他。
  
  祈樂頓時心虛:「我沒騙你,我真失憶了,你不信可以去問護士。」
  
  顧柏又打量他幾眼,起身便走,顯然不準備再聊。
  
  祈樂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急忙開口:「我想起來了,我這裡有封信,是祈樂寫給你的。」他暗自打算,到時候在信上寫著別打鄭小遠,他就能躲過這一劫了啊喂!
  
  顧柏瞬間停住,霍然轉身一把揪起他:「信在哪兒?」
  
  祈樂被他一晃,頓時頭疼:「暈……先放開我……」
  
  顧柏把他扔回去:「信呢?」
  
  臥槽,你不會溫柔點啊?祈樂被無情的摔到床上,不禁在心裡嘆氣,這人極少有衝動的時候,現在卻被一句話激成這樣,可見自己對他的重要性,但他不能暴-露身份,這真是讓人糾結的一件事。
  
  「信在我的臥室裡,是他手術前給我的。」
  
  手術二字一出,易航和道士頓時瞭然的「哦~~」了聲,原來牽扯上前世的事了啊。
  
  祈樂:「……」
  
  顧柏一顆心都撲在那封信上,完全沒心情理會他們,他盯著祈樂:「你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他的筆跡你總該認識吧?」
  
  顧柏點頭:「可是有很多人和他寫的字差不多。」
  
  祈樂想了想,一咬牙:「就算筆跡象,我手裡還有一幅畫呢,是他畫的,上面有他獨特的簽名,要送給你,一併放我那兒了,這總不會有假吧?」
  
  顧柏微微一震:「拿給我!」
  
  祈樂無辜:「你得等我出院。」
  
  顧柏是一刻都不願等,他現在非常想知道那封信上會寫什麼,他盯著他:「給你朋友打電話,讓他們拿。」
  
  「他們不知道我放在哪兒了,說了他們也找不到,除非我自己去拿,」祈樂誠懇的望著他,「真的,我出院後馬上就給你送去。」
  
  「你可以提前出院。」
  
  「不行,手續要用的東西都在我朋友那兒,而且我的腦袋又撞了一下,最少得觀察幾天……」祈樂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說,「兩天,兩天後我就給你。」
  
  顧柏盯著他,最終妥協的點點頭,換了話題:「你和小樂是怎麼認識的?」
  
  祈樂眨眨眼:「忘了。」
  
  顧柏微微一頓:「那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忘了。」
  
  「他為什麼要把信和畫交給你?」
  
  「忘了。」
  
  顧柏:「……」
  
  「我失憶了,」祈樂頗為心虛,「那什麼……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顧柏沉默一陣,覺得待下去沒什麼意思,便起身走了。祈樂看著他出去,頓時鬆氣,易航奔過來把他的床鋪搖起一點,坐在床邊看他:「你以前的朋友?」
  
  祈樂點頭,頗為傷感,他沒想到顧柏對自己是那種感情,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他一時沒辦法接受。
  
  「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你怎麼不和他相認?」
  
  「說來話長,」祈樂微微一頓,指著道士,「他怎麼知道手術的事?他也是嗎?不可能吧?」
  
  「不,他在家裡睡了一覺就死了,我覺得他真是得罪神了,你的事是我告訴他的。」
  
  祈樂點頭:「聽清楚,換靈魂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剛才那人,否則老子宰了你們。」
  
  「你不想讓他知道?」道士看他一眼,「做人要行善積德,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說吧。」
  
  「……」祈樂問,「你純粹是因為上次的事不痛快,要找我麻煩是吧?」
  
  易航立刻跑過去攔著,拚命阻止他,道士完全不領情,沉穩的答:「我在積德。」
  
  祈樂淡定的嗯了聲,按下床頭的按鈕,少頃,護士便來了:「怎麼了?」
  
  「他剛才忽然說自己不是這個人,是另外一個人,可過了一會兒又不說了,」祈樂嘆氣,「他的精神真沒問題?和這樣的人睡在一起,我對我的人身安全感到很堪憂。」
  
  小護士急忙說:「我會和醫生商量,如果下次發現這種情況請及時通知我們。」
  
  「好的。」祈樂目送她出去,然後淡定的看向某人。
  
  道士:「……」
  
  易航拍肩安慰:「兄弟你認了吧,咱們進過精神科的人是鬥不過他的。」
  
  道士:「……」
  
  祈樂受傷頭暈,簡單喝了點粥便又睡著了,他休息一晚,第二天收拾妥當準備再次逃院,要去買塗料畫畫,而這時房門忽然開了,他登時一驚:「你來幹什麼?」
  
  顧柏把早點放在桌上,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看書,頭也不抬:「我沒什麼事做,乾脆來陪你,等到你出院後和你一起去取東西,這期間你如果能想起關於小樂的事,歡迎隨時和我聊,如果是其他的人的就算了,我沒興趣聽。」
  
  祈樂:「=口=」
  
  臥槽,哥們你這樣守著我,老子出院後去哪兒給你變那些東西啊?你開什麼玩笑?!
  
  「那是早點,你如果沒吃就吃吧,」顧柏翻開帶來的書,動作近乎優雅,「你隨意,不用管我。」
  
  祈樂:「……」
  
  「已經一天一夜沒消息了,手機還是關機,小遠到底去哪兒了?」 葉水川臉上一片焦急,在公寓來迴轉圈,接著停下看著寧逍,「他走時你就沒問問嘛?」
  
  寧逍面無表情:「我問了。」
  
  「那他是怎麼說的?」
  
  「你猜。」
  
  「不知道,他到底怎麼說的?」
  
  「你猜!」
  
  「臥槽,」葉水川怒了,「這種時候就不要玩了好嗎?我他媽的哪猜的出來啊?!」
  
寧逍:「……」
  

 

12

12、決定 ...

  
  祈樂看著顧柏,後者正專注的看書,眼神安靜,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以前上學時就有許多女生喜歡他,可惜這人一概不理,他本以為是為了學業著想,現在才知道不是。
  
  顧柏翻過一頁,頭也不抬:「看著我幹什麼?記起東西了?」
  
  祈樂回神,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有個問題,關於祈樂的。」
  
  顧柏微微一頓,抬頭:「問吧。」
  
  「你喜歡他……多久了?」
  
  顧柏不答反問:「你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寧逍的?」
  
  祈樂嘴角一抽:「據說是高二,怎麼?」
  
  「隨便問問,我比你的長,我從初中發現喜歡他,這輩子就沒打算變過……」顧柏說著頓住,眸子一時有些深,不變又能如何,那人終究還是不在了,他的餘生都將活在綿長而孤寂的思念裡。
  
  祈樂知道他是想起自己了,有些難受:「對不起,我不該提……」
  
  顧柏望著他:「你如果沒失憶,現在肯定放不開寧逍,絶對還會去找他,你才愛了他四年,而我,我和小樂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他對我而言已經不是單純的愛人或親人了,現在他走了,你能明白我的感覺嗎?」
  
  祈樂恍然記起過往的點滴,又想起在陵園聽到的那句「我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只覺鼻腔發酸,幾乎快哭了:「對不起……」
  
  顧柏沉默片刻:「你真的覺得抱歉?」
  
  「嗯!」
  
  「那你現在就出院把信和畫拿給我,它們對我很重要。」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翻身躺回:「您老繼續看書吧。」
  
  顧柏:「……」
  
  顧柏冷眼看他,很想問問那些東西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而這時房門忽然開了,護士帶著位年輕的醫生走進來,指著道士:「就是他了。」
  
  那醫生點頭,過去坐下。護士便推著小車發藥,祈樂低聲問:「怎麼回事?」
  
  「你昨天不是說他犯病嘛,我剛才去精神科通知了一下,這位是新來的醫生……怎麼說呢,」護士尋找措辭,「比較有幹勁。」
  
  祈樂:「……」
  
  擦,他的運氣要不要這麼好啊?這家醫院精神科的醫生對這種病早已見怪不怪,按照慣例只會讓護士隨時注意,除非發作的太頻繁才接手,可現在來了位新人,而新人的熱情都比較高。他戰戰兢兢看過去,只聽那醫生問:「聽說你醒來後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人?」
  
  道士自然不能再去精神科,一臉沉穩:「我失憶了。」
  
  「你這就不對了,」醫生溫和的勸,「不能諱疾忌醫,你不說實話,我怎麼診斷啊是不是?」
  
  道士面無表情:「我失憶了。」
  
  「你配合點,」醫生壓低聲音,「我聽說這家醫院經常有人一睜眼就換身體,有這回事嗎?我想做調查,看看這到底是種病還是靈魂的寄宿,或許就能解開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了。」
  
  「……我失憶了」
  
  祈樂聽得清楚,更加肝顫,他看看顧柏,見後者也看著那邊,急忙開口:「那什麼……我還有點頭暈,你給我洗個蘋果行嗎?」以自己對顧柏的瞭解,這點事他應該會幫忙。
  
  顧柏果然看向他:「蘋果呢?」
  
  「不是在桌上……」祈樂說著扭頭,卻見易航正捧著最後一個蘋果,邊啃邊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那邊,這時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他,慢吞吞放回:「給……」
  
  祈樂:「……」
  
  那邊醫生勸了半天仍不見成效,乾脆到易航面前:「我聽說你也是那種症狀,是嗎?」
  
  易航默默拿過蘋果,悶頭啃。
  
  「放鬆,我沒別的意思。」
  
  易航繼續啃。
  
  「你如果配合,我能想辦法讓你提前出院,怎麼樣?」
  
  易航把蘋果一放,倒頭睡覺。
  
  醫生:「……」
  
  醫生把最後的希望投在了祈樂身上:「你和他們住了這麼久,知道的應該挺多吧?」
  
  祈樂:「呵呵。」
  
  「他們醒後有什麼症狀?」
  
  「呵呵。」
  
  醫生:「……」
  
  那人滿腔的熱血沒地方灑,捂著心臟凌亂的就出去了,顧柏詫異:「他說換身體……什麼意思?」
  
  祈樂冒冷汗,乾笑:「這種事哪能信啊,其實這兩人的腦袋都有問題。」
  
  那二人頓時看過來,祈樂瞪著他們,目露凶光,大有你們如果敢說就死定了的意味。易航便低頭數手指,道士盤腿打坐,一語不發。祈樂於是繼續解釋:「他們都進過精神科,不信你問護士。」
  
  顧柏又問:「你既然清楚,剛才怎麼不回答醫生的問題?」
  
  「……」祈樂說,「因為那什麼嘛……」
  
  顧柏挑眉:「嗯?」
  
  祈樂糾結半晌,靈光一閃:「我如果說了,害他們再進一次精神科或被拉去精神病院怎麼辦?到時候他們的家屬還不得揍我啊,是吧?」
  
  顧柏點頭,盯著他看,祈樂故作鎮定:「怎麼?」
  
  「如果你和小樂真是朋友,那我現在能理解了,你們在說話的語氣上很像,」顧柏打量他,「可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他微微一頓,「或許是我和你不熟吧。」
  
  祈樂再次冒汗,乾笑一聲,默默躺回,他暗中觀察,見這人對剛才的解釋沒有懷疑,不禁鬆氣,暗道也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會相信這麼玄乎的事?
  
  幾人和氣的度過一天,傍晚時分精英男回來了,和顧柏對視一眼,二人都笑了笑,祈樂看得詫異,小聲問:「你認識他?」
  
  「見過幾次,」顧柏把晚飯放在桌上,「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祈樂看著從食堂買的飯,心想尼瑪這就是差距啊,以前他住院的時候,這人哪會讓他吃食堂……他打開飯:「想不起來。」
  
  顧柏點頭起身:「明天見。」
  
  祈樂揮手,決定今晚逃院,畫畫寫信全搞定,明天傍晚或後天早晨出院後就能拿給他了。
  
  精英男看著關上的門,望向祈樂:「圈子裡那麼多小零都想攀上顧柏,他都不看一眼,怎麼會照顧你?」
  
  祈樂一怔:「他很有名?」
  
  精英男點頭:「高富帥,溫柔又痴情,誰不喜歡,據說他喜歡的人是直男,都好幾年了,我記得前年有幾個小零想找上門,告訴那人如果不喜歡顧柏就別賴著他,結果在中途被他攔住,狠狠收拾了一頓,那好像是他第一次發火,後來就沒人敢去了,據說那人被他保護的特別好,根本不知道他是gay,也根本沒接觸過C市的gay圈,現在他肯照顧你,為什麼?」
  
  祈樂靜靜聽著,只覺心裡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精英男見他不答,倒沒介意,平靜的說:「你應該和他學學,同樣是喜歡一個人,你就沒有他的名聲好。」
  
  祈樂:「……」
  
  精英男摸摸易航的頭:「我去問醫生你什麼時候能出院。」
  
  易航見他離開,立刻奔過去:「那人喜歡的就是你吧?」
  
  祈樂應了聲,嘆氣。
  
  「我擦,這麼痴情,你為什麼不同意?」
  
  「……我一直把他當哥們。」
  
  易航埋怨:「你沒見他很難過嗎……」
  
  「你以為我心裡就好受?那是比我親人還親的人,」祈樂瞪著他,眼底有些發紅,「你說我是寫信讓他好好過日子,還是告訴他我還活著,然後拒絶他,再讓他看著我結婚生子?」
  
  易航捂著心臟:「我覺得讓他知道你過得幸福……最起碼比你死了強……」
  
  「讓他眼看著我家庭和睦,妻賢子孝嗎?」祈樂冷笑,「那我寧願他當我死了。」
  
  「那……那……」易航糾結,「你就不能試著接受他?」
  
  祈樂這次沒反駁,他其實早就考慮過了,畢竟那個人是顧柏,對象是他的話,他想試試,如果真的可以,到時候再攤牌,他見易航還不走,提醒:「你男人在商量出院的事。」
  
  易航:「=口=」
  
  易航瘋了:「怎麼辦?我不想出院啊!有辦法嗎?像你一樣再撞撞?」他望著牆,「我我我不敢……你按著我的腦袋撞成麼?」
  
  祈樂低頭吃飯。易航簡直快哭了,看向道士:「你說的,做人要積德!」
  
  道士:「……」
  
  祈樂整天的注意力都在顧柏身上,自然忘了手機沒開,因此他並不知道外面找他都找瘋了,葉水川等人發動所有能認識的去找,結果兩天一夜沒有任何消息,他們重新整理信息,卻出現了驚人的事實,據葉水川回憶,鄭小遠的記憶已恢復,可他醒後為什麼不承認?眾人找到娃娃臉,後者哭了,說當時那人看到他和寧逍接吻了,還大方的原諒了他,眾人抽氣,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繼而整個圈子都震驚了。
  
  於是這天顧柏從醫院離開,偶遇圈子的朋友,便聽那人問:「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嗎?」
  
  顧柏詫異:「什麼?」
  
  「聽說鄭小遠好不容易恢復記憶,結果又看到那兩人親熱,這次再也受不了刺激,第二天穿戴整齊的就去自殺了!」
  
  顧柏:「……」
  
  等顧柏聯繫葉水川,一群人風風火火趕到醫院的時候,祈樂剛好收拾妥當準備逃院,而道士被成功說服,正一臉慈悲的按著易航的腦袋向牆上撞,畫面瞬間定格。
  
  眾人全部凝住。葉水川在死寂下暴怒道:「這他媽的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吧?一個不行還來兩個,這家醫院怎麼回事?!」
  
  易航:「=口=」
  道士:「……」
  
  顧柏現在相信那兩人是神經病了,他看著祈樂:「幹什麼去?」
  
  「……」祈樂說,「去去去廁所……」
  

 

13

13、智商 ...

  
  病房一片混亂,葉水川最生氣,要不是祈樂攔著,他早就衝出去找院長了。道士和易航已經分開,前者在眾目睽睽下回到床鋪一坐,沉穩如山;後者臉色發白,連床都不敢回,哆嗦的沖了袋益母草喝了,縮到角落種蘑菇。
  
  「冷靜……」祈樂把葉水川拉到床上,拍著他的胸口順氣。
  
  「還冷靜屁啊?」葉水川快速打量他,見他沒有大礙,起身就走,「我去辦出院手續,別在這裡住了,咱回去養著!」
  
  顧柏不禁點頭:「好主意。」
  
  祈樂驚了:「別,我的腦袋又撞了一下,如果腦震盪、顱內出血怎麼辦?最起碼再觀察一天,就一天。」
  
  葉水川心想也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冷眼看向旁邊:「可他們……」
  
  祈樂急忙說:「這是誤會。」
  
  「能是什麼誤會?」
  
  「問得好,什麼誤會呢……」祈樂喃喃,靈光一閃,「他頭上纏著繃帶,加上裡面有藥啊神馬的,特別癢,但不好抓,就讓別人按著他向牆上蹭,對吧?」
  
  那二人立刻點頭。葉水川冷眼掃視易航:「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蹭?那樣還能控制力道。」
  
  易航蹲在牆角,可憐的抬頭,下意識看看祈樂,後者敲額頭,提醒他回答「當時沒想起來」,易航現在如驚弓之鳥,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張嘴就說:「我我我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道士沉穩的接話:「所以這是惡靈作祟,與我們無關。」
  
  祈樂的表情瞬間裂了,臥槽,易航你有點智商行嗎?還有道士,這種時候就不要重操舊業了謝謝!
  
  葉水川再次暴怒:「你聽聽,這他媽是正常人說的話嗎?!」
  
  祈樂凌亂了,完全不知該怎麼辦,而就在這時一道沉穩平靜的聲音忽然傳來,瞬間解了燃眉之急,只見精英男撥開人群,看著被圍在角落的某人,一字一頓:「怎麼回事?」
  
  易航立刻衝過去,向他身後縮:「親愛滴,人太多,我害怕……」
  
  精英男掃視一圈,摸摸他的頭:「我和醫生商量過了,你這幾天就能出院,我現在帶你回家,走吧,手續明天辦。」
  
  易航:「=口=」
  
  易航被他拖著向外走,終於回神,用力扒著門框:「不不不,我不走……我還沒好……」
  
  精英男耐心的勸:「我請特護,去家裡養著,家裡條件好。」
  
  易航猛搖頭,察覺到他加了力氣,頓時瘋了:「不要,我寧願去精神科都不回家啊啊啊!」他看著祈樂,「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祈樂兩眼望天,心想你走了,葉水川就同意我繼續住了,嗯,不錯。
  
  易航:「=口=」
  
  「臥槽!」易航怒了,頓時惡向膽邊生,空出一根手指指著顧柏,「你敢不幫我,我就告訴他真相!」
  
  祈樂:「=口=」
  顧柏看過去:「什麼真相?」
  
  祈樂噌的跳下床,從精英男手裡奪下易航,拉著他走到一邊,後者讚道:「不錯,很識時務。」
  
  「……」祈樂面無表情望著他,額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掄起菜刀把他剁了,孫子,你敢更二百五一點嗎?我他媽現在就算幫了你,事後顧柏也會問我「真相」好嗎?!你以為他是傻子嗎?!他儘量和善的笑,拍拍他的肩:「站在這裡別動,我去和你男人談。」
  
  易航乖乖點頭:「嗯!」
  
  顧柏這時剛好出來,他在乎的一直是祈樂留下的東西,這些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他總在懷疑鄭小遠其實是在騙他,現在聽到易航的話,自然要問清楚。祈樂看他一眼:「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先等等,我一會兒親自告訴你。」
  
  顧柏便站在門口看他,只聽那人低聲問精英男:「你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嗎?」
  
  精英男挑眉:「為什麼?」
  
  「他做夢和你滾床單,夢見你拿鞭子抽他,他害怕,又有點不好意思和你獨處,所以才這樣,不過不要緊,我幫你勸他,」祈樂滿臉誠懇,「一會兒你扛著或者抱著他下樓,往車上一放,我保證這過程他絶不反抗,但或許會說點奇怪的話,你不用回答,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精英男問:「你有把握?」
  
  「有。」
  
  祈樂轉身去找易航,顧柏將他們的話聽的清楚,此刻有些好奇,便跟過去聽,祈樂看他一眼,完全沒在意,從很早以前顧柏就被他劃到「自己人」的範疇了,沒必要避諱,他看著易航:「我問了,虛驚一場,你男人根本就沒打算帶你出院。」
  
  顧柏:「……」
  
  易航雙眼發亮:「真的?」
  
  「噓……」祈樂制止他,低聲說,「你還記得那個醫生嗎?他想把你們拉到精神科去調查,你男人不肯,說你沒病,醫生說不能諱疾忌醫,有本事就做測試,所以你男人才假裝帶你走,你想想,像你們這樣被認定為腦袋有問題的病人,現在得到出院的允許是不是要高興死?可你什麼反應?你竟然不走!」
  
  易航簡直嚇傻了,完全沒考慮裡面的合理性,顫聲問:「那怎麼辦?」
  
  「沒事,你男人剛才和我透底,現在醫生還在觀察,他想再來一次,這次他準備抱你走,一直放進車裡,如果你不反抗,那就說明你沒問題,這樣你就能繼續住在二樓,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易航點頭:「我會的!」
  
  顧柏:「……」
  
  顧柏實在無法將這人和印象中的鄭小遠放在一起,不禁開口:「你……」他本想問你這一肚子壞水是不是和小樂學的,卻見他忽然看過來,極快的眨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他的心頭猛地一跳,瞬間恍惚,這人的眼神不知為何……像極了小樂。
  
  他的眸子一時有些沉,一語不發。
  
  祈樂將易航帶到精英男身邊,後者把易航打橫一抱,果然見他沒反抗,滿意的對祈樂點點頭,轉身就走。易航渾身僵硬,低聲問:「醫生……躲在哪兒?」
  
  精英男記得祈樂的話,並不回答,後者見他沉默便閉嘴,專心演戲,任他抱著。祈樂目送他們下樓,回房扒著窗戶向下望,等了等,很快見那二人出現在視線中,接著易航被抱進車裡,精英男隨之上去發車,這時副駕駛的門忽然開了一點,但很快被拉上,只有半個頭從窗戶探出:「尼瑪這不是真的啊啊啊!鄭小遠我X你全家啊啊啊!」
  
  汽車已經發動,帶著那聲咆哮漸行漸遠。
  
  祈樂鬆氣,轉回身,道士正一臉木然的扒著窗戶看,這時和他的視線對上,扭頭就走:「我去廁所。」他雖然不清楚事情經過,卻能猜到肯定和這人有關,他心在裡嘀咕,我的姥姥啊,這人太恐怖了。
  
  祈樂坐到床上喝水壓驚,葉水川問:「你剛才不是說要去廁所嗎?」
  
  「被你們一嚇,嚇回去了。」
  
  「……」葉水川問,「一般不是越嚇越尿嗎?」
  
  「……我就嚇回去了怎麼著?你難道還逼我尿?」
  
  葉水川:「……」
  
  顧柏早已收拾好情緒,這時穿過人群坐在床邊:「我們該談談了。」
  
  「嗯,咱們談,」祈樂對那些人揮手,「那神經病已經走了,我就再住一天,你們回吧。」
  
  葉水川找了祈樂這麼久,最後還是顧柏通知的他,單是這點就足夠他注意,而經過剛才的觀察,他直覺這二人有貓膩,此刻轉轉眸子,留下意味深長的眼神,拉著其他人便走。
  
  寧逍也在,他覺得實在無法從那人身上找到鄭小遠的影子,便破天荒的一直將目光投在他身上,結果連個回應的眼神都沒得到,下意識皺眉,終是沒說什麼,離開了。
  
  祈樂看著顧柏,乾咳一聲:「我如果說出真相……你別生氣。」
  
  顧柏盯著他:「其實根本就沒有那些東西,對吧?」
  
  「不,這個絶對有,我能發誓,」祈樂滿臉認真,話鋒一轉,「你也知道我失憶了……」
  
  顧柏挑眉:「所以你不記得東西放哪兒了?」
  
  「記不太清,」祈樂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我就是怕你不信……所以一直沒敢說,但我肯定能找到,真的。」
  
  顧柏不答,直直盯著他:「所謂真相……就是這個?」
  
  祈樂點頭:「嗯。」
  
  顧柏又打量他半天,最終沉默的起身走了。
  
  祈樂暗中擦汗,尼瑪容易嗎,短短幾分鐘內浪費了他多少腦細胞啊這是。他怕有人折回,在床上坐了一個小時才出去,成功買到要用的東西,此刻已入夜,他當時去陵園前就記好了公寓的地址還拿了鑰匙,這時便打車回去,用鑰匙開門,然後瞬間僵了。客廳亮著暖黃色的燈,娃娃臉趴跪在沙發上,寧逍則掐著他的腰站著,二人身體交纏,全都沒穿衣服。
  
  祈樂:「=口=」
  
  臥了個擦,現場版啊!
  
  顧柏回去後實在睡不著,腦中都是那個眼神,他坐起身,心想鄭小遠不記得和小樂是怎麼認識的,葉水川總該知道,他便穿上衣服,開車去酒吧,酒吧正是熱鬧的時候,他打量幾眼,看著調酒師:「他們都在說什麼?葉水川在嗎?」
  
  「你還不知道啊,」調酒師擦著杯子,「鄭小遠不是在醫院嗎?但他想寧逍想的厲害,半夜跑回去了,結果又看到那兩人上床,放下狠話就關在屋子裡切腕了,最新消息,已經被小川他們連夜送回醫院了!」
  
  顧柏:「……」
  

 

14

14、轉播 ...

  
  祈樂拎著大包東西,僵硬的站在門口,臉上一片震驚,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那二人也有些發怔,場面靜了一秒,寧逍稍微回神:「關門。」
  
  祈樂愣愣的進屋,帶上門,抬頭恰好看到寧逍從娃娃臉的身體裡退出,由於角度關係,他連他們相連的部位都看得清清楚楚,表情再次裂了:「=口=」
  
  寧逍略微挑眉,見他不像之前那般無動於衷,顯然這件事對他有些打擊或觸動,他只覺在醫院被無視的不適稍微平復,正想開口,旁邊的娃娃臉也清醒了,迅速拎起衣服蓋住身體:「小小小遠哥……」
  
  祈樂被他一叫,終於回神,急忙伸手遮住眼,向臥室狂奔:「你們繼續,別管我……」他一溜煙跑過去,咔嚓關門,扔下客廳的兩人面面相覷,娃娃臉問:「逍,怎麼辦……」
  
  寧逍盯著那扇房門,又看看眼眶發紅的娃娃臉,感覺有點提不起興緻,便扯過浴巾圍在腰上,慢慢過去。
  
  祈樂此刻正靠著房門拍胸口壓驚,他活了二十多年連AV都沒看過,更何況是這麼刺激的東西?尤其還是現場版,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他媽也太兇殘了!
  
  他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一樣,開學便上大三,不過他沒住宿,顧柏念的醫科和他的學校都在大學城,所以他們便在附近租房子一起住,顧柏一向斯文,從不和他談論這種話題,班裡的男生倒是討論過片子,但他只是聽著,根本沒看,因為顧柏說看那種東西心情容易激動,對身體不好,不讓看,現在想想那人明顯另有目的,尼瑪他當時竟然真信了,不過想想那人讀醫科是為了他,他連半點怨恨都沒了。
  
  祈樂想著那人,被震到的心臟終於恢復,拎著東西開始幹活,而這時房門卻開了,他回頭:「幹嘛?」
  
  寧逍看著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有事。」
  
  「什麼事?」
  
  祈樂奇怪的問:「和你有關嗎?」
  
  寧逍瞬間噎住,娃娃臉早已穿好衣服,小心翼翼觀察他:「小遠哥,我……」
  
  「我沒生氣,」祈樂隨口安慰,「乖,你們繼續那什麼吧,別管我。」
  
  寧逍見這人又恢復滿不在乎的樣子,下意識皺眉,隨口問:「你回來醫生知道嗎?」
  
  「你管不著。」祈樂要趕時間,沒工夫應付他們,說著便要關門。寧逍眸子一寒,他破天荒的主動問一句,竟換來這種態度,他擋住門:「你別不知好歹。」
  
  「對,你快走吧。」
  
  寧逍:「……」
  
  寧逍眸子更冷,站著沒動,娃娃臉則哽咽的開口:「小遠哥,你這樣出來我們都挺擔心,尤其還讓你撞見……你真沒生氣?你哪怕打我也行,千萬別像上回那樣……」
  
  操……祈樂最後一絲耐心徹底耗盡:「好,讓咱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我的記憶這輩子估計都回不來,以前無論發生過什麼都算我犯賤,不過今後我不會再犯了,你們愛怎麼樣是你們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完全不在意,所以我幹什麼也和你們無關,夠清楚嗎?」
  
  寧逍近距離看著這雙不含感情的眸子,雙眼一眯,後退:「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放心,到我死的時候都不會變,別再煩我了,再見!」
  
  娃娃臉呆呆的望著被摔上的門,一時沒反應過來:「逍,小遠哥……不會有事吧?」
  
  寧逍知道那人沒有恢復記憶,自然不會有事,但他心情不好,便冷冰冰的答:「不知道。」
  
  娃娃臉慌了,經過上次的失蹤事件,他這次絶不會讓事情重演,他急忙打電話:「哥,小川哥和你在一起嗎?小遠哥回來了,可那時候我和逍正在……正在……」
  
  偽娘一驚,噌的起身:「小遠又撞見你們上床了?!」他身邊坐著許多人,這時立刻安靜,葉水川坐在他身邊,驚了:「怎麼回事?」
  
  眾人好奇,紛紛道:「開免提!」
  
  偽娘和葉水川都想弄清楚,便打開免提放在桌上,葉水川急忙問:「小遠回去幹什麼?」
  
  娃娃臉哽咽:「他不說,他看到我們後就直接回屋了,現在關在裡面不出來。」
  
  「他就沒說什麼?」
  
  「說了,他說以前是他犯賤,今後我們怎麼樣都和他無關,還說到死的時候都不會變。」
  
  眾人震驚:「他的記憶恢復了吧,回去肯定是要找寧逍,可他看見你們……又扔下這些話,難道要想不開?」
  
  「別他媽烏鴉!」葉水川瞪眼,對著電話吼,「去叫門!」
  
  娃娃臉便衝上去:「小遠哥,你開開門啊!」
  
  祈樂在糾結畫什麼,正是煩的時候,聞言怒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老子就算死了也和你們沒關係!」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酒吧,眾人都安靜了,葉水川叫道:「踹門!」
  
  娃娃臉哭的越發傷心:「我踹不開……」
  
  「讓寧逍踹!」
  
  「我問了,他不管……」
  
  「臥槽!」葉水川暴怒,「開免提!」
  
  娃娃臉乖乖服從,葉水川急忙說:「寧逍,你快去踹門,小遠要想不開!」
  
  寧逍冷冷的答:「他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那頭頓時傳來許多感慨:「負心薄倖啊……冷血啊……這回真能死人了……」
  
  寧逍:「……」
  
  葉水川暴怒:「臥槽!!!」
  
  「靈感在哪裡啊靈感在哪裡……」祈樂碎碎念,正急得圍著畫布轉圈,可這時他聽到了熟悉的怒吼,渾身一抖,當下便知道有人給葉水川打電話了,也知他們馬上要過來,他看一眼空白的畫布,簡直瘋了:「這是要逼死我啊啊啊!」
  
  聲音再次傳過去,葉水川臉色頓變,和偽娘對視,二人掛上電話就向外衝,眾人想跟著,卻被他們制止,只能靜靜等候結果。
  
  祈樂掙扎半晌,覺得這麼短的時間畫不出什麼,但這些東西絶不能被他們看到,否則以後只要稍微被顧柏知道一點,自己就得暴露。他急忙尋找藏匿點,等到藏的差不多,外面剛好響起一陣嘈雜,他嘆氣,過去開門。
  
  砰的一聲,葉水川和偽娘合力踹開門,大步進來,後者還在打電話進行實況轉播:「我們破門了……」
  
  「小遠?小遠?」葉水川焦急的找,「小遠你在哪裡?怎麼不見了啊啊啊!」
  
  「暫時還沒發現他,」偽娘拿著手機四處看,接著在門後發現一抹熟悉的衣角,快速過去,立刻抽氣,「找到了,都是血……」
  
  葉水川猛地奔過來:「趕緊送醫院,尼瑪這種時候就不要打電話了謝謝!」
  
  「啊?哦。」偽娘應了聲,掛斷手機,那頭的人面面相窺:「都是血……割腕了?」剩下的人沉默一瞬,默默點頭。
  
  祈樂的額頭被撞了一下,恰好撞在傷口處,大腦再次空白,鮮血一直流到下巴,他過了很久才回神,面無表情看著他們,深吸一口氣,默默安慰自己:「沒事,我會習慣的……」
  
  葉水川抓著他的肩膀:「你怎麼樣?怎麼忽然回來了?」
  
  祈樂不抱希望的問:「我想出院,今晚就不回了,你們明天去辦出院手續,行嗎?」
  
  葉水川點頭:「行,我陪你……你真沒事?」
  
  祈樂一怔,他本以為這些人要抓他回去,沒想到這麼好說話,他堅強的擦了把血:「沒事,我不用陪,你們都走吧。」
  
  「不,我一定要陪!」葉水川一步不讓。祈樂試圖溝通:「哥,我有點私事,你們能出去嗎?話說你們過來到底要什麼啊?」
  
  「怕你想不開啊!」
  
  「……」祈樂說,「老子為什麼要想不開?!」
  
  「因為你又看到他們上床了啊!」
  
  祈樂吸氣,耐著脾氣:「放心,你們走吧,我不會自殺。」
  
  葉水川搖頭:「我不信!」
  偽娘和娃娃臉也跟著搖頭:「不信!」
  
  祈樂瘋了,瞪著他們:「我真不會想不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鄭小遠了謝謝!別按照之前的標準判斷我!老子和鄭小遠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好嗎?!」
  
  葉水川和偽娘倒抽氣,紛紛上前晃他:「回魂,小遠你清醒點啊,你醒醒啊啊啊!」
  
  「臥槽!」祈樂頓時頭暈,用力掙扎,「老子很清醒!」
  
  那二人繼續晃:「不,你這是被神經病傳染了!快回到正常的世界來吧啊啊啊!」
  
  祈樂的腦袋本就撞了一下,此刻再也受不了折騰,成功的又暈了,偽娘接住他:「你說……咱要不要帶他去精神科看看?」
  
  「看屁!」葉水川翻白眼,「我走的時候問過護士,病房的兩個人都進過精神科,你看他們像正常人嗎?小遠千萬不能去!」
  
  偽娘點頭:「有道理,走吧,送他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嗯。」
  
  祈樂暈的時間不長,睜眼後發現自己已經回來了,而床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正是顧柏,他張了張口:「你來幹什麼?」
  
  「外面有些八卦都傳爛了,我不信,來看看你,」顧柏盯著他,「你又怎麼了?回去找畫?」
  
  「嗯,我怕找不到……你會打我。」祈樂期待的看著他,努力裝可憐,想讓他寬限幾日,誰知卻聽他點頭:「嗯。」
  
  祈樂:「……」
  
  臥槽,你小子對待別人要不要這麼無情啊?
  
  祈樂認命的嘆氣,左右看看,忽然一怔:「這是哪兒?」
  
  「單人病房,我怕你再折騰出亂子,所以給你轉病房了,反正只住一天,費用我出,你放心,」顧柏解釋著,彎腰把摺疊床打開,「哦,為了以防萬一我會一直盯著你,直到你出院。」
  
  祈樂:「=口=!!!」
  

 

15

15、計劃 ...


  祈樂的手機關機,葉水川總聯繫不上他,覺得不方便,就幫他充上了,祈樂翻身時恰好在床頭櫃看到,便拿過來打開,發現還沒到午夜,他看看顧柏:「他們都回去了?」
  
  「葉水川原本打算留下,後來見我來了就走了,」顧柏坐在床上,「我問過他,他根本不知道你和小樂認識。」
  
  「嗯,你不是也不知道?」
  
  顧柏實在不解:「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
  
  祈樂兩眼望天:「我失憶了。」
  
  顧柏:「……」
  
  祈樂看他一眼:「沒事,等我恢復記憶再告訴你。」
  
  顧柏心想也只能這樣:「那你把號碼給我,以後聯繫。」
  
  「哦,號碼是……」祈樂猛地頓住。顧柏瞭解的問:「失憶,不記得?」
  
  祈樂點頭,不禁冒冷汗,剛才差點把以前的號說出來了。顧柏看他一眼,拿起這人的手機給自己打,接著看看來顯,覺得有些眼熟,便掛斷翻了翻通話記錄,抬頭看他:「前幾天的晚上給我打電話就是你吧?」
  
  「前幾天……」祈樂驟然想起得知自己死訊的時候給這人打了電話,他眨眨眼,「我隱約想起小樂交代的事,就打了,但接通後我忘了東西放在哪,所以沒敢開口。」
  
  他答的合情合理,顧柏沒有懷疑,看看時間,關燈:「睡吧。」
  
  病房的窗簾沒拉,並不暗,祈樂看著顧柏模糊的身影,忽然問:「你到底喜歡祈樂什麼?」
  
  「就是喜歡,哪有原因,」顧柏的聲音很輕,不緊不慢,「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他在身邊了,容不下別人,怎麼?」
  
  「……隨便問問。」祈樂看著天花板,想著之前相伴的歲月,不禁嘆氣,他是真的只把這人當哥們,如果變成戀人……他需要心理建設,他向床邊蹭蹭:「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顧柏沉默一陣:「不知道。」
  
  祈樂再次嘆氣,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倒是顧柏忽然問:「聽說你又看見寧逍和你朋友上床了?你喜歡寧逍什麼?」
  
  「……老子現在不喜歡他,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關於他的記憶。」
  
  顧柏詫異:「為什麼?」
  
  「沒有原因,我就是這麼覺得,而且我還告訴你,我以後絶不會再犯賤,」祈樂信誓旦旦,「我要遠離那個是非圈,老子的名聲會越來越好,或許還會有妹紙追我,你信嗎?」
  
  顧柏翻身:「睡吧。」
  
  祈樂:「……」
  
  祈樂第二天照例醒的很早,葉水川也早早來了,嘴角帶著淤青,祈樂驚了:「你怎麼了?」
  
  「昨天打架了,」葉水川坐在床邊看他,「你好點沒?」
  
  「還可以,」祈樂盯著他,「你和誰打?偽娘?」
  
  「嗯……咦?」葉水川詫異,「你以前不是叫他小書哥嗎?」
  
  「我這不是失憶了嗎?」
  
  「你說什麼?!」葉水川抓住他,「你又失憶了?!那你還認識我嗎?」
  
  「……哥,」祈樂望著他,「我的記憶一直就沒恢復好嗎?」
  
  「不可能,你上次喝醉酒還說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喜歡你朋友,你明明好了啊。」
  
  祈樂下意識看向旁邊正在看書的顧柏,見他沒什麼反應,頓時鬆氣,茫然的問:「我有說過嗎?完全沒印象,哦,可能是我喝醉後短暫的想起一點,但醒後又都忘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昨天為什麼要想不開?」
  
  「我哪有啊?!」祈樂滿臉悲催,終於明白昨晚的緣由了,他覺得這話題說下去簡直沒完沒了,便吸了口氣,「這件事到此為止,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昨晚去找小賤人算賬了,要不是他,你也不會這樣,可小書非要在旁邊攔著,所以就打起來了,哦,後來又和好了。」
  
  祈樂抽抽嘴角,隨意和他們聊天,葉水川和顧柏的意思是讓他傍晚出院,他自然不肯,說又撞了一下,頭暈,最後決定明早離開。葉水川便隨他,見顧柏在這裡陪著,想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便對某人使眼色讓他好好把握,起身走了。祈樂滿臉黑線,送他出去,側頭看看門號,發現離以前的病房不遠,回頭問:「我能去看病友嗎?」
  
  顧柏看一眼時間,起身:「去吧,我去給你買飯。」
  
  祈樂便高興的去找道士,那人照例一臉沉穩的坐著,見他進來瞬間僵了僵:「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祈樂望著他,「你能幫我弄片安眠藥嗎?」
  
  道士想了想,商量著:「我給你做道符,讓你睡得踏實點,就10塊錢,要嗎?」
  
  「……」祈樂說,「這種時候就不要誆我了謝謝!你那些學弟呢?讓他們在傍晚前弄片安眠藥,我給你10塊,怎麼樣?」
  
  「不是我不幫,」道士說,「他們去給我辦出院手續了,要一起吃午飯,慶祝我出院。」
  
  祈樂:「……」
  
  天要亡我啊……祈樂急得轉圈,正想讓這人的學弟給他送來,卻聽到門口響起少許聲音,他回頭,發現兩名護士神神秘秘的邁了進來,正是當初請道士的那兩位:「你摸摸,真沒符,難怪偏偏是這間病房的病人出事……」
  
  另一位摸了摸,看著祈樂,後者無辜:「不是我扔的。」
  
  那人終究沒說什麼,安慰同事:「沒事,我過幾天再找大師買幾道備著……」
  
  祈樂看向道士,後者緊緊盯著那邊,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閉眼,祈樂雙眼發亮,道士你頑強的挺過去了啊喂!他正要鼓掌,卻見這人睜開眼,眸子裡都是堅韌的光,接著起身來到門口,沉穩的看著她們:「那種符我也會畫,我只收你們10塊,要嗎?」
  
  祈樂:「……」
  
  兩位護士看看他,扭頭就走。
  
  道士:「……」
  
  道士默默的回來坐下,一臉凝重:「報應啊。」
  
  「……」祈樂說,「那什麼……咱們還是談談安眠藥的事吧!」
  
  「是藥三分毒,」道士勸,「我還是給你做符吧,一口價,5塊錢。」
  
  祈樂吸了口氣,試圖和他溝通,卻聽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接著某人出現在視線中:「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某位醫生掏出小本本,雙眼放光,「你會畫符?我聽說你是無神主義者,怎麼忽然會這個了?你覺得你真是以前的你嗎?會不會是別人的靈魂?」
  
  道士:「……」
  祈樂:「……」
  
  「放鬆點,我們好好談。」
  
  「……我失憶了。」
  
  祈樂眨眨眼,猛地撲過去:「醫生,我決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我有個小小的條件。」
  
  醫生立刻看著他:「說!」
  
  「我晚上總睡不著,你能給我一片安眠藥嗎?哦,別讓我的家屬知道,他們不讓我吃這種東西,我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醫生想也不想:「成交!」
  道士:「……」
  
  祈樂滿意了,慢悠悠的出去,顧柏恰好回來,看他一眼:「這麼高興?」
  
  「嗯,見到朋友自然高興。」祈樂和他回病房吃飯,默默等著,直到傍晚顧柏再次去買飯才見那醫生進來:「怎麼換病房了?害我找了半天。」
  
  祈樂雙眼放光:「藥呢?」
  
  「給,這可是國外進口的,吃完五分鐘肯定困。」
  
  「太好了!咱們明天見!」
  
  醫生於是出去,在走廊遇上小護士,隨意聊著天:「哦,我來給患者送藥,他說失眠,唉,其實都是心理原因,我給他一粒維生素片,騙他說是安眠藥,他吃完肯定睡得也不錯……」
  
  「嗯,也是。」
  
  祈樂完全不知情,他把國外進口安眠藥全碾碎,用紙包起來,妥善的放好,頓時踏實。顧柏很快回來,二人簡單吃完,祈樂算著時間,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便走上前,神色有些暗:「我忽然想起一點東西,想和寧逍談談,今晚能讓他陪著我嗎?」
  
  顧柏下意識問:「他肯來?」
  
  祈樂反問:「如果他肯,你就同意?」
  
  顧柏本想讓他出院談,現在倒不好說什麼了,而他也不信寧逍能來,便點點頭。祈樂於是去打電話,寧逍在那邊沉默一瞬:「我記得你昨天還說今後不再有關係。」
  
  「別說得好像我們之前有關係似的,我想和你談談,你敢嗎?沒膽來就直說,我馬上掛電話。」
  
  寧逍被他的態度一激,冰冷的說:「好,我去,我倒要看看你想談什麼。」
  
  祈樂瞬間鬆氣,回去覆命,顧柏有些不信,直到看見寧逍出現才肯離開,反正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把那人的衣服都沒收了,只剩一套病服,他就不信那人還能逃走。
  
  寧逍抱著手臂:「談什麼?」
  
  「你讓我想想。」祈樂扔下一句,跑到窗戶張望,藉著路燈散發的光看著顧柏走遠,這才轉回視線,他背對寧逍,倒了杯熱水,把藥全灑進去,高興的晃晃,嘴上說:「咱們開始談吧。」
  
  你來醫院了,娃娃臉今晚肯定不在公寓,這樣就沒人礙事了,等我把你迷倒,扒光你的衣服穿上回去,公寓就只剩我自己了!想幹什麼都行了啊喂!
  
  祈樂越想越高興,扭頭對他笑:「呵呵。」
  
  寧逍:「……」
  

 

16

16、出院 ...


  祈樂見寧逍終於喝水,心臟頓時提到嗓子眼,接著聽他問:「這是什麼味?」
  
  「哦,那個啊,」祈樂解釋,「那杯子裝過果汁。」他碾藥時曾經嘗過一點,知道是水果味。他暗中觀察,見這人表情沒變,這才鬆氣。二人開始聊天,他問了些關於原主人的問題,寧逍難得沒有不耐煩,一一解答。祈樂看看時間:「他們知道你來醫院了嗎?」
  
  「不知道,怎麼?」
  
  「隨便問問,」祈樂放心了,「言歸正傳,咱們以後要經常見面,那誰怎麼說也是我弟……」
  
  「那誰,」寧逍低低的重複,看著他,「誰?」
  
  祈樂乾咳:「我失憶了嘛,不過我早晚會想起他的名字。」
  
  「你昨天還說這輩子都不會恢復記憶。」
  
  「……你先閉嘴,聽我說。」
  
  寧逍便隨他,他以前只要看見這人就心煩,連一秒鐘都不願多待,可現在不同,明明是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變了,脫胎換骨似的,何況這人長得本就不難看,如果是現在的這個人,他不介意浪費一點時間。
  
  「你正和我弟談戀愛,我這就麼一個弟……」
  
  寧逍打斷:「你聽誰說的你只有一個弟弟?」
  
  「……我目前就知道這一個,你別欺負失憶的人行嗎,先閉嘴謝謝!」
  
  寧逍略微挑眉,見他有要炸毛的趨勢,竟覺得有點愉快,靜靜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祈樂又看看時間,在心裡抓狂,這不科學啊,明明過去五分鐘了,這變態怎麼還不困?他耐著脾氣:「咱們認識好幾年了,大家都是熟人,我覺得不能把關係弄得太僵,所以今後還是做朋友吧,我弟就拜託你了,祝你們幸福。」
  
  寧逍不為所動:「不過玩玩罷了,搞那麼認真幹什麼?」
  
  你真不是一般的渣啊,祈樂扯扯嘴角:「隨便你,反正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要好好待他。」
  
  寧逍不置可否,等著下面的話。祈樂默默坐著,欲哭無淚,為毛還不困?難道要躺在床上才有效嗎?!寧逍等了等,挑眉:「沒了?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堆廢話?」
  
  「怎麼能是廢話呢?」祈樂認真的反駁,「至少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對吧?」
  
  寧逍不是傻子,也知這人不是,所以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他淡淡嗯了聲,等著後文。
  
  「那什麼……朋友有難你得幫吧,」祈樂試探的說,「我自己睡害怕,你能留下嗎?你睡這張大床,我睡摺疊床,怎麼樣?」
  
  寧逍不答,盯著他看,祈樂期待的望著他:「而且現在不早了,回去太麻煩,就在這兒睡吧。」
  
  寧逍看看錶,發現才九點多,再次肯定裡面有貓膩,便走過去,脫鞋向床上一躺,閉眼睡覺。祈樂激動了,暗道你根本就是困了吧,一定早就困了對吧?他高興的關燈,在摺疊床上等了等,接著翻開手機,發現過去五分鐘,試探的開口:「寧逍?寧逍?寧逍?你睡了嗎?」
  
  那聲音特別小心翼翼,寧逍沉默的躺著,心想這麼短的時間誰能睡著?這人是白痴嗎?他不禁重新估算這人的智商,覺得自己和白痴浪費時間真夠無聊,他正打算起身離開,只聽那人奸笑:「哦哈哈哈,真的睡著了,太好了!」
  
  「……」寧逍決定暫時不動,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祈樂高興的開燈,大步走過去,一把掀了他的被:「嘿嘿……」
  
  寧逍:「……」
  
  祈樂解開他的襯衣鈕子,嘖嘖道:「睡相不錯,身材也不錯,難怪招人喜歡。」
  
  若是平時被一個男人邊解衣鈕,邊誇獎身材,寧逍絶對以為那人對他有想法,可如果是這個人……以前的鄭小遠根本不敢這樣扒他的衣服,所以他能肯定這人沒痊癒,不過現在的狀況又有點詭異,他思考一陣,忽然想起上次聽到的醉話,知道這人恢復了些記憶,卻不知底恢復到什麼程度,這麼做又是想幹什麼?
  
  他繼續躺著,察覺襯衣已被扒下,然後某人開始解他的皮帶,不禁微微一震,第一反應竟不是厭惡,而是想起上次在公寓,這人坐在沙發斜眼看他的神色,冰冷妖冶,他在想若這樣一邊望過來一邊給自己做口活……他只覺下腹一緊,終於睜開眼。
  
  祈樂已把褲子退到腳邊,這時卻見他的腿向後縮了縮,自覺的從褲腿退出,立刻一怔,捏著襯衣和褲子緩緩抬頭,瞬間瘋了,臥槽,吃完安眠藥還能睜眼,你是人類嗎?!
  
  寧逍撐起身,玩味的盯著他,眸子有些沉:「想幹什麼?」
  
  祈樂回神,滿臉誠懇:「對不起,我會回來的。」他說完拎著兩件衣服就跑,寧逍過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下床便追,接著見某人奪門而逃,想也沒想就跟了出去,但他忘了自己目前的狀況,結果剛剛跑出便撞見一位病人家屬,那小姑娘乍見一個穿著內褲的男人出來,當場尖叫:「啊啊啊!流氓啊啊啊!」
  
  寧逍:「……」
  
  寧逍立刻回屋摔上門。
  
  祈樂在跑路的過程回頭,簡直想豎起大拇指:妹紙,你好給力啊!
  
  他剛才就猜到寧逍追不遠,所以下意識便向廁所跑,準備去那裡換衣服,但廁所和樓梯在病房的兩頭,所以他一會兒還得路過病房。這衣服有點大,勉強能穿,他換好出來,抱著病服向前蹭,他估摸那人此刻正守在門口,或許還有可能在腰上纏了床單,如果被抓到他的努力就白費了。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房間,深吸一口氣,拔腿狂奔,路過時果然見房門開了,他立刻尖著嗓子叫:「啊啊啊!有變態男出沒啊啊啊!」
  
  寧逍:「……」
  
  寧逍再次摔上門,當他剛才把病房翻一遍卻連半件衣服都沒找到後,他就知道那人的目的了,感情那人純粹是為了搶他的衣服出院!
  
  他的手機和錢包都在褲口袋裡,那人的手機錢包也被帶走了,他就算纏著床單出去借電話都不知給誰打,因為他根本不記得號碼,找護士聯繫家屬也沒用,當時登記留的號碼就是他自己的,不過上述兩種他都不會嘗試,因為他一向高傲,打死都不幹這種拋頭露面的蠢事,現在除了等某人回來,當真沒有再好的辦法。
  
  他活了這麼久從沒像今天這樣丟臉過,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直抖,一字一頓從齒縫裡擠字:「鄭、小、遠!」
  
  祈樂高興的打車回公寓,這時某人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掛斷關機,快速上樓,將房門鎖好,打定主意誰來都不開,接著拉上窗簾,把寧逍的衣服脫了換自己的,免得一會兒弄上塗料,然後便開始寫信,讓二圈別打鄭小遠。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得試試,就算結果不行,他最起碼得幫那人走出傷痛,但二圈現在對自己太冷淡,他便厚顏無恥的寫上要好好照顧鄭小遠,這才滿意。他把信收好,對著畫布抓耳撓腮,幾次都想睡覺,最後仍是強撐下來,簽上名字,寫下日期,用畫框框起來,瞬間覺得人生圓滿了。
  
  此時接近凌晨五點,他把東西收好,換上寧逍的衣服去醫院,接著進廁所換病服,幽魂般的回病房。寧逍正在睡覺,這時聽到聲音立刻醒了,大步下床:「你還真敢回來!」
  
  祈樂的雙眼幾乎無法對焦:「幹什麼,我昨天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講不講理了?」
  
  寧逍:「……」
  
  祈樂無視他鐵青的臉,把衣服扔給他向床上一躺,喃喃:「你如果把我昨天逃跑的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在醫院裸奔的事告訴葉水川,讓整個圈子都……」
  
  寧逍的聲音發寒:「我沒那麼無聊,昨天的事你別以為我能輕易……」他忽然停下,因為那人已經睡了,他僵了半晌,最後把褲子穿上,開機回短信,接著看某人一眼,雙手撐在床上,微微俯身,近距離打量這張臉。
  
  這人……像變了個人似的,讓人完全看不透。他這麼想著,只聽咔嚓一聲,房門開了。眾人衝進來,瞬間看到寧逍上身赤-裸,湊近鄭小遠,儼然一副親吻的姿勢,頓時齊齊震驚,娃娃臉哽咽:「逍,你們……」
  
  偽娘暴怒:「寧逍,你怎麼能這樣?」
  
  寧逍起身,不為所動:「我哪樣?」
  
  「你說哪樣?!」
  
  葉水川不理會他們,大步上前:「小遠,小遠……」他平時不會來這麼早,但今早顧柏和他商量出院的事,他在電話裡得知寧逍正陪著小遠,而他們昨晚找了那人半天都沒找到,這才急匆匆全趕來,顧柏為了防止某人又搞出花樣,也跟來了。
  
  祈樂剛剛睡著就被吵醒,頓時怒了:「滾!都他媽給老子滾!吵你妹啊!」
  
  眾人被他吼得閉嘴,齊齊看著他,葉水川問:「小遠,你們昨晚……怎麼啦?」
  
  祈樂氣咻咻坐在床上:「就只是聊天,老子現在要睡覺,誰要是再吵我就剁了他!」他說著一躺,繼續睡。
  
  眾人相互看看,娃娃臉小聲問:「逍,你剛才……」
  
  寧逍看著他發紅的眼眶,頭也不回的離開,聲音淡漠:「我玩夠了,我們到此為止。」
  
  娃娃臉霎那間傻了,哭著追出去,偽娘見狀急忙跟著,剩下的葉水川和顧柏商量一下,決定先去吃飯,一會兒辦出院手續。病房恢復安靜,祈樂滿意了,正準備好好睡一覺,只聽聲音由遠及近:「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他立刻暴躁,猛地起身。於是某位醫生興沖沖的進來,就看到他想找的人雙目充血,一臉暴虐的瞪著他,他頓時沉默,半晌才弱弱的問:「你現在……有談的慾望嗎?」
  
  祈樂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是有嗎?」
  
  某醫生愧疚:「對不起,我不該拿維生素片騙你……」
  
  祈樂一怔:「你說什麼?!」
  
  「我這就去拿真正的安眠藥,你等我!」某醫生扭頭就跑,很快回來,捏著藥片,信誓旦旦:「這是真的!」
  
  「我不信你。」
  
  「真的!不騙你。」
  
  「不信。」
  
  「要怎麼樣你才信?」
  
  祈樂面無表情:「你先吃吃看,如果是真的,咱倆睡醒後再談。」
  
  醫生想了想,一咬牙:「好!」他扔給祈樂一片,自己吃一片,很快睡著。葉水川和顧柏這時剛好回來,於是他們便看到祈樂撫摸某人的臉,淫笑:「孫子,你落到我手裡了吧,咩哈哈哈……」
  
  葉水川:「……」

  顧柏:「……」
  
  葉水川慌了:「這……他怎麼了?這是你幹的嗎?小遠,我們快逃,別讓人發現!」
  
  「不,老子要把他的衣服脫了扔出去!別攔著我,別!最起碼得讓老子踹幾腳!」祈樂奮力掙開,上前算賬,最後被葉水川和顧柏架走,直接塞上車,這才老實。
  
  幾人回到公寓,祈樂裝模作樣的翻了翻,最後拿出東西。顧柏看的清楚,猛地踉蹌一下,眼眶霎那間紅了。
  
  祈樂瞬間一怔,眸中情緒變深,這個人……從未在人前如此狼狽過。
  
  顧柏此刻的眼裡只有那些東西,他沙啞的道了謝,拿著便走。葉水川詫異:「那是什麼?」
  
  祈樂不答,只覺胸口發悶,目送那人走遠,接著回來撲到床上,可這時餘光一掃,猛地看見旁邊的電子鐘,立刻傻了。葉水川看著他:「小遠?小遠你怎麼了?小遠!」
  
  祈樂不答,整個人都凝住了,接著他跳下床,如困獸般的轉圈:「臥槽,這不科學啊,畫上的日期寫的是今天的啊,當時太趕,隨手就寫上了,這絶對的不科學啊,腫麼辦啊啊啊!」
  

 

17

17、烏龍 ...

  
  祈樂身體不好,生前幾乎沒有熬過夜,這次通宵寫信畫畫,他差點懸樑刺股,更別提還有之前的諸多努力,不過他覺得花費這麼多心血,如果事情能圓滿解決倒也罷了,可偏偏最後整出一個大烏龍,這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葉水川見證了他從呆傻到抓狂到沉默的全過程,這時終於上前:「……你到底怎麼了?」
  
  祈樂坐在床上,眼底都是血絲:「哥,撒一個謊,就要撒一百個來圓,知道麼?」
  
  葉水川愣愣的點頭:「哦。」
  
  「所以以後千萬別撒謊,」祈樂滿臉痛苦,「會遭報應的……」
  
  「……哦,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祈樂爬上床,「我認命了,等著他上門找我。」
  
  「誰啊?」
  
  祈樂揮手:「沒誰,你走吧,我睡覺。」
  
  葉水川觀察一陣,見他真的要睡,便交待:「晚上有飯局,慶祝你出院。」
  
  祈樂應了聲,完全沒當回事,因為他覺得二圈絶對不到晚上就能發現日期,然後過來把他拎走,他扯過被子睡覺,睡的很沉,夢裡顧柏把畫一橫:「這是怎麼回事?」
  
  他滿臉無辜:「不知道,畫是祈樂畫的,可能一時興起隨手寫了一個日期……」他看著畫上的烏龍,撓頭乾笑,「這不是今天嘛,哈哈,真是好巧啊。」
  
  顧柏眸子裡都是鋭利:「你以為我會信?」
  
  他兩眼望天:「我失憶了,隱約記得是這麼回事……要不,等我恢復記憶再聊?」
  
  顧柏把畫和信直接砸過來,難得的憤怒了:「別再找這種蹩腳的藉口!」
  
  他默默捏著那兩件東西,靈光一閃,猛地背過身吭哧吭哧全吃了,一抹嘴,扭頭淡定的看著他。顧柏有些茫然,皺起眉:「小樂留的東西呢?」
  
  「我失憶了啊,忘記放在哪了,等我找到再給你行嗎?我發誓真的有那些東西,絶對沒誆你,你再寬限兩天,成不?」
  
  顧柏盯著他看,最終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捏著手絹迎風揮舞,高興的歡送,如此輕鬆過關,我就是天才啊!
  
  「哈哈哈~~」祈樂直接笑醒了,捂著肚子睜眼,接著瞬間對上葉水川的眼神,聲音立刻斷在喉嚨裡,「咳、咳咳……你怎麼還沒走?」
  
  「我來接你吃飯,」葉水川好奇的盯著他,「你夢到什麼了?笑得那麼歡?」
  
  祈樂想起自己英勇的把畫和信都吃了,還自封天才,頓時嘴角一抽:「沒什麼……」
  
  他坐起身,臥室有點暗,窗戶映著一抹金紅的餘暉,顯然已是傍晚,他翻翻手機,發現多了一堆陌生人的短信,此外再無其他,不禁問:「沒人來找過我?」
  
  「沒有。」
  
  祈樂詫異,對顧柏而言現在沒什麼比他還重要,以那人對他的感情,若發現日期有問題一定會衝過來找他,可現在沒來……難道還沒注意到?
  
  葉水川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將他拉起:「走吧,他們都等著呢,我們去吃飯。」
  
  祈樂回神,心想反正顧柏知道自己的號,也知道這裡的地址,不可能找不到他,便點頭下床,和他一起下樓。下面停著輛越野,正是接他出院的那輛,少說也得二三十萬,他開門上去,好奇的問:「哥,這是你的?」
  
  葉水川打火倒車:「不,你的。」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純潔的指著自己:「……我的?」
  
  「嗯,你上大學買的。」
  
  祈樂瞬間想起原主人的父母雖然去世,卻為他留了筆不小的遺憾,立刻高興,雖然穿越了,但自己還是有錢人,他滿意的看著車,接著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僵硬的扭頭:「哥……你知道我的存摺藏在哪兒嗎?」
  
  葉水川一怔,下意識反問:「你還有那種東西?」
  
  「……」祈樂說,「沒有存摺,我的錢都放在哪兒了?」
  
  「哦,我忘了你還沒全想起來,」葉水川開著車,「錢在銀行卡里,喏,你錢包只有一張銀行卡,自己看。」
  
  祈樂於是翻錢包,之前為了圓謊而買的東西讓他差不多把現金全花光了,此刻裡面只有一些零錢,他找到銀行卡,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這是我的全部家當吧?裡面有多少錢?」
  
  「不知道,你手機裡有銀行發的短信,你看看餘額。」
  
  「有道理。」祈樂掏手機,很快找到想要的短信,他高興的打開,想看看自己有多富有,接著眨眨眼,又眨眨眼:「一萬四?」
  
  「嗯,是吧。」
  
  祈樂問:「我的學費多少?」
  
  「五千。」
  
  祈樂掰著手指,大三交五千,大四交五千,剩下的四千是兩年的生活費……他瞬間瘋了:「我的錢呢?!」
  
  「花了,你看看這輛車,再看看你錢包裡的那堆會員卡,像健身卡、加油卡之類的都有錢,衣服、包、逢年過節、給朋友過生日都要花錢,尤其你還認了一堆弟弟,」葉水川白他一眼,「我早說過你花錢太費,你偏偏不聽。」
  
  「……」祈樂問,「哥,我是傻缺嗎?」
  
  葉水川再次白他一眼:「是挺傻,你說要和寧逍過相同的生活,這樣才有共同語言,寧逍家裡多得是錢,你呢?」
  
  臥槽,原主人真是朵奇葩,祈樂抹了把臉,堅強的說:「沒事,我去找工作!」
  
  「你有工作,剛剛幹了兩個月,在酒吧兼職唱歌,每月能掙一兩千。」
  
  老子五音不全啊……祈樂欲哭無淚,心想實在活不下去就把車賣了。
  
  二人在酒吧停下,和那群人會合,祈樂估摸這可能是傳說中的gay吧,默默跟著他進去,接著覺得有無數視線投過來,還都帶著點仇視,不禁問:「我很招人恨?」
  
  「不,是你火了,」葉水川雙眼放光,「顧柏親自照顧你,寧逍為了你和小賤人分手,學生黨裡兩個最火的1都圍著你轉,你說火不火?」
  
  「……」祈樂不抱希望的問,「誰傳的?」
  
  「我!」
  
  祈樂:「……」
  
  「他們已經知道你還沒恢復記憶,又弄賭局了,賭你跟誰,大多數押寧逍,你怎麼想的?」
  
  「……還有別的選項嗎?」
  
  「沒了。」
  
  祈樂心想他很快就要被顧柏拎走,估計會重新住在一起,便果斷下令:「押顧柏。」
  
  葉水川立刻撲過來親他一口:「小遠,你終於開竅了啊喂!」
  
  祈樂堅強的抹了把臉:「乖,去吃飯。」
  
  飯局上沒有偽娘和娃娃臉,除了葉水川全都不認識,祈樂覺得無趣,飯後便以養傷為名讓葉水川送他回去。
  
  「我記得你說要搬家,剛好過幾天和我合租的人要走,你過來吧,」葉水川開著車,「你運氣不錯,他本來還有一個月合同才到期,提前就搬了。」
  
  該不會是被你逼的吧……祈樂懷疑的問:「什麼原因?」
  
  「據說要旅遊。」
  
  祈樂再次看看他,終究沒說什麼,反正以目前的情況看他和顧柏住的可能性更大。葉水川將他送到樓下,很快走了。祈樂盯著公寓,認命的上去,客廳亮著暖黃色的燈,寧逍早已回來,祈樂指著自己的臥室,小聲問:「裡面有人嗎?」
  
  「沒有。」
  
  祈樂詫異:「顧柏沒來找我?」
  
  「沒有,」寧逍挑眉,「怎麼?」
  
  「沒事……」祈樂回屋,滿臉疑惑,那人難道還沒發現?沒道理啊,他坐在床上,一直等到11點還是沒消息,便果斷睡覺,第二天繼續等,扒著窗戶望。寧逍也早早醒了,有些詫異:「看什麼?」
  
  「看顧柏什麼時候來。」
  
  「我聽說他有喜歡的人。」
  
  「我知道。」
  
  「那你還等他幹什麼?」
  
  「你管我,」祈樂回頭,「你家在本市吧?你怎麼不回家?還是在外面容易玩?」
  
  寧逍冷眼看他:「你管我。」
  
  祈樂:「……」
  
  二人窩在公寓乾瞪眼,寧逍本想讓他做飯,結果祈樂對他呵呵兩聲,拿著錢包下樓買早點,上來悠哉的吃。寧逍盯著他:「你連做飯都忘了?」
  
  「呵呵。」
  
  寧逍:「……」
  
  寧逍斜他一眼,扭頭走了。祈樂飯後繼續等,深深覺得這種等待宣判的日子不好過,但他又不敢主動上門,只能窩著,這一窩就窩了三天。
  
  「臥槽,我受不了了!」祈樂霍然起身,在臥室轉圈,「難道我記錯了?不可能啊!」他把那晚的事過一遍,接著措下巴,他記得畫上鑲了畫框,而日期簽在最下面,所以很可能被畫框擋住了。他眨眨眼,猛地衝出去叉腰大笑:「咩哈哈,老子又活了!」
  
  寧逍:「……」
  
  「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笑嗎?」
  
  寧逍:「……」
  
  祈樂想了想,覺得那畫就是定時炸彈,最好能偷出來換掉,他掏手機給顧柏打電話:「你在哪兒?」
  
  顧柏的聲音有些低:「在家,怎麼?」
  
  「我想逛街,去嗎?」
  
  「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祈樂掛斷電話,眯眼思考,顧柏的父母都挺忙,家裡沒人的時候很多,他和顧柏合租的公寓裡有那家的備用鑰匙,而顧柏現在在家,那他完全可以趁機把鑰匙拿到手嘛,他高興的去換衣服,寧逍看一眼:「去哪兒?」
  
  「你猜。」
  
  寧逍:「……」
  
  祈樂開門就走,很快來到之前的公寓,他翻開門墊拿出備用鑰匙,開門直奔顧柏的房間,接著瞬間一怔,看著掛在牆上的自己的新作,頓時高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嘛~~」
  
  他高興的過去,還順便得瑟的扭了兩下腰,緊接著就僵了,因為門口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他慢慢扭頭,表情瞬間裂了:「=口=!!!」
  
  顧柏抱著一隻折耳貓,站在臥室門口,沉默的望著他。
  
  臥槽,你不是在家嗎?怎麼會在這兒?!祈樂表情僵硬,接著想到這人喜歡他,所以很可能把他們合租的公寓當家了,而這人抱著他的貓,所以之前一直是在他的房間?!
  
  臥槽,現在要怎麼辦?!誰能給他想個辦法?!
  
  顧柏盯著他,一字一頓:「你是怎麼進來的?」
  

 

18

18、雨夜 ...

  
  祈樂表情僵硬,整個人都凝住了,腦中下意識閃過一幅畫面——顧柏得知真相後怒火中燒,衝過來把他的衣服扒了,並讓他趴跪在床上,擺成上次娃娃臉的姿勢,然後掐著他的腰開始爆他的菊,爆來爆去,爆得死去活來。
  
  尼瑪,這也太兇殘了!他的心肝一顫,極力鎮定,捏著手上的東西晃晃:「這麼進來的。」
  
  顧柏認出是公寓的備用鑰匙,瞭解的問:「小樂告訴你的?」
  
  祈樂乾笑:「嗯,我最近剛剛恢復一點記憶。」
  
  顧柏挑眉:「想起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了?」
  
  祈樂頗為心虛:「……還沒。」
  
  顧柏點頭,盯著他:「那你來幹什麼?」
  
  祈樂眨眨眼,又眨眨眼:「因為那什麼嘛……」
  
  「嗯?」
  
  「好吧,我說實話,」祈樂真誠而無辜的望著他,「其實我也不清楚,所以就過來看看,萬一能想起點什麼也好,對吧?」
  
  顧柏不答,如果剛才沒聽到那陣囂張的笑聲他會勉強相信,可他偏偏就聽見了,接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人當初既然能那樣面不改色的騙易航,現在難保不會騙他。
  
  祈樂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都快笑僵了:「真的,你看我們非親非故,我騙你幹什麼啊。」
  
  「確實,」顧柏應了聲,隨著他的話題問,「你已經來了,能想起什麼嗎?」
  
  祈樂正糾結這人有沒有聽到他剛才囂張的自言自語,聽到這裡頓時鬆氣,四處打量:「讓我想想。」
  
  顧柏不喜歡別人在他的房間逛,正要讓他去客廳,可這時懷裡的折耳貓忽然動了動,他伸手安撫的摸摸,卻被它無情的用爪子扒拉開,接著跳下,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只覺無奈。
  
  這只折耳貓灰白相間,被小樂養到大,嬌貴的近乎傲氣,從來只聽小樂的話,其他人在它面前都是被嫌棄的命,但自從小樂去世它便蔫了,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小窩裡,他本以為它是想回去,卻見它幾步走到鄭小遠面前仰頭望著他,頓時有些詫異。
  
  祈樂乾巴巴和它對視,簡直想撲上去親一口,兒子啊,我好想你!
  
  折耳貓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上前扒拉他的褲腿,撒嬌的喵了聲。
  
  祈樂立刻抱起它,高興的摸摸:「我想起來了,我是來喂貓的,祈樂說這隻貓不聽別的話,所以讓我喂,哦,我是親貓體質,我喜歡貓,也特別招貓咪的喜歡。」
  
  顧柏更加詫異,他和小樂住了那麼久,就算換成他抱,這隻貓都不太願意,又哪肯乖順的任陌生人抱,他沉默的看著,見它湊過去在那人的勃頸蹭蹭,眸子微微眯起:「喵~」
  
  祈樂撓撓它的後頸,眼底都是笑意:「乖~」
  
  這畫面太熟悉,顧柏霎那間恍惚一下,眸子變深,這是他第二次在這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他壓下心頭的情緒:「貓糧在那邊的房間。」
  
  祈樂點頭,高興的抱著自家兒子去喂食,顧柏在他身後跟著,掏手機給葉水川發短信:我想瞭解一下小遠,他喜歡什麼?喜歡貓嗎?這件事別告訴他,我想送東西時給他一個驚喜。
  
  他收起手機,轉身邁進小樂的房間,祈樂早已進來,環視一週,只覺鼻腔酸澀,他本以為自己的東西都被收起來了,誰知這裡和他手術前一樣,幾乎沒變過。
  
  顧柏找出貓糧:「它這幾天吃的都不多,你有辦法嗎?」
  
  「我試試。」祈樂抱著自家兒子在床前的毛茸地毯坐下,耐心喂食。
  
  顧柏關上櫃門,想了想,打開上面的抽屜拿出小樂的手機,當初小樂的父母本想來收拾屋子,他說暫時先這樣吧,讓他慢慢整理,那二人知道他難受,倒沒勉強,便搬走了。
  
  他現在已經對這人產生極大的懷疑,所以這人之前說的話都要打幾折,他背對他,快速翻了翻手機,結果無論通訊錄還是短信抑或通話記錄都找不到鄭小遠的影子,所以小樂壓根就不認識鄭小遠,那鄭小遠口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是哪兒來的?
  
  他把東西放好回頭,折耳貓正賴在某人的懷裡,特別配合的吃東西,乖巧的不得了,他不動聲色的看著,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便拿出打開,葉水川回的很多,都是鄭小遠的愛好,他沒細看,只看到那句「不喜歡貓狗」便關了,他盯著某人:「它好像很喜歡你。」
  
  「是嗎,我和貓有緣。」祈樂摸摸兒子,高興的說。
  
  顧柏目光複雜,這根本不是以前那個鄭小遠,他到底是誰?他皺眉,把相遇後的畫面全過濾一遍,接著捕捉到一個近乎荒誕的信息。
  
  ——我聽說這家醫院經常有人一睜眼就換身體,有這回事嗎?
  
  他只覺大腦空白,幾乎有些站立不住,他慢慢在那人面前坐下,一語不發。祈樂逗弄兩下貓,抬頭登時一怔:「你怎麼了?」
  
  顧柏伸手蓋住眼,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神色,低聲說:「沒什麼,最近心情不太好……」
  
  「怎麼了?」祈樂關心的湊過去,「還是因為那件事嗎?」
  
  「嗯,」顧柏低低應了聲,很久才放開手,「我把小樂的信看完了,他為什麼讓我照顧你?」
  
  祈樂眨眨眼:「……對不起,我失憶了。」
  
  顧柏完全沒在意,繼續說:「他讓我找個喜歡的人生活,又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我覺得……他似乎知道我喜歡他,想讓我別難過,開始新的生活。」
  
  祈樂又眨眨眼:「是嗎,那你是怎麼想的?」
  
  顧柏盯著他看了一陣:「我不知道,」他起身,「我想去喝一杯,去嗎?」
  
  自家哥們這麼難受,祈樂自然陪著,他放下貓,起身要走,卻見自家兒子一直扒著他的褲腿不放,他不禁又抱了抱它,耐心安撫,這才哄好。
  
  顧柏沉默的看著,見他過來便拿起鑰匙一起出去了。
  
  祈樂今天一直想到傍晚才想明白日期被畫框擋住,然後來這裡偷畫,所以等他們出去時已經入夜了,空氣有些濕,似乎要下雨。二人來到酒吧,找到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這裡是祈樂之前去的那家gay吧,他默默坐在沙發上,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多人在看著這邊。
  
  顧柏對周圍的目光視若無睹,叫了一堆酒,給彼此倒上,把自己那杯全喝了:「我會遵照小樂的意思照顧你,你如果能想起關於他的事就和我說,」他頓了頓,輕聲開口,「有個人陪我聊聊他,我會覺得他還在我身邊……」
  
  祈樂瞬間就難受了,陪他一起灌酒:「我會的。」
  
  顧柏點頭,為他倒滿,此後專注的盯著他的杯子,保證他的杯子隨時都是滿的,片刻後祈樂開始頭暈,聲音含糊:「你說……祈樂到底有什麼好,你就那麼喜歡他?」
  
  「他哪都好……」顧柏暗中觀察,見他醉得差不多,便拉著他出去,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他快走幾步,剛要邁上車就愣住了:「你怎麼在這兒?」
  
  祈樂睜著迷濛的眼看了看,頓時有些清醒,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穎。小穎把傘舉到顧柏的頭頂,眼眶發紅:「阿姨說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我去公寓找你,你不在,就來這裡找,你又喝酒了?」
  
  顧柏後退,把某人拉到傘下避雨:「我沒事。」
  
  「你這叫沒事?」小穎的聲音難得充滿憤怒,「你到底在幹什麼?他死了,死了知道嗎?你能不能別再折磨自己了?!」
  
  祈樂清楚的聽著那幾句死了,下意識顫了顫。
  
  顧柏眉頭一皺:「閉嘴。」
  
  「我就不閉嘴!」小穎渾身都在抖,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她顧不上擦,「跟我回去。」
  
  「不。」
  
  「你……」小穎氣得扔了傘,要來拉他。
  
  祈樂從沒見過這麼激動的小穎,完全被她嚇傻了,這時見她過來,下意識覺得她是想給二圈一巴掌,立刻擋在面前:「別,你要打就打我……」
  
  反正他這樣是因為我,挨一巴掌不冤枉。
  
  顧柏聽得清楚,呼吸一窒,他性情大變、他去陵園祭拜、他知道那個名字、他說認識小樂、他知道公寓的鑰匙放在哪、他和折耳貓特別親暱……如果醫院的傳聞是真的,如果他其實不是失憶……
  
  ——我知道,是你回來了。
  
  小穎停住,眼眶更紅,祈樂微微一怔,扭頭看過去,心臟登時揪起來。顧柏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分毫不變,可眼淚卻慢慢流出,漸漸浸透了整張臉。
  
  「你……」小穎哭得更加厲害,下意識要過來抱著他。
  
  顧柏後退一步,他雖然在哭,卻並不狼狽:「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他頓了頓,「你也管不了。」
  
  這人雖然溫和,對不在乎的人卻冷得厲害……小穎再也受不了,扭頭跑了。
  
  顧柏的目光慢慢落到祈樂身上,低聲問:「哭什麼?」
  
  祈樂張了張口,聲音帶著些許哽咽:「我也不知道……我哭什麼……」
  

 

19

19、待遇 ...


  祈樂這晚終究還是喝多了,倒不是因為之前的酒勁上來,而是他抽風的拉著顧柏要回酒吧繼續喝。顧柏早已收拾好情緒,側頭看他:「你到底哭什麼?」
  
  「誰說我哭了,」祈樂找地方坐下,「我那是被雨淋的,你眼花了。」
  
  顧柏提醒:「你剛才都承認哭了。」
  
  「我是看你一個人哭怕你傷自尊,所以才那麼說,」祈樂斜眼看他,「懂?」
  
  那眼神由於燈光和酒精的雙重作用透著少許妖冶,顧柏暗中打量,雖然知道這人很有可能是小樂,但乍然換了身體還真有點不適應,尤其換的還是他認識的一張臉,不過好在給人的感覺沒變,他可以慢慢來。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不大。」
  
  祈樂倒上兩杯酒,不為所動:「就是雨淋的。」
  
  顧柏嘴角帶了些笑,沒反駁。祈樂端起酒杯:「看著幹什麼,喝啊。」
  
  顧柏無奈,只得陪他喝。祈樂全喝了,為彼此倒酒,低聲問:「你剛才哭什麼?」
  
  「心情不好。」
  
  祈樂沉默片刻:「就因為那封信讓你覺得他其實知道你喜歡他?」
  
  「算是,」顧柏恍然想起前幾天看完信後的感覺,嘆氣,「小樂身體不好,我一直沒敢說,可我後來發現他其實知道,而我……我那麼愛他,到他死的時候我都沒有親口告訴他,到他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祈樂靜靜聽著,握著酒杯悶頭灌,只覺胸口發悶,他當時沒仔細考慮,就想讓這人過得好,可他忘了這段感情對顧柏的重要性,搞不好這件事將成為這人終身的遺憾。
  
  「有時候我會想他是不是希望我說出來,卻一直沒等到,所以我這幾天把自己關在他的房間裡,想著他也許能給我托託夢,」顧柏望著他,「我想知道我欠了他這麼重要的事情沒說,他死後有沒有怨過我。」
  
  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折磨你,我真是為了讓你走出痛苦向前看……祈樂喝著酒,眼淚因為酒勁的作用刷的又下來了。
  
  顧柏挑眉,覺得好像玩的有點過,不過誰知道其中還有這些曲折,他前幾天看完信真的很崩潰,他忍著笑意從桌上抽出紙遞過去:「又是雨淋的?」
  
  「嗯,」祈樂胡亂抹抹臉,「那什麼……你換個角度想,他其實是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人生那麼長,你要相信你會找到自己喜歡的。」
  
  顧柏盯著他:「我信。」
  
  「這就對了。」祈樂讚揚一句,繼續倒酒。
  
  「別喝了,」顧柏攔下,「你醉了,我們回去吧。」
  
  「不,老子心情不好……」祈樂抗議,卻被強行拉起,拖著出去,外面的雨比之前大,他看一眼,扒著酒吧的大門,「不走了。」
  
  「……那你想幹什麼?」
  
  「你也喝酒了,這是酒駕,萬一出事怎麼辦?出事也就罷了,要是被拉到神愛醫院都沒地方哭去……」祈樂說著掏手機給葉水川打電話,「哥,來接我們……我和顧柏,對,我們喝多了,嗯?你說什麼?嗯?」他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默默抬頭,「他說他既拉肚子又便秘,難受極了,出不來,讓咱們去開房。」
  
  顧柏:「……」
  
  祈樂困惑:「你分析一下,這是什麼病?」
  
  「意思就是他非常難受,走吧,打車回。」
  
  祈樂心想也行,迷糊的被拉上車,扭頭看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喜歡的人沒死,他的靈魂沒有入輪迴,而是上了別人的身,他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個身份,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你怎麼辦?」
  
  顧柏微微一震,盯著他:「他變成什麼樣,不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祈樂吸吸鼻子:「那你相信有靈魂的存在嗎,相信靈異事件嗎?」
  
  顧柏默默思考一下他的性格,淡定的說:「不信。」
  
  祈樂怒了:「你怎麼能不信呢?我告訴你,其實老子……阿、阿嚏!」他抖了抖,有些清醒,「說到哪了?」
  
  「……靈異事件,我說不信。」
  
  祈樂把他隨手一扔:「不信就不信吧,誰管你。」
  
  「……」顧柏說,「我如果信呢?」
  
  祈樂認真看著他:「你會被送去精神科。」
  
  顧柏:「……」
  
  二人很快回到公寓,折耳貓聽到聲音出來,高興的要來扒拉祈樂的褲腿,後者躲開:「別撲,都髒了,我去洗澡。」
  
  顧柏眼看著他要進小樂的房間,便攔在門前:「這裡不能進。」
  
  祈樂眨眨眼:「……我洗完穿什麼?」
  
  「等著,」顧柏去自己的臥室拿來一件大號T恤,「給。」
  
  「……褲呢?」
  
  顧柏忍著笑意:「我不喜歡別人穿我的短褲。」
  
  「……」祈樂氣咻咻的轉身,「老子要回去!」
  
  「回吧,」顧柏特別淡定,「今天下雨,不好打車,現在已經十點了,祝你好運。」
  
  祈樂沉默兩秒鐘,憤恨的拿過那件衣服去浴室,他洗得很快,等出來時顧柏正拿著枕頭和被子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T恤剛好遮住內褲,顧柏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一遍,這才說:「你今晚睡這。」
  
  「……」祈樂說,「憑什麼?不是有兩間房嗎?!」
  
  「那是小樂的房間,」顧柏滿臉認真,「你不能睡。」
  
  尼瑪這就是待遇啊……祈樂提醒:「他說讓你照顧我。」
  
  顧柏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頭:「那好,要不你和我睡一間?」
  
  嬌生慣養的某人思考一秒,立刻同意,抱著鋪蓋卷氣咻咻的向某人的臥室走:「我告訴你,你今天這麼對我,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你給我記住……」
  
  顧柏盯著他進去,無聲的笑起來,轉身去浴室,等他出來後某人已經睡著了,他坐在床邊盯著這張臉,怎麼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了想,掏手機給發朋友發短信,很快要到想要的號碼,他撥過去:「喂,陸先生嗎?我是顧柏,請問易先生在嗎?我找他有點事。」
  
  精英男沉默一瞬:「等等,」那邊過了幾秒,很快傳來易航的聲音:「喂,聽說你找我?」
  
  「嗯,我們見過面,在醫院。」
  
  「我記得你,有事嗎?」
  
  顧柏摸摸某人的臉,輕聲問:「小樂說其實你們都一樣,睜眼就換身體,是嗎?」
  
  「臥了個擦,」易航驚了,「他已經向你攤牌了啊?」
  
  饒是早有準備,顧柏在親耳聽到的一霎那還是不禁一震,他吸了口氣:「謝謝。」
  
  「……咩?」易航詫異,「神馬?」
  
  「沒事,」顧柏頓了頓,「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你以後碰見小樂,最好別說我曾經給你打過電話,不然他會整死你。」
  
  「為什麼,他會誤會咱們有一腿?吃醋嗎?」易航不能理解,糾結一下,「嘛……算了,我不說就是,哦,你是上面那個吧?就是1,對吧?」
  
  「嗯。」
  
  「哦哈哈,太好了!那王八蛋就他娘滴欠壓,」易航高興的說,「我告訴你以後看好了,沒事別放出來禍害人,他要是不聽話你就把他按在床上爆他的菊,再爆他的菊,再再爆……」
  
  「……」顧柏不等他說完便掛斷電話,看一眼某人,頓時無語,這人以前身體不好時都從沒安分過,更別提現在,他翻身上床,將某人拉到懷裡低頭親一口,心想罷了,只要小樂覺得高興怎樣都行。他伸手,準備關燈睡覺,可這時只聽清脆的鈴聲響起,他看一眼,發現是小樂的手機,來顯寫著逍,他略微挑眉,拿過來按下接聽鍵。
  
  「有人說看見你喝醉了,你現在在哪兒?」
  
  「他剛剛洗完澡,已經睡了。」
  
  那邊沉默片刻,傳來寧逍冰冷的聲音:「……顧柏?」
  
  「嗯,他在我這,今晚不回了。」
  
  「我聽說你有喜歡的人。」
  
  顧柏眯眼:「我聽說你不喜歡鄭小遠,從沒關心過他,恨不得他能滾。」
  
  「這是我和他的事,別人沒資格管。」
  
  「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現在是我和他的事,你就算想管,他都不會領情,」顧柏再次親某人一口,心情甚好,「如果沒什麼事,我掛了。」
  
  他掛上電話,摸摸某人的頭:「……真是禍害。」
  
  祈樂第二天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他揉著額頭起身,茫然了片刻,接著瞬間看到對面牆壁上的畫,噌的跳過去,恨不得能把它吃了。
  
  顧柏進門便看到他眼冒綠光的站在牆壁前,頓時挑眉:「你在幹什麼?」
  
  祈樂回神,乾笑:「我覺得這畫挺好看,想看看。」
  
  「嗯,小樂畫的畫一向好看。」
  
  祈樂頓時飄飄然:「嗯,我看出來了。」
  
  「……」你真好意思,顧柏無奈的轉身,「出來,飯好了。」
  
  祈樂再次看看自己的大烏龍,認命的去吃飯,接著換衣服告辭。顧柏把備用鑰匙給他:「這隻貓既然肯聽你的話,有空就來喂餵牠。」
  
  祈樂點頭,轉身走了。
  
  顧柏目送他離開,給葉水川打電話,讓他去鄭小遠的公寓等著那人,寧逍現在的態度有點奇怪,他可不想出意外,他收起手機,回臥室打量那幅畫,接著摘下畫框,當看到上面的日期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人聰明是聰明,但總能犯一些低級錯誤。
  
  那人不知道他已經瞭解真相,按照信上的內容推測,小樂目前還接受不了他的感情,所以之前才沒和他相認,他現在只能暫時瞞著,慢慢讓他轉變。
  
  不過……他盯著眼前的畫,嘴角勾著笑,只要這東西還在,他不愁那人不主動送上門。
  

 

20

20、鑰匙 ...

  
  祈樂還沒到公寓便見從那邊的小路拐來一輛熟悉的越野,當下便知是葉水川,他快走幾步,很快看到那人從車上下來,便上前:「哥。」
  
  葉水川回頭,雙眼瞬間亮了,快速跑過來扒著他的衣服打量,頓時失望:「怎麼沒有?」
  
  祈樂詫異:「什麼?」
  
  「吻痕。」
  
  「……」祈樂推開他,轉身上樓,「哥,我們是清白的,我們沒開房。」
  
  「你傻啊!」葉水川恨鐵不成鋼,「昨天那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反正都已經喝醉了,怎麼不亂性啊?」
  
  祈樂懶得理他,緩步上去。
  
  「一點進展都沒有?」葉水川跟在後面,一臉八卦,「你們接吻了嗎?就算不是舌吻也行,哦對了,你可得抓緊,最好能儘快定下來,現在大多數還是看好寧逍,不過你和顧柏昨夜在酒吧喝酒被好多人看見,估計押顧柏的開始變多,我這次押了50。」
  
  祈樂默默看著他:「50……」
  
  葉水川點頭,解釋:「大家都只是圖樂子,又不是玩真的,差不多都押的十塊。」
  
  祈樂估摸就算賺也賺不多,便隨他們玩吧,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把自己整出的烏龍搞定,他這麼想著,掏鑰匙開門,誰知還未打開門就先開了,寧逍看著他,臉上一如既往的沒表情,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人的眸子比往常更冷。
  
  「我聽說你昨晚喝醉了?」
  
  祈樂應了聲,以為他是準備出去,便越過他直接進屋。
  
  寧逍轉身關門,按照上次的醉話推測,鄭小遠應該已經能記起他了,就是不知道記憶恢復到什麼程度,雖然總無視自己,但說實話他其實挺喜歡現在的性格,要是這人對待別人能一視同仁他倒沒多少感覺,可偏偏有個顧柏做比較,這就讓人不爽了。
  
  昨夜聽到顧柏的話後,他的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怒氣,那個人早該是他的了,憑什麼現在讓別人為所欲為?不過他轉念想想之前的鄭小遠,只覺一陣沒由來的厭煩,怒氣慢慢的也就消了,他知道這是潛意識裡將現在的人帶入,一時也分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他眼看那人要回臥室,不禁問:「你到底在想什麼?」
  
  祈樂回頭:「嗯?什麼意思?」
  
  寧逍站在門口沒動:「你明知顧柏有喜歡的人,還去找他幹什麼?」
  
  「哦,他有喜歡的人,老子就不能去找他了?」祈樂挑眉,「你什麼邏輯?」
  
  寧逍表情不變,眸子卻冷了些,把話挑明:「我的意思是你這樣每天乾巴巴的等著他,和他糾纏在一起幹什麼,他就算短時間內讓你纏,也不過是玩玩罷了,你傻嗎?」
  
  「我不傻,但我和他的事你管不著。」祈樂扔下一句,轉身要走。
  
  寧逍心頭的怒火瞬間上揚,他難得好心提醒,這人竟是這種態度,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轉過身:「你清醒點,他只是在玩你。」
  
  祈樂莫名其妙,掙開他:「好吧,就算他是玩我,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寧逍腦中霎那間想起顧柏的那句「你就算想管,他都不會領情」,眸子登時一寒,點點頭:「隨你便,到時候別後悔。」他說完就走,還砰的摔上門。
  
  祈樂詫異:「他是不是有點神經?」
  
  「可能吧。」葉水川附和,暗道如果放在以前,寧逍才不會管這種事,看來顧柏說的沒錯,那人的態度是有點奇怪。他高興的看著祈樂:「這說明你的魅力大,今非昔比!」
  
  祈樂抽抽嘴角,回臥室準備把昨夜的衣服換下來,隨口問:「你來幹什麼?」
  
  「你已經出院了,我把車還給你,」葉水川跟著進去,坐在床上,「和我合租的那人差不多把東西弄走了,你什麼時候搬?」
  
  「這麼快?」祈樂詫異,「不是還有幾天嗎?」
  
  「他最近要和朋友討論旅遊去的景點和線路,一直住在朋友家,乾脆就把東西都搬走了。」
  
  「他不打算回來?」
  
  「嗯,他說不回。」
  
  真不是被你逼的嘛……祈樂默默望著他,想了想:「我得收拾一下,最起碼也得明後天搬,」他微微一頓,「哥,我記得你說我之前是和你住在一起,我一會兒想去你那兒看看,萬一能想起什麼也好,對吧。」
  
  「嗯,行。」
  
  祈樂打開櫃子找衣服:「那我這邊怎麼辦?我交了多久的房租?」
  
  「你當初怕寧逍中途換地方,定的是一個月一交。」
  
  「這倒不錯。」祈樂滿意了,快速換好衣服與他出去,二人很快到達葉水川的公寓,這是簡單的兩室一廳,看著比寧逍的公寓要乾淨整潔,祈樂四處打量,沒發現奇怪的讓人不能容忍的地方,覺得那人確實是因為旅遊才離開,終於放心,決定明天搬。
  
  葉水川自然高興,便送他回去,他本想把車留下,祈樂說不清楚地址,讓他明天來接,他便又把車開走了,祈樂則上樓收拾東西,鄭小遠的衣服很多,還有各種鞋和包,直讓他滿臉黑線。
  
  寧逍自從離開便一直沒回,祈樂落得清靜,獨自待到傍晚,他沉吟片刻,覺得可以去喂貓,他翻出一個包,把畫筆裝上,暗道其實不用偷畫,把日期改掉就行,他準備妥當,給顧柏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兒?」
  
  顧柏嘴角勾著笑:「我的車還在酒吧,準備去取,怎麼?」
  
  「隨便問問,我想去喂貓。」
  
  「嗯,來吧,反正你有鑰匙。」
  
  「好,再見。」祈樂掛斷電話,立刻向外衝,他要趕在顧柏取車的空當把日期改了,這樣才能高枕無憂,他出小區打車,快速奔過去,開門後頓時一呆:「你這是走了……還是回來了?」
  
  「正準備走,」顧柏看著他,「你來得很快。」
  
  「嗯,我想貓了,」祈樂乾笑,左右看看,「它在哪兒?」按照慣例,他家兒子早該出來迎接他了。
  
  「我剛才抱了一會兒,」顧柏說著一頓,向自己的臥室走,「我出來時隨手把門關了,它可能被關在裡面了。」
  
  祈樂跟著他進去,下意識看看畫,接著只覺晴天霹靂:「……畫呢?」
  
  「你果然挺在意它,」顧柏盯著他,「那是小樂給我的,我見你挺喜歡,怕你弄壞,所以就摘了。」
  
  臥槽,那是老子畫的,弄壞了老子也能賠給你!祈樂面無表情,在心裡瘋狂的咆哮。
  
  顧柏看他一眼,忍著笑意說:「剛剛摘下。」
  
  祈樂一怔,瞬間看到希望,雙眼發亮,剛剛的意思就是畫還在這裡,他笑笑:「這樣啊,你要是不放心,收起來也好……」
  
  顧柏點頭離開:「我走了,你喂貓吧。」
  
  祈樂應了聲,高興的抱著兒子送他出去,還不放心的站在窗前看,直到那人徹底走遠才作罷,他倒好貓糧:「小圈,你乖乖的自己吃,老爸有事幹。」
  
  他狂奔到某人的臥室,翻箱倒櫃的開始找,接著小心謹慎的把東西歸位,期間擔心某人會回來,他還數次湊到窗前向下望,結果沒發現某人的車,這才繼續找,他很有耐心,一點點來,連廁所都沒放過,這工作浩大繁瑣,等他不死心的把公寓全找一遍早已入夜,而他也終於認命了。
  
  臥槽,這太萬惡了!他站在某人的臥室,盯著衣櫃裡上鎖的抽屜,風中凌亂。
  
  折耳貓一直安靜的看著,這時走過來蹭蹭他的腿:「喵~」
  
  祈樂把它抱起,乾巴巴摸一把:「尼瑪他竟然鎖起來了,鑰匙絶對在他身上,老子還不能砸,那樣就被發現了……」
  
  折耳貓蹭蹭:「喵~」
  
  祈樂繼續瞪著抽屜,開始思考能不能撬開,這時只聽房門傳來少許聲音,他頓時一驚,急忙關好櫃門,抱著兒子出去,看著某人:「你回來……你這是怎麼了?」
  
  顧柏不答,斜靠在牆上,微微垂著眼,看不出分毫情緒。
  
  祈樂立刻把貓放下過去扶他,頓時皺眉:「我擦,怎麼這麼濃的酒氣?」
  
  顧柏不答,任他扶著,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心想往身上澆了兩瓶酒,不濃才怪。
  
  祈樂將他扶回臥室,讓他躺在床上:「你說你又喝酒幹什麼……」他猛然頓住,試探的叫,「顧柏?顧柏?二圈?」
  
  顧柏聽著那熟悉的稱呼,心底一震,仍緊緊閉著眼,眉頭深皺,根本不理他。
  
  機會啊!祈樂瞬間握拳,簡直熱淚盈眶,他小心翼翼湊過去,開始翻他的口袋找鑰匙,可正當他高興的用手指把鑰匙鏈勾出來時,他的手腕便猛然被握住了,嚇得他差點驚叫。
  
  顧柏睜著眼,含混的問:「……幹什麼?」
  
  祈樂乾笑:「我在給你脫……脫衣服,脫完再睡。」
  
  顧柏應了聲,迷糊的把鑰匙和手機全部掏出放在枕邊,忍著笑意吩咐:「脫吧……」
  
  祈樂:「……」
  

 

21

21、裝睡 ...

  
  顧柏仰躺在床上,微微側著頭,臉部的線條在暖色的光線下流暢柔和,帥氣非常,此刻他正閉著眼,不知睡了沒有。
  
  祈樂看看他,又看看放在那邊的鑰匙,猶豫一瞬,試探的叫:「顧柏?」
  
  顧柏的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含混的應了聲:「……嗯?」
  
  「沒事,睡吧。」祈樂見他還有意識,便暫時按捺住偷鑰匙的衝動,過去幫他把鞋和襪子脫了,然後脫T恤,他在心裡嘆氣,這人的自製力一向不錯,以前從沒喝得如此醉過,他不禁抱怨:「你說你折磨自己幹什麼,人要向前看,年紀輕輕別把身體搞垮了,健康多重要……他娘的,還搞得老子也跟著難受……」
  
  顧柏聽著最後那句極輕的喃喃,忍著不讓嘴角上揚,閉眼享受服務,裝作迷糊的配合的伸胳膊讓他脫,接著察覺這人在解他的皮帶,呼吸頓時一緊,有些意亂情迷,他急忙壓下上湧的悸動,以免暴-露,不過饒是如此,他仍感覺慾望在蠢蠢欲動,而這時只聽清脆的鈴聲忽然響起,他聽出這不是自己的手機,便靜靜躺著。
  
  祈樂看著來電顯示上的逍,心想得把名字改改,他按下接聽鍵:「喂?」
  
  「你在哪兒?」
  
  「在外面,」祈樂看看顧柏,見他沒被吵醒,便伸手把他休閒褲的鈕子解開,隨口問,「有事嗎?沒帶鑰匙?」
  
  「帶了,」寧逍說,「我看你臥室裡放著行李,你想幹什麼?」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誰準你進我臥室了?」
  
  「我沒那愛好,」寧逍的聲音變冷,「是你自己的臥室沒關。」
  
  祈樂想起走得太急,似乎是沒關,他把顧柏的褲子拉鏈拉下,應了聲:「好吧。」
  
  「你收拾東西要去哪兒?」
  
  「搬家,我不打算在那兒住了。」祈樂起身,去拉顧柏的褲腿,把他的褲脫掉。
  
  顧柏裝作睡覺被打擾而不爽的微微皺起眉,稍微動動,讓這人脫得順利點,他一直聽著,估摸電話那頭的人是寧逍,那人的態度實在有問題,他聽得很專注,連體內的悸動都慢慢消了,只聽身旁的人說:「去和我哥住,什麼叫我忽然發什麼瘋?老子就是想搬家怎麼著?咳……別提上次醫院的事,我說和你做朋友又不代表我要和你住,老子還讓你照顧我弟呢,結果你還不是把他給甩了?你管我,就算想不起名字他也是我弟……嗯?我今天回啊,不回去我住哪兒,喂?哎……搞什麼,神經。」
  
  祈樂收起手機,把褲子放在一邊,為顧柏蓋好被,小心翼翼開口:「顧柏?你睡了嗎?我忽然想起一點關於祈樂的事,你聽嗎?不開口我就不說了……呵呵,睡著了。」
  
  顧柏知道他又要偷鑰匙,忍著笑,喃喃:「……水。」
  
  祈樂:「……」
  
  尼瑪怎麼還有意識!祈樂沉默一瞬,點頭:「等著,我去倒。」他默默的去倒水,回來將某人扶起給他喂水,心想自己以前哪伺候過人啊喂!
  
  顧柏喝了兩口,心情甚好,睜眼迷茫的看看他:「謝謝。」
  
  祈樂乾笑:「不客氣,你睡吧。」
  
  顧柏嗯了聲,隨手扯過枕頭翻身一躺,閉眼睡覺。那枕頭不偏不倚恰好蓋住鑰匙,祈樂的表情瞬間裂了,尼瑪情況要不要這麼慘啊?他繞到大床另一邊,盯著露出的半截鑰匙鏈,欲哭無淚。顧柏微微皺眉,稍微睜開一點眼皮,明知故問:「你怎麼還不走?」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打死都不能走啊……祈樂笑著點頭:「我這就走。」
  
  「嗯……幫我把燈關上。」
  
  祈樂於是關燈出去,抱著兒子坐在沙發上,摸摸它的頭:「小圈,你說他多久能睡著?」
  
  折耳貓撒嬌蹭蹭他:「喵~」
  
  祈樂繼續抱著它,餘光一瞥看到自己的臥室,沉默一瞬,開門進去,看著熟悉的房間,頗有些傷感,他坐在床上傷感了半小時,估摸差不多,便把兒子抱進小窩,重新回某人的房間,他站在床邊,手臂繞過某人探到枕下,準備把鑰匙摸出來,而這時他的手腕又被握住了。
  
  祈樂「=口=」
  
  臥槽,這不科學!他簡直傻了,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正覺得自己可能要完蛋,只聽那人喃喃:「小樂……」
  
  祈樂的心跳霎那間嚇的漏了半拍,接著意識到這人不是喊他,而是在做夢,不禁鬆氣,可還未掙開,身體便猛然被一股力量拉過去,整個人摔到大床上,他驚呼一聲,立刻閉嘴,不敢吵醒他。
  
  顧柏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著淺淺笑意,扯開一點被,將某人抱進懷裡:「小樂……」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放手啊喂……」祈樂小聲的哭訴,不敢用力掙扎,只能慢慢移動,可他只要稍微一動,那人便抱緊一分,只能認命的等著某人陷入更深的睡眠,他上半身扎進這人的懷裡,腳卻懸空在外,這姿勢太累人,他糾結半晌,乾脆脫鞋,把腳縮到床上。
  
  顧柏聽著拖鞋掉在地上的聲音,再次笑笑,勾著他的腰向懷裡一帶,猛然翻身,低頭湊到他的勃頸親吻:「小樂……」
  
  祈樂:「=口=!!!」
  
  臥槽,這是神馬情況?!
  
  顧柏的手從他後腰滑進,一邊撫摸一邊把他的T恤向上擼,二人的皮膚很快貼在一起,那溫軟的觸感使他的呼吸漸漸變重,湊到某人的耳垂吻了吻:「小樂,別離開我。」
  
  他們挨得太近,祈樂能清楚的感到某個硬物正頂著自己,他瞬間瘋了,臥槽,這小子在做春-夢嗎?!他不禁回想上次在公寓看到的鏡頭,只覺菊花一緊,渾身都僵了。
  
  顧柏察覺他的僵硬,掙扎片刻,在心裡嘆氣,他本想趁機把人辦了,然後以負責為名讓他住過來,可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太急,萬一把人嚇到就麻煩了,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他在他的臉上親一口,翻身躺好,抱著他睡覺。
  
  祈樂見他終於安靜,僵硬的身體慢慢放緩,擦擦額上的冷汗,可憐的躺著,半晌後試探的動動,接著又被抱緊,嚇得立刻停下,如此又躺了一陣,他正要再次試試,只聽手機忽然響起,他簡直傻了,急忙掏出來滑開屏幕解鎖,準備按下拒接,可這時顧柏收緊了手臂,他的手指一偏,按在接聽上,頓時哆嗦一下,不偏不倚又按到免提上,寧逍冰冷的聲音立刻傳出,在安靜的臥室異常清晰:「你怎麼還不回來?」
  
  祈樂:「=口=」
  
  顧柏皺眉,咕噥:「……吵什麼?」
  
  那頭沉默一瞬,聲音冷到極點:「顧柏?」
  
  祈樂猛地回神,掛斷關機,驚悚的盯著某人,見他沒動便知仍在睡,不禁再次擦汗,臥了個擦,太刺激了。他把手機放到一邊,試探的叫:「顧柏?」
  
  某人沉默。祈樂眨眨眼,手繞過他的脖子伸到枕頭下,一點點摸索前進,終於摸到鑰匙,他用手指夾住其中一把,慢慢向外拉,很快全部握在手心,他正要高興,只聽顧柏的手機響了,他瘋了,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是寧逍打的,他急忙從那頭摸到手機,拿來掛斷關機。
  
  「……唔?」顧柏照例發出少許聲音,裝模做樣在四處摸摸,卻意外的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他忍著笑意,拿起一扔,那串鑰匙便越過大床,嘩啦一聲不知掉在房間的哪個角落了。
  
  祈樂:「=口=」
  
  顧柏牢牢抱好某人,腿向他身上一橫,頓時心滿意足。
  
  蒼天,這究竟是為什麼啊……祈樂躺在床上,欲哭無淚,尼瑪偷鑰匙怎麼他娘地比取經還難啊!
  
  顧柏知道以這人的脾氣估計還得掙扎幾次,便耐心陪著他耗,一直耗到凌晨才發現懷裡的人安靜下來,他湊近了些,察覺某人的呼吸綿長,身體不再發僵,便知睡著了,他無聲的笑笑,在他臉上親一口,這才放心的睡下。
  
  祈樂醒來時已是大亮,他茫然一瞬,很快想起昨晚的事,噌的坐起,左右看看,發現顧柏早已不見蹤影,他掙扎片刻,慢吞吞蹭下床,開門出去。
  
  顧柏把早點端上桌,冷漠的掃他一眼:「你昨天怎麼沒走?」
  
  你以為老子願意住下嗎?!祈樂吸了口氣,說自己準備離開,卻被拉上了床。
  
  顧柏沉默片刻:「真有這回事?」
  
  不要臉,豆腐都被你吃了,竟然說不記得……祈樂面無表情:「嗯。」
  
  「抱歉,去洗漱吧,過來吃飯。」
  
  祈樂便默默飄去浴室,顧柏做的飯很好吃,他端著粥,覺得這個勉強安撫了他受傷的小心靈。
  
  「你一會兒去哪?」
  
  「回去,我要搬家。」
  
  顧柏點頭:「那我幫你吧,算作賠禮。」
  
  祈樂應了聲,忽然想起昨晚寧逍的電話,暗道如果回去能碰見他,剛好問問他到底抽什麼風。
  

 

22

22、搬家 ...

  
  顧柏吃完飯簡單收拾一下,拿著鑰匙站在門口,沉默的盯著那一人一貓,恨不得把那隻貓扔了,等小樂什麼時候對他也這樣親暱,他再把它撿回來。
  
  「乖乖的,我以後再來看你。」祈樂抱著自家兒子,耐心的哄。
  
  折耳貓用爪子扒著他的肩膀,在他臉上蹭蹭,撒嬌的喵了聲。祈樂笑著在它頭上親一口,把它放下。折耳毛斜一眼顧柏,轉身回臥室,囂張的不得了。
  
  顧柏:「……」
  
  二人開門出去,祈樂看著停在樓下的車,瞬間驚悚:「你昨晚喝成那樣……開車回來的?」尼瑪不要命了啊!這人難道不想活了嗎?!
  
  顧柏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估摸如果說是,這人會搬來的可能性,接著想到這人既然決定搬家,肯定已經找好住處,且不說臨時換地方的合理性,單是自己會同意他住進來這一點就足夠讓他懷疑,所以只能以後再說,他思考一下,為避免這人擔心,便淡淡的答:「不是,我是開回來才喝的酒。」
  
  祈樂不禁鬆氣,拍拍嚇到的小心臟,跟著他一起上車。
  
  顧柏打著火,隨口問:「我的手機是你關的?」
  
  「嗯,昨天有人打電話,我怕吵醒你,就關了,」祈樂想起關機前看到的號碼,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尾號和寧逍的一樣,便遲疑的說,「應該是寧逍打來找我的,你要是不放心就撥過去問問。」
  
  顧柏自然沒那麼無聊,忍著笑:「如果把我吵醒,你不是就可以走了嗎?」
  
  沒改完畫,老子能走嗎?為毛聽你的意思就好像是老子故意這麼做,要倒貼似的?祈樂在心裡腹誹,抽抽嘴角:「當時沒想那麼多。」
  
  顧柏點頭,不再逗他,把話題轉到正軌:「寧逍找你幹什麼?」
  
  「問我怎麼還不回吧。」
  
  顧柏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你和他的關係有這麼好?我記得他以前挺煩你。」
  
  他雖然和寧逍不熟,卻聽過那人的名聲,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圈子本來就亂,大多都是玩玩,他費解的是寧逍不像是那種會在短時間內愛上別人的人,可那人現在對小樂的態度又實在太奇怪,讓人不得不在意。
  
  「我們一直那樣,他看我不爽,我也看他不爽,不過他最近是有點神經,」祈樂想了想,「可能是他以前把我使喚慣了,現在老子不纏著他,他的衣服沒人洗、飯沒人做,不適應吧。」
  
  多的是人搶著給他做飯洗衣服,不少你一個,顧柏看他一眼,沒有開口,小樂的心臟不好,初中時被父母耳提面命不要早戀,小樂那時特別乖,便聽話的點頭,加上後來這些年他的刻意保護,所以一直沒動過這方面的心思,就算和小穎談戀愛也是後者先找的他,而交往的一個月裡,單是拉拉小手都讓某人糾結掙紮了大半個月,更別提其他,這人到底喜不喜歡小穎還是未知數,不過就他那一個月的觀察,這孩子不僅在感情方面沒經驗,可能還沒情商。
  
  顧柏無奈的在心裡嘆氣,暗道慢慢掰吧,反正自己這輩子是不會放手了。
  
  二人到達公寓時葉水川也剛好到,身邊還跟著偽娘,那人把後面的頭髮接長了,染上色紮成一縷,穿著露腳趾的高邦鞋,慵懶的搭著車門,葉水川和他穿著同款的鞋,衣服顏色明亮,二人站在一起就是兩隻妖孽。葉水川見到他們,雙眼發亮,曖昧的問:「小遠,你昨晚又沒回來?」
  
  祈樂嘴角一抽,拉著他上樓:「別這麼八卦謝謝。」他看看跟來的偽娘,卻發現他眼底帶著少許冷色,不禁挑眉:「他怎麼了?」
  
  葉水川示意他開門:「進去就知道了。」
  
  祈樂疑惑的進屋,見地上散落著幾件衣服,便瞭解的看向寧逍的房間,卻見房門大開,裡面根本沒人,他沉默一瞬,僵硬的看著自己的臥室,暗道不會吧,寧逍和人過夜,滾床單滾到他屋裡去了?他張了張口:「臥槽,幸好老子沒回來,不然得直接殺人。」
  
  顧柏來過這裡,自然知道哪間是小樂的臥室,他的眸子瞬間一寒,礙於自己還不能暴-露,忍著沒發作,心想還好昨晚小樂不在,否則還不知會出什麼事。
  
  這時只聽咔嚓一聲,娃娃臉聽見聲音,穿著大號襯衣扒頭看了過來,他顯然沒料到有顧柏這個生人在,急忙過去把衣服撿起來,回屋穿戴整齊,這才出來。
  
  祈樂詫異:「你們和好了?」
  
  娃娃臉不答,猶豫的看著他,欲言又止。祈樂更加詫異,只聽偽娘冷聲問:「我聽說他昨夜在酒吧喝醉,然後你就乾巴巴的湊上去了是嗎?」
  
  娃娃臉咬著嘴唇,低頭不答。
  
  偽娘點頭:「行,跟我走,咱們回去再說。」
  
  「哥,」娃娃臉掙開他,「我想給逍做完飯再走……」
  
  「還做飯?你做了他也不稀罕!」偽娘語氣更冷,指著某人,「他就是個好例子!」
  
  「……」祈樂說,「我失憶了,那些都是過去了謝謝!」
  
  「就是,」葉水川幫腔,「我們小遠現在開竅了,有新目標。」
  
  祈樂下意識扭頭,瞬間和顧柏的視線對上,急忙尷尬的移開,小聲說:「哥,你先閉嘴,」他看著娃娃臉,「把寧逍叫起來,老子要去拿行李……」他說著餘光忽然一掃,「喲,出來了。」
  
  眾人看過去,只見寧逍穿著睡衣斜靠在門上,正在揉額頭,他看一眼過來的娃娃臉,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娃娃臉委屈:「是你帶我來的……」
  
  寧逍沉默,想起昨夜被掛了兩次電話就去喝酒了,似乎是帶了人回來,他點頭:「你可以滾了。」
  
  「逍……」
  
  偽娘生氣的上前,這種願打願挨的事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拎著自家弟弟離開:「行了,跟我走。」
  
  娃娃臉被他向外拖,路過祈樂時又猶豫的看看他,終於忍不住問:「小遠哥,你上次在醫院和逍談了什麼?為什麼第二天他就和我分手了?」
  
  偽娘一怔,終於停下,轉身看過去。
  
  祈樂被眾人圍觀,略微挑眉,心想這是把賬算到他頭上了?他能通過這幾次的接觸看出娃娃臉是真關心他,但這人之前又能背著原主人和寧逍上床,真不知他的世界觀在哪,他嘆氣:「我說大家是熟人,不要把關係弄得太僵,所以和他做朋友,還說讓他好好照顧你,不信你問他。」
  
  眾人齊刷刷看向寧逍,後者仍站在那兒,表情一如既往:「是真的,我就是玩膩你了,」他不再理會表情絶望的娃娃臉,而是看向祈樂,「你真要搬?為什麼?」
  
  「不想和你住了。」祈樂說著要去拿行李,寧逍攔在門口:「這是為什麼?說清楚點。」
  
  「哪有為什麼,老子就是不想和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祈樂看著自己凌亂的臥室,怒從心起,「你這人太沒節操,私生活亂,老子想清靜清靜,懂?」
  
  寧逍盯著他:「意思是如果我以後的私生活不亂,你就不搬了?」
  
  「不,」祈樂認真反駁,「我雖然說和你做朋友,但我其實不太喜歡你,見誰玩誰,人品嚴重有問題。」
  
  「對,我見誰玩誰,」寧逍冷眼看他,「但前提是他們願意讓我玩,這和顧柏現在玩你,你願意和他在一起是一個道理,我人品有問題,他也一樣有,你既然能看透我,怎麼就不能看透他,你傻嗎?」
  
  祈樂猛地看著顧柏,生怕這人因為這句話就不和他來往了,他磕磕巴巴解釋:「他最近有點神經,你你你別當真……」
  
  寧逍:「……」
  
  顧柏忍著笑,淡定的問:「他說我玩你,你怎麼看?」
  
  祈樂心想老子知道你喜歡的人死了,咱們又不是戀人,他反問:「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
  
  祈樂放心了:「我也不怎麼看,」他說著轉身,「讓開,我搬家。」
  
  寧逍的眸子冷到極點,盯著他看一陣,一語不發的離開,進了浴室。
  
  祈樂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招呼葉水川和顧柏搬東西。
  
  寧逍從浴室出來時顧柏正拎著袋子準備下樓,二人瞬間打了照面,並且巧的很,公寓此刻只他們兩人,寧逍看著他:「你把他當什麼?」
  
  顧柏略微挑眉:「我也想問,你現在把他當什麼?你愛上他了?」
  
  「不。」寧逍答的很快,幾乎沒做思考。
  
  「那就是覺得他哪怕失憶了都應該圍著你轉?」顧柏盯著他,輕輕加上一句,「或者……你對現在的他有點興趣?」
  
  寧逍眸子變冷:「這和你沒關。」
  
  「看來我猜對了,那你趁早死心,」顧柏越過他向外走,說得斬釘截鐵,「他這一輩子都只會是我一個人的。」
  
  寧逍微微一震,眼神變深,他覺得有些事……開始脫離軌跡了。
  

 

23

23、酒吧 ...

  
  偽娘雙手插腰訓斥娃娃臉,後者低頭不語,肩膀抽搐,顯然在哭。祈樂看看他們,又看看葉水川,小聲問:「哥,我之前是不是和他一樣?」
  
  葉水川把箱子放好:「他是最近才開始,你是持續四年了。」
  
  「……」祈樂說,「真憋屈,你怎麼不抽死我?」
  
  「我那時幾乎都不想管你了,誰知你忽然開竅了,」葉水川笑著湊過來,高興的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一口,「不錯,保持這種狀態,等你變回去我再抽。」
  
  祈樂堅強的抹了把臉:「你說以前的我和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完全不能理解這類人的思維。」
  
  「嗨,其實這種事吧,」葉水川抱著手臂靠在車上,想了想,老氣橫秋,「不太好說。」
  
  你就直說不知道就成了謝謝,祈樂抽抽嘴角,又看看那兩人,稀奇的問:「做哥的都這麼苦逼?管這麼多嗎?」
  
  「你說小書?」葉水川看過去,「他可不是這麼好心的人,那真是他弟弟,同母異父,所以管的多點,否則他才不管那賤人的死活。」
  
  「原來有血緣關係啊,」祈樂扭頭,「那你呢,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看你和我挺像,都是出櫃,都挺傻挺單純,」葉水川微微一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沒那麼賤。」
  
  「……好吧,」祈樂問,「我出櫃是因為事情鬧大了,你出櫃幹什麼?」
  
  「我既不想形婚又不想騙婚,當然出櫃,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我有男朋友,我那時上大一,出櫃後被家裡轟出來,斷絶關係了,」葉水川輕聲說,「我記得你說這輩子只喜歡寧逍,只會把身體交給他,雖然他們都覺得你挺傻,但我以前也這麼想過,我原本打算等我出完櫃就把自己交給男友,可等我被轟出來收拾東西回學校,他已經決定要出國了,他臨走前說想和我做一次,我想反正我喜歡他,第一次就給他吧,可我沒能說出口。」
  
  祈樂詫異:「為什麼?」
  
  葉水川嗤笑:「因為我發現他給我下了藥,他那晚就沒打算放我回去。」
  
  祈樂一呆:「……然後呢?」
  
  葉水川笑了:「老子在他褲襠踹了一腳,又扇了他一巴掌,跑出去在外面撞上一個人,最後迷迷糊糊就和那人做了,等我第二天醒來他已經走了,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祈樂無語。
  
  「其實我挺高興寧逍能那麼煩你,那樣總比玩你強,」葉水川揉他的頭,「不過你現在開竅了我更高興,以後長點心,要是有人欺負你就來找我,哥幫你。」
  
  祈樂覺得這人對他是真好,他住院後原主人的那堆弟弟都沒來看過他,只有這人陪著,他頓時感動的過去抱他:「哥,你以後就是我親哥啊喂!」
  
  葉水川笑著拍拍他的背。
  
  顧柏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個鏡頭,他的眸子一寒,立刻不爽,但又沒立場發作,只能不斷安慰自己這二人一個是零,一個早晚會是零,頂多算閨蜜,不過即使這樣他還是不爽,便冷眼盯著他們,乾咳一聲。
  
  葉水川看看他,當下明了,放開某人把他往前一扔,直接扔進顧柏的懷裡。
  
  祈樂猝不及防,嚇得驚叫出聲:「媽呀——」
  
  顧柏高興的接住他,把手中的袋子遞給葉水川,低頭漠然的問:「沒事吧?」
  
  「沒事,」祈樂拍拍心臟,差點忘了他哥是挺好,但有點神經,他抽抽嘴角,「你別在意,他就這樣。」
  
  顧柏點頭,換了話題:「那是最後一個袋子,東西都搬完了。」
  
  「嗯,那我走了,今天謝謝你。」祈樂揮手,準備上車,可轉身卻發現葉水川早已招呼偽娘和娃娃臉上來,打著火掉頭要走,他瞬間瘋了,跑過去追車:「哥,還有我呢,我怎麼辦啊?!」
  
  葉水川透過車窗詫異的問:「你不是應該坐顧柏的車嗎?」
  
  「我和他是清白的,他能來幫我搬家就不錯了好嗎?!」
  
  「這不是還沒搬完嗎,讓他跟著,幫你把行李扛上去,中午再一起吃頓飯,」葉水川摸他的頭,「明明開竅了,怎麼還這麼傻呢,你可要好好把握,就這樣吧。」他說完一踩油門,瞬間把他甩掉了。
  
  祈樂:「……」
  
  尼瑪那是老子的車啊有木有?還有天理嗎?!
  
  祈樂僵硬的扭頭,乾巴巴的問:「那什麼……你忙嗎,你要是還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打車走……」
  
  顧柏看著他那無辜的小眼神,簡直恨不得扛回家,他淡漠的看他一眼,大發慈悲的說:「上來吧。」
  
  祈樂立刻高興,樂顛顛的過去。
  
  顧柏打火倒車,在轉彎前最後掃一眼公寓,掉頭走了,他很快追上葉水川,慢慢跟在後面,穿過幾條街來到那人的公寓,他在駛進小區前特意看了看名字,牢牢記下。
  
  幾人幫忙把東西搬到樓上,然後偽娘和娃娃臉便告辭了,顧柏站在客廳打量,覺得這裡還行,總比和寧逍住強多了,不過他得儘快想辦法讓小樂住到他那裡,這樣才踏實。
  
  葉水川幫祈樂簡單收拾好東西,看一眼時間,要請顧柏吃午飯,顧柏知道小樂現在換了身體,以後與這人的聯繫估計不會少,所以他有必要和這人搞好關係,便裝模作樣的拒絶兩次,最後在這人熱情的邀請下勉強同意了。三人找地方和氣的吃了頓飯,顧柏沒理由再留下,只得告辭。剩下的二人則回公寓聊天,葉水川教育:「顧柏這人絶對靠譜,你跟著他沒錯。」
  
  祈樂無奈,只得默默聽著,最後實在受不了,乾脆去睡覺。他睡的很沉,再次醒來已經四點多了,他迷迷糊糊在床上坐了一陣,接著被葉水川拖出去吃晚飯。
  
  祈樂坐在車上,詫異:「這是去哪兒?」
  
  「帶你去酒吧熟悉一下環境,你的傷好的差不多,老闆說可以工作了,」葉水川專心開車,「現在好多人都等著見你呢。」
  
  祈樂眨眨眼,又眨眨眼:「我失憶了,忘記怎麼唱歌了。」
  
  「試試唄,你嗓子那麼好,就算現學也行。」
  
  我以前的嗓子也好,但不會唱就是不會唱,我連唱國歌都能走調……祈樂誠懇的說:「你會後悔的,我真不會唱……」
  
  「到了再說。」
  
  二人很快來到那家gay吧,這時還沒營業,老闆剛剛睡醒,見到他立刻高興:「小遠來了啊,我看看,已經沒事了吧,明天開始上班?」
  
  祈樂猶猶豫豫說自己不會,老闆不禁笑了:「不就是失憶嘛,怎麼可能連唱歌都忘了,來來,把麥打開,上去唱唱就會了。」
  
  祈樂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拉上去了,一群工作人員鼓勵的看著他:「唱一首。」
  
  祈樂站了半晌,憋出一句:「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呦呦,切克鬧……」
  
  老闆沉默兩秒鐘:「不錯,有點節奏,換一首,別念詞,要唱出來。」
  
  祈樂吸了口氣,看著下面那些人,點頭:「好,你們別後悔,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哦,留下來~」
  
  那老闆正在喝水,首當其衝,瞬間噴了,其他人全凌亂,只有葉水川點頭讚道:「能唱的一個都不在調上也種技術!」
  
  祈樂:「……」
  
  老闆抹了把嘴,親切的上去拍他的肩,滿臉溫和:「乖,沒痊癒就好好休息,不要勉強。」
  
  祈樂:「……」
  
  祈樂默默的下去找地方坐著,見他們忙來忙去,這才知葉水川竟是DJ,酒吧六點半營業,現在還沒人,他四處看看,卻見偽娘帶著娃娃臉來了。
  
  「你也在啊,過來一起坐。」偽娘坐在吧檯對他招手。
  
  祈樂沉默一瞬,起身過去,卻見娃娃臉雙眼通紅,正自言自語,頓時詫異:「他在幹嘛?」
  
  「我在幫他擺脫奴性變女王,」偽娘答,踢一腳旁邊的人,「說一遍我聽聽。」
  
  娃娃臉睜著紅通通的眼,面無表情:「你……你算什麼東西,我……不,老子告訴你,老子以後要是再鳥你,老子的名字就倒著寫……」
  
  「要更有氣勢,」偽娘教育,「繼續練,等寧逍來了就這麼對他說。」
  
  娃娃臉哽咽:「這樣他真能正眼看我嗎?」
  
  「真的,」偽娘伸手一指,「你看他就是好例子。」
  
  祈樂:「……」
  
  娃娃臉看看他,哽咽的點頭。
  
  「去廁所對著鏡子說,去吧。」
  
  娃娃臉吸吸鼻子,扭頭走了。祈樂嘴角一抽:「你真覺得寧逍肯理他?」
  
  偽娘切了聲:「懂什麼,不理更好。」
  
  祈樂:「……」
  
  偽娘哼著小曲,悠哉的四處看,偶爾和路過的人打招呼,祈樂挑眉:「你也在這兒工作?」
  
  「嗯,今天沒我的班。」
  
  「那你來幹什麼?」
  
  「看人啊,都是帥哥,你看那個,」偽娘指著不遠處,「長相多好,你再往下看,看他的鳥,嘖嘖。」
  
  「……」祈樂說,「你就為了看人?」
  
  「還有鳥,」偽娘教育,「一會兒人就多了,好多穿緊身褲的,都是鳥,看著吧。」
  
  祈樂:「……」
  
  「這不是小遠嗎?」帥氣的調酒師笑著過來,「喝點什麼,我請客,雞尾酒、啤酒還是果汁,小遠?」
  
  「啊?」祈樂回神,「哦,來杯鳥。」
  
  偽娘:「……」

  調酒師:「……」
  
  祈樂消化一秒鐘,純潔的問:「……我剛才說的是什麼?」
  
  調酒師回神,曖昧的對他笑笑,拿出小杯、中杯和大杯:「那小遠,你想要多大尺碼的鳥啊?」
  
  祈樂:「……」
  
  偽娘趴在吧檯大笑,可這時忽然掃一眼門口,坐正:「來人了,是帥哥嗎……咦,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祈樂看過去,瞬間對上一張白痴臉,而那人顯然也看到他,快速跑過來:「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祈樂驚悚:「臥槽,你是怎麼找來的?!」
  
  易航揪著他的衣領,臉色蒼白:「這個一會兒再說,你救救我啊救救我,那混蛋想要爆我的菊啊啊啊!」
  
  祈樂:「……」
  

 

24

24、尋妻 ...

  
  酒吧還未營業,這突然多出的生人格外顯眼,葉水川抬頭看看,立刻衝過去拉開他們,冰冷的逼視某人:「我們小遠好不容易這幾天能正常點,你來幹什麼?!」
  
  祈樂:「……」
  易航:「=口=」
  
  偽娘頓時恍然大悟,打量某人:「我就說看著眼熟,唉,明明長得挺好,可惜。」
  
  易航顫顫巍巍:「隨你們怎麼說吧,我找他有急事……」
  
  葉水川冷眼看他:「你們才認識幾天?能有什麼事?」
  
  「真有事,」易航可憐巴巴的看著某人,「你倒是說句話啊。」
  
  祈樂回神:「哥,你去忙吧,讓我和他談。」
  
  「不行,讓他說到底什麼事,不說清楚我不放心。」
  
  祈樂解釋:「就是他和他男人有點矛盾,讓我幫忙出主意。」
  
  「你剛才說想爆你的混蛋是指你男人?」偽娘一直坐在這兒,自然把易航進門的吼聲聽的清清楚楚,他回憶,「你出院那天,被你叫做親愛的那個帥哥就是你男人?」
  
  「嗯,是他。」
  
  「你叫他親愛的,應該挺喜歡他的吧,」偽娘詫異,「你既然喜歡他,他想上你,你為什麼不讓上?還是你想上他?」
  
  易航猛搖頭:「鬼才想上他!」
  
  「你不想讓他上你,也不想上他……那你們還在一起幹什麼?」
  
  易航哽咽:「我也想知道……」
  
  葉水川冷哼:「這說明還是你有問題!」
  
  易航:「……」
  
  祈樂及時開口:「行了哥,你忙去吧,我們就在這談,出不了事。」
  
  葉水川心想也對,點頭離開,走了兩步忽然折回:「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嗎?」
  
  「……」易航說,「喝……喝了……」
  
  「那好。」葉水川這才放心。
  
  祈樂拉著易航到沙發坐下,稀奇的盯著他:「他竟然還沒爆你,那你這段時間是怎麼挺過來的?」
  
  「他沒逼我,然後我就開始玩遊戲,看動漫,吃薯片。」
  
  祈樂住院時和他聊過,知道這人是宅男,他嘴角一抽:「你這些天都是這麼過的?你快三十了吧?怎麼不找工作?」
  
  「我提了,那混蛋說我之前在他的公司上班,讓我休息幾天再去,我就安心的玩唄,然後我發現他在看我的資料……他竟然在看我的資料!」
  
  祈樂詫異:「這又怎了?」
  
  「你聽清楚,」易航一臉驚悚,「不是這具身體的,是我以前的資料!」
  
  祈樂驚了:「你跟他說實話了?」
  
  「自從進過精神科又被他拍了一下後,我哪敢說這種話啊,」易航悲催,「不止這些,我剛受傷時他沒來醫院,等我被送去精神科他才出現,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祈樂挑眉:「說。」
  
  「因為他早把我甩了,他娘滴,我說他當時怎麼下得去手拍我啊,原來早就和我沒關係了,可後來我被他拍的老實了,問他是我什麼人,他讓我喊親愛滴,我他媽就真喊了!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祈樂反應一陣:「那他怎麼知道你以前是誰?」
  
  「可能是我在精神科對那些人解釋我出車禍做手術換身體被他聽見了,」易航想了想,「要不就是我玩遊戲登錄的是我之前的賬號。」
  
  「……」祈樂說,「你是二百五嗎?」
  
  「你才二百五,我好不容易快練到頂級,剛打了神器,那號哪能說扔就扔啊,」易航滿臉認真,「不過我舍友知道我死了,在全服頻道罵我偷號,我就留言說是幫朋友完成遺願,打到頂級,嘿……結果好多人幫我。」
  
  祈樂:「……」
  
  「我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不玩遊戲,那混蛋看我玩,又看到我的級別,是不是就懷疑了?還有我發現他朋友都不喜歡我,有的還單獨找我讓我別耍心機,」易航一臉白痴相,「是不是我變化太大也讓他懷疑?」
  
  「是吧,」祈樂想了想,「他除了上次在醫院吻過你,之後還吻過嗎?」
  
  易航肩膀一塌:「這兩天吻過。」
  
  祈樂估摸那人最開始應該在試探,後來發現確實不是之前的人這才調查,他深深覺得精英男不是一般人,這種事竟然都能接受,不過那人既然肯試探,就說明他們的關係不止戀人那麼簡單,他挑眉:「原來那人和他有什麼糾葛?」
  
  「不清楚。」
  
  祈樂心想依這二百五的智商就算調查估計都不知從哪下手,便換了話題:「你怎麼知道他想爆你?」
  
  易航可憐的說:「我的薯片吃沒了……」
  
  「……」祈樂說,「這兩者有關嗎?!」
  
  「你聽我說完啊,」易航傷心,「我薯片吃沒了和他去超市買,然後我站在一堆套套前看東西,他過來問我喜歡什麼樣的……」
  
  「等等,」祈樂打斷,「你沒事站那兒幹嘛?」
  
  「我看的又不是套套,只是恰好站在那兒好吧!」
  
  祈樂點頭:「嗯,那你怎麼答的?」
  
  「我哪能答啊,就什麼也沒說,」易航頓了頓,崩潰道,「然後他每一種都買了一盒!」
  
  「……」祈樂說,「然後呢?」
  
  「我嚇跑了,」易航淚眼汪汪,「我之前和他聊過你,知道你挺有名,就打車找酒吧,連找了兩個這才找到gay吧,你救救我啊,你說他是看上我了對吧?」
  
  祈樂思考一下:「可能性很大。」
  
  「為什麼啊,他明明把我甩了!」
  
  祈樂打量他:「估計是以前那人心機太深,他不喜歡,而你聽話好養還挺白痴,他比較萌你這類的。」
  
  易航瘋了:「那我現在怎麼辦啊!」
  
  「你這身體的親人呢?」
  
  「不知道,自從他接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們,我感覺他們都不太喜歡我,你說我以前的人品是不是真有問題?」
  
  「可能吧……」祈樂同情的說,「你現在舉目無親,又沒啥生存技能,除了讓他養著還能幹什麼?要不你認了吧?」
  
  「不!」易航怒了,「我寧願要飯都不被爆。」
  
  祈樂點頭:「你的遊戲,你的動漫,你的薯片……」
  
  易航一呆,頓時淚流滿面:「我去賣腎……」
  
  「得了吧,」祈樂教育,「他現在看上你了,你要是不願意,他還能強了你嗎?」
  
  易航想了想,哽咽:「能。」
  
  「……」祈樂說,「不要這麼悲觀,你試著強硬點,我覺得他是挺體貼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強迫你。」
  
  易航懷疑:「……真的?」
  
  「大概,」祈樂遲疑,「要不……你試試?」
  
  易航猛搖頭:「我不回去,我今天住你那兒,你救救我吧,認識我的那幫人不喜歡我,我認識的那幫人不認識現在的我……我如果去找道士,他很可能讓我花20塊錢買平安符,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啊啊啊……」
  
  祈樂沉吟,他上次已經算計過這人,要是再來一次,估計這白痴真得去找二圈挑明真相,他點頭:「行,我和我哥說說。」
  
  「你真是好人啊喂!」易航雙眼發亮,「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怕那混蛋一會兒找過來。」
  
  「我不認識路,等我哥下班一起回吧,」祈樂左右看看,「要不你去休息室?」
  
  易航點頭:「也行。」
  
  祈樂於是把這白痴送到休息室,又和他聊了一會兒,這才出來,此刻已開始營業,酒吧放著悠揚的鋼琴曲,他走到吧檯坐下,看著那邊彈鋼琴的人:「怎麼不放節奏比較快的音樂?」
  
  偽娘應了聲:「六點半到八點的時間段沒到high的時候,人比較少,所以放鋼琴曲,八點以後改音樂。」
  
  祈樂沉吟,覺得他得賺點生活費,而他哥在這兒工作,老闆看起來也挺不錯,自己若在這裡上班應該吃不了虧,便問:「這裡缺彈鋼琴的嗎?」
  
  偽娘挑眉:「你會?」
  
  祈樂點頭,去找老闆。那老闆心有餘悸:「你還有這手藝?千萬別勉強。」
  
  「我不會唱歌,不代表我沒樂感。」祈樂抽抽嘴角,乾脆把那邊的人換下,坐在鋼琴前簡單彈了首曲子,他雖然沒考級,但以目前的能力來說,在酒吧工作還是綽綽有餘。
  
  老闆、葉水川和偽娘都稀奇的圍過來,葉水川問:「你什麼時候學的鋼琴?」
  
  「之前吧,」祈樂撒謊不打草稿,「我隱約記起一點,我沒和你們說過嗎?」
  
  三人搖頭。
  
  「無所謂,現在知道也不晚。」
  
  老闆想了想:「反正之前就是你和鋼琴師輪休,現在你不唱歌改成彈琴也行,明天上班。」
  
  祈樂暫時解決生計問題,心情非常好,在外面坐了一會兒便去陪易航,後者已是驚弓之鳥,期待的望著他:「咱們打車回行嗎?」
  
  「行,你掏車費,我得省錢。」
  
  易航翻翻口袋,肩膀一塌:「估計不夠。」
  
  「那等著吧。」
  
  二人等到將近午夜葉水川才下班,祈樂又費了半天功夫讓葉水川同意易航住進去,不過那人一路上的臉色都不太好,直到看見街邊的店才稍緩,把車停下,吩咐:「你,去裡面買盒益母草。」
  
  祈樂:「……」
  易航:「=口=」
  
  易航於是可憐的去買藥,三人很快回到公寓。
  
  精英男把那人之前的家、學校甚至網吧都找遍了,還順帶的找了好幾家麥當勞和肯德基,就是不見那人的蹤影,最後實在沒辦法去陵園找,結果還是沒有,他回想看過的資料,依然沒發現線索,不禁陷入沉思,回想新認識的人,這才想起鄭小遠,立刻掏手機,翻出前幾天的號,給顧柏打過去。
  
  顧柏今晚不能抱著小樂睡,正是孤枕難眠的時候,接到電話頓時詫異:「他不在我這兒,怎麼?」
  
  「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我覺得我老婆可能在他那兒。」
  
  「知道,我帶去你,你現在在哪兒?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
  
  「在陵園,你給我地址,我去找你。」
  
  顧柏看一眼時間:「……你在陵園?」
  
  精英男特別平靜:「對。」
  
  顧柏:「……」
  
  等精英男開車到顧柏家剛過午夜,顧柏上車:「如果你老婆不在那兒,你就直接走人,如果在,你就把他扛走,都不用管我。」
  
  精英男挑眉:「這個時間不好打車。」
  
  顧柏嘴角帶著笑:「所以某人看到你們把我甩下,就會邀請我留在他那裡睡一晚。」
  

 

25

25、夜襲 ...


祈樂幾人回公寓後準備休息,易航半個身體紮在衣櫃裡翻:「我擦,你還是有錢人啊,看看這些衣服的牌子,一件就夠我買一車的薯片了……話說睡褲在哪兒?」 
  「不知道,應該就在裡面,你再找找,」祈樂坐在床上,眼看本來就不整齊的衣櫃變得更亂,頓時無奈,「找不到就別穿了,直接睡吧,反正都是男人,你還怕看啊?」
  易航微微一怔,起身回頭:「也對,你又不是那混蛋,我沒必要防著。」
  祈樂同情的看著他,心想你真是二百五,他如果打定主意想上你,你多穿幾條褲都沒用好嗎,他揚揚下巴:「弄好。」
  易航看一眼亂七八糟的櫃子,聽話的幹活,等他收拾的差不多,葉水川剛好從浴室出來,他便和祈樂二人輪流洗澡,準備睡覺。
  「先別睡,」葉水川拿著杯子進門,「給,喝了,喝完老老實實的躺著,你要是敢犯病,老子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易航默默接過杯子,在他的逼視下全喝了,然後乖乖一躺,一語不發。葉水川看一眼,這才放心的出去。祈樂聽著房門傳來的咔嚓聲,低頭看看某人,遲疑的問:「你說這種喝多了……你會不會也來月-經啊?」。
  「你才來月-經,你們全家都來月-經,」易航憤恨的看著他,小聲咬牙切齒,「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當初給我一袋益母草,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知足吧,」祈樂特別淡定,「你應該慶幸是這個,要是別的藥你會更慘,早晚吃出問題,」他微微一頓,「你想想,如果我當時說你不止喜歡喝益母草,還喜歡墊衛生巾……」

  易航:「=口=」。
  易航猛地翻身睡覺,小臉煞白,這人也太恐怖了!。
  祈樂看他一眼,伸手關燈。夜漸漸靜下來,他覺得意識有些模糊,眼看要進入更深的睡眠,這時只聽外面忽然響起陣陣敲門聲,他不禁皺眉,沒有動。易航此刻也正迷糊:「……有聲音?」
  「幻覺,睡吧。」
  「……哦。」
  葉水川打著哈氣飄出臥室,不爽的站在門口:「誰啊?大晚上不睡覺啊?」
  「我,顧柏。」
  葉水川微微一怔,開門一看還真是他,接著又看到他身旁的人,瞬間瞭然,指著那邊的臥室:「在裡面。」
  精英男二話不說,大步衝進去,順手把燈打開,易航迷迷糊糊睜眼,待看清來人後頓時瘋了:「我的媽呀——」他拚命向床角縮,「這不是真的啊啊啊!」
  「臥槽!」祈樂霍然起身,「吵你妹啊吵,再吵老子剁了你……」他說到一半猛然看見多出的幾人,頓時消音,同情的看著易航。
  精英男也在打量某白痴,那人穿著自己買的四角內褲,上面還帶著草莓圖案,此外什麼都沒穿,他的眸子瞬間沉的深了,平靜的伸手:「乖,過來。」
  易航猛搖頭:「不不不,您老走吧,我決定睡在這兒,然後明天去找工作,自力更生……」
  
  「你的身份證在我手裡,你去哪找工作?」精英男看著他,「別鬧,過來。」
  
  易航繼續縮:「大不了我去工地扛磚頭……」。
  「我有辦法讓他們都不收你。」。
  「……」易航小聲嘀咕,「你真不是個東西。」。
  「嗯?」
  「不,沒什麼……」
  「乖,過來。」
  易航看看他,試探的向那邊蹭蹭:「那堆套套……你買了嗎?」
  「買完了。」
  易航立刻縮回去,不動了。祈樂聽得清楚,登時嘴角一抽,再次確定精英男不是一般人,他娘滴,自己的老婆都跑沒影了,他還能面不改色的買套套。
  精英男平靜的盯著那人看一陣,大步上前,在他驚悚的眼神下將他拉過來,用力扣在懷裡,聲音倒是很溫和:「跟我回家。」
  「我不……唔唔……」
  精英男不等他說完,捏起他的下巴就吻,舌尖更是毫不客氣的探進去攪了攪,末了退出哄道:「走吧,回家。」
  「不……唔唔……」
  精英男再次退出,擦擦他唇上的水跡:「走吧。」。
  「不,你別又……唔唔……」
  精英男意猶未盡的在他唇上舔了舔,平靜的、淡定的、沉穩的盯著他。
  易航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頓時淚流滿面,尼瑪連話都不讓說,還有木有王法了啊!
 
  精英男終於滿意,摸摸他的頭:「這才乖,我們回家。」
  回你妹,我X你全家啊啊啊!易航悲憤的在心裡咆哮,可憐的窩在床上,接著忽然想到一個人,立刻尋找希望,繼而茫然的問:「鄭小遠呢?」
  精英男把衣服遞給他,再次捏起他的下巴,眼神平靜,溫和的鼓勵:「找他想幹什麼?」
 
  如果說的是你不想聽的東西,那我是不是又要被吻了?易航哽咽:「不幹嘛……」
  
  精英男點頭:「乖,穿衣服吧。」
  易航於是憤恨的開始穿,繼續四處看,仍是不見那人的蹤影,他看著在場的另外兩人,用眼神詢問。顧柏忍著笑,一語不發。葉水川則坐在床頭,慵懶的打著哈氣,根本沒看他。
  
  祈樂頂著枕頭,抱著葉水川大腿,窩在大床與床頭櫃的縫隙裡,驚魂未定的咽嚥口水,臥了個擦,幸好躲的及時,不然那二百五再以真相為要挾,讓自己救他,或者說點不經大腦的話讓顧柏聽見,那自己就真得完蛋,不過等那二百五穿完衣服繞過大床出門,肯定能看見他,到時候怎麼辦?早知道在精英男進門時他就應該逃走,可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他默默抬頭,恰好和顧柏的視線對上
  顧柏看著他穿著柔軟質地的睡衣窩在那兒,可憐的望著自己,真想把他拉到懷裡狠狠揉兩下,但現在只能忍了,他慢慢過去靠在床頭櫃上,用腿擋住某人剩下的那部分。
  好人啊喂!祈樂簡直想抱著他的腿大哭。
  精英男看老婆穿的差不多,便饒過大床來到葉水川面前,接著看到窩在縫隙裡的某人,神色一頓,平靜的說:「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他如果再來借宿,就給我打電話。」
  葉水川應了聲:「我會的。」
  祈樂立刻揪揪自家大哥的褲腿,伸手要名片,他得看看這位不正常的精英男叫啥名字,葉水川知道他的意思,便扔給他了,後者接過一看,只見中央的三個字是陸炎彬。
  易航見某混蛋去那邊了,便提著褲,臉色發白,赤腳慢吞吞向門口蹭,準備逃命。陸炎彬回頭掃一眼:「穿完了?」
  「沒……」易航哆哆嗦嗦向外蹭,「我去廁所撒尿……」
  陸炎彬點頭:「我送你去,看著你尿。」
  「……」易航說,「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陸炎彬充耳不聞,跟著他一起出去,接著見老婆要向門口跑,便一把扣著他的腰帶到懷裡,平靜的說:「廁所在那邊。」
  易航:「……」
  陸炎彬倒不介意他沉默,將他打橫一抱,順便吩咐:「別吵也別叫,現在是晚上。」
  
  易航徹底認命,哽咽:「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我還沒穿鞋呢!」
  「鞋不要了。」陸炎彬說完便走,抱著老婆高興的回家。
  「好像已經下樓了,」顧柏讓開一點,為了拖延時間好讓那兩人走遠,便問,「你藏起來幹什麼?」
  祈樂自然不能說怕被二百五威脅,便乾咳一聲,爬起來:「人家小兩口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管啊。」
  顧柏點頭:「那我走了。」
  「還走什麼啊,」葉水川立刻開口,「這都幾點了,乾脆留下住一晚,明天再走。」
 
  顧柏搖頭:「不了。」
  「住下吧,」葉水川繼續勸,「這麼晚回去多不方便。」
  「沒事,我坐他的車來的,」顧柏說著一頓,估摸時間差不多,便轉身去客廳,站在窗前向下望,陸炎彬這時剛好發車,他回頭,臉上帶著少許無奈,「他們把我忘了。」
  祈樂跟到客廳,聞言嘴角一抽,敢情那人是只要老婆啥都不管的人啊。
  「我沒帶錢包,借我點錢吧,我打車走。」
  「這個時間還有車嗎?」祈樂看著他,「要不你就住下吧,和我睡一屋。  
  顧柏沉默,顯然有些遲疑。
  「我睡覺特別老實,這你也知道,」祈樂拉著他進屋,「住下吧,明天再走。」
  顧柏被他拉著,心情特別好,面上卻輕嘆一聲,勉強同意:「那好吧。」
  
  二人重新回臥室,祈樂看著亂七八糟的大床,過去簡單鋪了鋪,葉水川早已離開,這時又回來了,把手中的東西遞給顧柏:「給小遠,我這邊放不下了,放在他這屋吧。」他說完便走,咔嚓一聲關門。
  祈樂抬頭:「什麼東西?」
  顧柏拎著一瓶潤滑油和幾個套套,轉身淡定的看著他。
  祈樂:「=口=!!!」

 


26

26、上班


  顧柏捏著兩樣東西,見小樂窩在床上呆呆的望著他,只覺心癢難耐,第一反應就是撲,但他到底還有理智,便沉默的站著。
  祈樂簡直想挖坑把葉水川埋了,這樣做明顯會讓顧柏誤會自己對他有想法啊,他磕磕巴巴:「那什麼……你別當真,我哥那人就這樣。」
  「我知道,沒當真。」顧柏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看看它們,又看看某人,還是想撲,他不禁在心裡嘆氣,繼續裝深沉。
  祈樂觀察,見他真沒在意這才鬆氣,急忙上前把它們扔進抽屜,乾脆眼不見為淨,他讓顧柏上床,接著走到門口關燈,摸黑回來,心想易航那二百五應該不會折回,自己終於能睡個好覺了,他滿足的閉眼,準備沉入夢鄉,誰知半夢半醒間忽然被人抱進懷裡,嚇得他頓時清醒:「……顧柏?」
  
  顧柏又能抱著他,心情大好,收緊手臂將他向懷裡帶,繼續睡。
  祈樂又試探的叫了聲,發現還是沒反應,便聯繫之前被抱的經歷,又想起小時候這人也總是摟著他睡,忽然就明白一件事,原來這小子喜歡抱著東西睡,可長大後他們一起睡時卻連半點這方面的傾向都沒表現出,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人喜歡上他了,不敢造次,所以極力控制自己,其後果很可能是整晚沒睡好,甚至是沒睡著。
  
  想通後他不再反抗,摸摸顧柏的臉,心想你哪怕抱著枕頭也行啊,何苦整晚裝睡呢,他頗為傷感心酸的嘆氣:「你說你裝什麼睡啊……說出來我又不會笑話你……」
  顧柏微微一震,在心底詫異,自己這是被看出來了?但那句「不會笑話你」又是怎麼回事?他輕聲開口:「……小樂?」
  祈樂的手僵住,立刻縮回,咬著手指驚悚的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人只是單純的在做夢嗎?
  顧柏聽不到他的回應,更加詫異,不過這人的意思是不讓他裝,他心想也好,反正該用的東西都在,剛好趁機把人辦了,他抱緊一點,湊過去在他耳側親吻,低聲喃喃:「小樂,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別推開我……」
  祈樂清楚的察覺到某個硬物,瞬間崩潰,臥槽,這小子不是喜歡抱著東西睡,而是又他娘滴在做春-夢了啊,尼瑪肯定在做夢爆他的菊!
  顧柏完全不清楚他的想法,手探進他的睡衣,慢慢向上撫摸,還在胸前的凸起捏了捏。
  
  祈樂簡直瘋了,急忙用力抓著他的肩膀晃:「顧柏你醒醒啊醒醒!」
  顧柏:「……」
  祈樂掙開他,把床頭燈打開,回頭一看這人已經睜眼,不禁湊過去:「醒了?看清楚,我是鄭小遠!」
  顧柏全身的熱情沒地方發洩,又被弄得措手不及,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祈樂伸手晃晃:「醒了沒?」
  顧柏僵了半晌,耐著脾氣問:「怎麼回事?」
  「你忽然衝過來抱著我,」祈樂說,「我本來以為你是喜歡抱著東西睡,就沒喊你,後來發現不是,你在做夢吧?」
  顧柏沉默,所以這就是真相?
  祈樂眨眨眼:「喂。」
  顧柏看著他窩在那兒,睡衣被弄得有些亂,露出一段精緻的鎖骨,他暗暗思考現在挑明把人吃掉的後果,最後揉揉額頭,翻身一躺:「抱歉。」
  祈樂拍拍嚇到的小心臟,再次關燈。
  顧柏這次認命了,等這人睡著才過去抱他,還不過癮的在他唇上親了親,閉眼睡覺。
  
  祈樂經過這件事的衝擊,迷迷糊糊開始做夢,夢裡儼然就是他在公寓看到的某兩人的現場版,不過這次換了人,他趴跪在沙發上,顧柏掐著他的腰在爆他的菊,不停的爆,不停的爆……他猛地睜眼,外面已經大亮,他坐起身,捂著臉:「哎喲我的娘啊,太刺激了……」
  房門咔嚓開了,顧柏站在門口:「醒了?」
  祈樂表情僵硬,呆呆的望著他,一時還沒調整回,這人在夢裡相當惡劣,他都說不要了,可這人還是鍥而不捨的爆他的菊,完全沒有平時的溫和樣。
  顧柏看著他的樣子,又想過去狠狠揉兩下,他淡淡的說:「醒了就去洗漱,吃飯了。」
  
  祈樂愣愣的點頭,抹把臉,爬起來飄去浴室,接著坐到桌前,微微一怔:「誰做的?」
 
  「我起來想做飯,」葉水川說,「然後他也醒了,就過來幫忙,粥是他熬的,嘗嘗看。」
  
  祈樂應了聲,在喝粥的空當打量顧柏,接著見他忽然看過來便立刻低頭,心想還是平時的樣子看著順眼,夢裡的人太恐怖了。
  顧柏被他用小眼神不時的瞟,心情大好,決定繼續努力,慢慢的就能掰彎了,他簡單吃完飯,借了點錢打車,起身告辭。
  祈樂被葉水川推出門,只能把顧柏送到樓下:「路上小心。」
  顧柏點頭,走了兩步忽然回來:「你現在失憶,很多事不記得,我給你一個忠告,如果葉水川和沈書打架,千萬別上去拉架,他們打一會兒就會自動和好。」
  祈樂估摸他說的「沈書」就是自家大哥口中的「小書」,也就是偽娘,便點頭:「知道了。」
  
  顧柏這才放心,轉身離開。
  祈樂回去被葉水川按住一通問話,大意就是昨晚有沒有接吻有沒有互擼有沒有做啊,他面無表情:「哥,我們真是清白的!」
  葉水川頓時痛心疾首的教育,祈樂默默的聽一陣,乾脆回屋摔上門,任他怎麼敲都不開,這才消停。他在公寓窩了一天,中午打算去喂貓,但轉念一想他和顧柏昨晚弄得挺尷尬,而他又做了那種夢,還是暫時不要見面,至於那幅畫……顧柏既然鎖起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看,等以後找機會再改吧。
  他看一眼時間,待的實在有些無聊,想了想,忽然想起他那輛車了,他已經找到工作,不到萬不得已不想賣車,可他前世沒考車本,對於車只停留在勉強會開的階段,根本不敢上路面,但現在有車,總不能一直不開,他思考一下,拿著鑰匙出門,開著不到十邁的車速在小區轉圈。
  
  葉水川下樓看著,找到機會攔住他,開門上車:「走,去吃晚飯,然後去酒吧。」
  
  祈樂眨眨眼:「往哪邊拐?」
  「出小區左拐。」
  祈樂點頭,慢吞吞向外移動。
  「……」葉水川說,「加速啊,這還不如走路呢。」
  「……我不敢,」祈樂頗為心虛,「別這麼看著我,我失憶了,忘記怎麼開了。」
  
  葉水川理解的點頭,指揮他開到飯館前停車,飯後又想指揮他開到酒吧,結果這次某人說什麼都不敢開,他沒辦法,只得自己來。
  二人下車進去,祈樂看看時間,此刻接近六點半,馬上便要營業,他和另一位彈鋼琴的人每週換一次班,昨天恰好週末,所以這周輪到他了。酒吧除了舞池外還有個檯子,應該是給樂隊、模特或者跳舞的人準備的,鋼琴放在檯子的一角,很不顯眼,祈樂坐在那幾乎沒人看他,加上這個時間點沒多少人,因此第一天上班特別順利。
  晚八點,音樂變得歡快,他走到吧檯坐下,沈書和娃娃臉已經到了,後者的眼眶不再發紅,捏著鏡子面無表情的練習,偶爾看看門口,繼續練。
  祈樂嘴角一抽,懶得理他們,坐在那兒四處看,接著見葉水川脖子上掛著麥笑著出來了,曖昧的光線打在臉上,更像妖精,他措下巴:「我哥長成這樣怎麼沒人追?還是因為性格的關係?」
  
  「怎麼沒人?」沈書笑了,「多的是人追你哥,性格怎麼啦?他性格不是挺好嗎?」
  
  不是有點神經嘛……祈樂腹誹,想了想:「哦對了,我記得你搶過他的人,所以他沒男朋友了,那你搶的人呢?在哪?」
  「你哥有男朋友,」沈書斜他一眼,「他說的搶人不是指男朋友,我們上次站在一起看帥哥,那男的衝我們過來了,小川說是看上他了,我說是看上我,我們賭了二百塊錢,結果我看那人想和你哥搭話,就提前把話截過去了,把人拉走上床,你哥就生氣了。」
  祈樂消化一秒鐘:「所以這就是搶人的真相?」他頓了頓,驚悚了,「你說他有男朋友?!我怎麼沒見過?是什麼樣的人?」
  「前些日子出差,估計這幾天就該回了,挺帥的,至於性格,」沈書思考形容詞,「不太好說,他回來你自己看吧。」
  祈樂默默望著他,尼瑪不太好說是什麼意思?不會也是神經病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酒吧的客人明顯增多,祈樂不想佔著座位,便去休息室。沈書看一眼,拉著娃娃臉跟上:「走,看了半天沒看到順眼的,乾脆和你打會兒牌,你沒忘怎麼打牌吧?」
  
  「……沒忘。」
  娃娃臉被拖著,小聲說:「哥,我還想等寧逍。」
  「你去裡面練習,一會兒再出來看看。」
  娃娃臉心想也行,便乖乖跟著。幾人很快邁進裡間,沈書招呼裡面的幾個男孩:「你們得等會才跳吧?來,打牌。」
  那幾人立刻笑著圍過來:「有綵頭嗎?」
  祈樂聽得清楚,雙眼發亮,把錢包往桌上一摔:「賭錢,老子得賺點生活費!」
  
  沈書側頭看他:「……你確定?」
  顧柏拎著貓糧,坐在地毯和某隻貓大眼瞪小眼,半晌後折耳貓受不了了,屈尊降貴、勉為其難伸爪子扒拉他兩下,輕輕喵了聲。顧柏摸它的頭,淡淡的問:「你說他昨天沒來喂你,今天也沒來,是不是把你忘了?」
  折耳貓又扒拉他兩下,這個人類前段時間還不停地給它倒食,生怕它餓著,就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它陪著他了,可這幾天又恢復之前的樣子了,甚至比之前還狠,都不讓它吃飽飯!
  
  顧柏盯著它:「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讓他來喂你?」
  折耳貓扒拉他,顧柏摸兩下,折耳貓扒拉,顧柏摸,折耳貓扒拉,顧柏摸……如此重複幾次後,折耳貓憤恨的把他摸自己頭的手拍到一邊,扭頭撲在窩裡不停地撓:「喵喵喵——!」

 


27

27、男友 ...

  
  祈樂對打牌還是很在行的,他掏出錢包翻了翻,見現金不太多,為避免運氣太差而欠賬,便交代幾句:「不能打欠條,現金輸完就脫衣服,衣服脫完就出局,剩下的人繼續玩。」
  
  那幾人應了聲,開始洗牌。
  
  兩小時後,祈樂穿著四角內褲,默默望著眾人:「你們該去跳舞了吧?還……還玩嗎?別玩了吧……給我條褲成麼?」
  
  沈書坐在他旁邊,一般脫衣服都先脫小件,像鞋或襪子,此外除了T恤較大,大都是從上往下脫,他詭異的從下往上脫,因此這人上半身完好無損,下面卻連內褲都沒了,鳥直接露在外面,他翹著二郎腿:「怎麼不玩,等他們跳完舞還能繼續啊。」
  
  祈樂:「……」
  
  祈樂默默看著他,尼瑪你是腦殘嘛,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才對嗎?!
  
  那幾人當下笑著點頭,轉身要走,正要開門葉水川便進來了,笑著說:「小遠我……」他猛然看到這裡的情景,立刻怒了,「臥槽,你怎麼都光了?」他看向沈書,「小遠失憶了,是不是你和他們合夥欺負他?」
  
  「放屁,」沈書指著自己的鳥,「你眼瞎嗎?你看看,我也慘。」
  
  葉水川不為所動:「那是你運氣差!」
  
  「我靠,你可別咒我,老子一會兒還得繼續玩呢。」
  
  葉水川撇嘴:「說真的,你運氣一直差,玩下去也是輸,最後連T恤都不剩了。」
  
  「臥槽,老子說了讓你別烏鴉!」沈書怒了,霍然起身,擼袖子開打。
  
  祈樂立刻躲到角落默默窩著,顧柏說過這二人打架不能拉,他左右看看,發現那些人也遠遠的躲開了,只有娃娃臉不顧自身安危撲上去,哽咽:「哥,小川哥,你們不要打了啊……」
  
  那二人的武力值相當高,很快把他揮到一邊,他鍥而不捨,再次爬回,義無反顧的繼續沖,聲音帶著哭腔:「冷靜,不要打了啊……」
  
  沈書掃一眼,打架的過程還不忘教訓:「老子教你的東西都被你吃了嗎?要有氣勢!」
  
  娃娃臉再次被揮開,哽咽的爬回,雙眼通紅:「媽……媽的,你們都給老子住手,再打老子……老子抽、抽死你們……啊……」
  
  葉水川揮開他,趁他們說話的空當用力將沈書掀翻在地,騎在他身上,順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沈書毫無懼色,囂張的仰頭:「有本事你潑,老子不怕你!」
  
  葉水川微微一怔,把水全部潑到他臉上,接著隨手抽出幾張紙,快速為他擦乾淨,捏著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不怕潑啊,你是不是又抹什麼新化妝品了?小臉摸著挺嫩。」
  
  沈書得意洋洋:「你猜。」
  
  葉水川繼續打量:「到底是什麼?」
  
  「我什麼都沒抹,就做了面膜,效果相當不錯,」沈書起身摸包,「要嗎,新買的,給你幾片。」
  
  「要,」葉水川快速湊過去,「適合我的皮膚嗎?什麼牌的……」
  
  祈樂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臥了個槽,這……這就和好了?!開什麼玩笑啊喂!他看著他們高興的討論面膜,目光一轉,看著被拍到沙發上暫時還沒起身的娃娃臉,湊到一旁穿褲,接著蹭過去,試探的問:「你還好吧?」
  
  娃娃臉趴在上面,眼眶通紅,卻還想著自家大哥的吩咐,一張臉面無表情:「老子還……還可以吧……」
  
  祈樂:「……」
  
  祈樂心想這也是朵奇葩,尼瑪周圍的人都不正常,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葉水川歡樂的探討完保養問題,拎著幾片面膜扭頭看他:「小遠,穿衣服,我們走了。」
  
  祈樂回神,有些詫異:「怎麼比昨天早?」
  
  葉水川把角落的T恤遞給他:「今天來了一個新的DJ,我先帶了帶,讓他適應環境,後面的就交給他了,我可以提前下班。」
  
  祈樂跟著他離開,好奇的問:「新來的?那你怎麼辦?」
  
  「我還得上學,再說我本就是兼職,」葉水川解釋,「之前還有一個DJ,但他不幹了,這是新招的。」
  
  祈樂點頭,頓了頓又問:「你上大幾?」
  
  「我和小書一樣,比你大一屆。」
  
  祈樂應了聲,開門上車,默默觀察,心想不管怎樣他家大哥偶爾還能正常點,這就是萬幸了。二人回公寓輪流洗澡,回屋睡覺,祈樂昨晚沒休息好,這時躺在大床上,只覺說不出的滿足,他高興的閉上眼,準備沉入夢鄉,誰知半夢半醒間又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頓時噌的坐起,第一反應就是,臥槽,難道易航那二百五又逃出來了?!
  
  他立刻下床,扒著房門向客廳望,葉水川早已打著哈氣出去,不耐煩的問:「誰啊?」
  
  外面響起一陣笑聲:「寶貝,你猜。」
  
  祈樂登時一怔,葉水川猛地衝過去開門,把外面的人拉進來:「淵,你出差回來了?」
  
  那人開燈,將他抱進懷裡:「剛把行李放下就來找你了,高興嗎?」
  
  「嗯!」
  
  祈樂聽得清楚,頓時知道是大哥的男朋友,不禁雙眼發亮,但他還沒細看便見那人轉身將葉水川抵在門上,激烈的吻他,還順便把他的睡衣扒了,然後隔著褲子摸他的鳥,葉水川含混的嗯了聲,一邊和他接吻,一邊脫他的衣服,眨眼間就滾到了沙發上。
  
  我擦,又一個現場版!祈樂呆了呆,覺得自己應該迴避,正要關門,只聽葉水川沙啞的開口:「別,有人。」
  
  「有人?」那人一怔,「你不是說和你合租的搬走了嗎?」
  
  「嗯,但小遠回來了。」
  
  那人詫異的扭頭,瞬間和某人的視線對上,笑著問:「聽說你失憶了,還記得我嗎?」
  
  祈樂搖頭,打量幾眼,這人長得挺帥,性格方面暫時還看不出。
  
  「沒事,慢慢的就想起來了,」那人安慰一句,看著葉水川,「咱們回屋?」
  
  葉水川僅剩的內褲也已經被脫,蜷縮在他懷裡:「可我想在沙發做……」
  
  那人親他一口,扭頭:「你聽見了。」
  
  祈樂抽抽嘴角,關門回去,心想你以為我願意看你們做啊,他慢吞吞爬回床,剛要繼續睡,房門就猛地被推開了,下一刻臥室的燈也亮了,只見那人穿著內褲大步衝進來,內褲下的輪廓相當明顯,他頓時縮到角落:「你幹什麼?!」
  
  「我老婆說潤滑劑在你這屋。」
  
  「……」祈樂說,「在那邊的抽屜。」
  
  那人便過去打開,拿著潤滑劑和套套轉身飛奔:「我等不及了,你自己關吧。」
  
  祈樂沉默一瞬,重新下床,認命的關燈關門,可就在房門還剩下一點縫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人將頭埋進了他家大哥的雙腿間。
  
  祈樂:「=口=!!!」
  
  這畫面來的太刺激,他整個人都僵了,完全不知做何反應,直到那人將葉水川的雙腿扛到肩上,一個俯身前傾,後者「啊」的那一聲才把他叫清醒,他急忙關門,驚悚的爬到床上,心想和這個比起來,他做的夢簡直都弱爆了!他閉眼準備睡覺,但臥室格外寂靜,以至於客廳的聲音連同沙發的吱呀都聽得清清楚楚。
  
  「寶貝,爽嗎?」
  「嗯……啊嗯……爽……再來……」
  
  祈樂:「……」
  
  爽你們全家!他憤恨的拉過被子蓋住頭,不斷數羊催眠,可試了半天還是沒用,外面的聲音就像不會停似的,他翻來覆去的打滾,最後實在受不了,飄下床開門:「喂……」
  
  葉水川此刻正雙腿大開,坐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在他說話的空當就扯過西裝蓋住彼此的重點部位,二人一起看著他。祈樂弱弱的問:「……你們能回房嗎?我要睡覺。」
  
  那人湊到葉水川的脖頸吻了吻:「你說呢,寶貝?」
  
  葉水川摟著他的脖子:「好……」
  
  「聽你的。」那人笑了,將西裝纏在他腰上,抱著他直接起身,後者立刻驚叫,仰起頭,脖子綳直:「太深了……不行……」
  
  「不行也得行。」那人輕笑,就著這個姿勢慢慢向臥室走,惹得他驚叫不斷。
  
  祈樂僵硬的看著他們進屋,再次覺得自己的夢弱爆了,掐腰爆-菊神馬的級數太低了,他這麼想著,忽然覺得那些夢也沒什麼大不了,便回去乖乖睡覺,但他計算錯誤,葉水川的房間在他隔壁,聲音依然存在,而或許是回到臥室,那二人玩得比之前更high,竟似放開了。
  
  「喜歡嗎?」
  「嗯……喜歡……啊……好棒……」
  
  祈樂:「……」
  
  祈樂默默思考要不要去廁所撕點紙塞進耳朵裡,但轉念一想那樣塞著有點難受,便拉過旁邊的枕頭蓋住頭,他就不信他們做不完了,他繼續打滾,漸漸有些迷糊,但每到快要睡著就會被一聲忽然拔高的驚叫吵醒,如此重複幾次後他終於怒了,開門如困獸的在客廳轉了兩圈,聽著裡面嗯啊沒完沒了,頓時撲過去撓門:「夠了沒有啊,老子要睡覺,睡覺啊啊啊!」
  
  裡面的聲音停頓一下,接著房門打開,葉水川伸出一條胳膊,手上拿著耳麥,聲音沙啞,喘息的說:「小別勝……嗯……新婚嘛,給……聽……聽就睡著了。」
  
  祈樂默默接過,輕飄飄的回屋,準備聽搖籃曲睡覺,誰知一打開,震耳欲聾的金屬樂瞬間響起,還是改良的別人的歌,那鼓點簡直能穿透耳膜:咚!咚!咚!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他被震得一個激靈,急忙換一首,只聽裡面的男聲撕心裂肺:快使用雙截棍,嗯啊咋地!快使用雙截棍,嗯啊咋地!
  
  「臥槽!」他霍然起身,把耳機狠狠一砸,再次去客廳轉了兩圈,接著猛然衝進廚房拎起菜刀,一腳踹開他們的房門,神色猙獰:「老子要把你們那玩藝兒都剁下來!」
  
  葉水川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到,喘息一聲,渾身抖了抖,眸中都是水氣,那人也抖了抖,將他死死扣在懷裡,不住喘息,二人歇了幾秒才同時扭頭,那人問:「……幹什麼?」
  
  祈樂拎著刀站在人家小兩口面前,看著床單上新添的白色液體,大腦瞬間當機:「射……射了?」
  
  二人點頭。
  
  「……」祈樂遲疑,「都射了?」
  
  二人再次點頭。
  
  「……那好,給老子消停點睡覺,不然老子剁了你門。」祈樂吩咐,扭頭就走。那人看著葉水川:「他真是小遠?」
  
  葉水川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裡:「嗯……失憶了,變化挺大。」
  
  那人看著他的樣子:「寶貝……」
  
  於是祈樂剛剛滿意的回臥室,就聽隔壁說:「再來一次,乖,嗯?」另一人喘息:「嗯……啊……輕點……」
  
  祈樂:「……」
  
  祈樂凌亂的僵在臥室,正準備出去殺兩人,只聽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他看著來顯的名字,只覺委屈極了,尼瑪以前和這人合租的時候,這人哪捨得讓他睡不好啊!他抖著手按下接聽鍵:「喂……」
  
  顧柏看某隻貓要把窩抓爛了都不見它消停發蔫,終於給它喂食,此刻已過凌晨,他覺得現在打電話足夠證明自己重視這隻貓,低聲說:「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你明天有空嗎?小樂的貓今天吃的不多,都蔫了,我想讓你喂餵牠。」
  
  祈樂瞬間想哭:「你有空嗎?來接我,貓咪簡直是世上最可愛的動物,我現在就去餵牠!」
  

 

28

28、噩夢 ...


  顧柏本想約明天,聞言自然高興,立刻把盛放貓糧的小盆拿起,折耳貓吃到一半發現沒糧食了,伸爪子扒拉兩下,可怎麼都搆不著,頓時憤恨的重新撲到小窩撓:「喵喵喵——!」
  
  「……」祈樂沉默一瞬,「它在叫?它不是蔫了嗎?」
  
  顧柏特別淡定,困惑的說:「我也不清楚,我開的免提,你說會不會是聽見你的聲音了?」
  
  祈樂感動:「有可能,那你有空嗎?」
  
  「有,我馬上過去,」顧柏微微一頓,「你那邊什麼聲音?」
  
  「一言難盡啊,」祈樂說,「就這樣吧,我等你,你開車路上小心點。」
  
  「嗯。」顧柏掛上電話,心情甚好的把貓糧倒回袋子裡,把小盆放下,折耳貓看著小盆回來,高興的湊過來,一看竟然什麼都沒有,再次撲回:「喵喵喵——!」
  
  顧柏摸摸它:「馬上就能吃了,彆著急。」
  
  折耳貓憤恨的把他的手拍到一邊,繼續撓:「喵喵喵——!」
  
  顧柏高興的拿著鑰匙出門,等到達小區發現那人早已在下樓了,他看著他上車,打量幾眼,詫異的問:「怎麼回事?」
  
  祈樂抽抽嘴角,輕飄飄的說:「別提了,走吧。」
  
  顧柏又看看他,終究沒有再問,很快帶著他回去。二人坐在地毯靠著大床,低頭注視折耳貓,顧柏讚道:「還是你有辦法,它一看見你就吃飯了。」
  
  祈樂嗯了聲,摸摸自家兒子。
  
  顧柏不知要說什麼,但有他陪著,就算彼此都沉默感覺也特別好,他享受難得的時光,接著看看時間:「太晚了,你就留在這兒吧。」
  
  祈樂點頭,頓了頓:「我睡沙發。」
  
  顧柏詫異,這人到底怎麼了,竟然要睡沙發,他想了想:「不用,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你睡臥室,我睡沙發。」
  
  祈樂沉默一瞬:「你怎麼不睡這屋?」
  
  顧柏嘆氣:「這是小樂的房間,我睡不著……」
  
  祈樂便不問了,起身去睡覺,不一會兒便沉入夢鄉,夢裡他拎著菜刀不停的追殺那兩人,一直追,一直追……但過了一會兒畫面就變了,改成他和顧柏滾床單,從大門滾到沙發又滾到臥室,某人還不停的在問爽不爽。
  
  顧柏在客廳等了半晌,覺得那人差不多睡著了,便溜進去抱著他睡,等到早晨再溜出來,反正那人不知道,他爬上床,小心翼翼將他抱進懷裡,高興的在他臉頰親一口,接著只聽他痛苦的喃喃:「爽……」
  
  顧柏:「……」
  
  祈樂睜眼後天色已經大亮,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半晌後重新躺回,把頭埋進枕頭裡:「哎喲我的娘啊,給條活路吧,這也太刺激了……」
  
  顧柏聽到聲音開門:「醒了?你怎麼了?」
  
  祈樂扭頭看著這張臉,夢裡這人非逼著自己說爽,說完還是不放過他,他的表情僵了僵,木然的說:「沒事。」
  
  顧柏盯著他看一陣:「飯好了。」
  
  祈樂點頭,輕飄飄的下床洗漱,沉默的坐在桌前吃飯,顧柏看他幾眼:「你到底怎麼了?」
  
  「……做噩夢了。」
  
  顧柏想起昨晚聽到的聲音,微微挑眉:「什麼夢?」
  
  「記不太全。」祈樂抽抽嘴角,但大概意思還記得,尼瑪,他一定要殺了那兩人!
  
  「那能記起多少?」
  
  「不知道。」
  
  顧柏見問不出倒也不勉強,祈樂飯後喂了喂貓,起身告辭,顧柏本想送他,卻被他拒絶了,他看著他離開,想了想,給葉水川打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接通,葉水川的聲音模糊不清:「喂……有事嗎?」
  
  「小遠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他怎麼啦?」葉水川迷糊的答,「他沒事啊,他說要睡覺,讓我們安靜點,後來估計就睡著了吧……」
  
  顧柏無語,這人竟然不清楚小樂是在他這兒睡的,他詢問大概經過,最後掛斷電話,心想那人連A-V都沒看過,估計昨晚受的刺激挺大,一時接受不了,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萬一把人嚇到該怎麼辦?但他轉念一想,如果讓那人多適應適應,是不是慢慢的……就彎了?
  
  祈樂慢吞吞蹭回,他家大哥似乎被折騰的挺慘,到現在還沒醒,那人倒是醒了,正穿著睡袍坐在沙發看報紙,見他進來笑著打招呼:「回來了啊,一大早去哪了?吃飯了嗎?」
  
  老子昨晚就走了謝謝……祈樂抽抽嘴角:「吃了。」
  
  那人應了聲,對他招手,笑容和善:「過來坐。」
  
  祈樂心想人家小兩口忽然見面,親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便在他身邊坐下,打量幾眼,這人不到三十,長得挺好,雙眸沉穩,似乎也屬於精英類型,但陸炎彬經常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這人看著倒是挺和氣,目測來說……還蠻正常。
  
  那人問:「真不記得我?」
  
  祈樂搖頭:「你叫什麼?」
  
  「我姓鍾,鐘睿淵,是你哥夫。」
  
  祈樂聽著那稱呼,滿臉黑線:「我會記住的。」
  
  鐘睿淵含笑看他:「你還記得寧逍嗎?哦對了,聽你哥說你和顧柏走的挺近,但他有喜歡的人,怎麼會忽然和你的交情變得這麼好?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你準備和他發展?」
  
  祈樂沉默,估摸出一個可能作為不正常的因素,試探的問:「……你很喜歡八卦?」
  
  鐘睿淵搖頭:「不喜歡,我就是隨便問問。」
  
  看來猜錯了……祈樂簡單回答幾句,繼續觀察,一直到葉水川起床他都沒看出這位哥夫有哪裡不正常,但他覺得不能這麼早下結論,便在旁邊看著。
  
  葉水川慵懶的打著哈氣,飄進浴室洗漱,接著和他男人纏綿的接吻,鐘睿淵摟著他:「早飯在鍋裡熱著,我端給你。」
  
  「好。」
  
  祈樂默默的看著那二人溫馨的吃飯,飯後那人和自家大哥接了個吻,換好衣服準備離開,他們將他送到樓下,那人打開車門,把在外地買的禮物遞給他們,上面已經寫好名字,還有沈書和娃娃臉的,那人笑著讓他們轉交,這才回公司。
  
  祈樂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又看看那堆禮物,暗道難不成問題會出在這兒?他急忙打開自己那份,發現是挺正常的一個錢包以及當地的紀念品,此外裝禮物的塑料兜裡還有當地特產,他呆了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家哥夫明明是正常人啊喂!可沈書那句「不太好說」又是什麼意思?他思考片刻,覺得是因為沈書不正常,所以才不會形容作為正常人的哥夫。
  
  他只覺熱淚盈眶,周圍終於有一個正常人了啊有木有!他激動的看著葉水川:「哥,你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和他在一起,你不會再換吧?」
  
  葉水川一臉甜蜜的拆禮物:「目前沒打算換。」
  
  「那就別換了,就這個吧,」祈樂說著一頓,忽然好奇的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當初被下藥,在外面撞上的人就是他,」葉水川笑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祈樂著實覺得不可思議,心想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那他和顧柏現在這樣又算什麼?他在心裡嘆氣,想起自己要試試,但轉念一想那些夢,登時控制不住的一抖。
  
  葉水川奇怪的看著他:「……小遠?」
  
  祈樂回神:「不,沒事。」他想了想,暗道慢慢來吧,如果實在不行再另想他法。他窩在公寓和葉水川聊天,傍晚又去上班,順便把禮物帶著,沈書詫異:「他回來了?」
  
  葉水川點頭:「昨晚到的。」
  
  沈書瞭然,妖孽的坐在吧檯前拆禮物,祈樂吭哧半晌,湊過去小聲說:「我覺得他是挺好的一個人。」
  
  「本來就挺好啊。」
  
  祈樂提醒:「那你昨天說不太好說……」
  
  「哦,是吧。」
  
  祈樂詫異:「那這是什麼意思呢?」
  
  沈書高興的看著禮物,隨口答:「就是挺好的意思。」
  
  「……」祈樂想起一句話:認真你就輸了。
  
  娃娃臉照例捏著鏡子練習,偶爾看看門口,面無表情。祈樂看看妖孽,又看看娃娃臉,沉默的坐著,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等賺夠生活費就可以適當的換工作,離這二人遠點。
  
  清脆的鈴聲不期然想起,他拿出手機,發現是顧柏,便瞭然的問:「喂貓?」
  
  「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顧柏淡淡的說,他考慮過了,他不想讓小樂被那群人嚇到,但又想讓他多適應一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能隨時見他,通過觀察他的狀態來適當改變對策,不過目前沒有特別充分的理由,除非把這隻貓送到他那裡,這樣自己就能隨時以看貓為名上門了。
  
  祈樂詫異:「什麼事?」
  
  顧柏摸摸某隻貓,經過昨晚的觀察,他知道如果它沒吃飽會變得暴躁,所以今天便多倒了點,而折耳貓為了防止晚飯吃到一半又被端走,剛才拚命的吃,成功吃撐了,此刻正懶洋洋的趴在窩裡緩氣,特別乖。他滿意的摸摸它:「這隻貓今天又蔫了,它好像比較喜歡和你在一起,我想讓你養一段時間,等它情況轉好再接回來,行嗎?」
  
  祈樂幾乎沒做思考,立刻爽快的同意:「行啊。」
  
  顧柏嘴角勾著笑,聲音依然很淡:「謝謝,那我這就把它用的東西收拾好,給你送去。」
  
  「現在不行,」祈樂說,「八點之後吧,我得上班。」
  
  「……上班?」顧柏瞬間皺眉,這些年他一直照顧小樂,連盤子都不捨得讓他刷,現在竟然在上班?他沉默一瞬,「你在哪兒上班?」
  
  「酒吧。」
  
  顧柏恍然想起鄭小遠的職業,眉頭皺得更深:「……幹什麼工作?」他記得小樂不會唱歌,該不會變了身體就會了吧?
  
  「彈鋼琴,」祈樂耐心解釋,「從六點半彈到八點,我以前是唱歌的……咦,不知道嗎?」
  
  「我就記得你挺有錢,」顧柏簡單答,試探的問,「你現在工作是為了打發時間?」
  
  「那是過去了好嗎,」祈樂悲催的說,「據說我出櫃,早就和家裡鬧翻了,現在就我一個人,當然得賺點生活費啊。」
  
  顧柏非常想說你給我養貓,我付你工資,但想到這樣太容易讓人懷疑,只得打住,他揉揉額頭,開始思考自己不挑明到底是對是錯?
  
  祈樂解釋完等了等,發現他沒開口,便繼續往下說:「你可以八點後來酒吧,或者等我哥下班我給你打電話,你再直接送到公寓來,怎麼樣?」
  
  顧柏輕聲說:「我去酒吧。」他掛斷電話,摸摸貓,心想先努力試試,要是實在不行他就直接挑明把人接回來。
  
  這邊祈樂收起手機,看看錶,發現時間差不多,正要去台上卻聽娃娃臉忽然緊張的開口:「哥,逍來了。」
  
  吧檯的幾人聞言都向那邊看,他也不禁回頭,果然見寧逍慢慢走了進來。

 


29

29、沉默 ...

  
  寧逍一如既往的沒表情,神色很冷,像是誰都入不了他的眼,沈書懶洋洋的踢踢自家弟弟:「去吧,記住我說的話,要有氣勢。」
  
  娃娃臉猶猶豫豫,緊張的捏著鏡子,不敢上前。沈書看得不耐煩,見寧逍快要路過這裡,便一把將自家弟弟推了過去。
  
  寧逍忽然被攔住去路,腳步不禁一頓,冷眼看他。
  
  「逍,老……老子有話要和你說清楚,」娃娃臉望著他,吸了口氣,故作鎮定,「你……你算什麼東西,老子以後要是再鳥你,老子的名字就……就倒著寫!」
  
  寧逍的眼睛眨也不眨,越過他直接走了。
  
  娃娃臉一呆,瞬間哭了:「哥……你騙我,不管用……」
  
  「哭屁,」沈書將他拉過來,「你照照你現在的樣子,一點氣勢都沒有,給老子繼續練!」
  
  娃娃臉淚眼汪汪看看寧逍,又看看鏡子,抬頭弱弱的問:「你的辦法真有用嗎?」
  
  「反正他玩膩了,現在橫豎不理你,」沈書端起酒杯喝酒,耐心解釋,「你如果練呢,興許他還能正眼看你,你要是不練,他以後就都不看了,你選吧。」
  
  娃娃臉心想有道理,堅強的抹了把小眼淚,捏著鏡子繼續練。
  
  沈書伸手一指:「有空觀察一下你小遠哥,向他學學。」
  
  「……」祈樂滿臉黑線,「別什麼事都帶上我成嗎?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已經是歷史,和現在的我沒關了謝謝!」
  
  娃娃臉也看著沈書,哽咽的提醒:「哥,剛才逍也沒理小遠哥啊。」
  
  「那是你沒見寧逍一直在看他,但你小遠哥對你的興趣遠比對寧逍多,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所以那人覺得被無視了,沒上來搭話,」沈書單手支著頭,「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麼彆扭的性格?」
  
  祈樂心想他剛才確實對這位神經病的表現更感興趣,就沒注意其他,再說寧逍那人一貫如此,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啊。
  
  娃娃臉看看他們,又看看找到位置坐下的寧逍,點頭:「好,我會加油。」
  
  沈書懶洋洋應了聲:「練吧。」
  
  「嗯!」
  
  祈樂抽抽嘴角,懶得理他們,轉身上台,走到鋼琴前坐下,活動一下手指,開始彈奏,曲子很簡單,悠悠揚揚,聽著就能讓人的心不由自主變得安寧。
  
  寧逍的座位在舞台左側,恰好就是放鋼琴的那邊,他要了杯酒,沉默的坐著,他這幾天沒來酒吧,一是提不起興趣,覺得沒勁,二是查了點關於顧柏的資料,三則是為了冷靜。
  
  他打量正在專心彈鋼琴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愛上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由於這人忽然不圍著他轉而感到不適,因為多得是人喜歡他,少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而且他至今回憶起以前的鄭小遠,仍能感到一陣厭惡,巴不得那人離自己遠點,所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顧柏說的話,他對現在的這個人起了點興趣。
  
  祈樂專心彈琴,完全沒在意下面的視線,這兩天總有人看他,有的還上來搭話,大多數是好奇的問他是否還記得寧逍,少部分則想請他喝酒,不過有葉水川和老闆罩著,他的處境很安全,對那些視線也越發淡定。他連換了幾首曲子,很快熬到八點,重新坐到吧檯前,偶爾看看外面,估摸顧柏應該快來了。
  
  「喂,」沈書收到某人的視線,推推他,「寧逍讓我喊你。」
  
  祈樂詫異的回頭,見寧逍坐在那兒對他招手,面色平靜,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他思考一下,想起葉水川說過他和這人是大學同學,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便勉為其難過去了,站在面前:「有事?」
  
  寧逍叫了杯酒給他:「沒事,自己坐著無聊。」
  
  祈樂嘴角一抽:「喜歡你的人不是挺多嗎?隨便叫幾個,我等人呢。」
  
  寧逍神色一頓:「……等顧柏?」
  
  「嗯。」
  
  寧逍看看門口,難得沒再說關於玩弄的話題,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知道在這人面前無論怎麼講道理都沒用,越抹黑顧柏,效果就越壞,他指著對面的椅子:「他還沒來,你可以坐在這兒等,我想找人聊天。」
  
  祈樂看他一眼,坐下:「聊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彈鋼琴?」
  
  「忽然想起以前學過,」祈樂說著一頓,「我之前哪怕告訴過你,我估計你也根本沒心情聽,對吧?」
  
  寧逍默然,心想確實,以前鄭小遠無論說什麼他都煩,他換了話題:「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行。」
  
  二人沉默。寧逍問:「傷好了嗎?」
  
  「嗯,癒合了。」
  
  二人再次沉默,寧逍問:「想起什麼沒有?」
  
  「沒。」
  
  二人繼續沉默——祈樂和他根本沒話題聊,寧逍壓根就不是多話的人,二人湊在一起只能沉默。
  
  祈樂見他不開口,樂得自在,看著門口等人。寧逍想了想,又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說啥,正煩心時,只見娃娃臉又來了,面無表情的站在面前,他冷眼一掃:「滾!」
  
  娃娃臉的眼眶瞬間紅了,仍是面無表情,想起自家大哥交代的話,鎮定的說:「老子來找小遠哥,又不是找你……」
  
  祈樂看著他:「找我有事?」
  
  娃娃臉說:「嗯,和你聊天。」
  
  祈樂嘴角一抽,指著旁邊的位置:「坐吧。」這二人一個冰塊男,一個神經病,愛怎樣就怎樣,反正都和他沒關。
  
  娃娃臉立刻坐下,面無表情不說話。
  
  顧柏進門時就見那三人坐在一起,氣氛怎麼看怎麼詭異,他掃一眼寧逍,抱著折耳貓過去,懷裡的貓已經緩過來,見到祈樂頓時撲過去:「喵喵喵——!」
  
  祈樂高興的接住它,在它頭上親一口:「乖。」
  
  顧柏坐下,他之所以沒在這人上班的時間來就是怕這隻貓會打擾他工作,這才卡著點來。
  
  「喵喵喵——!」折耳貓抱著祈樂,在他脖頸蹭蹭,決定死活不撒手了,那個人類已經瘋了,喂食時間飄忽不定,喂食多少飄忽不定,喂食中途會不會拿走小盆也飄忽不定,這日子沒法過了!
  
  顧柏摸摸它,眼神溫和:「它果然見到你就比較有活力。」
  
  那當然,我兒子啊!祈樂得意的笑:「嗯。」
  
  娃娃臉感到手機震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家大哥的短信,面無表情的說:「好像一家三口的感覺啊。」
  
  顧柏神色不變,祈樂嘴角一抽,有些不自在,寧逍則正是不爽的時候,臉色頓時沉了,冷冷的看他一眼。
  
  娃娃臉簡直想哭,回短信:哥,他討厭我了!
  
  沈書淡定的回:不,是他終於肯看你一眼了,懂?
  
  娃娃臉心想有道理,繼續說:「小遠哥,它和你都這麼熟了,你肯定是經常去他家。」
  
  寧逍再次不爽,臉色又沉一分。祈樂覺得這話題有點曖昧,搞不好就讓顧柏討厭了,便看著顧柏:「它的東西呢?」
  
  「都在車上,」顧柏問,「我們是現在走還是一會兒走?」
  
  「現在吧,」祈樂起身,「我去和我哥說一聲。」
  
  寧逍頓時皺眉:「你去哪兒?」
  
  「回去。」祈樂抱著貓,去找葉水川。
  
  寧逍看著他走遠,目光一轉:「祈樂去世了?」
  
  顧柏神色一頓:「你想說什麼?」
  
  寧逍冷眼看他:「你愛的人死了,你現在纏上他想幹什麼?」
  
  「就像我上次說的那樣,你最好記住我的忠告,趁早死心。」顧柏見那人回來,起身就走,如果是以前的小樂,寧逍可能不會那麼快就產生興趣,但小樂偏偏就上了鄭小遠的身,那人和寧逍的牽扯太大,對他的態度與現在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這種差距給人的感覺太明顯,所以寧逍會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小樂身上,不斷猜測這人對他是種什麼感情。
  
  其結果就是,他將會陷的越來越深。
  
  顧柏開車送祈樂回公寓,在那兒坐了會兒,見某隻貓沒有不適應的反應,便摸摸它的頭想要告辭,結果被無情拍了下去,折耳貓斜他一眼,賴在祈樂懷裡,明擺的在說我不待見你。
  
  顧柏:「……」
  
  祈樂對兒子傲嬌的個性非常瞭解,完全沒在意,將顧柏送出門,轉身去洗漱,這期間葉水川回來了,然後……鐘睿淵也來了。
  
  祈樂表情僵硬,臥槽,難道你們又要開始嗎?!
  
  鐘睿淵看著多出的貓,含笑問:「這是誰的?」
  
  「顧柏的,要在這裡養幾天。」葉水川隨口答,他已經問過小遠為什麼開始喜歡貓,得到的答案是忽然就喜歡上了,對此他的理解是這貓是顧柏的,所以小遠喜歡。
  
  鐘睿淵點頭,想過去摸摸,但無情的遭到嫌棄,只得作罷。
  
  祈樂見他們暫時沒那方面的傾向,急忙回屋睡覺,他覺得只要睡著了應該就沒事了,誰知半夢半醒忽然被吵醒,睜眼一聽,隔壁又響起熟悉的嗯啊聲,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半晌後氣咻咻的去廚房找菜刀,誰知愣是沒找到。
  
  「找東西啊?」
  
  祈樂回頭,只見自家哥夫腰上纏著浴巾站在臥室門口,含笑重複:「找東西啊?」
  
  「……」祈樂認命的看著他,「想說什麼就說吧。」
  
  鐘睿淵點頭:「你哥早就讓我把菜刀藏起來了。」
  
  祈樂:「……」
  
  「我出來告訴你一聲,就這樣吧。」鐘睿淵說著回屋,不一會兒那裡再次響起嗯啊聲。
  
  祈樂:「……」
  
  祈樂如困獸的圍著客廳轉圈,最後回屋繼續打滾,等這二人終於安靜才迷迷糊糊睡著,接著第二天早晨再次被吵醒,他怒了,撲過去撓門:「你們夠了啊啊啊!」
  
  那二人完全沒聽到他的話,繼續享受的嗯啊中,良久後結束戰鬥,出來洗澡做飯,恩恩愛愛的坐在一起吃,然後哥夫去公司。
  
  祈樂面無表情看著葉水川:「哥,我哥夫出差幾天了?」
  
  「沒幾天,大概就是你住院那段時間出的差。」
  
  「……」祈樂問,「之前你們一直這樣?」
  
  葉水川搖頭:「也不是一直,一個月總有兩三天不在一起。」
  
  祈樂又問:「以前那個合租的人……住了多久?」
  
  「大概一個多月吧。」
  
  祈樂動容,哥們,你不容易啊,竟然能堅持一個多月都沒殺人!你脾氣忒好了!
  
  葉水川詫異:「怎麼了?」
  
  「不,沒什麼。」祈樂默默回屋。
  
  於是等顧柏這天來看貓,就見這人面無表情坐在床上,雙眼還帶著血絲,他沉吟一下,暗道不會玩的太猛,嚇著了吧?他試探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
  
  「……真沒事?」
  
  祈樂點頭:「我會沒事的。」
  
  顧柏:「……」
  
  二人看了一天的貓,傍晚祈樂去上班,顧柏和寧逍都在,寧逍是來喝酒看人外加尋找機會聊天,顧柏則是不放心貓,等著這人下班一起回去看,祈樂本想給他一把鑰匙,卻被他以「這樣不太好」為理由而拒絶了,祈樂無奈,只能下班就和他走,然後重複前一晚的悲哀。
  
  顧柏第三天又去,觀察一陣:「你確定沒事?」
  
  祈樂面沉如水:「暫時沒事。」
  
  顧柏:「……」
  
  第三天、第四天重複,寧逍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沉,圈子裡開始傳顧柏接送鄭小遠上下班,恩愛的不得了。顧柏完全不在乎那些傳聞,他這幾天到點報導,看著那人的臉色從沉默到暴躁再到沉默,不禁嘀咕,這是好還是壞啊?
  
  這天祈樂到了輪休日,不用上班,但還是去酒吧了,原因是有人過生日,據說和這具身體的關係不錯,暑假提前回來了,非要讓他去,他只得過去。
  
  顧柏和他們不熟,又沒什麼理由跟著,更不知他們要狂歡到幾點,便回家了。
  
  祈樂邁進酒吧,左右看看:「我怎麼覺得人見多啊?」
  
  沈書點頭:「快要開學,學生黨提前回來了,」他頓了頓,「你小心點,那群小零聽說寧逍和顧柏最近圍著你轉,都眼紅呢,據說這次就是因為你才都提前回來的。」
  
  祈樂眨眨眼:「回來幹什麼?」
  
  「找茬啊,」沈書解釋,「你以前吧……性格比較軟。」
  
  祈樂本來都快邁進包廂了,聞言轉身:「那我還是回吧,反正我也不認識他們,和他們較什麼勁啊。」他說走就走,忽然聽見身後有人甜甜的喊「小遠哥」,他不禁回頭,緊接著就被一個蛋糕拍在臉上了。
  
  祈樂:「……」
  

 

30

30、鬧劇 ...

  
  蛋糕在臉上緩緩滑下,接著不知被什麼人接住了,祈樂只覺視線嚴重受阻,鼻腔裡呼進的空氣都是濃濃的甜膩味,他沉默一瞬,抹抹眼,這才看清身前站著兩位穿著時尚的男孩,他們都化著妝,妖裡妖氣。
  
  「哈哈,好玩嗎?蛋糕甜嗎?」其中一人笑著看他,「小遠哥,今天可是我生日,你怎麼能來晚啊?哦,聽說你失憶了,你看看我,還記得嗎?」
  
  另一人跟著問:「還有我,小遠哥,你能認出我嗎?」
  
  二人拉著他向包廂走,一邊親切的打招呼,一邊接住掉下的奶油,胡亂的在他頭上和脖子抹幾把,在外人看來既調皮又可愛,而其中接住蛋糕的人更是趁機拉開他的後領,直接把它塞了進去,並且按著不讓它掉出來,推著他前進。
  
  祈樂:「……」
  
  他們說話的空當已經邁進包廂,葉水川從另一邊的拐角過來,這時也進來了,他本想笑著打聲招呼,誰知乍然見到自家弟弟的樣子,頓時有些變色:「你們……」
  
  「開玩笑嘛小川哥。」
  
  「就是,我們都商量好了,來晚的要受罰,一會兒還要自罰三杯呢。」
  
  「是啊小川哥,這是蛋糕,又不是別的,玩玩嘛。」
  
  眾人都知葉水川護著這人,肯定要生氣,急忙撒嬌的開口。
  
  葉水川不理會他們,心驚膽顫觀察自家弟弟的神色,然後急忙翻口袋,扔過去一包紙,接著一語不發走到旁邊,靠著包廂的房門默默站著。沈書剛才沒來得及阻止,眼見事情已變成這樣,便也選擇站在門口,保持沉默。娃娃臉面無表情思考一瞬,慢吞吞蹭到自家大哥身邊,拿出手機拍攝,準備當作學習材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這時房門又開了,他們動動身體,扭頭一眼進來的人竟是寧逍。那邊的幾位小零眼前一亮,紛紛和他打招呼,讓他過去坐下。
  
  寧逍進門後首先看到的就是頂著一腦袋奶油、背對著他而站的人,他不禁皺眉,想要上前,但轉念想想這人當初在醫院把沈書按在地上的英勇樣,頓時停住,抱著手臂靠著房門,選擇靜觀其變。
  
  那邊的幾人見寧逍完全無視自己,而是眨也不眨的望著鄭小遠,又想到最近的傳聞,立刻眼紅生氣,下意識瞪過去,這賤人憑什麼這麼好運!
  
  祈樂抽出幾張紙,用力掙開身邊的兩人,從後腰把蛋糕拿出來,一手托著它,另一隻手則慢條斯理的開始擦臉,把擦下的奶油重新蹭回到蛋糕上,這蛋糕只比巴掌大一點,估計這些人買來為的就是砸他,他掃一眼,那邊的茶几放著一個大蛋糕,剛剛打開,目前還完好無損,蛋糕旁放著幾盤水果和沙拉,此外還有一個冰塊桶,裡面放了兩瓶紅酒。
  
  房間除了熟人外只有五人,他思考一下,自己最近飽受大哥和哥夫的折磨,剛好沒處發洩,乾脆今天好好玩玩,省得以後這群小零再找他麻煩。
  
  門口幾人眼見他從衣服下拿出一個蛋糕,越發沉默,葉水川和沈書又向後挪了挪,心想你們玩大了!玩大了!
  
  罪魁禍首的兩人見他們全部看著某人,也覺出不對,其中一人看看他,笑著問:「小遠哥,今天是我生日,玩玩嘛,你不會生氣對吧?」
  
  祈樂點頭,慢慢微笑起來,特別和氣:「那是自然,我雖然不太記得你們,但現在看著你們的臉就覺得特別親切。」他把脖子上的奶油也弄回去,感覺差不多了,笑著說:「這麼久沒見,哥挺想你們,打算送你們點東西,你們也知道,哥別的沒有,就有錢。」
  
  那兩人立刻笑了:「小遠哥,我們也想你……你不是不記得我們了嗎?」
  
  「這不是現在看見你們我又想起來了嘛,這才證明咱們的友誼深刻啊,」祈樂和氣的笑,「好了,談話暫時就到這裡吧。」話音剛落他猛然扣住其中一人的後腦,把手中的蛋糕用力按在他臉上,按得特別用力,簡直對穿了。
  
  他扔下他,趁另一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拖著他猛然跨了一大步,恰好就到茶几前,接著他按著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了那個大蛋糕裡。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祈樂把那人拎起,笑著看他:「生日快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覺得呢?」
  
  那人連五官都看不出了,張口想說話,接著又被按在蛋糕裡,祈樂順手從旁邊抄起一盤沙拉扣在他後頸,把盤子扔掉再次將他拉起,那沙拉頓時順著脖子流進了衣服裡。
  
  「鄭小遠,你……唔……」
  
  祈樂又給他按下,餘光一掃,見第一個糟到他毒手的人正憤怒的對著自己衝來,便看準時機,將手裡的人提起對他扔過去,那人猝不及防,與後來的人撞到一起,蹭了一身的蛋糕。
  
  祈樂把兩瓶紅酒拿出,晃晃冰塊桶裡的冰塊,看著他們:「還玩嗎?」他微微一頓,環視一週,「你們呢?」
  
  那幾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鄭小遠能做出的事,都愣愣的看著,這時才稍微回神,下意識看向今晚的壽星。那人被突如其來的事弄得有些懵,只覺顏面大失,抹一把臉上的奶油:「賤人,我跟你拼了!」
  
  祈樂的衣服早就髒了,根本不怕他,順手抄起蛋糕就砸,吩咐門口的人:「看好門,只許進不許出!」
  
  這場戰爭禍及的人越來越多,那幾個小零也不能倖免,紛紛加入戰局,準備合夥圍攻祈樂,葉水川自然不幹,擼袖子上前,與自家弟弟聯手,這兩人的戰鬥力相當可觀,局面簡直就是一邊倒,最後祈樂站在房間的一角,居高臨下看著哆哆嗦嗦蹲在一起的小零們,和氣的問:「爽嗎?」
  
  那些小零狼狽不堪,每人嘴裡含著一根香蕉,默默點頭。
  
  葉水川重新回到門口,一邊擦臉一邊感慨:「太刺激了!」
  
  沈書擦擦不小心濺到的果汁,看著那邊,遲疑的說:「我感覺他比前幾天還暴躁,受什麼刺激了?而且我記得他以前沒這麼重口,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葉水川搖頭:「不知道,」他頓了頓,「不過我弟弟實在太帥了!」
  
  娃娃臉想了想,面無表情的提醒:「可能是和顧柏學的,他們做的時候這麼玩過。」
  
  寧逍的眸子頓時一寒,斜他一眼。
  
  終於看我了!娃娃臉握拳,暗爽。
  
  寧逍轉回視線,目光幽深,這人……真的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找不出原來那些屬於鄭小遠的影子,以前的人太懦弱,而現在的人氣性特別大,只要有讓他不爽的地方就能炸毛,看著就有意思。
  
  他見鬧劇結束,正要過去和那人聊天,可身後的門忽然開了,他不禁讓開一點,旁邊的幾人紛紛回頭,只見進來一個人,那人雙眼發亮:「請問鄭小遠是在這裡吧?」
  
  葉水川指著那邊,覺得這人有點眼熟,遲疑的問:「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那人根本不理他,從口袋摸出小本本,直接向那邊沖:「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他說著猛然看到角落的情況,頓時抽噎一聲。
  
  祈樂擦著臉,不爽的回頭:「……嗯?」
  
  那人蹭蹭向後退,左右看看,找到還算乾淨的小角落窩著:「你……你今天有、有談的慾望嗎?」
  
  「……臥槽!」祈樂說,「坑爹的醫生,你怎麼來了?!」
  
  那醫生觀察他的表情,繼續縮:「你說過要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找你好幾天了,沒想到你是gay啊,而且還挺有名,我今天偶然間聽見有人談論你,這才找來……話說你有談的慾望嗎?」
  
  祈樂指著自己的臉:「你覺得呢?」
  
  「……」醫生說,「你先緩緩,要不就聽聽音樂,或許就有談的慾望了。」
  
  祈樂眯眼,剛要開口,只見房門又開了。
  
  「鄭小遠,鄭小遠……」那人四處尋找,急忙衝過來,「終於又找到你了!救命啊啊啊!」他說著也猛然頓住,蹭蹭向後退,「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臥槽!」祈樂說,「今天是什麼倒霉的日子,你這二百五怎麼也來了?!」
  
  「你才二百五,你們全家都二百五!」易航臉色發白,頓了頓,「什麼叫也,還有誰來了?」
  
  祈樂伸手一指,易航看過去:「我擦,怎麼是你?!」
  
  那醫生把他拉到身邊,熱情的不得了:「我找你好幾天了,但你那小區太高檔,我進不去,咱能聊聊嗎?」
  
  易航打量他,試探的問:「你有能讓人不舉的藥嗎?」
  
  「對不舉感興趣……」醫生刷刷在小本本上寫字,接著認真想了想,又想了想,搖頭,「這個真沒有。」
  
  「……那我沒什麼能和你談的。」易航說著要去找鄭小遠。
  
  「等等,」醫生急忙拉住他,開始摸口袋,「這個行嗎?據說這道符有替人完成心願的功效,我送給你,你和我聊。」
  
  「……」易航遲疑的問,「這東西……從哪弄的?」
  
  「從你那個病友手裡買的,你們三個一個住在高檔小區,剩下兩人的住址都填的學校,雖然上面有手機號,但我覺得我給你們打電話肯定不管用,所以只能上門找,可鄭小遠不在學校,我就只能找另一個了唄,」醫生解釋,「我發現他忽然對玄學很感興趣,就和他聊這個,順便花20塊錢買道符回來研究,然後我每次去都能買到不同功效的符,」他頓了頓,「等我買到第五個的時候,我覺得我可能上當了……」
  
  易航:「……」
  祈樂:「……」
  
  祈樂繼續擦臉,看看這兩,又看看身後的小零們,再看看門口的幾人,嘆氣:「尼瑪,老子真想請你們去神愛醫院睡一晚!」
  
  醫生聽得清楚,立刻奔過來,雙眼發亮:「你這麼說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你給我滾,」祈樂把他揮到一邊,看著易航,「我先解決你,你怎麼又來了?」
  
  易航淚眼汪汪:「你救救我,那混蛋要爆我的菊啊啊啊!」
  
  祈樂還沒開口,那頭葉水川和沈書同時詫異的問:「他怎麼還沒爆?!」
  
  易航:「……」
  
  祈樂揉額頭,準備耐著脾氣解決問題,但這次他依舊沒開口,因為門又開了。
  
  顧柏在家裡待的無聊,乾脆來酒吧坐著,或許就能偶遇一把,但他剛剛開到這裡遠遠的便見易航跑了進去,這才急忙跟來,但他沒想到小樂竟然弄得渾身狼狽,他的眸子頓時一沉,一字一頓:「這是怎麼回事?」
  

 

31

31、上道 ...

  
  祈樂看到顧柏來了,第一反應便是把熱血醫生滅掉,這人不知什麼原因對靈魂的事太執著,而且就目前的觀察看似乎屬於白痴型,萬一發瘋又開始說些關於「換身體」的話就完蛋了,葉水川幾人對鄭小遠太熟悉,聽到這番言論肯定會往他身上聯想,繼而產生質疑,只要這個質疑被顧柏聽到哪怕一點點,依那人的聰明程度絶對能看透真相,到時候自己就會被拖回去,除了不停的被爆-菊外,還要痛苦的回答爽。
  
  他頓時肝顫,急忙抓住醫生的手腕向外奔:「你們先讓讓,我和他有話說。」
  
  門口的幾人自動讓開,顧柏面無表情環視一週,目光觸及到角落的那些小零時不禁一頓,而那群人顏面大失,已經在寧逍面前丟臉了,現在萬萬不能再在這人面前丟,便急忙把嘴裡的香蕉拿出,紛紛起身,開始掏紙擦臉,顧柏看他們一眼,扭頭看著葉水川,再次問:「到底怎麼回事?」
  
  葉水川於是簡單把事情說一遍,顧柏靜靜聽完,沉默一瞬:「你說嘴裡含著香蕉……是他的主意?」
  
  「是啊,怎麼?」
  
  顧柏不答,心想小樂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自己讓那人適應是對是錯?再發展下去萬一沒彎,反而變態了怎麼辦?他覺得這樣不行,還是把人拐回去放在身邊保險。
  
  「剛才實在太刺激了,」葉水川尚處於亢奮狀態,滿臉高興,「你真該看看小遠帥氣的模樣,霸氣啊!」
  
  娃娃臉微微一怔,面無表情把手機遞過去:「給,我錄下來了。」
  
  葉水川快速搶過,興奮的打開:「看著,他特別帥!」
  
  顧柏靜靜注視著屏幕,當看到小樂從衣服裡拿出蛋糕後眸子再次一沉,看看不遠處的那群人,一語不發。他以前把小樂保護的很好,但不是什麼都管,有些事小樂自己能處理,他便會放手讓那人做,這件事他雖然知道是小樂佔上風,可仍是不爽。
  
  那邊祈樂把熱血醫生拉到走廊,誠懇的看著他,耐心商量:「裡面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得收拾殘局,今天真沒心情談,你就別再添亂了謝謝,這樣,你把手機號給我,我過幾天給你打電話約個時間談,行嗎?」
  
  醫生看著他的慘樣,思考片刻:「也行,你把住址給我,你們三人我現在就不知道你的。」
  
  祈樂點頭,隨口胡鄒一個地址,看著他在小本本上奮筆疾書,不禁掃一眼,只見那上面寫著三個名字,各自帶著備註,道士的那欄是以前的無神主義者,現在喜好玄學,擅長畫符做符,各種款式都有,價格一般為10元或20元,此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問什麼都答「我失憶了」,非常執著。
  
  易航那欄則寫著喜歡啃蘋果(大概),貌似不喜歡出院,另外桌上放著許多益母草,目前還不知是幹什麼用的,最新發現,他忽然對不舉感興趣了。
  
  此刻熱血醫生正在填鄭小遠的地址,祈樂看看備註,上面寫著失眠暴躁,最新發現,他似乎有SM傾向。
  
  祈樂:「……」
  
  熱血醫生刷刷寫完,翻過一頁快速寫下自己的號碼,撕下來:「給,記得給我打電話。」
  
  祈樂心想老子忍了,默默接過:「我會的。」
  
  醫生點頭,越過他回包廂。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鐘,瞬間瘋了,臥槽,怎麼又回去了?!他急忙狂奔,進門就發現那人跑到易航身邊了,親切的和人家聊天,他頓時沉默,尼瑪他忘了這裡還有個二百五!
  
  這二百五也是知道真相的人,最好儘快處理……祈樂這麼想著,忽然眼前一亮,快速過去把易航拉到外面:「你們再讓讓,我也有話和他說。」
  
  門口那幾人再次移開,葉水川看著包廂的慘狀,對那群小零吩咐:「別站著,收拾收拾。」
  
  熱血醫生見目標走了,想了想,立刻跟出去,防止那人離開。
  
  易航被某人拉著,滿臉悲催:「你救救我啊救救我,這次真的完了……」
  
  祈樂看著他:「你家男人絶對能猜到你跑來找我,肯定一會兒就到,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藏起來。」
  
  易航愣愣的點頭:「……藏哪兒?」
  
  「那個醫生家啊!」祈樂耐心勸說,「他肯定歡迎你,如果他提那些問題,你就隨便和他扯點,這就不用我教你了對吧?哦,老子告訴他的地址是假的,你別拆穿我。」
  
  「嗯,然後呢?」
  
  「你就藏著唄,你不是不想讓你男人爆你嗎?」
  
  「是啊,可我的身份證和錢都在他手裡,」易航傷心的說,「我早晚得回去,我要是藏得越久他就越生氣,到時候肯定爆我,所以我不想藏,我想讓你出出主意,讓他不爆我。」
  
  祈樂:「……」
  
  臥槽,這難度太大了有木有!
  
  祈樂吸了口氣:「你看看我的樣子,我現在挺忙,而你男人隨時會來,這麼短的時間我想不出主意,這樣,你先和他走,我慢慢想。」
  
  易航覺得有道理:「那好。」
  
  祈樂滿意了,回頭看著跟來的醫生,過去聊幾句,後者大喜,當下同意,他頓時鬆氣:「那就這樣,你們走吧。」
  
  「等等啊。」易航急忙拉住他。
  
  「還等什麼?」
  
  「你不清楚我目前的情況,怎麼想主意啊?」
  
  「……」祈樂耐著脾氣,「行,你快說。」
  
  「我上次聽你的建議拒絶他了,他真沒強迫我,後來我拒絶的次數多了,」易航吸吸鼻子,「他就平靜的對我說很好。」
  
  祈樂一怔:「……很好?」
  
  易航點頭,哽咽:「然後他繼續平靜的說『你再這樣鬧下去,不出兩天我就能徹底擺脫人類的身份了』……」
  
  祈樂:「……」
  
  「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他要變禽獸啊,怎麼辦?」
  
  臥槽,他都要變禽獸了,老子能有什麼辦法救你?!祈樂耐心安慰:「沒事,我想辦法,你快走吧。」
  
  易航感激的看他一眼,乖乖的和醫生離開。
  
  祈樂目送他們走遠,轉身回包廂。彼時冰塊桶和盤子已被放回到茶几上,剩下的清理工作就交給酒吧的服務生了。現在是晚上,酒吧正是熱鬧的時候,那群小零狼狽不堪,深覺丟了面子,不想出去丟人,雖然沒說出口,但表情都非常糾結。
  
  顧柏掃一眼,看向祈樂和葉水川,淡淡的問:「你們要不要洗一下,樓上應該有浴室吧?」
  
  葉水川點頭:「有是有,可我們洗完還得穿髒衣服,不如回家洗。」
  
  那群人聽得清楚,紛紛上前勸,沒衣服換不要緊,最起碼能把臉和頭上的奶油洗掉。雖然是他們找的茬,但大家都是熟人,這件事撐死也就算一場玩笑,尤其葉水川那方還贏了,更沒必要和他們生氣。
  
  葉水川在這裡上班,和老闆的關係不錯,自然同意,帶著他們去二樓,沈書沒興趣等他們洗澡,便沒上樓,寧逍見顧柏去了,微微眯眼,也跟了過去。娃娃臉緊隨其後,面無表情。祈樂走到顧柏身邊:「你怎麼來了?」
  
  「在家裡待著無聊,想來坐坐,然後看到易航了,」顧柏簡單解釋,看他一眼,「你去洗澡,我去給你買衣服。」
  
  祈樂從小嬌生慣養,當然不想穿這麼粘粘糊糊的衣服,可他看著這人,卻挑起眉:「怎麼忽然這麼好心了?」
  
  「我說了會遵照他的意思照顧你,」顧柏的聲音很淡,「而且最近你幫我養貓,我很感激。」
  
  祈樂心想有道理,頓了頓,試探的問:「順便幫我哥也買了吧?」
  
  「行。」
  
  幾人很快到達休息室,這裡分裡間外間,裡間便是小浴室。祈樂去找葉水川,說顧柏為他們買衣服,讓他洗完澡等會兒,葉水川當下高興,要掏錢包,顧柏搖頭,說以後再算。那群人站在旁邊,默默望著顧柏,欲言又止,一副委屈的模樣,但又不敢上前,只得去找葉水川,讓他幫忙說情。
  
  葉水川揚揚下巴:「去找小遠,顧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買的。」
  
  祈樂見眾人望著自己,心想情緒已經發洩完,沒必要再計較,而且顧柏既然肯買,順便多買幾件應該不成問題,便看著他。顧柏點點頭,轉身離開。
  
  葉水川見他出去,開始教育弟弟:「看,多好男人,就應該找這樣的。」
  
  寧逍聽得清楚,臉色頓時有些沉,娃娃臉看看他,面無表情的說:「小遠哥,你們很配。」
  
  寧逍的臉色又青一分。娃娃臉再次暗爽。
  
  祈樂嘴角一抽,想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但他覺得這些人應該不信,便沉默了。
  
  「哦對了,」葉水川忽然問,「快開學了,你是不是該看看書了?」
  
  祈樂詫異:「看什麼書?」
  
  葉水川沉默一瞬:「小遠,你掛了五科,開學補考。」
  
  「……」祈樂說,「啥?!」
  
  臥槽,有沒有搞錯?他堂堂一流大學的學生,如今一朝穿越,要領一個二流大學的畢業證也就罷了,還掛科?尼瑪,他學的是啥啊?掛的又是啥啊?怎麼複習?!
  
  葉水川想說什麼,只聽手機忽然響了,便走到一旁接電話。寧逍看著僵硬的某人,覺得終於有話題了,提醒:「我和你一班,不會的可以問我。」
  
  祈樂此刻特別不爽,斜他一眼:「你如果知道我掛的是哪幾科就說,不過我猜你以前不會關心這個。」
  
  寧逍噎住,他確實不知道。
  
  「閉嘴吧謝謝!」
  
  寧逍:「……」
  
  葉水川很快掛斷,找出幾個袋子給他們,讓他們裝衣服,又翻箱倒櫃找出僅有的兩條大的浴巾,遞給祈樂,讓他洗完和他去另一間休息室,免得他們再發生什麼摩擦,祈樂點頭說好,去洗澡。
  
  顧柏回來時他們差不多都洗完了,他先去給那二人送衣服,祈樂裹著浴巾伸手接過,看著簡單的T恤和褲子,頗有些感慨,原主人的衣服花裡胡哨,他根本不喜歡,但他又不想浪費錢買新的,只得湊合穿,如今終於能穿到正常的衣服了。
  
  寧逍剛才去打電話了,葉水川只能回憶起兩科,他則去要複習資料,回來時那人剛剛換完,白T恤淺色牛仔褲,乾淨簡單,他不禁一怔,竟覺得比之前那些更適合這個人。
  
  顧柏看著他們換好,這才出去,拎著剩下的衣服到隔壁間,關上門沉默的看著他們。那群人已經洗完,見他進來紛紛起身,他們此刻只穿了條內褲,被他這麼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
  
  顧柏站定不動,目光一轉,看著今晚最先動手的二人:「我見過你們,是吧?」
  
  那二人的臉色瞬間變了,今晚的壽星乾笑:「……沒有啊。」
  
  「我記得上次有人準備上門找我的愛人,想讓他別賴著我,結果在半路被我截住了,其中就有你們兩個,沒錯吧?」
  
  那二人再次變色,低頭不語,其他人安靜下來,默默看著,那件事在當時鬧得挺大,他們自然聽過。
  
  顧柏看著他們:「還能記得就行,」他微微一頓,「現在換人了,別讓我知道你們再找小遠的麻煩,聽清楚了嗎?」
  
  那二人咬了咬嘴唇,不情願的點頭,其他人自然不敢得罪他,跟著點頭。
  
  「很好,」顧柏把衣服扔到沙發上,「裡面貴賤都有,自己挑。」
  
  那些人急忙過去,但當打開袋子後都沉默了,過了很久才有人磕磕巴巴說:「……童、童裝?」
  
  另一人驚悚的說:「嬰兒裝……還是女孩穿的……」
  
  顧柏早已離開,他們沒辦法,只得穿髒衣服,可轉身一看,放在沙發旁邊的袋子不知何時沒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
  
  葉水川早已領著祈樂下樓,顧柏拎著袋子下去,路過樓梯拐角直接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淡定的走人。
  
  葉水川還有工作,祈樂便準備坐顧柏的車回去,寧逍抱著手臂看他:「不要複習範圍了?」
  
  祈樂一頓,立刻回頭。寧逍略微挑眉,心情大好。顧柏看一眼,低聲問:「怎麼?」
  
  祈樂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說:「據說我掛了五科……」
  
  顧柏沉默一瞬:「我認識你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他應該認識你們班的人,我幫你問。」
  
  祈樂頓時高興,扭頭坐上他的車,快速離開。
  
  寧逍:「……」
  
  二人回到公寓看貓,顧柏摸摸某隻貓:「我覺得還是把它帶回去比較好,它如果熟悉這裡的環境了,回去後更不適應。」
  
  「可它回去就蔫了……」祈樂說著一頓,心想他哥和哥夫太能折騰,睡不好又沒法複習,這裡萬萬不能住了,他期待的看著顧柏,「那什麼……我不放心它,想去你那兒住幾天成嗎?我睡沙發也行啊。」
  
  真上道……顧柏心裡高興,沉默的想了想,勉為其難點頭:「那好吧。」
  

 

32

32、入住 ...

  
  祈樂得到入住應允,高興的不得了,連一刻都不想多待,但他覺得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便先把貓咪的東西整理好,看看時間,虛偽的問:「我的東西還沒收拾,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挺晚的,要不……我明天再去?」他坐在床上仰頭看他,心想你千萬別點頭同意啊喂,老子前幾天凌晨還去過你家呢,照樣沒事,時間不是問題!
  
  顧柏對他瞭如指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簡直恨不得直接把他扛回家,但又不能露餡,他忍著笑,拎起貓咪的行李:「那好,我先把貓接走。」他將某隻貓抱起,托在懷裡,並沒用力困住它,轉身離開,他盯著某隻貓,試探的拉開臥室的門,擺明的告訴它要走了。
  
  尼瑪讓你裝虛偽,完蛋了吧……祈樂在心裡腹誹,傷心的起身送他們,心想沒事,大不了再忍一晚,反正都已經適應了,除非那兩人往重口的方向玩。
  
  小圈眼看自己要被這個瘋掉的人類抱出門,急忙跳下,重新竄回,伸爪子扒在祈樂身上,蹭著他的脖子:「喵喵喵——!」
  
  這幾天的飲食好不容易變得正常,不用再過那種飄忽不定的日子,我才不走呢!
  
  祈樂和顧柏同時看著貓,都非常滿意。祈樂抱著兒子,心想關鍵時刻還是你給力,他抬頭看顧柏:「要不……我也跟著?」
  
  顧柏摸摸貓,大發慈悲的說:「嗯,你收拾東西吧。」
  
  祈樂高興了,隨便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扔進包裡,接著開始發愁,他還沒弄清掛的科目呢,怎麼辦啊!
  
  顧柏看他一眼:「怎麼?」
  
  「我這不是失憶了嘛,」祈樂嘆氣,「所以不知道掛的哪幾科,目前就知道兩科……」
  
  顧柏想了想:「你有電腦嗎?」
  
  「有啊。」祈樂微微一頓,只覺豁然開朗,急忙找出電腦開機,連上網,搜索學校的網頁,忐忑的點擊登陸,接著瞬間鬆氣,心想自動記住密碼神馬的真是太高級了!
  
  他進入學生管理系統,打開成績查詢,默默看著一排的成績,感覺心都碎了,尼瑪鄭小遠是不是連考試的時候都在偷看寧逍啊?是不是只要寧逍交卷,他也跟著交啊?掛的科都是三四十分,過的那幾科則低空飄過,就沒有上70的!還有這個人力資源管理是幹什麼的?老子以前是學設計的好嗎?!
  
  他唉唉的嘆氣,把掛的科目記下,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書,結果找了半天只找到三本,他頓時怒了,他娘滴,鄭小遠是不是不想上了,連書都弄沒了!
  
  顧柏見他面無表情,知道在生氣,便說:「要不等你哥回來問問你哥?」
  
  「不了,」祈樂把書和電腦都裝進包裡,「他肯定和我哥夫一起回,還是走吧,我明天再來問他。」
  
  顧柏便和他一起離開,隨口問:「你哥怎麼沒和他男友同居?」
  
  「我前幾天問過,」祈樂解釋,「他說這裡離學校和酒吧都挺近,比較方便,而我哥夫的房子比較遠,他就沒搬,反正到大四下學期就沒課了,再住半年,到時候他去找離我哥夫家近的公司上班,再同居。」
  
  顧柏點頭,開門上車,很快回公寓,妥善的把某隻貓的窩放好。小圈看著熟悉的擺設,生怕祈樂走人,便繼續扒著他,不肯撒手,祈樂自然隨它,笑著在它頭上親親。
  
  顧柏掃一眼:「你洗澡嗎?」
  
  「啊?不了,」祈樂說,「我剛在酒吧洗完,你洗吧。」
  
  顧柏心想也是,便去浴室簡單沖澡。
  
  祈樂高興的抱著貓坐在沙發上,心想今晚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他看看時間,發現不是太晚,便拿出書準備學習,接著很快被那一大堆的概念弄得心煩意亂,隨手一扔,想了想,乾脆打開電腦,他前幾天玩的時候順便看了看硬盤,知道F盤裡有一個標有「學習資料」的文件夾,當時沒在意,現在剛好有用。
  
  他點開,想看看是不是有課件,卻發現裡面還是一個文件夾,寫著「每天學一點」,他滿臉黑線,繼續點,發現仍是一個文件,寫著「進步多一點」,他抽抽嘴角,再次點,文件上寫著「要相信自己」,他沉默一瞬,接著點,只見上面寫著「你會成功的」,他瞬間怒了,臥槽,還有完沒完了,到底搞什麼飛機?!他娘滴,如果把這些功夫放在學習上也不會掛了五科!
  
  他盯著文件,抹了把臉,點開,看到文件上寫著「by你哥」頓時就沉默了,覺得如果是出自葉水川的手筆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畢竟那人不太正常,他雙擊點開,只見一豎的視頻,從1標到100,他看的詫異,心想難道是教學視頻嗎?
  
  他點開第一個,等了等,看到黑色的頻幕上慢吞吞飄英文,頓時更加詫異,乾脆把視頻拉到中間,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可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銷魂的叫聲,只見兩個男人渾身赤-裸的在啪啪啪,正是激烈的時候。
  
  祈樂:「=口=!!!」
  
  顧柏這時恰好從浴室出來,他顯然沒想到客廳裡會充斥著那種聲音,腳步不禁一頓,抬眼看看,發現某人還在發呆,便上前兩步,手撐著茶几探過頭:「你在看什麼?」
  
  祈樂猛地回神,大腦一片空白,連聲音都在發抖:「沒、沒什麼!」他急忙扣上電腦,本以為合蓋是睡眠或關機,但他沒想到鄭小遠設置的是「不採取任何措施」,因此那銷魂的聲音依然在響。
  
  祈樂:「=口=」
  
  顧柏簡直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了,玩味的問:「這叫沒什麼?」
  
  祈樂默默望著他,小心臟碎了一地,完蛋了,本來名聲就不好,現在更是給人一種沒節操沒下限、饑-渴難耐的印象,自己會怎樣?會被掃地出門嗎?
  
  顧柏看著他的小眼神,耳邊又聽著那種聲音,只覺呼吸一緊,幾乎想把他按在沙發上直接辦了,他就著這個姿勢湊近了些,微微挑眉:「還不關?」
  
  「……啊?」祈樂反應一秒,立刻打開關掉,驚魂未定的抬頭,近距離看著這張臉,這人剛剛洗過澡,眸子特別的潤,這樣望過來深邃而迷人,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向後縮:「我也不知道會是那種東西,真的。」
  
  顧柏下意識想揉揉他的頭,但想到現在還不行,便惋惜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我知道,你失憶了。」
  
  祈樂應了聲,繼續打量幾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人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帥了。
  
  顧柏看一眼電腦:「這些都是?」
  
  祈樂扭頭,發現只關了視頻,還沒關文件件,他嘴角一抽:「大概吧……」
  
  他操作鍵盤全選,下意識要把它們刪掉,但轉念一想自己得努力看看,便一咬牙,點了右上角的叉,關上文件。
  
  顧柏本以為依小樂的脾氣會刪除,沒想到竟然留下了,這是想試試嗎?他心底一震,只覺胸腔猛然湧上一股巨大的潮汐,簡直想把這人緊緊抱在懷裡。
  
  一直喜歡的人現在肯為他跨出這一步,肯去嘗試,他覺得這就足夠了。
  
  祈樂翻了翻別的硬盤,沒發現絲毫和學習有關的東西,頓時失望,看著他:「……我要複習資料。」
  
  顧柏微微回神,點頭:「我幫你問。」
  
  祈樂看著他打電話,心想還好他前世和鄭小遠不在一個學校,否則顧柏現在給學生會主席打電話,就會打到某位道士那裡,而後者絶對會一本正經的讓他花20塊錢買保過符。
  
  顧柏很快掛斷,側頭看他:「他說明天發過來。」
  
  祈樂終於放心,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要準備睡覺。顧柏自然捨不得讓他睡沙發,想了想,說道:「你去我臥室睡,我睡小樂那屋。」
  
  祈樂詫異:「你不是在他那屋睡不著嗎?」
  
  「嗯,之前是,最近幾天我都在他那屋睡的,」顧柏淡淡的說,「我發現偶爾還能夢到他。」
  
  是做春-夢吧?一定是春-夢的對吧?你就不怕在夢裡精-盡人亡嗎?祈樂在心裡腹誹,起身去臥室,躺在那張大床上,滿足的睡去,他本來覺得可以一覺睡到天亮,誰知半夜忽然被吵醒,不禁起身飄出去:「……怎麼了?」
  
  顧柏打開客廳的燈:「有人敲門。」
  
  祈樂看看牆上的表,發現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這種時候誰會來啊?他默默望著,很快看到陸炎彬慢慢邁了進來。
  
  祈樂:「……」
  
  陸炎彬一語不發,平靜的越過他去臥室,見床上沒有,又拉開櫃門看看,還是沒有。
  
  祈樂提醒:「他不在這兒。」
  
  陸炎彬點頭,轉身去了隔壁的臥室,祈樂嘴角一抽:「不,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說,我聽著。」陸炎彬從臥室退出,去浴室看看,然後開始向廚房走。
  
  顧柏在旁邊淡淡的解釋:「他不在我這裡,不在這間公寓。」
  
  陸炎彬腳步一頓,點點頭,準備從廚房出來,接著腳步一頓,打開冰箱看看,這才平靜回到客廳。
  
  祈樂:「……」
  顧柏:「……」
  
  「你哥說他是被你拉走的,」陸炎彬看著祈樂,「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想要找我幫忙,我說沒辦法幫,他就走了。」祈樂滿臉誠懇,心想這次不能再出賣二百五,萬一把他惹毛向而顧柏挑明真相,他就完蛋了。
  
  陸炎彬看著他:「我聽說還有一個人在那兒,是誰?」
  
  祈樂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在醫院認識的,那個人比較奇怪,我和他說了幾句就把他打發走了。」
  
  陸炎彬靜靜聽著,覺得和葉水川說的差不多,便道了聲抱歉,準備離開。
  
  祈樂想了想,試探的說:「其實……你不能逼他,他能跑一次兩次就能跑第三次第四次,對吧?」
  
  陸炎彬腳步一頓,回頭:「我逼他?」
  
  「他不同意那什麼……你就應該偶爾尊重一點他的意思嘛。」
  
  陸炎彬掏出手機翻了翻,遞過去,祈樂接過,發現是易航的照片,只見那人穿著寬大的睡衣,默默窩在床角仰頭,一副呆萌的蠢樣,他嘴角一抽:「這是什麼?」
  
  陸炎彬平靜的說:「我每天晚上要抱著他睡覺,他都是這種反應,窩在那兒對我說不要,我也是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祈樂:「……」
  
  尼瑪二百五啊,難怪他會說不出兩天就要擺脫人類的身份,你這是典型的欠虐啊!
  

 

33

33、八卦 ...

  
  祈樂把手機遞還給陸炎彬,詫異的問:「你既然見不得他這種樣子,覺得馬上要失控,那還拍照片幹嘛?不可能當桌面吧?」
  
  「不是,我給朋友看,讓他們幫忙分析一下,」陸炎彬平靜的說,「看看是我的自製力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結果他們全部給我兩個字。」
  
  祈樂沉默一瞬,試探地問:「……欠虐?」
  
  「不,幹他。」
  
  祈樂:「……」
  
  「所以這不是我的問題,」陸炎彬微微一頓,「我覺得我朋友的主意挺不錯。」
  
  祈樂繼續沉默,心想二百五,你最好別讓他抓到,否則就自求多福,這回我幫不了你了。
  
  陸炎彬看著他:「你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真的,」祈樂誠懇的說,「我拒絶給他出主意後他就走了,也沒說要去哪兒,其實我和他不熟。」
  
  陸炎彬沉默一瞬,下意識想說什麼,但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喂,你那邊有嗎?嗯……算了,我覺得他不會在那,你回吧。」他掛斷,看著他們:「陵園也沒有。」
  
  顧柏和祈樂同時看向掛在牆壁的鐘錶,心想當這人的手下或朋友要不要這麼慘,半夜三點多被派去陵園找人,就不怕嚇出病來?
  
  陸炎彬覺得待下去也沒用,便準備離開,臨行前又看看祈樂:「你如果能想起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到現在還找不到,我怕他會去奇怪或危險的地方。」
  
  二人送他出去,祈樂安慰:「他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能去什麼奇怪的地方?」
  
  陸炎彬思考片刻,一臉平靜的說:「拉豬車。」
  
  顧柏:「……」
  祈樂:「……」
  
  二人的腦中瞬間閃過易航默默窩在人家的車鬥裡,然後一群豬吭哧吭哧被趕上去,他被擠在角落,雙手抓著鐵質的欄杆,隨著汽車的發動留下一串銷魂的叫聲:「不——」
  
  祈樂表情扭曲,簡直想把這人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他掃一眼身旁的人,顧柏雖然挺淡定,估計心裡想的也是這個。
  
  「別這麼看著我,」陸炎彬略微挑眉,「是他自己說的大不了就坐拉豬車去外市扛磚頭,不是我說的,但我已經去養殖場找過了,沒發現他,我現在就怕他迷迷糊糊上了別人的車,」他頓了頓,「比如地下非法買賣器官的車。」
  
  顧柏:「……」
  祈樂:「=口=」
  
  二人幻想易航被拉到地下室,按在手術台上,今天割一個腎,明天割另一個,後天開始割角膜,真心覺得還不如拉豬車呢。祈樂見他又要開口,感覺他要說點諸如囚車、喪車之類詭異的東西,便提前把話截過去:「放心吧,他沒那麼傻,」他掙扎一下,為避免這人胡思亂想,就遲疑的說,「我看他是和那人一起離開的,應該不會出事吧?」
  
  陸炎彬立刻問:「那人到底是誰?幹什麼的?」
  
  「就是在醫院認識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陸炎彬便看向顧柏,詢問的意思很明顯。祈樂也默默看著,顧柏在醫院見過那熱血白痴,也知那人是精神科新來的醫生,就是不知在酒吧有沒有注意到白痴的存在,他覺得這人說不說都無所謂,只要不是他洩的密就行。
  
  顧柏一向站在小樂那邊,見他不答,便搖頭:「沒注意。」
  
  陸炎彬思考片刻,看著祈樂:「我記得你們病房還有一個人,他住在哪兒?」
  
  「學校。」祈樂報出一個地址,看著他走遠,心想現在太晚,估計這人要白天才去,就是不清楚如果道士讓他買符,他是什麼反應,不過依他的火星思維搞不好真能買,但不管怎樣道士知道熱血醫生的存在,或許就會告訴他。
  
  「不早了,回去睡吧。」顧柏把門關上。
  
  祈樂點頭,剛才沒感覺,現在那人一走他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便輕飄飄回屋,栽倒在大床上,很快沉沉睡去。經過這段插曲,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外面早已天光大亮,他打著哈氣懶洋洋的穿衣服,下床洗漱。
  
  顧柏正在沙發擺弄電腦,見他出來便說:「複習資料已經發過來了,我下載到桌面了,你一會兒自己看,早飯在鍋裡熱著,去吃吧。」
  
  祈樂點頭,轉身走進浴室。顧柏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嘴角勾著舒適的弧度,摸摸身旁某隻想要追過去的折耳貓,心想這種溫馨的感覺真好。
  
  祈樂吃完飯便開始複習,他只帶來三本書,根本不全,他翻了翻,想回去找剩下的兩本。顧柏閒著沒事,自然送他。二人很快到達葉水川的公寓,他們邁下車,卻意外的在附近發現一個熟人,而那人也見到他們,立刻衝過來:「終於又見到你了!」
  
  祈樂看著某位二百五,簡直驚了:「你怎麼在這兒?」
  
  「我早就來了,但我忘記你住在哪兒了,就一直在附近轉圈,」易航雙目赤紅,滿臉悲憤,「那神經病醫生沒完沒了的拉著我問話,連覺都睡不好,老子真是受夠了,就跑出來了。」
  
  「……」祈樂抽抽嘴角,「你怎麼跑的?」
  
  「我和他一直聊到清晨,實在受不了想走,但又怕他跟著,就說下去買早點,」易航簡單交代,「他要和我一起去,我沒同意,哦,昨晚他非問益母草是幹什麼用的,逼得我沒辦法就說一天不喝渾身難受,然後早晨他一邊在小本本上寫字,一邊問是不是我非要自己去買早點,否則也混身難受,我說是,他才沒跟著,再然後我就跑了唄,」他微微一頓,「你說那傻X現在是去上班了,還是繼續等著我呢?」
  
  「……」祈樂心想這他娘地還真不好說。
  
  「反正我再也不和他住了,否則真能被他逼瘋,我不想藏了,」易航期待的望著他,「你想到辦法讓那混蛋不爆我了嗎?」
  
  祈樂默默思考要不要告訴他那個沉痛的事實,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便說:「還沒想好,哦,你男人找了你一整晚,今天要是找不到估計還會來問我,你想躲到哪兒去?」
  
  易航驚悚的四處看看:「我也不知道,在你沒想好主意前我不能回啊,我去酒吧行嗎?人挺多,藏起來容易,而且那混蛋不去你們那酒吧。」
  
  祈樂微微挑眉:「你怎麼知道他不去?」
  
  「他喜歡去的是另一個gay吧,他偶爾會和朋友聚聚,喝兩杯酒,我前幾天去過一次,知道那兒。」
  
  祈樂看向顧柏:「還有一家?」
  
  「不止,」顧柏解釋,「他們去的應該是高級GAY BAR,你工作的酒吧裡學生比較多。」
  
  祈樂不禁詫異,陸炎彬既然不去那裡,又是怎麼知道鄭小遠的?而且還知道的這麼清楚,他的名聲難不成大到連社會成功人士都津津樂道的地步?不,就算他名聲大,可葉水川和沈書的名聲不會也大吧?那人到底是從哪得知他周圍沒正常人的?
  
  顧柏看著他:「怎麼?」
  
  「沒事,」祈樂回神,看著易航,「我們要上樓拿東西,你去嗎?」
  
  易航想起葉水川有那混蛋的號碼,生怕他通風報信,急忙搖頭:「不,我現在就想睡覺,」他指著顧柏的車,「我去車上等你們,睡一覺,然後晚上去酒吧,成嗎?」
  
  祈樂看向顧柏,後者沒意見,打開車門讓易航進去,接著緩步上樓,隨口問:「你不準備給陸炎彬打電話?」
  
  祈樂自然不能告訴他是怕二百五挑明真相,便假惺惺的說:「不,我和易航畢竟相識一場,怎麼能眼看他被虐呢?」他在心裡加上一句,雖然那二百五確實欠虐。
  
  顧柏看他一眼,沒有再問,與他一起進屋,接著聽到從葉水川的屋裡傳來的明顯動靜,頓時詫異:「……這是?」
  
  祈樂:「……」
  
  臥槽,這也太不科學了,他出來前明明看過時間,現在將近中午,按理說他家哥夫早就去上班了,怎麼還在和他大哥滾床單?他默默上前,耳朵貼著人家臥室的房門聽了一陣,確認是他家哥夫,便回頭:「那什麼……讓你見笑了。」
  
  顧柏沉默,覺得這人的表現有問題,不是應該和昨晚看到G–V後的反應一樣嗎?
  
  祈樂最近一直聽這種噪音,早已淡定,他招呼這人坐下,接著去臥室翻書,可找了半天還是毫無收穫,便拎著零食的袋子坐在他身邊:「沒翻到,等我哥完事後問問他吧,喏,吃點東西,他們估計得過一會兒才能出來。」他哼著小曲,悠哉的吃零食,接著察覺到他的目光,扭頭看看:「怎麼?」
  
  「……沒事。」
  
  祈樂應了聲,繼續吃。
  
  顧柏:「……」
  
  那邊的聲音很大,聽著挺激烈,似乎就在臥室門口,顧柏不禁看過去,很快見房門開了一點,只見葉水川撐著門框,臉上潮紅一片:「別了……我快受不了了……啊……」他睜著迷濛的雙眼,瞬間看到坐在沙發的顧柏,頓時一驚:「臥槽!」
  
  那扇門立刻關嚴,接著響起某人的聲音:「你妹的別做了,有客人,老子管你射沒射,說不做就不做,我去洗澡。」話音剛落,葉水川便穿著寬大的睡衣走出來,他對顧柏笑笑,轉身去浴室,而與此同時身後跟出一個男人,腰上圍著浴巾,笑呵呵跑進去:「寶貝,你發神經發的真可愛。」
  
  「不,別做了……唔嗯……」浴室的門被關上,那二人繼續戰鬥。
  
  顧柏:「……」
  
  祈樂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蝦條,試探的問:「那什麼……你吃嗎?」
  
  「……」顧柏於是默默遞給他,目光複雜,自己以前保護的那麼好的、連A-V都沒讓看過的人,如今竟然變成現在的樣子了,他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那兩人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洗完澡出來,祈樂便讓葉水川幫他找書,而等他從臥室回到客廳,便見自家哥夫正和顧柏聊天,一臉和氣的問:「你和小遠是什麼關係,圈子裡傳的那些是真的嗎?你們現在這算同居嗎?為了貓?真的是為了貓嗎?」
  
  祈樂觀察片刻,慢吞吞蹭過去:「哥夫,你確定你不喜歡八卦?」
  
  「不喜歡,哦,我有一個朋友喜歡,」鐘睿淵解釋,「所以我經常和他提起這些。」
  
  原來他家哥夫真沒這方面的嗜好啊……祈樂瞭解的點頭,頓了頓忽然問:「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
  
  「陸炎彬。」
  
  祈樂:「……」
  
  臥槽,要不要這麼狗血?陸炎彬看著是喜歡八卦的人嗎?這難道就是人不可貌相?!
  
  鐘睿淵笑呵呵的說:「他那個人不經常出來,只是偶爾和我們聚聚,要不是他昨天找上門,我都不知道他還和你認識,我昨晚去陵園幫他看了看,沒找到易航,也不知他現在找到沒有。」
  
  祈樂:「……」
  顧柏:「……」
  
  「怎麼?」
  
  「沒事。」祈樂覺得不能想歪,他默默安慰自己這只能說明他家哥夫膽子大,不能證明他不是正常人。
  
  葉水川這時恰好出來,把書遞給他,祈樂拿著便走,生怕再待下去發現他家哥夫也是神經病,顧柏跟著起身,覺得以後得看好小樂,不能總讓他和一群神經病混在一起,否則都學壞了。
  
  二人很快下樓,易航早已睡著,一路都很安靜,直到汽車在顧柏的公寓停下才醒,之後沒有再睡,而是乖乖坐在祈樂身邊,聽話的不得了。
  
  顧柏被小樂無情的忽視,沉默的看著那二人愉悅的聊天,心想好好的一個二人世界就這麼被攪了,他思考一下,掏手機給陸炎彬發短信。
  

 

34

34、試探 ...


  顧柏不想讓陸炎彬現在上門,因為這樣做會被那二人懷疑他通風報信,然後他在小樂心中的形象或許便會受損,這是萬萬不能的,於是他和陸炎彬談了談,大意是得到消息,易航今晚很有可能在酒吧現身,要把人抓回去開葷就請做好準備,陸炎彬很快回覆說好,顧柏便收起手機繼續坐著,表情分毫不變。
  
  陸炎彬此刻正在C市的一流大學S大裡站著,經過幾番詢問後他終於成功找到當初的另一位病人,不過現在忽然得到如此重要的情報,他便不用再問了,他看著那人:「你既然不知道他的下落,那我就走了。」
  
  道士已經瞭解大概的情況,沉穩的問:「你如果擔心他就給他買道平安符,20塊錢一個,要麼?」
  
  陸炎彬不答反問:「我都找不到他,就算買了又怎麼給他?」
  
  道士心想有道理,沉默一瞬,耐心的說:「你可以等找到他再給,如果找不到你也可以自己戴,怎麼樣?」
  
  陸炎彬問:「這東西有什麼用?」
  
  道士一本正經的答:「驅邪保平安,防止妖魔鬼怪上身,很靈的……」
  
  陸炎彬說:「再見。」
  
  道士:「……」
  
  道士猝不及防,不知所措,明明挺順利,怎麼忽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他難道有什麼地方說錯了?還是這人覺得他在騙人?
  
  陸炎彬扭頭就走,心想自家老婆就是鬼上身,萬一被超度該怎麼辦,他快速上車,準備回去睡一覺,補充體力晚上幹活。
  
  道士站在原地,沉默的目送他離開,半晌後頗為心酸的嘆了口氣:「這年頭賺點錢太不容易了。」
  
  易航在祈樂家待到傍晚,發現一整天都平安無事,便湊過去,天真的問:「你說他會不會昨晚發現我不在這兒,所以就不來了?」
  
  祈樂認真想了想,搖頭:「你男人那思路啊……我真不好說,你要不賭一把?」
  
  顧柏聽得清楚,自然不肯讓某人住下,淡漠的提醒:「最好別賭,他如果今天找不到,很可能會把所有地點再轉一遍。」
  
  易航的肩膀頓時塌下來,認命了:「那我還是去酒吧躲著吧。」
  
  祈樂點頭,隨他了。易航知道葉水川在那工作,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挑熱鬧的時間段去,這樣混進人群容易躲,也就不怕被那人發現,不過即使這樣他還是不放心,試探的問:「你如果和你哥求求情,他會聽你的嗎?」
  
  祈樂思考一陣,覺得可以試試,便要和他一起去。顧柏閒得沒事,好心的說:「走,我送你們。」
  
  幾人很快到達酒吧,易航一邊向裡走,一邊不死心的問:「一天過去了,你就真的想不出辦法嗎?」
  
  祈樂嘴角一抽,認真的說:「真的,我想給你出個一勞永逸的主意,所以要耗費多的時間,你就再忍忍。」
  
  易航傷心的問:「那你還要想多久?」
  
  「我儘量快點,」祈樂安撫他,接著忽然看到吧檯附近的娃娃臉,頓時靈光一閃,「想到了,你要更有氣勢!」
  
  「……啊?」易航不解,「什麼意思?」
  
  祈樂把他拉到娃娃臉身邊,指著那人:「看見沒,你得跟他學,這樣你男人或許就會放過你了,」他看向娃娃臉,「這人交給你,好好帶,就往你那方向發展。」
  
  娃娃臉應了聲,開始耐心教育:「首先,要面無表情。」
  
  易航呆呆的點頭:「……哦,」他頓了頓,「能去別處嗎?別在這兒站著。」
  
  娃娃臉便帶他離開,隨口問:「我聽到你昨天的話了,你這樣做就是為了不讓你男人爆你?」
  
  「嗯。」
  
  娃娃臉冷冷的說:「身在福中不知福。」
  
  易航:「……」
  
  祈樂看他們一眼,準備去找自家大哥,可這時餘光一掃,忽然看到一個熟人,立刻驚了:「我擦,他怎麼在這兒?」
  
  顧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跟著詫異:「是啊,為什麼?」
  
  祈樂來不及回答,默默看著某位精英人士起身走過來,然後某二百五頓時瘋了,回頭對他咆哮:「這是為什麼?你給老子說清楚啊啊啊!」
  
  「我怎麼知道,反正不是我說的,你動動腦子,」祈樂提醒,「如果我想告訴他,你早就被抓了謝謝。」
  
  易航心想也對,臉色發白的看著某人。
  
  陸炎彬一如既往的平靜:「跟我回去。」
  
  易航渾身直抖,心想只能豁出去了,他板起臉,面無表情:「回……就回,誰怕你啊。」
  
  陸炎彬略微挑眉,拉著他離開。
  
  顧柏成功處理掉礙眼的人,心情大好,看著小樂:「我們回去?」
  
  祈樂點頭,看看陸炎彬的背影,掙扎片刻,還是決定面對現實,便跑上前:「你和我哥夫是朋友吧?他正常嗎?哦,我的意思是他就沒什麼奇怪的嗜好?」
  
  陸炎彬似乎並沒因這人不及時通知他而感到生氣,思考一陣:「如果非要說一個,他那個人就喜歡和神經病湊在一起,不是神經病他都看不上眼。」
  
  「……」祈樂說,「你沒覺得這話有問題?」
  
  陸炎彬詫異:「什麼問題?」
  
  祈樂提醒:「他喜歡和神經病湊在一起。」
  
  陸炎彬點頭:「怎麼?」
  
  祈樂弱弱的說:「……他把你當朋友。」
  
  陸炎彬:「……」
  
  「我覺得我知道的太多了,」祈樂喃喃,看他一眼,「沒事,你慢慢反應,我走了。」
  
  陸炎彬:「……」
  
  易航見那二人走遠,默默觀察身旁的人,試探的問:「你真的從來都沒發現你的腦迴路不正常嗎?」
  
  陸炎彬平靜的看著他。
  
  易航立刻移開目光,面無表情跟著他向轎車走,掙扎一下:「我想和你談談。」
  
  陸炎彬點頭:「談吧,我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易航詫異:「什麼?」
  
  「我決定幹你。」
  
  易航:「=口=」
  
  易航扭頭就跑,但很快被那人追上按在車裡,接著某人掏了掏口袋,迅速抓著他的手腕,耳邊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被銬在車上了。
  
  易航:「=口=!!!」
  
  顧柏高興的帶著小樂回去,二人慢悠悠向停車的地方走,剛剛打開車門便見某精英的車從他們身旁開過,並且還帶著一串銷魂的叫聲:「不要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祈樂:「……」
  
  顧柏毫無愧疚的坐在駕駛席上,吩咐:「上來。」
  
  祈樂回神,哦了聲,心想反正他也無能為力,便沒什麼心理負擔的上去,回公寓繼續複習。顧柏拿著一本書坐在他身邊,滿足而愉悅的享受二人世界。折耳貓則在沙發走來走去,累得時候便乖乖窩著,沒有打擾他們。
  
  周圍一時很靜,只能偶爾聽到書本的翻頁聲,祈樂在學習的空當扭頭看看顧柏,這人臉部的線條在暖色的燈光下柔和而流暢,目光溫潤,看著就讓人討厭不起來,難怪會那麼受歡迎。
  
  顧柏察覺到他的視線,側頭:「怎麼?」
  
  祈樂盯著他,有些好奇:「追你的人應該不少,你就從沒對別人動過心?」
  
  顧柏微微一怔,不答反問:「在你現有的記憶裡,你愛過什麼人嗎?」
  
  祈樂下意識想到小穎,接著想了想,覺得那似乎不是愛,便搖頭。
  
  這人還真沒情商,不過也好,總比喜歡女人強……顧柏淡淡的說:「所以你不明白這種感覺,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再接受別人的感情了,」他頓了頓,「打個比方,你之前喜歡寧逍,對別人的示好同樣不會在意,比如這樣……」他伸手撐在沙發背上,身體前傾。
  
  祈樂眼看著這人湊過來,不禁向後躲,但身後是沙發,他避無可避,只能看著這人不斷靠近,儼然一副要親吻的趨勢,他簡直驚了,急忙抵著他的胸膛:「……停。」
  
  顧柏聽話的停下,此刻他們的距離已經非常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他壓下心底的情緒,低聲問:「看,是不是沒感覺?」
  
  祈樂咽嚥口水,覺得這個距離太危險,讓人渾身不自在,他的手上不禁用了點力,拉開彼此的距離。顧柏沒反抗,淡定的坐回:「如何?」
  
  祈樂吭哧半晌:「以前……也有人這麼對過你?」
  
  顧柏對這問題有些詫異,但還是耐心答:「圈子裡本來就是0多1少,多的是人投懷送抱,你覺得呢?」
  
  祈樂又吭哧半晌:「那你什麼反應?」
  
  顧柏微微挑眉:「你也知道我喜歡小樂,能有什麼感覺?」
  
  「……真的?」
  
  顧柏一怔,似笑非笑:「你很在意?」
  
  祈樂眨眨眼,默默扭頭:「我就是隨便問問。」
  
  顧柏盯著他看一陣,終是沒逼他,繼續看書。祈樂窩在沙發看著教材上的一大串概念,總感覺心裡有點亂,無法集中精神,他看看時間,乾脆抱著電腦和課本回臥室:「我去睡覺了,晚安。」
  
  顧柏見他幾乎逃難的離開,眸中情緒變深,他就知道,畢竟那麼多年的情誼擺在那兒,這個人終究不會對他完全的無動於衷。
  
  祈樂在臥室來迴轉圈,過了很久才慢慢冷靜,心想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撲倒在大床上,把頭埋進枕頭裡,回想剛才的情景,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反感的情緒,也許真能試試?他坐起身,眨也不眨的盯著電腦,接著抹了把臉,把小桌子支在床上,然後開電腦,插上耳機,深吸一口氣,大義凜然的打開教學視頻,默默看起來,卻覺得怎麼看怎麼噁心,他思考一下,感覺是裡面的男人長得太醜不闔眼,便關上打開另一個,一直換了五個才勉強停下,堅強的看到一半,忽然發現又來了一個男人。
  
  他不禁詫異,心想這是要換人?不可能啊,還沒射呢,他好奇的看著,發現他們的姿勢不太對,然後……他敏鋭的察覺到他們的意圖,頓時震驚了,雙-龍這東西,聽說過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他緊緊盯著屏幕,接著傻了:「臥了個擦啊,真能進去,不會死人嗎?!」
  
  他忘了此刻正戴著耳機,根本沒控制自己的聲音,或者是他自認為聲音很小,但實際上……卻很大。
  
  顧柏躺在小樂的床上,腦中想的都是剛才的事,接著想到那人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更加孤枕難眠,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熟悉喊叫,頓時詫異,起身過去,開門:「怎麼了?」
  
  祈樂著實被嚇到了,正斜著身子準備夠床頭櫃上的杯子喝水壓驚,此刻見某人進來瞬間一抖,耳機的線由於姿勢的關係已經綳到極致,經此一震立刻掉了,下一刻,某種銷魂的聲音頓時傳出,清清楚楚。
  
  祈樂:「=口=」
  顧柏:「……」
  
  祈樂心想完了,饑-渴的形象深入人心,這回再也補不回來了,他默默抬頭:「我如果說看著玩……你信嗎?」
  
  顧柏忍著笑:「沒事,大家都是男人,我能理解。」
  
  尼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指我是gay嗎?他不抱希望的問:「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失憶後就對男人沒興趣了,你信嗎?」
  
  顧柏想也不想:「不信。」
  
  這種時候,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說信,一個人如果經常被告知他是彎的,也許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最後真能變彎。
  
  「……」祈樂說,「你愛信不信。」
  
  顧柏指著依然在發出聲音的電腦:「那這怎麼解釋?」
  
  「……」祈樂說,「我真的是看著玩。」
  
  「哦,好看嗎?」顧柏盯著他,「有什麼想法?」
  
  「太恐怖了!」
  
  顧柏沉默一瞬,坐過去,試圖解釋:「你看的是日本的吧?他們都會刻意叫得誇張。」
  
  「不,」祈樂側側電腦方便他看,指著屏幕,「你看這是兩個人啊,尼瑪太恐怖了有沒有,真不會死人嗎?」
  
  顧柏:「……」
  

 

35

35、親吻 ...

  
  顧柏靠在床頭,耐心為某人講解雙龍真死不了人,並且有些小零還就喜歡這樣,祈樂呆呆的望著他,一臉的純潔加無害:「……真的?」
  
  顧柏不答,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額上更是青筋爆跳,他沉默一陣,指著電腦:「你能先把這玩意關了嗎?」
  
  喜歡的人就在身邊,觸手可及,而他們討論的還是這麼不純潔的問題、面前放著的還是這麼不純潔的東西,他覺得他現在能控制住自己不撲過去,就已經是極限了。
  
  祈樂一怔,忽然想起他是真gay,便急忙關上視頻,觀察一下,試探的問:「你看這個有反應?」
  
  顧柏微微挑眉,聲音有些低:「你覺得呢?」
  
  不知是錯覺還是燈光的作用,祈樂總覺得這人的目光與平時不太一樣,那眸子發沉,深邃中帶著少許危險的意味,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陷進去,看著特別性感,甚至連空氣都跟著變得有點曖昧,他不禁慢吞吞向旁邊蹭,故作鎮定:「我怎麼知道。」
  
  顧柏知道可能嚇到他了,便極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怕什麼,我就算真想做,也不會找你。」
  
  祈樂覺得有道理,沉默一下,忍不住問:「那你想找誰?」
  
  不容易,竟然能主動問一句……顧柏心情不錯,盯著他看:「我不是像寧逍那樣,是只要性不要愛的人,懂嗎?」
  
  祈樂點頭讚揚:「你比他好多了。」
  
  「所以你還有什麼可怕的,」顧柏繼續盯著他,「放心吧,到目前為止,我想要的人只有小樂一個。」
  
  祈樂微微一震,繼而只覺菊花一緊,默默窩著,一語不發。
  
  顧柏暗中打量,見他沒有露出反感的情緒,便給他時間讓他考慮,慢條斯理的起身:「早點睡吧,你要是想看著玩,但又受不了這個,就看點正常向的。」
  
  祈樂撇嘴,小聲嘀咕:「我怎麼知道哪是正常的……」
  
  顧柏腳步一頓:「你下次看到不正常的就關掉或者直接刪除不就行了?」
  
  祈樂想了想,心虛的說:「不行,我好奇心重……」
  
  這倒是……顧柏掃一眼文件裡的那串視頻,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把人嚇著或者教成變態該怎麼辦,他思考一陣:「要不你找人幫你溜一遍,把不正常的挑出來放一邊,等你接受能力足夠強的時候再看?」他站在原地沒動,心想我這麼好的一個人選擺在面前,你還猶豫什麼?
  
  祈樂看著電腦,掙扎片刻,伸手握拳:「不,我要自己溜,順便看看他們到底能玩到什麼程度。」
  
  顧柏:「……」
  
  顧柏想起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說的就是眼前的人。
  
  祈樂被雙龍震了一下,覺得今天差不多,便關上電腦,和他道一句晚安,準備睡覺,可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看看,發現是陌生號碼,詫異的按下接聽鍵:「喂?哪位?」
  
  「鄭小遠!是我!」易航在那頭大叫。
  
  祈樂瞬間一抖,看看時間,估摸應該辦完事了,遲疑的問:「……你現在還好吧?菊花殘了嗎?」
  
  易航繼續叫:「沒有!我沒事!」
  
  「……」祈樂說,「不可能,你這分明是受激過度的聲音,到底怎麼了?」
  
  「我跟你說啊,我拚命反抗,再反抗,順便咬他幾口,再反抗,再再反抗……」
  
  「夠了,中間過程全省,」祈樂滿臉黑線的打斷,「你直接說結果就成了謝謝!」
  
  「哦,結果就是我特別認真的面無表情的告訴他,我不喜歡他。」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鐘:「……他沒把你拆了嗎?」
  
  「沒有,」易航驚悚的說,「我說完他就出去了,據說是要找朋友問問,到現在還沒回來,你說他去問啥了?」
  
  「以你男人那思路……誰知道他會問什麼,」祈樂抽抽嘴角,「你現在還在他家?沒跑?」
  
  「……沒,我覺得總逃跑不是辦法,所以給你打電話,你有好主意嗎?」
  
  臥槽,老子怎麼理解的了他的思維啊?!祈樂沉默半晌,拍板犀利的吩咐:「這樣,你繼續保持氣勢,拿出勇氣和他談,不要退縮,你會成功的。」
  
  「……真的?」
  
  「應該,」祈樂說,「你既然不想跑,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嘛……那好,如果我逃過一劫,我請你吃飯!」
  
  「行,你加油,」祈樂鼓勵,「記著重要的是氣勢,嗯……這樣吧,我掛了。」他收起手機,看著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門口的顧柏,便把事情簡單敘述一遍:「你說陸炎彬去問什麼?該怎麼對待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嗎?」
  
  顧柏沉吟一陣:「其實他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些朋友會給他出什麼主意。」
  
  祈樂:「……」
  
  臥槽二圈,你太真相了啊喂!
  
  顧柏看著他呆呆的樣子,簡直恨不得撲過去揉兩下,順便再幹點不純潔的事,他極力控制自己,耐心的說:「睡吧。」
  
  祈樂點頭,伸手關燈,很快沉入夢鄉。
  
  那頭易航掛了電話,信心滿滿的等著某人,直到午夜才見他回來,並且那人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他看的詫異,正要詢問,卻見那人把以前買的一袋子套套拎過來了,他頓時嚇得一抖,拚命縮到角落,肝顫的看著。
  
  陸炎彬沉默一瞬,掏手機翻照片,扔過去:「你再露出這種表情,我立刻上了你。」
  
  易航又抖了抖,急忙板起臉,面無表情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我問過朋友了,他們給我幾條選擇,現在讓你選,」陸炎彬平靜的說,「第一,就是直接上,愛情這種東西,多做做就出來了。」
  
  「……」易航說,「沒門!」
  
  陸炎彬點頭,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第二,下藥上了你,然後拉你去註冊結婚,回來繼續下藥,過幾天你就從了。」
  
  易航:「=口=」
  
  陸炎彬盯著他:「怎麼樣?」
  
  易航猛搖頭:「不!下一個!」
  
  「第三就是你以前故意接近我,挪用公款將近200多萬,欠債肉償,」陸炎彬平靜的望著他,「等你償還完,差不多也就愛上我了,或者我把你扔進監獄,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我再撈你出來。」
  
  易航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嚇傻了,半晌後才哆哆嗦嗦的說:「之之之前的事和我沒關好嗎!憑毛讓我背黑鍋?下……下一個……」
  
  陸炎彬嗯了聲,從袋子裡拿出手銬、按摩器、胸-環、鞭子等諸多東西,擺在床上:「第四就是把你虐成抖M,最好弄成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從此離不開我。」
  
  易航淚流滿面,簡直想給他跪下,大哥,你這是啥生物磁場啊?你吸引的都是一些神馬朋友啊喂!太缺德了吧!
  
  陸炎彬耐心的詢問:「怎麼樣?」
  
  「……不!」易航悲憤的叫,「你要是敢這麼做,老子就去跳樓!下一個!」
  
  「第五,」陸炎彬望著他,「就是我追你,追到手再上。」
  
  終於有一個正常的了有沒有!易航感動死了,拚命點頭:「就這個吧!」
  
  「確定?」
  
  「嗯!」易航再次點頭,「打死都不換,就這個!」
  
  「好吧,」陸炎彬把那堆東西收起,「那我就不用說第六個了。」
  
  易航眨眨眼,好奇的問:「第六條是啥?」
  
  「先和你做朋友,一點點來,然後再追你。」
  
  易航:「=口=!!!」
  
  易航哭了,這不科學,怎麼還有比之前更好的選項?!他猶猶豫豫蹭過去,想要換一個卻又不敢開口。
  
  陸炎彬拎起袋子,摸摸他的頭:「睡吧,我出去一下。」
  
  易航詫異:「又去幹什麼?」
  
  「後兩個主意是酒吧服務生出的,不在我們的預料之內,」陸炎彬說,「我再去把我那些朋友叫出來,商量一下怎麼追人。」
  
  易航:「……」
  
  「晚安,我馬上回,別到處亂跑。」陸炎彬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吻,轉身離開。
  
  易航呆了幾秒鐘,猛地回神向外衝,可他到底晚了一步,等他追到客廳某人已經走了,他立刻衝過去撓門:「你不能問你朋友啊,誰知道他們又會出神馬主意啊啊啊!」
  
  祈樂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只覺神清氣爽,伸著懶腰去浴室洗漱,然後喂貓,吃飯。
  
  顧柏把粥盛好,放在桌上,感覺生活彷彿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他們二人窩在這間公寓過著簡單的日子,雖然平靜,卻足夠快樂溫馨。
  
  祈樂也很喜歡這種感覺,頗為感慨:「希望今天沒有神經病找上門,我得專心複習,沒空應付他們。」
  
  顧柏想了想,提議:「那把手機關了,你這周輪休不用工作,而你哥那裡有我的號,如果真有事,他可以給我打。」
  
  祈樂一怔:「好主意。」他說著掏出電話關機,終於踏實了,美滋滋的吃飯,接著開始看書,除了偶爾被陌生的概念和公式逼的有點暴躁外,這一天過的可謂是風平浪靜,甚至讓他有種自己其實並沒有穿越的錯覺。他看看顧柏,那人依然捧著一本書,雖然現在的他對自己的態度比之前淡,也不怎麼溫和好說話,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所以即使再冷漠,只要他在身邊,仍讓人覺得安心和舒適。
  
  顧柏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怎麼?」
  
  祈樂回神:「沒事,」他抱著書起身,「我去睡覺了。」
  
  「嗯,晚安。」
  
  「晚安。」祈樂最後看他一眼,回屋關門,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不錯,重點就在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看著電腦,抹了把臉,伸手握拳,繼續看視頻,這次他的運氣比較好,連續看了兩個都是正常向的,他耐著性子看完,發現他們翻來覆去也就這點東西,還沒有自家大哥和哥夫的現場來的震撼,便換下一個,接著看到裡面的小帥哥被吊起來,頓時瞪眼。
  
  臥槽,這是神馬,S-M嗎?!
  
  他呆呆的坐著,看到四分之一後實在受不了,感覺裡面的人太變態,便急忙關了,拍拍小心臟準備睡覺。他簡單收拾好桌子,翻身向床上一躺,怔了怔,赫然發現這一整天都沒有葉水川、易航、陸炎彬、寧逍、娃娃臉、熱血醫生等諸多人的出現和糾纏,瞬間就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尼瑪穿越到現在,他終於過了一回原來的正常生活了啊有沒有!
  
  他這麼想著,忽然聽到房門傳來咔嚓的輕響,瞬間驚了,第一反應就是顧柏,第二反應就是他可能要找東西,但他等了等,卻感覺那人在床邊坐下,接著床頭燈被打開,與此同時有一隻手在摸自己的臉,他嚇得簡直不敢呼吸,第三反應就是……臥槽,這小子難道要把他綁起來S-M嗎?!
  
  顧柏過了一天能看不能摸的日子,毫不意外的孤枕難眠了,他在那邊等了等,感覺小樂差不多睡著了,這才溜過來,其實他不知道某個人看了兩個片子外加四分之一的S-M,現在才睡,他盯著他看一陣,摸摸他的臉。
  
  祈樂內心波濤洶湧,心想這是在夢遊?不可能,這人沒有夢遊的愛好,那這是在幹嘛呢?他掙扎片刻,正準備睜眼問問,可這時只覺唇上一軟,明顯是有什麼東西貼上來了。
  
  他的大腦瞬間空白,這是……一個吻?!
  
  顧柏親親他,關燈翻身上床,把他拉到懷裡抱著,滿足的睡覺。
  
  祈樂嚇傻了,完全不敢動,唯有的反應就是……臥槽,他收回剛才那句話,他穿越後這個世界就從沒正常過啊啊啊!
  

 

36

36、彆扭 ...

  
  祈樂被某人揉在懷裡,簡直震驚萬分,他挑開一點眼皮,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輪廓,幾分鐘後終於確定這人是準備在這兒睡了。
  
  顧柏又能抱著他,心情大好,但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便慢慢向那邊挪了挪,離他更近一點,這才滿足。
  
  祈樂嚇得閉住呼吸,默默觀察,見他沒再有任何動作,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他們離的很近,顧柏對他的狀態感覺的清清楚楚,自然能察覺這次呼吸的間隔太長,他心中一動,暗道這人難不成沒睡?他又湊近了些,在他耳側的皮膚親了親,接著敏鋭的感到他的僵硬,頓時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是終於不用揣著這個秘密裝下去了,他靜靜等著,想知道這人是什麼反應。
  
  祈樂感到耳側的溫熱,只覺心頭極亂,完全不知要怎麼辦,他閉上眼,快速調整呼吸和肌肉,防止身體發僵而露餡,接著不斷自我安慰和催眠說這是顧柏,以前又不是沒被他抱過,這才終於漸漸放鬆,安靜的窩在他懷裡,開始思考目前的狀況。他有些不能理解,事情怎麼眨眼間就往這個方向發展了?這也太突然了。
  
  他想了想,覺得有三種可能,第一就是那幅畫上的日期早就被發現,他的身份也已經被識破,所以這些日子顧柏都在裝,第二就是他現在雖然換了身體,但畢竟是本尊,性格和一些習慣根本沒變,因此顧柏忽然愛上他了,卻又不知要怎麼表達,這才半夜過來,第三就是這人在夢遊,即使以前沒有夢遊的前例,但在痛失愛人後,難保不會患上。
  
  他又想了想,把烏龍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在腦海過一遍,怎麼都感覺不出這人在演戲,但如果真是耍他,他決定一定咬死這個混蛋!他思考一下,覺得目前無論哪種情況都比現在主動挑明強,畢竟他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接受這段感情,一旦挑明,自己將處於被動的局面,到時候萬一顧柏提出想和他在一起,他該怎麼辦?
  
  所以只能先這樣按兵不動,他這麼想著,閉眼睡覺,準備明天解決。
  
  顧柏等了半天都不見他開口,便知他暫時不想捅破這層紙,但沒關係,依小樂的聰明應該能猜到自己已看破他的身份,這就有意思多了,最起碼以後的相處會多分曖昧,對他有益無害,他嘴角勾著笑,沉沉睡去。
  
  祈樂原本計劃趕在顧柏之前醒,看看那人到底怎麼說,但他這一晚的睡眠質量相當不錯,等到睜眼後身邊早已沒人了,他在床上靜靜坐了一陣,怎麼都不覺得昨晚的那一幕是幻覺,便穿衣下床,開門出去。
  
  顧柏已經把飯做好,見他出來看他一眼,簡單交代:「去洗漱,吃飯。」
  
  祈樂站定沒動,盯著他:「你昨晚是在我那兒睡的吧?」
  
  顧柏微微一怔,挑眉:「嗯?」
  
  尼瑪你還敢跟我裝……祈樂表情困惑:「我晚上醒過一次,看你睡著了就沒叫你,你怎麼跑到我那裡去了?」
  
  「哦,這個,」顧柏特別淡定,「你那間是我的臥室,我半夜去廁所,出來後習慣性的就拐進去了,抱歉,嚇到你了?」
  
  祈樂沉默一瞬,搖頭:「沒有。」
  
  「嗯,我以後會注意。」
  
  「那我去洗漱了。」
  
  「去吧。」顧柏盯著他的背影,慢慢微笑起來。
  
  祈樂走進浴室,把門一關,簡直想撓牆,經過剛才的談話,他可以把夢遊的假設去掉,那現在只剩兩個,而這兩個是一個意思,就是顧柏目前喜歡的人是他。如果再往深處挖掘,若是第二種情況,顧柏前期必定會因移情別戀而掙扎和困惑,可他沒出現這種症狀,這說明什麼?說明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一種!
  
  臥槽二圈,你他媽也太混蛋了點,竟敢這麼耍老子,還吃了老子好幾回的豆腐!祈樂在浴室來回踱步,幾次想衝出去,但都忍住了,最後抹了把臉,乖乖洗漱,準備去吃飯,接著瞬間看到某人的那張臉,表情有些僵,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洩恨。
  
  顧柏坐在他對面,暗中打量,已經可以肯定自己被看穿了,因為小樂顯然很不爽,他有些想笑,這人氣性比較大,現在倒是挺能忍。
  
  祈樂耐著脾氣把飯吃完,然後繼續複習,他看看某人,明知故問:「你這樣總在公寓窩著,不無聊嗎?」
  
  顧柏拿著一本書,聲音很淡:「對我來說,沒了小樂,去哪兒都一樣。」
  
  他娘滴,你還敢給老子打悲情牌……祈樂磨牙,假惺惺的勸:「你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吧,應該適當的出去玩玩,交幾個朋友,或許就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從而忘掉過去走出傷痛,反正你挺受歡迎,不愁沒人要,乖去吧,我要複習,就不陪你了。」言下之意,別在我面前晃蕩。
  
  這是惱了?顧柏盯著他看一陣,思考片刻,覺得可以試探一下,便說:「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一個人過確實挺孤單,不過我認識的人沒你多,你幫我介紹幾個,怎麼樣?」
  
  來真的?還是想要藉機擺脫嫌疑?祈樂頓時憤恨,心想老子讓你裝,他一拍板,爽快的說:「好,我來辦!」
  
  顧柏忍著笑:「你準備什麼時候辦?」
  
  「晚上,」祈樂說,「今晚我去酒吧幫你物色幾個,順便拉著我哥做參考。」
  
  顧柏點頭,繼續看書,接著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他停下,休息片刻再學,如此一天過去倒也相安無事,傍晚時分二人去附近的超市逛了逛,回來後顧柏做飯,祈樂則去喂貓,他摸著自家兒子,低聲說:「小圈,老子最近竟然一直被他耍著玩,太可惡了。」
  
  小圈滿足的吃飯,在他手掌蹭蹭:「喵。」
  
  「現在想想,他還利用你騙過老子,」祈樂看著兒子,「你說這口氣你能嚥下嗎?」
  
  小圈繼續蹭:「喵。」
  
  「乖,別勸我,就算你能嚥下老子也不能,」祈樂不為所動,「老子一定饒不了他,他娘滴,順便把你的那筆賬也討回來。」
  
  小圈撒嬌完畢,無辜的看他一眼,低頭專心吃飯。
  
  祈樂摸摸它,接著聽到客廳傳來顧柏的聲音,便開門出去,走到桌前坐下:「吃完飯和我去酒吧,我幫你找幾個帥哥,豐富一下你無聊的生活。」
  
  顧柏沒反對,心情甚好的吃飯,接著開車和他出去。
  
  寧逍知道那人這周輪休,也知他要複習,不過葉水川和沈書幾人都在,那人總不能不來看看,所以這兩天他都會去酒吧喝一杯,他身邊依然不缺人,但新獵物沒弄到手,這些貼上來的又全入不了眼,最近的私生活難得算得上乾淨。
  
  這天進門後他照例看看吧檯,發現葉水川、沈書幾人都在,就是不見那人的蹤影,不禁皺眉,在吧檯坐下,率先開口:「他最近都在複習?怎麼連手機都關了?」
  
  葉水川把工作交給新來的DJ了,比較清閒,這時看他一眼:「誰知道呢。」
  
  娃娃臉坐在自家大哥身邊,此刻聽得清楚,面無表情的插話:「小遠哥現在和顧柏住在一起,肯定不會來這兒。」
  
  寧逍微微一怔,冷眼看過去:「你說什麼?」
  
  娃娃臉和他對視:「啊,你還不知道他們同居了啊。」
  
  寧逍的眸子變冷,還未開口卻忽然見那人出現了,葉水川等人也注意到,便笑著招手讓他們過來。
  
  祈樂和他們打聲招呼,站定沒動,環視一週,隨手一指:「看見沒,那個小帥哥,挺不錯的,去吧。」
  
  顧柏掃一眼,低聲問:「確定?」
  
  「確定,」祈樂看著他,沒什麼誠意的鼓勵,「你要走出傷痛,忘記過去,去吧,加油。」
  
  顧柏看他幾眼,點點頭,慢條斯理的上前搭話,很快坐下攀談,看上去心情不錯。
  
  葉水川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瞬間驚了,急忙把自家弟弟拉到身邊:「你在幹什麼?」
  
  「給他介紹對象,」祈樂左右打量,「你看看,還有其他合適的嗎?」
  
  葉水川不可思議,簡直痛心疾首:「這麼好的男人不自己留著還往外推?你是傻子嗎?!」
  
  「是他讓我這麼做的,」祈樂磨牙,暗道二圈,你他娘滴既然要裝,就給老子裝的徹底點,他對葉水川吩咐,「去,把那群小零都叫出來,老子讓他開一個相親大會。」
  
  「他讓你做的?」葉水川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在想什麼。
  
  「對。」
  
  寧逍聽得清楚,微微挑眉:「我幫你?」
  
  祈樂痛快的點頭:「行。」
  
  寧逍便掏手機群發,很快收起,心情轉好:「他們馬上到。」
  
  祈樂應了聲,沉默的望著那邊,顧柏臉上帶笑,在曖昧的光線下越發溫潤,那人很快換了位置,坐到他身旁,整個人都要往上貼,顧柏表情不變,一點反感的情緒都沒露出。
  
  臥槽!裝的還挺像!祈樂再次環視一週,上前吩咐:「換一個。」
  
  顧柏抬頭:「哦?為什麼?」
  
  說兩句話就開始倒貼,這種人要不得啊……祈樂撇嘴:「讓你換,你就換。」
  
  顧柏盯著他看一陣,脾氣甚好的點頭:「行,換誰。」
  
  「那邊的,看見沒,那個戴眼鏡的。」祈樂指揮。
  
  顧柏嗯了聲,起身過去。祈樂則重新回吧檯,寧逍看他一眼:「不用這麼麻煩,一會兒那些人就到了。」
  
  祈樂還沒開口,娃娃臉忽然看了過來,面無表情的說:「這明顯是小兩口鬧彆扭,你還真信了。」
  
  寧逍:「……」
  祈樂:「……」
  
  顧柏坐在沙發,保持餘光能隨時掃到那邊的情況,其實他能贊同這個提議主要還是想看看小樂會不會吃醋,如果不在意,那他還要繼續努力,如果在意,那他就可以適當的主動一點了,不過看剛才的情況,似乎……真有戲?
  
  祈樂隨便找地方坐下,看著那邊,很快聽到寧逍的聲音:「來了。」
  
  他扭頭一掃,只見門口忽然湧進一群小零,打扮得花枝招展,妖精似的,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他看看他們,又看看那頭溫潤的顧柏,頓時沉默了。
  
  寧逍看著他:「怎麼?」
  
  娃娃臉仍不等祈樂開口,便冷冷的說:「說你天真你還不信,他後悔了唄。」
  
  寧逍:「……」

  祈樂:「……」
  

 

37

37、成效 ...

  
  那群小零進門後便直接圍到寧逍身邊,還順便看看一旁的祈樂,臉上各種神色都有,卻都沒說什麼,而是笑著和寧逍搭話,詢問緣由,他們收到的短信只說來酒吧,本以為是這人無聊想找人玩玩,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寧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們身上,簡單解釋兩句,末了說:「顧柏在那邊,有興趣的可以試試,沒有的就算了。」
  
  那些人都有些不信,但看看正和人家聊天的顧柏卻又不得不信,寧逍和顧柏是兩種類型的人,前者適合一夜情的對象,後者則可以發展成長期伴侶,不過那人對不關心的人一向不感興趣,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去找不痛快了,可如今竟有機會了。他們懷疑的看著祈樂:「他真讓他替他介紹對象?」
  
  祈樂打量幾眼,默默思考如果說「你們不合適,都回去吧」被群毆的可能性有多高,不禁扯扯嘴角:「是有這麼回事……」他的話還未說完,那些人都圍了上來,親切的不得了,他立刻無語。
  
  寧逍把他從人群中拉出,提醒眾人:「機會要靠自己把握。」
  
  那些人心想也是,紛紛衝過去。
  
  祈樂腦中鬼使神差閃過一群妖精瘋搶唐僧肉的畫面,頓時沉默。
  
  顧柏看著忽然多出的人,只覺陣陣頭疼,這都是小樂找來的?他透過人縫向那邊看一眼,發現那人正望著這邊,似乎在觀察成效,不禁在心底嘆氣,知道那人不爽,只能認命的應付。
  
  祈樂見某人的身影快速被擋住,便左右移動一下,發現還是看不見,正猶豫到底要不要過去,卻被拉到吧檯的高腳椅旁了。寧逍點了兩杯酒,推給他一杯:「讓他們聊吧,興許一會兒就能成。」
  
  祈樂坐下:「不可能,他又不喜歡他們。」
  
  寧逍微微挑眉,沒有開口,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有問題,不過他的心情卻不錯,畢竟現在有機會和這人聊聊,如果氣氛培養的好,他還想進一步發展。
  
  娃娃臉向遠處看一眼,面無表情的提醒:「他們都坐下了,看著挺愉快。」
  
  祈樂不禁回頭,默默看著,注意力重新轉回。
  
  娃娃臉問:「小遠哥,我覺得他們聊得不錯,你還要繼續鬧彆扭嗎?」
  
  祈樂:「……」
  
  寧逍冷眼掃過去:「你給我閉嘴。」
  
  祈樂下意識看一眼,發現娃娃臉依然面無表情,眼眶難得沒像以前那樣發紅,接著一字一頓的問:「老子憑什麼聽你的?」
  
  寧逍:「……」
  
  祈樂看看他們,暫時把顧柏扔到一旁,慢吞吞蹭過去,小聲問:「弟啊,那什麼……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乾脆以後就叫你小娃算了。」
  
  娃娃臉沉默一瞬,點點頭,沒反對。
  
  「小娃啊,」祈樂看著他,「你到底咋想的?你這樣做就不怕他越來越討厭你?」
  
  「我哥說目前的首要任務是不能讓你和逍有機會在一起,要想方設法把你和顧柏湊對,」小娃低聲答,「至於以後的事看情況再做打算,我哥還說實在不行就執行第二號方案。」
  
  祈樂詫異:「什麼?」
  
  小娃一臉認真:「反正他不愛我,不如就讓他恨我吧。」
  
  「……」祈樂說,「你加油。」
  
  小娃伸手握拳:「我會的。」
  
  祈樂:「……」
  
  祈樂看看這兩人,乾脆換了地方,去自家大哥身邊坐著,繼續觀察,顧柏依然是那副樣子,到現在還沒出現不耐煩的表示,倒是那群人越來越興奮,他頓時撇嘴。
  
  葉水川急得不行,瞪著他:「小遠,你真的傻了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把我惹毛了,我想找群人噁心他一下,」祈樂磨牙,「反正他也同意了。」
  
  葉水川再次瞪眼:「你就不怕他真看上別人?」
  
  「不會,他們不合適也不般配,」祈樂看著那邊,怎麼都覺得那群人長得太妖孽,不禁問,「哥,你還有人沒?把他們換下來。」
  
  葉水川一怔,沒理會後面的話,而是好奇的問:「如果真給他介紹對象,你覺得誰合適?」
  
  祈樂環視一週,仔細看一遍:「沒人合適。」
  
  葉水川雙眼有些亮,試探的問:「那你呢?合適嗎?」
  
  祈樂思考一下,心想二圈喜歡就是他,當然合適,便點點頭。
  
  葉水川雙眼更亮:「也就是說別人都不行,只有你行?」
  
  祈樂再次點頭:「怎麼?」
  
  葉水川問:「小遠,你就沒發現什麼問題嗎?」
  
  祈樂想了想,茫然:「沒啊,能有啥問題?」
  
  葉水川望著他,心想這人雖然變得有個性了,情商卻忽然沒了,他摸摸他的頭,意味深長:「沒事,慢慢想,彆著急,我去趟廁所。」
  
  祈樂莫名其妙看著他走遠,把那句話翻來覆去的回味,等到第十遍後,他的表情就漸漸變了,我擦,剛才的話怎麼聽著這麼曖昧?
  
  寧逍見葉水川離開,便過去在他旁邊坐下:「複習的怎麼樣了?」
  
  祈樂稍微回神:「就那樣吧。」
  
  寧逍點頭,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祈樂靜靜聽著,偶爾回幾句,大多數時候都在觀察某人,接著看到他嘴角的笑,怎麼都不認為自己成功把他噁心到了,便越看越不爽,心想你繼續裝吧,老子不玩了!
  
  寧逍看一眼:「去哪兒?」
  
  祈樂氣咻咻的向外走:「回去看書。」
  
  寧逍追了兩步,提議:「不如去我那兒,我幫你?」
  
  「不用!」
  
  顧柏早已被那群人煩的不行,可觀察半天都不見小樂有什麼表示,反倒是見寧逍湊過去了,他的忍耐終於到達極限,正要放棄試探,卻見小樂走了,他微微一怔,快速打發掉這些人,忙跟過去:「你去哪兒?」
  
  「回去,我玩夠了。」
  
  顧柏打量,見這人心情不好,越發覺得有戲,但他知道這種時候如果露出得意的表情就是找死,便識時務的嘆了口氣,揉額頭:「那剛好,我也想回,累了。」
  
  祈樂看他一眼,詫異的問:「你剛才不是挺開心嗎?」
  
  「裝的,」顧柏實話實說,為他打開車門,「畢竟是請你幫忙介紹,我總不能板著臉吧?」
  
  祈樂心想也對,那這是成功噁心到他了?他頓時心情大好,高興的往車上一坐,隨口安慰幾句:「沒關係,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
  
  這人的情商是挺低……顧柏忍著笑,掃一眼不遠處的寧逍,上車離開。
  
  寧逍冷眼看著,心想那人但凡能想起一點點從前的事,也不會對他這麼冷淡,哪還有顧柏囂張的份,可他轉念一想,那人若真能恢復原狀,他估計就沒興趣了,他不禁皺眉,一時也分不清自己這是什麼心態。
  
  小娃見他回來坐下,不禁開口:「你白浪費這麼多唇舌,小遠哥還是和顧柏走了。」
  
  寧逍點頭:「我今晚沒伴,不如你和我回去?」
  
  小娃一怔,掙扎片刻,點頭。
  
  「你還真信,逗你玩罷了,」寧逍把酒喝完,扔下錢,臨走前看他一眼,「我對付你只需幾句話,所以以後別隨便挑釁我。」
  
  小娃見他離開,回頭默默望著自家大哥,仍是面無表情:「哥,怎麼辦?」
  
  「你還是直接跳到二號方案吧,」沈書提議,接著想了想,過去摟著他的肩向外走,「我昨天下了幾個不錯的S-M視頻,走,咱去看。」
  
  小娃:「……」
  
  祈樂和顧柏回公寓輪流洗了個澡,祈樂便繼續複習,還心情甚好的哼起小曲,顧柏照例捧著一本書坐在他身邊,忍了半天,終於開口:「別唱了,一句都不在調上。」
  
  祈樂:「……」
  
  顧柏看看時間:「回去睡覺吧,明天再看。」
  
  祈樂心想老子看在你今晚吃鱉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他點點頭,抱著書去臥室。
  
  顧柏仍坐在沙發上,慢慢微笑起來。
  
  祈樂覺得昨晚的視頻太變態,便沒打開,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覺,接著忽然想到某人會不會又摸過來,便忐忑不安,總沒睡踏實,一直來回打滾,如此不知過去多久,房門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咔嚓,他立刻躺平閉眼。
  
  顧柏打開燈,伸手撫摸他的臉,拇指緩緩的在他唇上摩挲兩下,很快發現他的睫毛輕微的動了動,頓時有些想笑,這人……果然沒睡著。
  
  他知道小樂還沒想好,也能理解他目前選擇不挑明的決定,不過理解是一回事,自己是否行動卻是另一回事,經過今晚的觀察,他覺得完全可以再主動一點,剛好這人選擇繼續裝,這就有意思多了,比如……他能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他捏著他的下巴,緩緩低頭,在他唇上吻了吻,接著用舌尖撬開他的牙齒,直接探了進去,前幾次趁人睡著佔便宜,他都怕動作太大把人弄醒,這次倒是不怕了。
  
  祈樂只覺口中忽然捲進一股溫熱,在四處來回掃蕩,最後纏上他的舌,纏綿的攪拌起來,瞬間就傻了,臥槽啊,這是什麼?!舌吻嗎?!二圈你也太混蛋了啊啊啊!
  
  顧柏扳著他的下巴,不讓他合上嘴,上半身都壓過去,讓舌頭探得更深,輕輕吮吸,溫柔的纏綿,專心享受他們的第一個深吻。
  
  祈樂根本不敢推開他,只能認命的躺著,接著漸漸感覺顧柏身上獨特的氣味一點點侵入體內,肆意的蔓延開,忽然就有些迷亂。
  
  顧柏微微退開,在他身邊躺好,將他抱進懷裡,再次吻他,這感覺來的太振奮,興奮的電流不斷刺激著末梢神經,讓人欲罷不能。
  
  祈樂感覺有些喘不上氣,耳邊甚至能清楚的聽到這人變重的呼吸和口中淫-糜的水聲,他簡直想哭,臥槽,還有完沒完了?他思考一下,反抗的哼了聲,以此說明自己有要清醒的危險。
  
  顧柏知道這人在警告,也知道繼續下去估計要翻臉,便意猶未盡的在他唇上舔了舔,低頭看看,小樂的呼吸有些急,臉頰也帶著紅暈,特別可口,他笑著在他臉上親一口,這才關燈睡覺,特別滿足。
  
  終於完了……祈樂悲哀的在心裡嘆了口氣,準備睡覺,他剛才的注意都在這人身上,完全沒察覺自己的狀況,現在則清楚的感到了什麼,大腦霎那間空白,臥槽,不是吧?
  
  他再次感受一下,憤恨的撓了兩下床單,尼瑪他竟然有點硬了啊啊啊!
  
  易航左右打量,自從某人揚言要追他,臥室就忽然多出一個柔軟雙人沙發,一個佔據半面牆壁的屏幕,他遲疑的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陸炎彬拉上窗簾,又把門和燈都關上,然後走到床前的沙發坐下,擺弄電腦:「看電影。」
  
  「……」易航詫異,「他們給你出主意,就讓你和我看電影?」
  
  「對。」陸炎彬點擊放映。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這麼正常的主意?!易航滿臉問號,只聽這人說了一句開始了,便扭頭看過去,接著瞬間和一張慘白帶血的臉對上,頓時嚇得驚叫:「媽呀——」
  
  陸炎彬把他的手掰下來:「看吧。」
  
  「老子不看恐怖片!」易航受刺激的吼,起身要走。
  
  陸炎彬一臉平靜:「看電影或被我幹,二選一。」
  
  易航哼哼唧唧,認命的坐下,接著又看到鏡頭特寫,猛地抄起抱枕擋住臉:「媽呀——」
  
  陸炎彬拿過抱枕,隨手一扔,敞開懷抱:「害怕就往我這兒撲。」
  
  易航:「……」
  
  陸炎彬扳著他的臉:「快看。」
  
  易航不得不再次對面鏡頭,嚇得驚叫出聲,急忙扯過睡衣下襬遮住臉。
  
  陸炎彬看一眼,快速把他的上衣脫掉,隨手一扔。
  
  易航:「=口=」
  
  易航只穿著一條睡褲,默默坐在沙發瞪著他。
  
  陸炎彬轉過他的臉,讓他看鏡頭,這時裡面恰好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特寫,易航嗷嗚一聲,尋找遮蔽物。陸炎彬摟著他,暗中點頭,覺得這方法不錯,平靜的說:「好了,過去了,一會兒要是害怕還往我懷裡扎,我保護你,多扎幾下你就會愛上我了。」
  
  易航悲憤了:「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回火星吧啊啊啊!」
  
  陸炎彬淡定的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扭頭。
  
  「媽呀——」易航尖叫一聲,再次撲過去。

 


38

38、掙扎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打進臥室,灑下一片亮色。祈樂默默坐在床上,呆呆的望著房門,神色凝重,真心不想開門出去,他不記得昨晚幾點睡的,但還記得自己的狀況,不禁扯開褲子看看鳥,心想他娘滴,你現在倒是軟了,昨晚為啥硬啊?
  
  顧柏照例在等他吃飯,可半天都不見他出來,便開門看看,頓時一怔:「你在幹什麼?」
  
  祈樂維持扯褲子的動作,默默抬頭,表情瞬間裂了,臥槽,要不要這麼巧啊?!他急忙放手,面無表情:「沒事。」
  
  顧柏觀察一下,試探的問:「……遺-精了?」
  
  「你想多了謝謝。」祈樂慢吞吞下床,看看他,霎那間回憶起昨晚的熱吻,頓時覺得有點尷尬,便快速越過他出去,直接鑽進浴室。
  
  顧柏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背影,開始思考會不會太心急,嚇到他了?
  
  祈樂煩躁的在浴室轉了兩圈,接著衝過去洗了把臉,默默安慰自己只是有點硬,又不是全硬,而且像他這種只拉過人家的小手,除此外根本沒啥經驗的人被熱烈的擁吻,身體會有點反應很正常……吧?
  
  他怔了怔,想像如果把顧柏換成寧逍,頓時一陣噁心,接著轉念一想,若真是寧逍,他早就衝上去死磕了,絶不會這麼縱容,所以這是由於他的默許,加上那個吻持續的太長、太纏綿……身體才產生了本能反應?
  
  想通後他只覺豁然開朗,快速洗漱,開門出去,走到桌前吃飯。顧柏如往常那般鎮定自若,就彷彿昨晚的事和他沒半點關係。祈樂終究沒練到他那種級別,還是覺得比較尷尬,在吃飯的空當時不時掃他一眼,接著不禁咬牙切齒,心想二圈,你他媽真能裝!真不是個東西!
  
  顧柏看看他,明知故問:「怎麼了?」
  
  祈樂重新低頭,專心喝粥:「……沒事。」
  
  二人簡單吃完飯,祈樂再次開始苦逼的複習之路,不過由於某人一直在旁邊坐著,他總無法集中精神,便乾脆抱著書回臥室。顧柏想他給足夠的時間考慮,便沒跟進去,直到在外面坐的實在無聊,而小樂學的時間太長,應該適當休息,這才抱著折耳貓進屋。
  
  祈樂不禁一怔:「幹嗎?」
  
  「我覺得它有點蔫,」顧柏淡定的把某隻貓放在桌上,「所以把它抱過來試試,它比較喜歡你。」
  
  祈樂立刻把它抱進懷裡,心想兒子,你太可憐了,又被這混蛋利用了,他安慰的摸摸,發現某人沒走,不禁詫異:「還有事?」
  
  「沒有,」顧柏坐在床上,「你學你的,不用管我。」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耐心的勸:「你放心,它會沒事的。」言下之意就是趕緊走吧。
  
  「我還是想看著它,」顧柏忍著笑,一臉認真,「畢竟它是小樂留給我的唯一活物,我比較重視。」
  
  祈樂:「……」
  
  臥槽,你說這話不心虛嗎?真不心虛嗎?你也太不要臉了!
  
  祈樂回頭繼續苦讀,餘光一掃,見那人正靠在床頭看書,目光溫潤,一點也讓人厭惡不起來,他坐了片刻,摸摸自家兒子,心想這種奇怪的溫馨感是怎麼回事?他糾結了一上午,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找人問問,可他周圍沒正常人,問了得到的答案估計也不正常。
  
  顧柏看一眼時間,放下書:「中午想吃什麼?」
  
  祈樂回神,正要開口,手機卻忽然響了,他拿出看看,發現是上次的陌生號碼,也就是易航,猶豫一瞬還是接了:「你又怎麼了?」
  
  「有件事想問你,」易航說,「你知道道士住哪兒嗎?我只知道他是學生,不知道是哪間學校。」
  
  祈樂詫異:「找他幹什麼?」
  
  「買幾道符啊。」
  
  「……」祈樂說,「你還真信他?」
  
  「不,我不是找他,你想想看,上次在醫院,那些小護士說他是易經大師的得意門生,所以我可以通過他聯繫易經大師,」易航亢奮的說,「我去找大師買符!」
  
  祈樂頭疼,無奈的問:「如果那是假的呢?」
  
  那邊沉默片刻,傳來易航呆呆的聲音:「……有道理。」
  
  祈樂:「……」
  
  「不管,總得試試,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哦,知道,」祈樂微微一頓,「你在哪兒?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買符謝謝,我這是想去轉轉,行掛吧,我去找你。」
  
  顧柏聽得清楚,挑眉:「你要出去?」
  
  「嗯,我就不吃午飯了。」祈樂拿好錢包等物,轉身向外走。
  
  「我送你?」
  
  「不用了。」祈樂揮揮手,快速離開。
  
  顧柏站在臥室門口,看看跳到他肩上正歪頭向外望的折耳貓,不禁摸摸它,心想隨他去吧,自己不能逼得太緊。
  
  祈樂很快找到易航所在的麥當勞,接著看到某人的樣子,瞬間驚了:「你這是怎麼了?」
  
  易航坐在靠窗的座位,抬頭看他,雙目充血,聲音沙啞:「沒睡好。」
  
  「……沒睡好就繼續睡啊。」
  
  「我不敢,」易航可憐極了,「昨晚那混蛋說要抱著我睡,我沒同意,他就沒逼我,結果我嚇得哆哆嗦嗦睡不著,後半夜才迷糊的睡著,中午睜眼後就不敢睡了,害怕忽然蹦出一個女鬼。」
  
  「……」祈樂說,「你看鬼片了?」
  
  易航默默點頭,頓了頓解釋:「不是我要看的,是他非讓我看的。」
  
  祈樂懂了,隨便安慰幾句,跑去點餐,接著回來坐下,沉默一瞬:「你男人吻你的時候……你硬嗎?」
  
  易航一怔,仔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遲疑的說,「應該沒硬吧?」
  
  祈樂不可思議:「你自己的身體,硬沒硬不知道啊?」
  
  「主要是我沒心思關注這方面的事,」易航滿臉悲催,「因為那混蛋總能把我的注意力轉到別處。」
  
  這倒是……祈樂抽抽嘴角,低頭吃飯。
  
  「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吻你啦?」易航八卦的看著他,「你不是和他攤牌了嗎?怎麼還沒在一起?」
  
  祈樂詫異:「我什麼時候和他攤牌了?」
  
  「你們不是早就說開了嘛,上次他還給我打電話呢……」易航拆開番茄醬的包裝,簡單把事情說一遍,「原來你們還沒在……我擦,你拿薯條砸我幹什麼?!」
  
  祈樂盯著他,渾身直抖,二百五,原來老子能落到這種地步,還有你的功勞啊?!
  
  易航把身上的薯條放到桌上:「你瘋了?」
  
  「是瘋了,」祈樂咬牙切齒,「老子現在恨不得宰了你!」
  
  易航茫然:「為什麼?」
  
  祈樂不答,面無表情的吃飯,心想二百五,你下次最好別落到老子手裡,否則老子別說出賣你,連你那條內褲都一併給你賣了!
  
  易航觀察一下,還是沒看出問題,便沒有再問。二人很快吃完,向大學城出發,易航看著路邊的牌子,頗為感慨:「我以前就在這裡上學。」
  
  祈樂掃一眼,驚訝:「和我現在的身體是一個學校,你上大幾?你難道沒聽說過鄭小遠的名字嗎?」
  
  「剛上大一,」易航也有些吃驚,「我沒聽過你啊,你很出名嗎?哦是挺出名,這是我死後才知道的,我上學時一直在玩遊戲。」
  
  祈樂理解的點頭,心想這人是宅男,又不是圈子的人,沒聽過很正常,那女生是怎麼知道他的?
  
  易航望著學校大門,提議:「進去溜溜吧,反正從這邊也能過去。」
  
  祈樂沒反對,剛好趁機熟悉一下環境,便和他進去了。這座學校的教學樓看著比較陳舊,小路兩旁的樹木高大茂盛,被風一吹,沙沙作響,此時距離開學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外地的學生早已回來,校園隨處可見來往的行人,倒也還算熱鬧。易航感觸頗深,指著報刊亭:「我以前總在這兒買雜誌。」
  
  祈樂安慰:「你現在也可以買。」
  
  易航吸吸鼻子,上前翻翻,接著見那邊快步走來一個人:「要什麼書?」
  
  「隨便看看,」易航看著熟悉的老闆,只覺熱淚盈眶,沒話找話,「您剛才出去了?」
  
  「嗯,抓人,沒抓到,」那老闆生氣的說,「太可恨了,貼廣告貼到我這裡來了……你看這都是些什麼?」
  
  二人好奇的掃一眼,只見老闆手裡拿著幾張傳單,上面寫著豆大的幾個字:批字!算命!驅邪!招財!一切問題易經大師的得意門生都能輕鬆解決,一算即準,價格公道,你還在等什麼?
  
  祈樂:「……」
  易航:「=口=」
  
  祈樂快速回神:「這是誰貼的?男的女的?往哪個方向跑了?」
  
  「男的,看著挺年輕,」老闆把那些紙扔進垃圾桶,指著左側的路,「往那邊跑了。」
  
  「沒事,我們幫你追。」祈樂扔下一句,拉著易航就跑,後者被他拖著:「會是他嗎?」
  
  「應該吧,這是大學城,他就住在學校,而且現在快開學了,人多啊,你覺得呢?」祈樂很快追到一個岔口,左右看看,很快見其中一條路上有個熟悉的人影,便急忙追過去。只見某位道士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左手拎著小桶,手心拿著一堆傳單,右手正握著刷子在樹上涂漿糊,一臉的沉穩。
  
  「……」易航蹭過去,「道士?」
  
  道士微微一怔,扭頭看看:「哦,是你們啊,來找我是買符嗎?」
  
  二人心想你還真是猜對了,易航快速把事情說一遍,道士靜靜聽著,搖頭:「我師父不輕易出山,你看我行嗎?」
  
  「……」易航說,「我就想找你師父,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應該會幫忙吧?」
  
  道士沉默片刻,長長的嘆息一聲:「其實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了。」
  
  易航:「……」
  祈樂:「……」
  
  道士話鋒一轉,「但他的本事全傳授給我了,我幫你吧,剛好我背著包,傢伙都在,現做現賣。」
  
  臥槽,你剛才還說他不出山,這麼快就仙逝了?!祈樂抽抽嘴角:「所謂的易經大師根本不存在對吧?」
  
  道士滿臉沉穩,不為所動:「我師父他仙逝了。」
  
  易航扭頭就走:「我還是去大馬路上找吧……」
  
  「他們都是騙子,」道士急忙攔住他,「一道符最少要你200,你不如找我。」
  
  易航提醒:「你要是準,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了好嗎?」
  
  「我這是得罪神了,自然不會有好下場,但對付妖魔還是有能力的,」道士認真的說,「而且我用硃砂畫符,硃砂本身就是驅邪之物,絶對有效,你買多少,我算你便宜點。」
  
  易航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懷疑的問:「……你真行?」
  
  「肯定行。」
  
  「那……那好吧……」
  
  祈樂滿臉黑線的站在旁邊,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詞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看著那二人交易完畢,便要離開,道士叫住他們:「你們如果沒事,就幫我貼貼。」
  
  「……」祈樂說,「做夢吧,說實話這些根本不管用,這裡是學校,你得弄星座、桃花之類的,要不弄個保過符,不管有沒有用,絶對有人買,這些才受歡迎。」
  
  道士微微一怔:「有道理,繼續說。」
  
  「……」祈樂說,「再見。」
  
  道士:「……」
  
  祈樂拉著易航快速離開,嘴角抽搐的看著那些東西:「你真信?」
  
  「管他呢,」易航拎著塑料袋,「死馬當活馬醫,我想回去打遊戲,你去哪兒?」
  
  祈樂看看時間,發現剛剛下午,他實在不想回,便說:「我去找我哥,你走吧。」他站在原地看著那人走遠,接著上了輛公交車,去葉水川的公寓。
  
  葉水川見到他有些詫異:「你怎麼忽然來了?來找東西?顧柏呢?」
  
  「不,出來溜溜,」祈樂沉默一瞬,望著他,「哥,你和男人接吻,硬嗎?」
  
  「硬啊。」
  
  「……」祈樂說,「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他唄。」
  
  祈樂不死心:「如果你不喜歡他呢?」
  
  「那老子還和他接什麼吻啊?」
  
  「……」祈樂心想也對,想了想,換了問題,「假如你不喜歡一個人,然後和他接吻,你會硬嗎?」
  
  「沒試過,你如果問小書,他會告訴你會硬。」
  
  祈樂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為什麼?」
  
  「他想和人家做唄。」
  
  祈樂:「……」
  
  葉水川懷疑的問:「小遠,你該不會和顧柏……」
  
  「沒有!」祈樂反射性的大叫,「我不喜歡他,也沒和他做!」
  
  「那你忽然問這些幹什麼?」葉水川盯著他看,估摸一下自家弟弟的情商,試探的問,「你和他接吻時硬了?但你覺得自己不喜歡他?」
  
  祈樂沉默片刻,點點頭。
  
  「那我換個問題,」葉水川滿臉微笑的看著他,「你對那個吻……討厭嗎?」
  
  祈樂一怔,仔細想了想:「似乎……不討厭吧……」
  
  「嗯,你不討厭這個吻,而且硬了,」葉水川笑得更加開心,「你真不喜歡他?」
  
  祈樂:「……」
  
  祈樂欲哭無淚,臥槽,神馬身體的本能反應,他能硬果然不太科學!
  
  葉水川高興的親他一口:「乖,慢慢想。」
  
  祈樂面無表情,掙扎半晌,最後決定不能只聽這一面之詞,便熬到傍晚,和他家大哥去酒吧,想問問那群人,但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他僵了半晌,默默的扭頭出去,卻在轉身時撞上一個人,不禁開口:「抱歉……怎麼是你?」
  
  熱血醫生滿臉興奮:「來找你啊,哦,我運氣真好!」
  
  「……」祈樂說,「我能問個問題嘛?你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執著?」
  
  醫生思考一瞬,通過幾次的失敗教訓,他覺得可以試試利用一下別人的同情心,便傷心的說:「其實我遇到了相同的麻煩……」
  
  祈樂大驚:「什麼?」
  
  「真的,不是我,是我愛人,他醒過來就不認識我了,」醫生說著一頓,想起這人的身份,便加上一句,「他也是gay,我來這裡除了找你,還是想多看他幾眼,哦,就是那個人,你看……」
  
  祈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沉默片刻,上前把人家拉過來,指著某人:「哥夫,你認識他嗎?」
  
  醫生:「=口=」
  
  鐘睿淵看看:「不認識,怎麼?」
  
  祈樂慢慢微笑起來:「沒事,你繼續去等我哥吧,這個人比較缺愛,把你想像成假象的愛人了。」
  
  醫生:「……」
  
  「缺愛?」鐘睿淵打量幾眼,笑呵呵的問,「長得不錯,我有個朋友正好托我給他介紹對象,你要不試試?」
  
  「朋友」二字重重砸在祈樂脆弱的小心臟上,急忙把某位醫生拉走,雖然他比較討厭這個人,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往火坑掉,便低聲說:「快走吧,千萬別同意,他的朋友都不正常。」
  
  「不正常?」醫生立刻變得一本正經,認真而嚴肅的問,「我是幹什麼?」
  
  「你不就是精神科的……」祈樂瞬間閉嘴,我擦,不是吧?
  
  醫生扔下他,扭頭就走:「我試試。」
  
  鐘睿淵笑呵呵的伸手:「這邊來,我們邊走邊說。」
  
  「好。」
  
  熱血醫生,你要打入他們神經病的圈子嗎?!祈樂默默的目送他們離開,覺得這個世界太恐怖了,扭頭就走,決定回去找二圈,他想再試試,如果今晚還能硬,他就不掙紮了。
  
  易航回家後便開始擼袖子幹活,拿著明黃的符啪啪往窗戶上貼,把公寓全貼了一遍,於是等陸炎彬下班回來,就發現他的家改成鬼屋了,四周都是黃色的東西,飄來飄去,陰森恐怖,而某人見他回來,立刻起身,脖子上戴著好幾個護身符,手上還托著一小碟硃砂,鬥志高昂:「來吧,老子今天不怕了!」
  
  陸炎彬:「……」
  

 

39

39、認命 ...

  
  陸炎彬看著某位二百五,沉默一瞬,上前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易航拍掉他的手,奇怪的問:「我好的很,為毛要不舒服?」
  
  陸炎彬淡定的提醒:「你是鬼上身。」
  
  易航:「=口=」
  
  我擦!對啊!易航瞪大眼,瞬間傻了,大腦一片空白,甚至覺得自己在下一刻就能變成一縷輕煙飛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炎彬看著他:「你掛這些護身符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件事嗎?」
  
  沒……易航淚眼汪汪的和他對視,頓了頓,忽然想到已經過去一下午,自己如果要飛早就飛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而且道士整天折騰這些不也沒事嗎?那位得罪神的人都能繼續活著,他應該也能!他快速回神:「我現在是人,這些東西對我不管用好嗎,吃飯吧。」
  
  陸炎彬不放心的打量幾眼,確認他沒事,便摸摸他的頭,把買回的飯菜放在桌上,讓他過來坐下。二人簡單吃了頓飯,飯後各自洗澡,陸炎彬進浴室一看,這裡也掛著數道明黃的符,上面是用硃砂畫成的凌亂的符號,血呼啦的,異常瘮人。他沉默一瞬,淡定的洗澡,然後穿著睡衣出去。
  
  易航從塑料袋裡拿出幾道符,啪啪啪全拍在雙人沙發上,頓時踏實,心想女鬼殭屍什麼的完全不用怕了,他對某人招手,豪氣萬丈:「來看電影,老子這次絶不會往你身上撲了!」
  
  陸炎彬看他一眼,過去開電腦放映。易航堅強的看著屏幕,幾分鐘後再次掀起自己的睡衣蓋住頭,接著快速被某人扒了,他赤-裸著上半身,隨手捏起一道符蓋住眼,然後被某人奪下扔了,他鍥而不捨的繼續捏,很快把周圍的符都用完了,他哆哆嗦嗦,最後沒辦法,低頭拿起兩個護身符貼在眼皮上。陸炎彬把他的手弄下來:「老規矩,害怕就往我懷裡扎。」
  
  「不!」易航頑強的坐著,接著看到鏡頭裡出現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頓時嚇得尖叫一聲,急忙撲過去,悲憤了:「尼瑪,不管用啊!」
  
  陸炎彬拍拍他的背:「電影是人演的,你買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有心理安慰!」易航坐直,再次看著屏幕,片刻後受不了了,「大哥,別看了成麼?」
  
  「成,」陸炎彬點頭,「我們做吧。」
  
  「……」易航默默扭頭,繼續看,很快又嚇得尖叫一聲,轉身撲過去。
  
  陸炎彬非常滿意,抱著他:「你有沒有在我身上找到一種安全感?」
  
  「有你妹啊!老子這樣歸根到底都是你害的好嗎!」易航崩潰了,抬頭看他,「哥,咱看點別的吧,看點愛情片,容易培養感情啊,我跟你說你老這種追人的方式不對,換吧?」
  
  「可我覺得這辦法很有效,」陸炎彬想了想,「你如果不喜歡,我會和我朋友談談,讓他們給我想點別的主意。」
  
  易航簡直要哭了:「又是你朋友,他們都不正常啊大哥,你為啥就不能聽聽我的想法呢?你現在身在地球,就得按照地球人的規矩辦事,懂嗎?」
  
  陸炎彬不理會他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而是思考片刻,看著他:「如果聽你的意見,你能多快愛上我然後和我上床?他們給我的時間是不出一個月,你的比這個短嗎?」
  
  易航:「=口=」
  
  陸炎彬挑眉:「嗯?」
  
  易航心想老子才不自掘墳墓呢!他抹了把臉,堅強的看電影,在經過幾次尖叫後終於成功看完了,他的餘光一掃,見某人要換另一個,急忙攔著:「我累了,要睡覺。」
  
  陸炎彬看看時間:「才九點多。」
  
  「反正我困了。」易航不為所動,起身上床。
  
  陸炎彬見狀便關上電腦,過去躺好:「我抱著你?」
  
  易航牛X的哼唧一聲:「不用。」他心想有這麼多的符,這次終於能睡踏實覺了,這筆錢終究沒白花。
  
  陸炎彬沒強迫他,平靜的問:「你看窗戶上掛著的這些東西,像不像電影裡的義莊?」
  
  易航:「=口=」
  
  「我記得天師害怕殭屍從棺材裡出來,就在義莊貼滿符,可最後殭屍還是出來了……」
  
  「你閉嘴!」易航嚇得一抖。
  
  「嗯,晚安。」
  
  易航縮成一團,顫顫巍巍,欲哭無淚。
  
  陸炎彬看他一眼,再次問:「我抱著你?」
  
  易航掙扎半晌,最後翻身,默默蹭過去。
  
  祈樂沒讓顧柏來接他,而是獨自坐公車回,彼時已入夜,夜風吹在臉上,清爽愜意,他邁進小區,仰頭看看眼前的公寓,深吸了口氣,決定面對現實,便大步上樓。
  
  顧柏正準備給小樂打電話詢問他現在在哪兒、今晚還回不回,並且在心裡反省確實嚇到他了,自己太心急,應該慢慢來,他這麼想著,見房門忽然開了,便起身:「吃飯了嗎?」
  
  「吃了。」祈樂抱起自家兒子,高興的低頭親一口。
  
  顧柏暗中打量,見他神色如常,便隨口問:「今天去哪兒了?」
  
  「去找我哥了,然後去酒吧坐了一會兒。」祈樂把兒子放下,進臥室拿衣服,然後洗澡。
  
  顧柏看著他進去,怎麼都感覺這人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那今晚還試嗎?他想了想,覺得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算了,讓小樂緩緩,逼得太緊反而不好。
  
  祈樂簡單沖完澡,穿上睡衣出來,先是看了一會兒書,接著起身:「我去睡了。」
  
  顧柏點頭:「去吧,晚安。」
  
  「晚安。」祈樂回屋關門,抹了把臉,爬上床乖乖躺好,靜靜等著某人,可一個小時過去後沒絲毫動靜,他不禁詫異,那人在幹什麼?他來回打滾,半晌後起身出去,見某人的臥室關著,掙扎片刻,想不出能用什麼藉口敲門,只能圍著客廳轉圈。
  
  顧柏這幾天為了佔便宜,一直撐到很晚才睡,現在還沒到生物鐘,他正無聊的抱著電腦上網,這時聽到外面的聲音便開門看看,有些詫異:「怎麼還不睡?」
  
  「哦,我喝點水。」祈樂拿著杯子,一臉淡定。
  
  顧柏點頭:「早點睡吧。」
  
  「知道了。」祈樂收到暗示,扭頭進屋,英勇就義的躺在床上等人,但半個小時後那人還沒來,他撓了兩下床單,再次去轉圈。
  
  顧柏又聽到聲音,開門問:「怎麼了?」
  
  「哦,我撒泡尿。」祈樂滿臉認真,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
  
  顧柏看一眼,心想這人應該是覺得自己還會去,所以睡不著,便等了等,見他出來後提醒一句:「安心睡吧。」
  
  「好。」祈樂又收到暗示,進屋躺好,結果仍是半點動靜全無,他頓時憤恨,又去轉圈,接著見那人探頭,不等他開口便說:「別問了,我喝點水。」
  
  顧柏:「……」
  
  祈樂拿著杯子仰頭灌水,用力一放,轉身前看他一眼,關門進屋,心想他娘滴,要吃豆腐就快點吃,別浪費老子的感情!
  
  顧柏一怔,隱約覺得那人的眼神透著股哀怨,那一霎那簡直不可置信,小樂這是在等他?他掙扎片刻,覺得要試試,便摸了過去。
  
  祈樂乖乖躺好,暗中握拳,終於來了!
  
  顧柏打開燈,坐在床邊盯著他,思考一陣,估摸這人是想確認什麼,他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吻,見他沒反應,便撬開他的牙齒深吻起來,既然主動送到嘴邊,沒有不吃的道理。
  
  祈樂閉著眼,感覺那股溫熱捲著自己的舌頭輕柔的攪拌,熟悉的味道也漸漸在口中傳開,似乎……真的不讓人討厭,他感受一下,暫時沒硬。
  
  顧柏扳著他的下巴,吻得更深,纏綿間能清楚的聽到口中淫-靡的水聲,他的呼吸很快變重,極力控制自己,沒有再進一步。祈樂被迫仰頭,察覺口中的某物加速了攪拌的頻率,不禁皺眉,卻沒推開他,顧柏見他不吭聲自然不肯罷手,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便越來越長,到最後顧柏終於受不了,覺得再繼續下去就要擦槍走火,這才退開。
  
  祈樂的呼吸跟著亂了,早已有些迷亂,這時才稍微回神,他默默感受一下,悲催的發現有點硬了,這真不是本能反應嗎?他難道彎了嗎?他娘滴,什麼時候的事啊?
  
  顧柏喘了幾口氣,實在估摸不出小樂的目的,他盯著他看一陣,心想小樂一直沒反抗,難道是希望他進一步發展?他的眸子頓時變沉,開始解開他的睡衣。
  
  祈樂:「……」
  
  臥槽,不是吧?這是要幹什麼?!
  
  顧柏再次吻過去,雙手在他身上緩緩撫摸,然後慢慢上滑,拇指移到胸前的一點上輕輕揉了揉。
  
  祈樂只覺一股怪異的感覺從體內轟然炸開,接著急轉直下,瞬間讓他的慾望又硬了點,他頓時瘋了,終於決定面對現實,猛地推開某人,憤恨的坐起:「他娘滴,你給老子適可而止!」
  
  顧柏舔舔嘴角,目光深邃,含笑問:「……醒了?」
  
  那樣子淡定而自然,一點驚訝的表示都沒有,祈樂沉默一瞬,立刻撲過去,怒火中燒:「二圈,老子他媽的咬死你啊啊啊!」
  
  顧柏笑著接住他,微微側身躺在床上,將他抱進懷裡。祈樂來不及收勢,直接栽倒,他撐起一點,張口對著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顧柏任他咬,摸摸他的頭,收緊手臂牢牢抱著他,順便側頭在他臉上親了親。
  
  祈樂沒有太用力,很快鬆口,接著掙開他起身下床,抹了把嘴,扭頭就走。
  
  顧柏一怔:「去哪兒?」
  
  「水喝多了,我去撒泡尿。」
  
  顧柏:「……」
  

 

40

40、確定 ...

  
  顧柏簡單整理好弄皺的睡衣,靠在床頭望著臥室的門,雖然知道那人很快就會回來,但還是抵抗不了體內上湧的思念和激動,這感覺來得無與倫比,直讓人想做些什麼才好,他雖然仍不知小樂今晚的目的,卻能做個大膽的猜測,那人沒像昨晚那樣哼聲警告,而是直接睜眼,是不是代表要準備接受這段感情了?
  
  多年的守候,突破生死,失而復得,這一天終究被他等到了,顧柏嘴角勾著笑,覺得從沒這麼滿足過。
  
  祈樂從廁所回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某人的笑臉,表情不禁一僵,下意識磨磨牙,心想笑你妹啊,你以為這麼多天的賬,老子會輕易的一筆勾銷嗎?
  
  顧柏下床將他到身邊,看他幾眼,伸胳膊:「要是還不爽就再咬幾口。」
  
  祈樂拿起咬一口,抹把嘴:「就不用我做自我介紹了,是吧?」
  
  顧柏笑了:「不用,我早就知道了。」
  
  祈樂點頭,把他的胳膊隨手一扔,起身就走:「那你睡你這屋,老子要回我的臥室睡。」
  
  顧柏急忙把他按回床上,從身後將他牢牢抱在懷裡,笑著問:「這就睡了?好不容易說開,不聊聊嗎?」
  
  「不聊,老子現在沒什麼想和你聊的……」祈樂微微一頓,扭頭看他,「我爸媽搬去哪兒了?」他自從重生後遭遇的事情接二連三,日子越過越不正常,下限也在不停的被沖刷,加上親耳聽到這人的表白,導致他不能表明身份,詢問父母地址的事也就押後了,現在倒正是時候。
  
  「S市,具體住在哪兒我不清楚,」顧柏摸摸他的頭,「我父母應該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應該有他們現在換的手機號,我幫你問。」
  
  祈樂點點頭,眸子有些深。
  
  顧柏側頭看他,收緊手臂:「害怕?」
  
  祈樂沒否認,一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二是他現在還沒弄清對顧柏的感情,但萬一真的成了,他不知道父母對這件事的態度,當然害怕。他前世因為生病已經讓父母操碎了心,現在重生又要讓他們糟心,這就是不孝了。
  
  顧柏能明白他的想法,再次摸摸他的頭,安慰:「你父母那麼疼你,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
  
  祈樂應了聲,心想也對,他一直挺乖,就算將來真的和顧柏有點什麼,在父母眼裡總比他死了強。
  
  顧柏想了想:「這馬上就要開學,開學後你得補考,C市和S市離得挺遠,如果坐飛機在雙休日去,頂多在S市待一個晚上,國慶節倒是可以,但得等一個多月以後,你怎麼想的?」
  
  「儘快吧,我先考試,然後你去問手機號和地址,我看看課表是怎麼排的,如果條件允許我就逃課去。」
  
  「嗯,我陪你。」
  
  祈樂掰開他的手臂,起身:「那我睡了。」
  
  「睡這麼早幹什麼?」顧柏重新將他抱進懷裡,「再聊聊。」
  
  「……」祈樂說,「老子沒什麼想和你聊的了謝謝。」
  
  「我有,」顧柏側頭看他,笑著問,「關於咱們的事,你考慮的怎樣了?」
  
  「……不怎麼樣,」祈樂躲開他的目光,接著忽然看到前面的牆壁,不禁問,「我那幅畫呢?拿出來掛上,怎麼說也是老子畫的。」
  
  顧柏瞭解的問:「就是你那幅寫錯日期的畫?」
  
  「沒寫錯,老子本來就是在那天畫的謝謝。」祈樂瞪他,大有你敢笑一聲試試,敢笑你就死定了。
  
  顧柏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手上加力不讓他逃開,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目光深邃:「和我在一起吧,嗯?」
  
  祈樂心底微微一震,沉默半晌,最終點頭:「我會考慮。」
  
  顧柏含笑看他:「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祈樂說,「你耳朵有問題嗎?」
  
  「不,你既然肯讓步,我覺得趁熱打鐵更重要,誰知道你要考慮多久,」顧柏溫和的眸子裡都是笑意,「我們可以先試試,就這麼說定了。」
  
  祈樂:「……」
  
  祈樂用力掙開他,並在他把自己拉回去之前跳開:「晚安,老子去睡覺,」他轉身出去,走了幾步卻發現某人一直跟著他,不禁扭頭,「你跟來幹什麼?」
  
  顧柏一臉淡定:「回去睡覺。」
  
  「……滾回你的臥室睡,」祈樂進屋,關門前看他一眼,「哦,你要是再敢半夜三更溜過來,老子就把你那玩意兒剁了!」
  
  「……」顧柏看著摔上的房門,頓時無奈,以小樂的脾氣,估計短時間內自己都別想再抱著他睡了,早知道剛才就多佔點便宜。
  
  祈樂撲倒在久違的大床上,來回滾了滾,很快睡去,他第二日醒的很早,睜眼後瞬間對上一張臉,立刻沉默。
  
  顧柏躺在他身邊,笑著問:「醒了?」
  
  「……」祈樂一字一頓,「二圈,你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嗎?!」
  
  顧柏把他抱在懷裡揉了揉,解釋:「我是剛剛進來的,等你吃早飯。」
  
  祈樂打量,見他衣服都穿好了,覺得應該是真的,便點點頭,起身下床,飄去浴室洗漱。顧柏跟在身後,靠著浴室的房門,靜靜看他。祈樂快速收拾妥當,用毛巾擦了把臉,詫異的問:「你一直站在這兒幹什……唔嗯……」
  
  顧柏捏著他的下巴來了個早安吻,拉著他出去:「走吧,吃飯。」
  
  祈樂:「……」
  
  臥槽,這與前段時間的冷漠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啊!祈樂回神後已經坐在椅子上了,他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飯,又看看對面的某人,在心裡感慨,到底是與以前不一樣了。
  
  二人吃完飯,祈樂便雷打不動的複習,不過這次他們挨得很近,並且休息時不再是簡單聊天,而是他被某人揉在懷裡,偶爾還要被親幾下,他的內心波濤洶湧,尼瑪這人以前看著明明挺斯文挺溫雅,哪來這麼多的小動作?他拍掉某人的爪子,認真看著他:「你差不多適可而止吧?」
  
  「我們現在是戀人,這很正常。」
  
  「放屁,老子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撐死就是牽牽小手,」祈樂瞪眼,「哪和你一樣?」
  
  「那是你,其實大多數人都和我一樣。」顧柏解釋,想起小樂和小穎有段過去,暗道萬一這人知道小穎喜歡的其實是自己而不是他,會不會又炸毛?他們才剛在一起,為了保險起見,這件事還是以後說吧。
  
  祈樂嚴肅認真:「你現在是和我談,而我是那種牽牽手的人,懂嗎?」
  
  「哦,你不適應……」顧柏陷入沉思,祈樂盯著他,本以為這人能說點人話,諸如「我以後注意」之類的,可誰知等了等,卻見他摸摸自己的頭,溫和的安慰:「沒事,過幾天就習慣了。」
  
  祈樂:「……」
  
  顧柏看一眼時間,放開他:「行了,看書吧。」
  
  「……」祈樂氣咻咻的抱著書平移,遠離他,繼續複習,接著再次被某人吃豆腐,不過他發現頻率低了,估計是和剛才的談話有關,這才稍微滿意。顧柏含笑看他,自己故意多佔便宜果然有好處,現在既不會讓小樂炸毛,又能爭取福利,一箭雙鵰。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祈樂只覺大腦發脹,恨不得把這些書全吃了,顧柏看看他:「學累了就歇會兒。」
  
  「沒事,還有好多沒看呢……」祈樂抹了把臉,準備再戰,這時只聽清脆的鈴聲忽然響了,他拿出手機,發現是葉水川,便按下接聽鍵:「喂,哥。」
  
  「我是你哥夫,」鐘睿淵在那頭笑呵呵的問,「有空嗎,出來喝一杯,你朋友也在。」
  
  祈樂詫異:「我哪個朋友?」
  
  「就是昨晚你說缺愛的那個,」鐘睿淵笑著說,「我朋友昨晚見了他一面,還挺滿意,準備今晚約出來喝酒,彼此熟悉一下,就在你哥上班的酒吧,你來嗎?」
  
  祈樂詫異:「他們這是要相親?」
  
  「不算吧,昨晚就確定在一起了。」
  
  才見過一面就確定了……祈樂滿臉黑線,不抱希望的問:「是你朋友先確定的?」
  
  「是,你來吧?」
  
  祈樂掙扎片刻,還是擋不住好奇心的趨勢,點頭:「我去看一眼,然後就回。」
  
  「隨便你。」
  
  祈樂掛上電話,起身就走。顧柏看著他:「去哪兒?」
  
  「去酒吧,馬上回來,你不用送了。」
  
  「反正我也沒事,陪你去,」顧柏拉著他出門,心情甚好,「順便宣告一下所有權。」
  
  祈樂:「……」
  
  二人很快到達酒吧,沈書等人照例坐在吧檯,見到他們都有些詫異,因為這二人平時雖然總在一起,但看著並不親密,現在則是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他們是一對。寧逍坐在沙發沉默的注視他們,他之前也隱約覺得這二人其實沒什麼,畢竟顧柏的神色一直很淡漠,可今天不同,那人的眼底都是遮不住的笑意,顯然已經釣到手了。他的眸子頓時冷到極點,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上去就等於自找沒趣,便把桌上的酒喝完,起身離開。
  
  葉水川正招呼自家男人和男人的朋友,見他們過來,眼睛瞬間亮了,上前把祈樂拉到旁邊:「小遠,你們成了?」
  
  祈樂點頭:「成了。」
  
  葉水川高興的捧著他親一口:「好樣的!」
  
  顧柏眸子一寒,把媳婦拉到懷裡,擦他的臉:「我知道你是他哥,但以後控制一下,他現在是我的,別隨便親。」
  
  葉水川笑得更好看,一點都沒生氣:「好。」
  
  祈樂抽抽嘴角,不理會他們,目光一掃,沙發上除了自家哥夫和熱血醫生外還坐著一個人,這人不到三十,長得挺斯文,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眼狹長漂亮,特別迷人,他的目光內斂,透著股寧靜的味道,看著……挺正常。
  
  他在心裡流淚,尼瑪這些人如果單看外表都是正常人。
  
  熱血醫生見到他很高興,起身過去:「太好了,你也來了。」
  
  祈樂將他拉到旁邊,小聲問:「他有哪兒不正常?」
  
  「我也想問你,原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祈樂問,「你們昨天見面說了什麼?他為什麼那麼痛快的就同意了?」
  
  「沒怎麼說話,」醫生交代,「他往我頭上戴了個東西,看我一眼,說了句行,然後我就走了。」
  
  「……」祈樂嘴角一抽,「什麼東西?」
  
  「一對貓耳。」
  
  祈樂:「……」
  
  「別這樣看著我,」醫生說,「我問過,他沒S-M傾向,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出他有哪不正常,你不會騙我呢吧?」
  
  「你傻嗎,我騙你有什麼好處,」祈樂看一眼身後的人,小聲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趕緊走吧,別為了你那點破事業把自己搭進去,這就悲劇了。」
  
  「不,這不是最悲劇的,悲劇的是我其實是直男。」
  
  祈樂:「……」
  
  「不過沒關係,」醫生一本正經,「如果他真不正常,我能把他變正常,這樣我就沒事了。」
  
  祈樂:「……」
  
  醫生扔下他,回去坐好,祈樂掙扎片刻,也過去了,顧柏早已落座,正和他們聊天,見他回來便讓他坐在自己身旁,伸手圈住他。祈樂看幾眼,詫異:「你認識他?」
  
  「嗯,以前見過幾面。」
  
  祈樂沉默,忽然想起這人以前也見過陸炎彬幾面,但他和這人相處這麼多年,二圈應該是正常人啊!
  
  顧柏看他一眼:「怎麼?」
  
  祈樂強迫自己鎮定:「你和我哥夫……是朋友嗎?」
  
  「不是,我也是最近才認識他。」
  
  祈樂放心了,至於這人為什麼和那兩人見過,他能以後再問,他靜靜觀察,只見那人看著醫生:「開房去嗎?」
  
  祈樂:「……」
  
  醫生一怔,掏出小本本寫字,看著他:「我們才剛認識。」
  
  「嗯,我對你的外貌挺滿意,想看看在床上合不合拍,去嗎?」
  
  「你太心急,」醫生刷刷寫字,「應該慢慢來,先看性格合不合,然後再考慮別的。」
  
  那人點點頭,和他聊天,過了一會兒問:「開房去嗎?」
  
  「你這就不對了,」醫生耐心的勸,「都說了要慢慢來,而且縱-欲傷身,要控制,懂嗎?」
  
  「我已經一年多沒縱-欲了,」那人淡淡的說,「我對人比較挑。」
  
  醫生刷刷寫字,一邊和他聊天,一邊問了幾個問題,還是覺得這人挺正常。
  
  那人喝了口酒:「開房去嗎?」
  
  醫生看看小本本,又看看他,最後一咬牙:「走。」
  
  祈樂差點噴了,他急忙拉著某人狂奔到小角落:「臥槽,你瘋了?!」
  
  「我就是想知道他在床上的表現是不是不正常。」
  
  「那你也不用這樣啊!」祈樂懷疑的盯著他,暗道這也是神經病不成?
  
  「放心,我會沒事的,」醫生側身,從口袋摸出一個小巧的防身電棍,得意的笑,「你看這是什麼?」
  
  祈樂:「……」
  
  臥槽,你真是醫生嗎?!
  
  醫生拍拍他的肩,轉身回去,看著某人遞過來的手,淡定的把手伸給他,於是二人恩愛的牽著手,悠哉的出了酒吧。祈樂默默望著門口,看一眼鐘睿淵:「哥夫,你那朋友……有啥不正常的地方嗎?」
  
  「沒有,很正常。」
  
  老子不信你……祈樂望著他:「那他有啥特殊愛好嗎?性格怎麼樣?」
  
  「你是怕你朋友被欺負吧?放心,」鐘睿淵笑呵呵的安慰,「我朋友對人一向不錯,而且家庭背景很強,身手也不錯,如果有人欺負你朋友,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身手不錯?」
  
  「嗯,散打高手,絶對厲害……你怎麼了?」
  
  「……」祈樂心想那白痴醫生的電話號碼早就被他扔了,現在也聯繫不上啊,他捂著脆弱的小心臟,「木……木事……」他微微一頓,「他算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這麼牛的人,怎麼還用你幫忙找對象?」
  
  「他說想定下來,讓我找人,其實喜歡他的不少,他之前也談過幾個,但最後都莫名其妙跑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祈樂:「……」
  

 

41

41、開學 ...


  祈樂變換各種話題試探,依然沒從鐘睿淵口中套出有用的東西,不過從剛才的對話推測,他說什麼也不信那人是正常人,只能在心裡為白痴醫生默哀兩秒鐘。
  
  葉水川有工作,喝了杯酒便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拉過自家弟弟,小聲提醒:「我記得顧柏一直有個特別喜歡的人,你注意點,別讓那人把顧柏搶了,哦對了,你們做了嗎?」
  
  其實那個人就是我……祈樂抽抽嘴角:「沒。」
  
  「反正都已經定了,怎麼不做啊?」葉水川耐心教育,「做了吧,你電腦裡有片子,多學學,適當的主動一點,讓顧柏更喜歡你,他比寧逍可靠,以後就跟著他吧。」
  
  主動你妹啊,老子被他吃的豆腐夠多了,如果真主動,老子肯定就被他直接吃了好嗎,祈樂滿臉黑線,默默點頭:「你去工作吧。」
  
  「嗯,你加油。」葉水川放開他,和鐘睿淵纏綿的接了個吻,起身離開。
  
  顧柏湊過來抱著自家媳婦:「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大意就是你以前有心上人,讓我小心點。」
  
  顧柏應了聲,笑著親他一口,玩味的低聲問:「就沒說點別的?」
  
  祈樂側頭,懷疑的看著他:「他也找你聊了?什麼時候?我剛才把那白痴醫生拉走之後嗎?」
  
  「沒有,」顧柏笑了,「我只是覺得他上次既然能往我手裡塞潤滑劑和套子,現在不可能只對你說這些吧?」
  
  「……」祈樂說,「你真聰明,所以別明知故問了謝謝,而且咱們現在算是試用期,不能做那種事,懂嗎?」
  
  顧柏惋惜的在心裡嘆氣,表情不變。
  
  祈樂見他沒反駁,便覺得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高興的拍他的胳膊,正要誇幾句,只聽鐘睿淵忽然笑呵呵的開口:「試用期算什麼,想當初我和我老婆還不認識,照樣做了。」
  
  祈樂提醒:「……我哥那是被下藥了好嗎,誤打誤撞的碰上你,否則你哪能得手。」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吃到了,」鐘睿淵看著顧柏,「吃吧,吃完後就從試用期轉正了。」
  
  顧柏含笑不語,只覺這話說的真有道理。
  
  「……」祈樂悲憤了,「我怎麼說也是你弟弟好嗎?你怎麼能幫著他?」
  
  「我這是幫你轉正,」鐘睿淵一臉和氣,「我老婆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祈樂:「……」
  
  祈樂氣咻咻的起身,準備離開,決定以後遠離這些人,鐘睿淵叫住他:「別走這麼早,這才幾點啊,再聊聊,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多可憐。」
  
  祈樂斜眼看過去:「你不是有一大堆朋友嗎?讓他們陪你。」
  
  鐘睿淵搖頭:「我朋友其實不多,就那麼幾個談得來的。」
  
  祈樂心想也對,這世上終歸還是正常人的比例高,他抽抽嘴角:「有那幾個朋友就夠了,找他們聊,哦,我記得有個陸炎彬,把他叫出來。」
  
  「他現在估計在看電影,沒空理我。」
  
  祈樂沉默一瞬:「……鬼片?」
  
  「嗯,好讓那個叫易航的投懷送抱,這還是我們出的主意,所以我覺得他應該……」鐘睿淵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什麼,便掏出手機,「你們先別走,我打電話問問。」
  
  陸炎彬確實在看電影,某位二百五哆哆嗦嗦窩在沙發上,一副可憐樣,彷彿隨時都會衝過來抱著他,正是溫馨(?)的時候,此刻接到電話自然不肯去,他看一眼屏幕:「這片子快完了,據說最後幾個鏡頭非常恐怖,我不想浪費這些機會,你如果不急就等會兒……嗯?行,我帶一瓶,掛吧。」他放下手機,見旁邊的人正在揉眼,便伸手扒拉下來,耐心的哄:「乖,害怕就到我懷裡來。」
  
  「……不是,我有點看不清,」易航顫聲說,接著隨手摸摸,摸出一個眼鏡,他微微側身,低頭戴上,看著屏幕,「現在好多了,繼續看。」
  
  陸炎彬點頭,將目光重新轉回,這時畫面開始進入恐怖階段,他都已經做好被擁抱的準備了,可等了等,卻不見某人有反應,他扭頭看看,那人的眼鏡框很寬,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眼睛,他不禁傾身,發現某人確實睜著眼,他盯著看了兩秒鐘,果斷摘下眼鏡,接著看到鏡片上貼著一雙眼睛,簡直能以假亂真。
  
  陸炎彬:「……」
  
  易航動動眼皮,緩緩睜開,瞬間對上某人的視線,乾笑:「是你啊,又見面了,好巧,呵……呵呵……」
  
  陸炎彬:「……」
  
  易航慢吞吞向沙發裡縮,識時務的介紹:「這是上課睡覺不被抓的大神器,我白天買的。」
  
  陸炎彬點頭,倒沒生氣,而是回去操作滑鼠:「那把剛才那點重看一遍,你肯定會扎到我懷裡來。」
  
  易航受不了了,崩潰的過去阻止:「大哥,咱看別的電影吧?我讓你抱著我看還不行嗎?!」
  
  陸炎彬想了想,平靜的問:「睡覺的時候也讓我抱?」
  
  易航:「……」
  
  「所以還是看這個。」
  
  易航哭了:「哥,去問你朋友吧,我認了,你老換個辦法吧啊啊啊!」
  
  「嗯,你如果不喜歡,我就換,」陸炎彬摸摸他的頭,接著轉過他的下巴,「來,先把這點看完。」
  
  「不!」易航悲憤,「既然已經決定換,老子就不看了!」
  
  陸炎彬思考一瞬,點頭:「也行,過來親我一下。」
  
  易航心想都不知接過多少吻了,誰還在乎這個啊,便湊過去親一口,期待的望著他,一副呆萌樣:「行了吧?」
  
  陸炎彬沒想到他能這麼痛快,當下一怔,接著快速回神,把他向沙發裡一按,捏起他下巴便吻,探進去和他的舌攪在一起,直到雙方的呼吸都有些不暢才放開,他用拇指擦擦他的嘴唇,低聲說:「我出去一趟,你如果困了就早點睡。」
  
  易航窩在沙發緩氣,見他關上電腦起身要走,急忙過去拉他,驚悚的說:「現在是晚上,你別把我獨自扔在公寓裡,我跟你一起去,順便給你朋友提點寶貴的意見。」
  
  陸炎彬不答,而是盯著他直看。
  
  易航縮了縮,卻沒鬆手:「……怎麼了?」
  
  「他們說你會越來越離不開我,」陸炎彬平靜的敘述,「果然不假。」
  
  易航:「……」
  
  「沒事,你既然不喜歡看電影,我這就換,」陸炎彬摸摸他的頭,「反正結果都是不出一個月。」
  
  易航:「……」
  
  陸炎彬拉著他的手,下樓開車,很快到達酒吧,祈樂這時還沒走,見到某位二百五不禁詫異:「你也來了?」
  
  易航一怔,立刻激動的撲過去:「親人!我又見到你了啊啊啊!」
  
  顧柏急忙把媳婦抱進懷裡,看著某人一頭紮進沙發,淡漠的說:「他是我的,以後別亂撲。」
  
  易航哀怨的揉揉腦袋,轉身坐好,看他們一眼:「你們……成了?」
  
  祈樂動動身體,找到舒服的姿勢:「嗯。」
  
  易航雙眼發亮:「你被爆了啊!」
  
  「……暫時還沒,」祈樂淡定的看著他,「不過我能保證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肯定是心甘情願的,你就不一定了。」
  
  易航:「=口=」
  
  顧柏聽著媳婦那句「心甘情願」,不禁收緊手臂,側頭他在臉上親一口。
  
  陸炎彬在易航身邊坐下,從口袋摸出一瓶東西,遞給鐘睿淵,後者笑呵呵的看一眼,推給顧柏:「給,北區的GAY BAR是我朋友開的,這是從那兒要來的高級貨,有錢都不見得能買到,絶對好用。」
  
  顧柏拿起看看,微微挑眉,從容的裝進口袋:「謝了。」
  
  祈樂頓時瞪眼:「什麼東西?」
  
  顧柏笑著摸摸他的頭:「沒什麼。」
  
  「……」祈樂說,「你把老子當傻子嗎?!」
  
  顧柏見他要炸毛,急忙按住揉了揉,耐心的哄:「怕什麼,我又不來強的。」
  
  祈樂心想也對,便慢慢冷靜,看一眼身邊獨自傷心的二百五,拍他的肩:「放心,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有個人肯定比你還慘。」
  
  易航頓時來了興趣:「誰?」
  
  「咱們討厭的醫生,」祈樂將事情簡單說一遍,「他們去開房了,現在還不知怎麼樣。」
  
  「我擦,才見過兩面啊,」易航說,「那人長什麼樣?有啥愛好?哪不正常?」
  
  「暫時不清楚。」
  
  「沒事,反正那傻X肯定被爆,活該,這就叫自作自受。」易航滿意了,得意的笑兩下,接著發現某人在和他朋友商量辦法問題,立刻仔細聽著。
  
  鐘睿淵笑呵呵的看著陸炎彬:「早告訴你直接上,用你的技術去征服他,肯定管用。」
  
  易航提醒:「這是在討論怎麼追人。」
  
  「我知道,這叫先上車後補票。」
  
  易航:「……」
  
  祈樂覺得這話題有點危險,生怕他們教壞顧柏,便拉拉他:「二圈,我想回家。」
  
  顧柏知道他的意思,便笑著和那幾人道別,拉著他離開,在上車前指指斜對面的酒店:「一般從這裡出去開房都去那兒,那人應該在上面,你和他的關係很好?」
  
  祈樂抽抽嘴角:「沒多大交情,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那白痴醫生一直想讓我告訴他換身體的事,我當然不能說。」
  
  顧柏點頭:「那我們回去?」
  
  「回吧。」祈樂上車,仰頭看看金碧輝煌的酒店,在心裡默哀,醫生,你自求多福。
  
  某位醫生被他男人拉著去酒店,一路上到五樓,最後進了間客房,他捏著小本本:「要怎麼辦?」
  
  那人看看他手裡的東西,指著「魚明傑」三個字:「這是我的名字,你在寫什麼?」
  
  醫生合上小本:「沒什麼。」
  
  「那就做吧,」魚明傑說,「先去洗澡。」
  
  醫生率先進浴室,這是用玻璃做的,上半部分透明,下半部則帶著磨砂,他在心裡滿意的點頭,一邊洗澡一邊觀察那人,結果沒發現不正常的地方,便穿上浴衣,將電棍揣進懷裡,開門出去,暗中把它放在枕頭下,捏著小本本觀察那人洗澡,仍沒發現問題。
  
  魚明傑很快洗完,他只在腰上纏了條浴巾,上床後便伸手扯了,將某人困在懷裡,親親他的額頭:「開始做吧。」
  
  醫生一咬牙:「嗯。」
  
  魚明傑扳著他的下巴親吻,順便解開他的浴衣,快速將他扒光,並且在他身上來回撫摸。
  
  醫生心想挺正常啊,看來自己猜錯了,他見這人要拿潤滑劑,便推開他:「不做了。」
  
  魚明傑並沒生氣,將他按在床上:「都已經這樣了,停不了。」
  
  「那好吧。」醫生點頭,接著趁他不備用力將他踹開,手探到枕頭下,快速拿出電棍按下開關,他算準了時間,估摸這人肯定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撲回,但他不知道某人練過,自己的那一下根本不管用,於是在他把電棍伸出的同時那人剛好重新把他壓在身-下,人體導電,而此刻他們渾身赤-裸抱在一起。
  
  只聽那一瞬間噼啪作響,兩人同時開始哆嗦。
  
  魚明傑:「……」
  醫生:「……」
  
  魚明傑望著他:「快……關……上……」
  
  醫生被電得渾身直抖:「我……控……制……不……了……」
  
  魚明傑提醒:「動……動……手……指……」
  
  「手……麻……了……」
  
  魚明傑:「……」
  
  醫生繼續抖:「電……是……滿……的……」
  
  魚明傑:「……」
  
  魚明傑極力掙扎,由於抖動的影響,他很快從某人身上脫離,這才終於不抖了,他喘了口氣:「還好不是那種電力強的,否則都得暈過去。」
  
  醫生渾身發麻,默默望著天花板:「……嗯。」
  
  魚明傑快速恢復狀態,拿過電棍關上,隨手一扔,摸摸某人的臉:「不用再考慮性格方面的事了,你很合我的胃口。」
  
  「……」醫生說,「那是你單方面的感覺,你是不是應該聽聽我的看法?」
  
  「不用,」魚明傑打開潤滑劑的蓋子,「我有把握你會喜歡我,嗯……咱們相處兩天,如果可以就去國外登記結婚,現在先做吧。」
  
  醫生:「=口=」
  
  祈樂和顧柏回公寓,各自洗澡,祈樂擦擦頭髮,盯著顧柏,勾手指:「那東西呢?拿出來。」
  
  顧柏笑笑:「就是潤滑劑,你又不是沒見過。」
  
  「不行,我一定要看。」
  
  顧柏沒辦法,從櫃子裡摸出一個瓶子,遞給他。祈樂看一眼:「這和在我哥家裡看到的一樣啊。」
  
  「嗯,估計也是從店裡要的。」
  
  祈樂應了聲,扔給他。顧柏便將之前買來卻沒機會用的普通潤滑劑放回到櫃子裡,含笑看著小樂:「不早了,睡吧。」
  
  祈樂點頭,轉身回屋,餘光見某人又要跟著,立刻眯眼:「睡你那屋。」
  
  顧柏看著那人走遠,頓時嘆氣。
  
  生活照常進行,一天後終於開學,祈樂早早起了,找到指定教室,坐在前排,準備認真聽課,這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他剛剛坐下便過來一群女生,熱情的圍著他。祈樂先是驚悚,繼而暗爽,原來他這麼受女生歡迎嗎?
  
  「小遠。」
  
  祈樂側頭,發現身邊坐下一個人,完全不認識。而那群女生見狀則上前拍拍那人的肩膀,又曖昧的看看他們,很快散了。
  
  他不禁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42

42、同學 ...


  祈樂打量眼前的陌生男生,這人的長相算是中上乘,笑起來很好看,並不讓人討厭,他不清楚他的來意,便不動聲色的坐著,這些人還不知道他「失憶」,不過在大學,同學間本來就沒什麼交情,大都是和同宿舍的關係比較好,但他沒住宿,而據葉水川說原主人一顆心都在寧逍身上,估計沒空理會別人,別人對他的「失憶」應該只會好奇一陣罷了。
  
  所以那幾個女生能對他熱情還真是奇怪……祈樂這麼想著,再次暗爽,不管什麼原因,反正自己受女生歡迎是事實。
  
  「今天心情似乎不錯,遇上什麼好事了?」那人笑著問。
  
  祈樂回神:「沒什麼。」
  
  那人應了聲:「怎麼忽然坐在前排了?」
  
  祈樂估摸這舉動可能和鄭小遠的習慣不一樣,聳聳肩:「我這學期想努力學習,最好能拿獎學金。」
  
  那人明顯一怔,讚賞的看著他:「想法不錯,如果有不會的可以問我,」他微微一頓,見桌上攤著大二下學期的書,頓時瞭然,「這週末好像就補考了,複習得怎麼樣?」
  
  「就那樣,大部分都背了,誰知道能不能過,據說補考的監考不嚴,」祈樂默默望著他,「你說我弄張縮印小條帶進去會被抓嗎?」
  
  那人不答,盯著他直看。
  
  祈樂有些詫異:「怎麼?」
  
  「沒事,」那人打量幾眼,遲疑的說,「就是覺得你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嗯,我暑假經過神的點化,以後準備走氣質路線,」祈樂一本正經,「你看我是不是脫胎換骨了?」
  
  那人不禁笑了,點頭:「變得更有自信了,看著比以前好。」
  
  「那是,」祈樂非常高興,「你很有眼光嘛,話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那人:「……」
  
  祈樂乾咳一聲,想說自己失憶了,可餘光一掃,見寧逍來了,此刻已走到近前。寧逍剛進門就看到他了,門口和前排挨得很近,他便在路過時停下,隨口問:「怎麼坐在這兒了?」
  
  那人微微睜大眼,簡直不可置信。與此同時,祈樂明顯感到投在這裡的視線變多,他掃幾眼,發現男女都有,其中女生居多,漸漸的連周圍都變得有些安靜,他頓時滿臉黑線,心想不就是寧逍忽然和他說話了嗎,不至於吧,他之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寧逍自然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問你話呢?」
  
  「……啊?」祈樂轉回視線,「我想好好學習。」
  
  寧逍點頭,看一眼那頭的人:「在聊天?你對他有印象?你現在能想起多少?」
  
  「你猜。」
  
  寧逍冷眼看他:「你除了會說這個還會說什麼?」
  
  祈樂挑眉:「你猜。」
  
  寧逍:「……」
  
  那人聽得清楚,不禁問:「怎麼回事?小遠,他什麼意思?」
  
  祈樂簡單解釋:「就是我的腦袋在暑假撞了一下,傷的雖然不重,但成功的讓我失憶了,所以我現在不認識你們。」
  
  那人驚訝:「失憶?」
  
  他的聲音不高,但教室比較靜,眾人聽得清楚,頓時驚起一陣騷動,接著那群女生以及附近的人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失憶……失憶……鄭小遠失憶了……據說撞到頭,失憶了……這種事貌似狗血劇裡經常出現……是啊,沒想到還真有,這次見到活的了!」
  
  祈樂:「……」
  
  祈樂像動物園的猴一樣被圍觀,不同的臉在面前晃來晃去,亢奮的叫著「看看我,有印象嗎,真失憶了嗎,太神奇了吧」,他抽抽嘴角,正要開口,只聽那群女生說:「或許是穿越,就是那種死後靈魂上了別人的身,然後開始虐渣攻,接著找到一個深情的正牌攻,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哎呀,這故事真美好。」
  
  祈樂:「……」
  
  祈樂瞬間震驚,雖然「攻」的稱呼比較陌生,但完全不影響整體意思,他簡直驚了,臥槽,這群女生是怎麼回事?他乾笑:「怎麼可能啊……呵呵……」
  
  女生嬌笑:「知道不可能,說著玩嘛。」
  
  祈樂額上冒汗,尼瑪說著玩也未免太真相了吧喂!他看著眾人:「別問了,我一個都不認識,沒什麼好看的,散了吧……不,我不用細看,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覺頭疼,正想怎麼把他們打發掉,這時上課的鈴聲響了,人群立刻作鳥散,他左右看看,寧逍早已離開,去後面找位置坐下,倒是身旁的人還在,估計是準備坐在這了。
  
  那人看著他:「我叫萬磊,真不記得?」
  
  「……真的,別問了。」
  
  萬磊點點頭,專心上課。祈樂也開始認真聽講,很快昏昏欲睡,心想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真是受不了,他在心裡嘆氣,打起精神繼續聽,勉強熬過一小節,進入休息時間,那群女生再次圍上來。他瞬間肝顫,但等了等,見她們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這才鬆氣,立刻飄飄然,心想原主人真的很受女生歡迎啊有木有,他滿臉微笑,耐心的和她們聊天。
  
  這些人的話題先是圍著寧逍轉,等確認他已搬家並對寧逍沒好感後便開始勸他找個好攻,接著話題換成服裝和化妝品,然後聊八卦:「聽說有個大一的在暑假死了,知道嗎?」
  
  祈樂微微一怔,仔細聽著,接著見另一人回話:「嗨,這年頭死個人不是很正常嗎,尤其在大學,那人是因為什麼?失戀?」
  
  「據說是取快遞,你們看宿舍區和教學區中間那條路上現在裝紅綠燈可能就是因為他。那條路上半年修完變寬了,來往的車多,我就說早晚要出車禍,沒想到這麼快,哦,不過這不是重點,」先前的人說,「重點是那人好像住在本市,暑假特地打車過來取快遞,因為他買的是充氣-娃娃,不敢往家裡寄。」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全噴了,祈樂滿臉黑線,準備下次見到易航問問他是不是這件事的主角。上課鈴很快敲響,進行第二小節的課,然後換教室上第二節大課,萬磊仍坐在他身邊,偶爾替他解答幾個問題,特別有耐心,相處下來倒是挺愉快,直讓那群女生的目光更加曖昧,祈樂完全不能理解她們,也懶得去問,下課後便收拾東西起身離開。萬磊和他一起出去:「下午只有一節課,排在後半段,你準備去哪兒?回去?」
  
  「太麻煩,還得再回來,」祈樂想了想,「我去圖書館看書吧,反正要考試了。」
  
  「那正好,我也打算去圖書館,一起吧,」萬磊邊說邊下樓,「咱們先去食堂,你還記得食堂在哪兒嗎?」
  
  「這就不用了,有人陪我吃飯,」祈樂看著他,有些詫異,「這才剛開學你就要跑圖書館?你也掛科了?」
  
  「不,我準備考研,誰陪你吃……」萬磊說著一頓,看向那邊的人,「你們一起?去哪兒吃?不如加我一個?」
  
  祈樂不禁扭頭,發現寧逍不知何時到了身邊,他轉回視線:「不是和他。」
  
  寧逍沒想過要搭話,只是看到這二人在一起,有意無意的向這邊走了走,他已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大概,這時掃了某人一眼,沒開口。
  
  萬磊詫異:「那是和誰?」幾人說話間已下樓,祈樂正要答,只聽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看看,發現是顧柏,便接起:「喂,你在哪兒?」
  
  「在主樓,你在哪兒?」
  
  「我也在主樓……我看見你了,掛吧。」祈樂合上手機,對那邊揮手,身旁的二人看過去,見主樓下停著一輛車,車旁站著一個男生,那人笑著過來,親暱的將這人摟在懷裡,還順便摸摸他的頭。
  
  萬磊頓時愣住,寧逍的眸子一寒,仍是一語不發。
  
  顧柏看他們一眼,拉著小樂的手:「走吧。」
  
  祈樂點頭,揮手和萬磊道別,很快離開,後者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上車,餘光見寧逍要走,便急忙問:「你們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寧逍掙開他,同樣望著那邊,那兩人既然成了,他便不屑做那種搶人的蠢事,可現在看著他們的互動,他仍是不爽,他掃一眼旁邊的人:「雖然你藏得挺好,但我知道你和我們一樣。」
  
  萬磊微微一僵,只聽他說:「我還知道你喜歡他,不過他現在變化特別大,你最好確實是不是還喜歡,如果不是,我勸你別攪進來。」
  
  萬磊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沉默不語。
  
  顧柏專心開車,隨口問:「上午感覺怎麼樣?剛才的人是誰?」
  
  「我同學,新認識的,」祈樂說著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看他,雙眼發亮,「二圈,我現在很受女生歡迎!」
  
  顧柏微微一頓,挑眉:「她們都和你聊了些什麼?」
  
  「很多,」祈樂簡單交代,「還說了點八卦……哦對,易航!」他掏手機撥號,等了等,很快聽到某位二百五的聲音,他頓時笑了:「問你件事。」
  
  易航應了聲:「問。」
  
  「你是不是因為取快遞被車撞了?」
  
  「你怎麼知道?」易航驚訝,「難道學校給我開追悼會了嗎?」
  
  祈樂滿臉黑線:「不,你想多了謝謝,是因為快遞比較特殊,所以傳開了,你買的真是那東西?你饑-渴到這種程度了?」
  
  「你才饑-渴,你們全家都饑-渴,」易航反駁,「那是我玩的遊戲裡的女神,我找網站定做的,買來收藏瞻仰,存了一學期的錢呢。」
  
  祈樂嘴角一抽:「你買那東西收藏,誰信啊?」
  
  「你愛信不信,你懂什麼,那東西看著比別的真實,為了買它,我每天只吃兩頓飯,這才存夠,」易航傷心,「結果我那天太激動沒看到對面的車,就撞了……女神連一眼都沒來得及看,」他微微一頓,立刻亢奮,「對啊,我能重新買!反正我現在有錢,就這樣吧,我掛了!」
  
  「喂?喂?」祈樂盯著手機,心想你真是二百五,要是讓陸炎彬看到你買充氣-娃娃,你絶對死定了!他眨眨眼,想起二百五出賣過自己,便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收起手機,不準備警告了,他扭頭,回到剛才的話題,美滋滋的說:「好多女生喜歡我!」
  
  顧柏嘴角帶著笑,提醒:「你想想鄭小遠的身份,她們是在把你當閨蜜。」
  
  祈樂:「……」
  
  祈樂回想上午的談話,頓時傷心:「為毛是閨蜜?你說我告訴她們我是直男,她們信嗎?」
  
  顧柏看著路面,把車停在一間飯店前,扭頭看他,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祈樂驟然想起二人目前的關係,默默的和他對視,一臉純潔:「我說著玩……」
  
  顧柏揉揉他的頭,溫柔的鼓勵:「沒事,你告訴她們是直男想幹什麼,說出來我聽聽。」
  
  「……真說著玩。」祈樂慢吞吞向後縮,這種心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顧柏看著他的樣子,忍著笑,開門下車:「走吧,吃飯。」
  
  祈樂默默跟著他,順便暗中打量,神情既無辜又可憐,害得顧柏好幾次差點沒忍住往上撲,二人找地方坐下吃飯,又在四處轉了轉,顧柏下午第一節有課不能陪他,便將他送回學校:「你去哪兒?」
  
  「去圖書館,萬磊發短信說給我佔座了,哦,萬磊就是剛才那個人,我覺得人挺不錯。」
  
  顧柏回想那人當時的眼神,摸摸某人的頭,心想真不如吃了,早吃早省心。祈樂看著他:「怎麼?」
  
  顧柏見附近沒人,扳著他的下巴親一口:「沒事。」
  
  祈樂於是和他道別,開門下車,看著他離開,然後給萬磊打電話詢問在哪,接著複習,到點上課,或許是有顧柏的提醒,他這次面對那些女生的熱情完全沒了上午的高興勁,而是淡定的度過一下午,傍晚則去酒吧,這周他又要上班,課表上有兩天晚上有課,不過他覺得偶爾翹兩節應該沒事。
  
  顧柏這學期的課表幾乎排滿了,晚上也有課,便沒來送他。祈樂簡單吃完飯,到達酒吧時剛好六點半,他活動手指,上去彈琴。萬磊進門後酒吧已經換過兩首曲子,他見台上沒人唱歌,不禁詫異,在吧檯坐下。他不喜歡這裡,極少數情況才來聽聽歌,遠遠的看那人一眼,很快離開,因此他沒什麼熟人,只是和調酒師偶爾聊幾句。
  
  那調酒師見他進來,笑著打招呼,萬磊對他笑笑,要了杯酒,四處看。調酒師在這裡混,能看出他對鄭小遠有意思,便指著檯子的一角:「在那兒,彈琴的那個。」
  
  萬磊看過去,頓時一怔,那人什麼時候學的鋼琴?
  
  調酒師擦著杯子:「你家住在外省吧,我看你暑假沒來,原本還想告訴你他失憶了,想讓你抓住機會。」
  
  「我已經知道了。」
  
  「有點晚,」調酒師遺憾的說,「他已經和顧柏在一起了。」
  
  「這我也知……」萬磊猛地一頓,「顧柏?」
  
  「對,就是他。」
  
  萬磊以前在調酒師嘴裡聽過顧柏的名字,只是一直沒見過,沒想到那個男生竟是顧柏,他皺眉:「你不是說他有喜歡的人嗎?」
  
  「嗯,大家也都奇怪呢,誰知道他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那你知道暑假髮生過什麼嗎?他怎麼會受傷?」
  
  「知道,可熱鬧了,」調酒師笑著把事情說一遍,包括幾次現場版,一次失蹤疑似去自殺,一次割腕,他感慨,「據說都是血,慘烈的不行……後來寧逍和顧柏就開始搶人,大家開賭局,賭他選誰,不過後來又說他沒恢復記憶,亂七八糟的,我沒細問,小書他們開學了,今天沒來,要不能問問他們,他們應該知道過程,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那兩人是怎麼湊在一起的,我問過這事。」
  
  萬磊聽著那人的遭遇,頓時皺眉,正要開口卻見寧逍來了,他的眸子一寒,簡直恨不得給這個混蛋一拳。寧逍在他身邊坐下:「還是忍不住來了?想好了?」
  
  萬磊不答,而是問:「他學過鋼琴?」
  
  「應該吧,彈得還不錯。」寧逍要了杯酒,看著那邊。
  
  萬磊沒開口,再次皺眉,小遠雖然喜歡寧逍,但他敢確定寧逍對小遠的瞭解遠沒有自己多,他知道那人喜歡音樂,所以不可避免的就要談到一點,他記得那人說過不會鋼琴,現在怎麼忽然會了?而且經過一天的觀察,他竟連一絲本尊的影子都找不到,這也太奇怪了。
  
  祈樂完全不知自己已被圍觀,他認真工作,很快熬到八點,高興的起身,照例看看吧檯,接著一怔,上前:「你怎麼在這兒?」他在心裡詫異,這人難道也是gay?
  
  萬磊解釋:「我要買點東西,剛好路過,知道你在這工作,就順便進來看看,我記得你以前是這兒的歌手,怎麼不唱了?」
  
  祈樂無奈:「失憶後就五音不全了,唱出來怕嚇到人。」
  
  「那你應該多唱唱,也許就能恢復記憶了,」萬磊提議,「要不試試?」
  
  寧逍聽得清楚,微微挑眉,說實話他其實不希望這人恢復,但又希望他能稍微記起一點,最好是能維持現在的性格的同時記起對自己的感情,他想了想,不禁開口:「他說點道理,你試試?」
  
  祈樂斜他一眼:「唱就唱,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
  
  寧逍:「……」
  
  萬磊猛地嗆了一下,調酒師拿著酒杯吭哧吭哧縮到角落:「真的一句都不在調上,太神奇了。」
  
  祈樂不管不顧,盯著寧逍繼續唱:「豬,你的耳朵是那麼大,呼扇呼扇也聽不到我在罵你傻……」
  
  寧逍:「……」
  
  祈樂高興的扭扭:「豬……」
  
  「夠了,別唱了,」萬磊拍拍他的肩,安慰,「你聽聽歌,也許聽多了就會了。」
  
  祈樂斜眼看著寧逍,後者眸子裡一片冷光,喝了口酒:「還是聽他的吧……」
  
  祈樂哼了聲,想告訴他們別掙紮了,自己想起的機率不大,但這時抬頭一掃,發現自家哥夫來了,他正要打招呼,卻見那人過來把他拉到一邊:「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朋友是直男?」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咩?」
  
  「他是直男,」鐘睿淵拉著他去沙發坐下,「你不知道嗎?」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而且按照熱血醫生的執著程度推測,他哪怕現場挑明,那人估計都不會承認……祈樂抽抽嘴角:「不知道,怎麼了?」
  
  「他們那天開房,阿傑,哦,就是我那個朋友要和他做,你朋友一看沒辦法,就說自己是直男,」鐘睿淵簡單敘述,「阿傑那個人吧,就喜歡這種欲擒故縱、欲迎還拒的,而你朋友還帶著電棍,阿傑剛好也喜歡這種玩起來帶勁的。」
  
  「……」祈樂說,「電棍都用上了,他從哪兒看出我朋友欲迎還拒了?」
  
  鐘睿淵叫了幾杯酒:「阿傑以為你朋友向我打聽過他的喜好,所以在床上就故意推拒了那麼一下下。」
  
  祈樂滿臉黑線,臥槽,這叫一下下嗎?!
  
  「阿傑喜歡床伴偶爾來點反抗,能增加情-趣,而你朋友一直說自己是直男,不肯改口,也不肯讓他上,阿傑就高興的陪著他玩,」鐘睿淵喝了口酒,「剛好他那天從店裡拿了瓶潤滑劑,哦,就和我給顧柏的那瓶一樣,裡面帶著催-情的藥,絶對的好東西。」
  
  「……」祈樂心想回去就把那瓶扔了!他扯扯嘴角,陪著哥夫喝酒,好奇的問,「然後呢?」
  
  「然後阿傑就給他抹了,」鐘睿淵說,「接著坐在床邊看他,一邊看還一邊高興的問『現在還是直男嗎』,你要知道那個藥的藥勁很猛啊……」
  
  祈樂:「……」
  
  「等阿傑問到第六遍的時候,你朋友終於淪陷了……」
  
  「等等,」祈樂打斷,「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阿傑跟我說的,」鐘睿淵笑呵呵的答,「全過程都說了,說的仔仔細細,還說一共做了三次。」
  
  「……」祈樂在心裡為醫生默哀,接著問,「我朋友呢?」
  
  「被阿傑弄回去了,他很中意,想長期發展,但相處兩天後他發現你朋友真是直男,」鐘睿淵看著他,「據說你那朋友是覺得他不正常,想觀察看看。」
  
  祈樂點頭:「那現在這兩人都是怎麼想的?我朋友還好吧?沒遭受打擊嗎?」
  
  「阿傑目前想把他掰彎,你朋友嘛……受打擊是肯定的,但他說不能白白吃虧,提出要待在阿傑身邊就近觀察,並且二人保持一定距離,維持良好的醫生和病人關係,」鐘睿淵頗為感慨,「阿傑為了他竟然親口承認自己有病,不是正常人,讓你朋友找病根。」
  
  你朋友本來就不正常謝謝……祈樂一陣無力,繼續陪他喝酒,等顧柏下課來接他時,他們差不多都快喝完了,他向旁邊蹭蹭,讓他坐下:「你下課了?」
  
  顧柏應了聲,抱著他,接著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心裡極快的閃過一個念頭,笑著問:「在聊什麼?」
  
  「就是那白痴醫生的爛事,他要找死別人都攔不住啊。」
  
  「那就隨他吧,我剛才看見你那同學了,現在正和寧逍聊天,他來找你?」
  
  「不是,他買東西路過。」
  
  顧柏揉揉他的頭,心想情商真是低,他看看桌上的酒,叫來服務生,又要了幾杯,推給小樂一杯,笑著和他們聊天。
  
  鐘睿淵坐在他們對面,笑呵呵的看一眼祈樂手裡的杯子,微微一怔,他如果沒記錯,這款雞尾酒的後勁……有點大啊。  


43

43、醉酒 ...

  
  祈樂捧著杯子喝酒,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還順便看一眼顧柏,提醒:「你別喝,一會兒還得開車。」
  
  顧柏隔著曖昧的光線看看他,湊過去親一口,揉揉他的頭:「放心吧,我知道。」
  
  鐘睿淵笑呵呵的看著,如果按照往常推測,顧柏來了後這二人就要回了,可顧柏沒有,反而叫了幾杯酒,交到小遠手裡的那杯又偏偏是後勁挺大的那款……要說顧柏不是故意,他都不信,他在心裡琢磨這件事要向老婆報告,順便說一句自己沒阻止,老婆肯定高興,那自己今晚就有福利了,他美滋滋的想著,忽然見桌上的手機亮了,便拿過來按下接聽鍵。
  
  祈樂瞥一眼,覺得來顯上似乎是陸炎彬的名字,不禁認真看著,只聽哥夫說:「哦,他們都沒空啊,那我也幫不上忙,我上次出的幾個主意你老婆不是沒同意嗎?我看他的眼神簡直都想用酒瓶開了我……我知道他不敢,嗯,要不明後天找他們出來坐坐?阿傑最近肯定沒空……哎,這麼著,你就跟阿傑說幫他出主意追老婆,他絶對出來,至於你,這兩天你們還是先看點鬼片吧?嗯?他不看?那我問問別人……」
  
  鐘睿淵移開手機,看著他們:「有什麼好主意嗎?幫人追老婆。」
  
  祈樂滿臉黑線,暗道追前那人最起碼得把二百五弄彎吧?他微微一怔,遲疑的說:「要不讓他老婆看點G-V?學習或適應一下?哦,注意別看重口的,要正常向的那種。」
  
  顧柏頓時笑了,思考一陣,提議:「一起洗個澡,感情就培養出來了。」
  
  祈樂:「……」
  
  「主意不錯,有機會把人拿下,」鐘睿淵讚賞的點頭,對著電話笑呵呵的說,「反正你電腦也開了,這樣啊,你們先看點那種片子,然後一起洗澡……你如果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對,掛吧。」
  
  「……」祈樂默默看著他,「我的意思是讓他老婆自己看。」
  
  「自己多沒勁,兩個人看或許感覺馬上就來了,他現在應該開始找片子了。」
  
  這事真的和我沒關啊沒關……祈樂在心裡默念,頓了頓,忽然想起白天那通電話,抬頭看他:「對了哥夫,如果陸炎彬看到他老婆買充氣-娃娃會有什麼想法?會覺得他老婆饑-渴嗎?還是會覺得他老婆寧願買那種東西都不和他做而傷心或暴怒?」
  
  鐘睿淵思考片刻:「應該都不會。」
  
  祈樂一怔:「不可能,他難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當然有,」鐘睿淵說,「他會認為他老婆覺得他『不行』,後面的事你應該能猜到。」
  
  「……」祈樂說,「好吧。」
  
  幾人又坐了一會兒,祈樂便想回了,顧柏掃一眼,那杯酒雖然沒喝完,但已經差不多要見底了,便點點頭,拉著他離開。祈樂剛才已經喝了幾杯,後來又喝了點雞尾酒,這時起身便覺得有些頭暈,意識到還很清醒,他揉揉額頭,和顧柏一起出去。萬磊仍坐在吧檯,見狀上前:「喝醉了?」
  
  祈樂靠著顧柏:「沒,就是有點暈,你也還沒走呢?」
  
  「嗯,和寧逍聊了一會兒,馬上也要回了,」萬磊看著他,關心的問,「你真沒事?」
  
  「真的。」
  
  「那早點睡吧,」萬磊提醒,「明天上午第一節有課。」
  
  「我知道,我這樣也看不了書,能幹什麼……」祈樂微微一頓,懷疑的看著顧柏,「你今天忽然又叫了幾杯酒,該不會是想把我灌醉和我睡一間屋吧?」
  
  不止……顧柏沒絲毫負罪感,表情從容鎮定:「我如果想灌你,剛才就會多點幾杯,這點喝不醉。」
  
  祈樂心想也對,自己現在很清醒,便應了聲,揮手與萬磊道別,離開了。顧柏出去前看一眼萬磊,心底微沉,寧逍不喜歡鄭小遠,所以察覺不出問題,不過換成這人就難說了,畢竟這人喜歡的是本尊,時間一長勢必看出問題,到時候也不知會不會惹出麻煩。
  
  萬磊站在原地目送他們走遠,側頭看著身旁的寧逍:「我覺得顧柏不像那種容易變心的人,他以前喜歡一個人那麼久,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換。」
  
  「事實是他換了,」寧逍靠著吧檯,「我查過,他喜歡的人前不久去世了。」
  
  「去世?」萬磊有些驚訝,皺眉,「那他更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移情別戀,我知道他們之前應該都聽過對方的名字,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不知道。」
  
  萬磊一怔:「不知道?」
  
  寧逍點頭,想了想:「他們之前沒交集,應該就是他受傷後才認識的。」
  
  「那麼顧柏的心上人去世沒多久就遇上小遠,而小遠失憶後性情大變,然後他們迅速在一起,」萬磊簡單推理,看著他,「你就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嗎?」
  
  寧逍眯眼:「你是說顧柏在拿他當替身?」
  
  「不排除這種可能。」萬磊答,仍有些疑惑,小遠的變化太大,完全不像之前的人。
  
  寧逍想起那人的脾氣,估摸一下如果知道被當作替身後會炸毛的可能性,心情不禁有些轉好,拿過杯子淺淺喝了口酒:「問個問題,你對現在的他有感覺嗎?」
  
  萬磊沉默半晌,實話實說:「不知道。」以前的小遠脾氣好,心地善良,不過有點傻,看著就讓人心疼,現在的人變得自信多了,氣質也隨之改變,雖說不錯,但他能覺出這人的脾氣挺大,明顯是被寵壞的類型,這兩者相差太多,總讓他有種怪異的感覺,一時也說不出喜歡或討厭。
  
  寧逍看他一陣,終究沒有再開口。
  
  祈樂坐在副駕駛席上被某人帶回家,只覺越來越暈,等到下車後幾乎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顧柏扶他上樓:「還好吧?」
  
  「還可以,」祈樂聲音模糊,扒著他慢吞吞向上蹭,「我覺得喝多了。」
  
  顧柏頓時滿意,淡定的說:「今天點的不多,估計是你這具身體的酒量不高,以後少喝。」
  
  祈樂應了聲,邁進公寓,輕飄飄向浴室走:「我去洗澡。」
  
  顧柏見他走的都不是直線,不禁上前:「我幫你洗吧?我覺得你都分不清哪瓶是沐浴露。」
  
  「誰說的……」祈樂揮開他,靠著浴室的門,目光迷離,緩緩撫摸他的臉,「二圈,咱們現在是試用期,懂嗎?」
  
  顧柏點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給我哥夫出主意說兩個人一起洗澡,感情培養的差不多就能做了,我又不是那二百五,才不會上當,」祈樂轉身關門,「現在是試用期,你要是敢惹我,老子就開除你……」
  
  顧柏:「……」
  
  顧柏在客廳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實在忍不住,快速把窗簾拉上,開門摸進去。浴室裡都是白濛濛的熱氣,祈樂渾身赤-裸站在那兒,已經開始左搖右晃了,他的呼吸一緊,迅速脫掉衣服,從身後將他擁進懷裡,二人的皮膚大面積相貼,細膩的觸感霎那間便能勾起全身的熱血,他的眸子一沉,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喃喃:「小樂……」
  
  祈樂的大腦嚴重罷工,迷迷糊糊回頭,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嗯?」
  
  顧柏看著他懵懂的模樣,再也忍不住了,捏起他的下巴便吻,舌尖毫不客氣的撬開他的牙齒,接著嘗到口中的酒香,更加亢奮。
  
  這個吻並不粗魯,舌尖輕輕的糾纏,在口中不停攪拌,祈樂暈暈乎乎,只覺並不討厭,便隨他去了。顧柏的呼吸更重,扣著他的後腦,讓舌尖探得更深,另一隻手則在他腰間緩緩揉捏,繼而慢慢上移。
  
  他們此刻貼得很近,祈樂能清楚的覺出有個硬物抵著自己,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是什麼,便忽然覺得一陣過電的感覺從胸膛散開,頓時哼了聲,側頭躲開他的吻:「出去……」
  
  「衣服都脫了,一起洗吧,嗯?」顧柏將他扣在懷裡,咬著他的耳垂低聲問。
  
  祈樂睜著迷濛的雙眼,歪頭警惕的看著他:「那你不能做奇怪的事……」
  
  「什麼叫奇怪的事?」顧柏笑著親他一口,另一隻手下移,揉揉他半硬的慾望,玩味的問,「這樣?」
  
  前所未有的強烈刺激從身體傳開,祈樂頓時低喘一聲,顯然抵抗不了這種挑逗,他抓住他的胳膊,潛意識裡想要推開,但實際上卻並沒用力。顧柏動作不停,很快感到其中的變化,便再次吻過去。祈樂整個人被他揉在懷裡,避無可避,他只覺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一波波衝擊大腦,讓人想要就此沉淪,他的呼吸很快亂了,喉嚨裡含混的哼出聲,在唇齒間沙啞的開口:「……二圈。」
  
  「嗯?」顧柏在他唇上親了親,「舒服嗎?」
  
  祈樂低低的應了聲,眸子裡都是水氣,呼吸越發凌亂,只能無助的抓著他。
  
  顧柏看著他的樣子,更加激動,急忙轉身將他抵在牆上,扣著他的後腦強迫他仰頭,湊到他的脖頸細細親吻。
  
  祈樂的背部貼著冰冷的瓷磚,立刻不由得一抖,稍微清醒了些,下意識想要推開他,但被這人炙熱的胸膛抵著,他的力道簡直微乎其微,他喘了口氣:「二圈,你混蛋……」
  
  顧柏的眸子沉得極深,手上下動了動,聽著他難耐的喘息,笑著問:「那我現在停?」
  
  祈樂默默望著他,一語不發,可憐極了。
  
  顧柏呼吸一緊,拉下抵在肩上的手,按在自己早已發脹的慾望上,引著他動了動,湊過去吻他:「乖一點。」
  
  祈樂自然知道手中的是什麼,緊了緊喉嚨,還是老實的動起來。
  
  顧柏呼吸粗重,這感覺來得難以想像,讓人越發不想控制,他急切的親吻他,另一隻手順著他的後腦下滑,貼著背部一寸寸向下揉捏。
  
  二人忘情的糾纏,喘息也越發清晰,祈樂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覺熱得厲害,而那種熱量似乎要到達一個頂點,讓他忍不住繃緊了大腿的肌肉,接著很快壓抑的呻-吟一聲,身體一僵,顫抖的射了出來,他靠著牆,急促的喘息,那感覺如潮水般霎那間吞噬四肢百骸,似乎把全部的氣力都抽走了。
  
  顧柏及時接住他,安慰的在他唇上吻了吻,他此刻也要到達頂點,便按住他的手,沙啞的吩咐:「別停。」
  
  祈樂大腦一片空白,低低的喘了幾口氣,這才開始活動手指。
  
  顧柏摟著他的腰將他抱進懷裡,不停的在他耳側親吻,接著低喘一聲,很快也衝上頂點,他滿足的親親他,聲音帶著被情-欲浸染的性感:「小樂,我愛你……」
  
  祈樂懶洋洋的不想動,象徵性的扒拉他兩下:「……睡覺。」
  
  「我先幫你洗澡。」顧柏低頭,小樂微微垂著眼,臉上一片潮-紅,特別迷人,他看得一陣激動,快速將彼此清洗乾淨,抱著他出門,倒在大床上。
  
  祈樂從浴室出去吹了點涼風,稍微有些清醒,睜著迷濛的雙眼看看,見這人還沒走,不禁咕噥:「你在幹什麼?」
  
  「找東西。」顧柏隨口答,心想這麼好的機會,浪費掉實在太可惜了,正餐才剛剛開始。
  
  祈樂含混的嗯了聲,翻身睡覺:「……晚安。」
  
  「睡這麼早幹什麼?」顧柏笑著上床,將他拉過來親吻。
  
  祈樂下意識伸手推他,接著發現這人的手越來越不規矩,忽然想起什麼,嚇得急忙睜眼,瞪著他:「二圈,我哥夫說了,給你的潤滑劑裡是帶藥的!」
  
  顧柏:「……」
  
  祈樂推開他,翻身向下爬:「我要把它扔掉……」
  
  顧柏看著桌頭櫃上的瓶子,急忙將他拉回來,勸道:「太晚了,明天扔,睡吧。」
  
  「不,我一定要扔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今晚用在我身上……」
  
  「我說了不逼你,」顧柏扣著他帶到懷裡,耐心的哄,「睡吧,明天還得上課。」
  
  祈樂掙了半天沒掙開,終於老實,翻身扒著他:「你出去……」
  
  顧柏親他一口:「這是我的臥室。」
 
  「那你也出……」祈樂聲音模糊,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顧柏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瓶子,又看看他,頓時無奈的嘆氣,暗道來日方長,便小心翼翼放開他,下床把潤滑劑藏好,這才重新抱著他,沉入夢鄉。
  
  祈樂本就喝多了,加上後來的發洩,這一覺睡的特別沉,第二天直到顧柏叫他才緩緩睜眼,一臉迷茫:「……嗯?」
  
  顧柏抱著他揉了揉:「起吧,你上午不是有課?」
  
  祈樂反應一陣,慢慢想起昨晚的事了,臉上霎那間漲紅,吭哧吭哧翻身:「我知道,你出去。」
  
  顧柏盯著他發紅的耳垂,笑著揉揉他:「不好意思?」
  
  「你才不好意思……」祈樂反駁,接著微微一怔,翻身看他,「你昨晚是不是想趁人之危做到底?」
  
  顧柏特別淡定:「我沒做。」
  
  「你肯定想過,不行,我一定得把那東西扔了。」祈樂推開他,隨便扯過睡衣穿上,打開櫃子拿出普通潤滑劑,氣咻咻的向外走。
  
  顧柏這才想起小樂誤以為鐘睿淵給他的是這瓶,心想如果昨晚讓他把這瓶扔了,自己就有機會繼續吃了,他頓時沉默,那一瞬間簡直悔得想去撞牆。
  

 

44

44、機會 ...

  
  祈樂把潤滑劑扔進客廳的垃圾桶,然後把垃圾袋打上結放在門口,準備下樓時順便扔了,這才回自己的臥室,他和原主人的身高差不多,前世的衣服穿著完全合身,倒讓他省了一筆買衣服的錢。他簡單穿戴整齊,去浴室洗漱,接著瞬間沉默,眨眨眼,又眨眨眼,怒了:「二圈,你給老子過來!」
  
  顧柏早已調整好情緒,反正作案工具還在,以後總有機會,他靠著浴室的門,心情甚好的看他一眼,明知故問:「怎麼?」
  
  祈樂指著自己的脖子:「這是什麼?」
  
  「吻痕。」
  
  「……」祈樂說,「我知道是吻痕,我是問你為什麼弄。」
  
  因為我想宣告所有權……顧柏含笑將他摟在懷裡,揉揉他的頭:「沒事,就弄了一點,我昨晚太激動,沒控制住,下次注意。」
  
  祈樂不禁回憶起昨晚的迷亂,臉上有些燙:「……沒下次。」
  
  「不是挺舒服麼,」顧柏在他耳邊輕輕呵氣,低聲說,「我昨晚問你的時候你都承認了,後來都沒讓我停,對吧?」
  
  祈樂:「……」
  
  作為感情經驗幾乎為零、情商沒有、牽牽小手都要糾結半個月的人,祈樂覺得這話題太淫-亂了,他從某人的懷裡掙開,強作鎮定:「你出去,我洗漱。」
  
  顧柏看著他發紅的耳垂,沒有再逗他,轉身去客廳把早點放在桌上,耐心的等著他。
  
  祈樂很快洗完,慢吞吞蹭到客廳,有些糾結,他一直沒弄清對這人的感覺,但說實話昨晚的事並不讓人討厭,相反,他的感覺還不壞,不過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甚至是親人,彼此實在太熟悉,現在忽然這樣,他一時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顧柏見他出來,笑著上前扳著他的下巴,纏綿的來了個早安吻。
  
  祈樂心底微顫,只覺口中攪拌的舌溫熱柔軟,清爽的香味隨之蔓延,不斷衝擊神經,令人沉醉,他下意識抓著他的衣服,緩緩閉上眼。
  
  顧柏沒吻太久,很快放開他:「吃飯吧。」
  
  「嗯。」祈樂輕輕喘息,乖乖坐下喝粥,一語不發。
  
  顧柏看他一眼,嘴角勾著舒適的笑,沒有開口,他早就猜到如果他們稍微進展一點,小樂絶對會尷尬,不過沒關係,這人慢慢便會適應。一般的戀愛最終都是從愛人發展成親人,而他們的關係早已類似於親人,愛情可以算是一種調劑,讓他們變得比以前更親密。
  
  二人很快吃完,顧柏送他去學校:「你第二節沒課,是準備回家還是在學校待著?」
  
  祈樂想了想:「在學校,我想複習。」
  
  「我第二節有課,下課後接你一起去吃飯。」
  
  祈樂點點頭,和他道別,開門離開,他這次到的比較晚,邁進教室時恰好上課。萬磊為他在前排佔了座,這時便招手讓他過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起晚了?」
  
  「嗯,昨晚喝得有點多。」祈樂在他身邊坐下,開始聽講,他微微仰著頭,脖頸一覽無餘。萬磊猛然看到上面的紅痕,神色登時一暗,很快移開視線。祈樂簡單聽了聽,發現都是概念內容,便覺得無趣,他側頭看看,發現萬磊的桌上攤著考驗的資料,有些好奇的問:「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S大。」
  
  「S大啊。」祈樂頗有些感慨,他前世就是在那兒上的,可惜穿越後他只能在這裡上不喜歡的專業,不過道士現在是S大化學系的學生,也不知他之前是什麼學歷。
  
  萬磊看著他:「怎麼?」
  
  「沒事,」祈樂回神,「S大是好學校,你加油。」
  
  萬磊點點頭,沉默一陣還是問:「你和你男友是怎麼認識的?」
  
  祈樂一怔,恍然想起自己在陵園悲壯的用腦袋撞墓碑,不禁扯扯嘴角:「我和他在圈子裡都挺有名,早聽說過對方,然後有天忽然遇上一起聊了會兒,接著就熟悉了。」
  
  「是在你失憶後?」
  
  「嗯,怎麼?」
  
  「沒什麼,」萬磊解釋,「你之前一直喜歡寧逍,現在忽然換人,我就是有點好奇。」
  
  「寧逍就是個渣,我以前眼瞎才會看上他。」
  
  這倒是句實話……萬磊在心裡想,又問:「你現在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
  
  「那你能想起關於他的事嗎?你對他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
  
  「嗯,沒有,」祈樂扭頭看他,認真的說,「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他也喜歡八卦,我覺得你們絶對聊得開,更巧的是你和他看上去都不像那種喜歡八卦的人,這世界真神奇。」
  
  萬磊:「……」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祈樂收拾東西準備去圖書館複習,可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看一眼,掙扎一陣還是接了:「喂?」
  
  「鄭、小、遠!」易航一字一頓,近乎咬牙切齒,「我聽你哥夫說看片子的主意是你出的,嗯?你也太缺德吧!王八蛋,你怎麼能出那個主意?!還有洗澡的主意也太他媽缺德了!你明知那混蛋的腦迴路不正常,只要是他朋友的建議基本都聽,怎麼還……」
  
  「……」祈樂說,「喂?喂?怎麼回事?我聽不到你的聲音啊!」
  
  「……啊?」易航詫異,過了一會兒,「現在聽到了嗎?」
  
  祈樂繼續叫:「喂?喂!他娘滴,你到底在不在啊?你的手機是不是進水了?哎,怎麼回事?」
  
  「還聽不到嗎?我看看,我這邊的信號是滿的,你動動啊,」易航嚎叫,「啊啊啊!咳……老子吼得嗓子都疼了,這次聽到了嗎?」
  
  祈樂被震得移開聽筒,隔著空氣說:「喂——!我聽不到啊,哎呀,我手機快沒電了……」他說著掛斷,淡定的關機。
  
  萬磊:「……」
  
  剛才那麼大的聲音……不可能聽不到吧?
  
  祈樂看著他:「我去圖書館,你去嗎?」
  
  萬磊點點頭,和他一起離開,他一直陪著他,等到中午顧柏來接人便和他下樓,隨口問:「你們去哪兒吃?」
  
  「就在附近,」祈樂心想這人對他挺照顧,值得深交,便問,「你去嗎?反正下午第一節有課,吃完一起回來上課。」
  
  「也行。」萬磊當下同意,開門上車。
  
  顧柏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頓時無奈,他透過後視鏡不動聲色的掃他一眼,開車離開。幾人找到附近的飯店,進去坐下,點上幾個菜,萬磊聽著涼菜的名字,看向祈樂:「你要吃這個?這裡面有香菜。」
  
  祈樂詫異:「那又怎麼了?」
  
  萬磊提醒:「你以前不喜歡吃香菜。」
  
  祈樂一怔,眨眨眼:「我失憶了,然後我覺得挺好吃,就吃了。」
  
  萬磊便沒有再說什麼,等了等,很快見飯菜上來,他觀察一陣,指著自己點的菜:「你不吃?」
  
  祈樂搖頭:「我不吃辣。」他前世有先天性心臟病,不吃油膩的食物,辛辣刺激性食物也很少吃,所以口味偏淡。
  
  萬磊應了聲,低頭吃飯。
  
  顧柏坐在旁邊看著,頓時眯眼,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小樂以後離這人遠點,否則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祈樂和顧柏今天下午都只有一節課,又恰好都是第一節,二人上完後便一起回公寓,等到晚上祈樂則照例去上班,顧柏本想讓他把工作辭了,但祈樂說要自力更生,顧柏無奈,只得隨他。今天沈書和娃娃臉都在,祈樂和他們打過招呼,準備上台彈琴,卻被娃娃臉一把拉住,他不禁回頭:「怎麼?」
  
  娃娃臉掏手機,面無表情的對著他:「小遠哥,稍微抬抬下巴,我照張相。」
  
  祈樂瞭解的問:「想照吻痕?」
  
  「嗯,發給逍,噁心他一下。」娃娃臉找到角度,把他的臉和脖子一起照進去,滿意的看一眼,這才放手。
  
  祈樂對他們的抽風已經慢慢習慣,此刻一點表示都沒有,淡定的去彈琴,可等他下來後卻見沈書急匆匆向後面走,頓時詫異:「怎麼回事?」
  
  「你也一起吧,」沈書拉住他,「小川的短信說有個酒鬼調-戲他,我過去救人……」
  
  祈樂:「……」
  
  臥槽,敢調-戲他家大哥,那人還要命嗎?
  
  幾人說話間便邁進走廊,這時只見其中一間包房忽然飛出一個人,啪的摔在地上,接著葉水川緩步出來,一腳踩在他的胸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媽的,你找死嗎?」
  
  祈樂:「……」
  
  沈書大步過去:「到底怎麼回事?」
  
  「他想奸我!」
  
  「媽的!」沈書怒了,「他敢奸你就是敢奸我,饒不了他!」
  
  葉水川點頭:「你想怎樣?」
  
  沈書想了想:「虐他!」
  
  「好主意,」葉水川說,「我幫你!」
  
  「走!」
  
  那二人拖著地上的人高興的奔進包房,然後沈書快速跑到休息間拿來一個袋子,拎著進去。祈樂掙扎一下,慢吞吞蹭上前,扒拉房門看一眼,頓時震驚,我擦,現場版S-M啊!這也太刺激了吧!
  
  娃娃臉在吧檯等了片刻,不見他家大哥回去,便也來到後面:「小遠哥,我哥呢?」
  
  祈樂默默的指著房門。娃娃臉上去看看,頓時一怔,接著急忙掏手機調到攝像,開門狂奔,上下左右開始拍攝。
  
  祈樂:「……」
  
  臥槽,這世界太亂了!
  
  「站在這幹嘛?」
  
  祈樂回頭,發現是顧柏,眨眨眼:「木……木事……」
  
  顧柏詫異的上前,探頭一看,看著媳婦,第一句話就是:「別和他們學。」
  
  「……」祈樂嘴角一抽,「我知道。」
  
  媳婦真聽話……顧柏滿意的揉揉他,開始思考今晚灌醉他的可能性。
  
  祈樂又看一眼房門,真心覺得不如回家,他正要離開,卻見自己大哥出來了,還打著電話:「你來了?我在後面,嗯……」他掛斷,望著走廊盡頭。
  
  祈樂也看過去,很快見鐘睿淵來了,那人一臉和氣,笑呵呵的問:「有人奸你?」
  
  祈樂:「……」
  
  尼瑪,你老婆要被人奸了,你竟然還在笑?
  
  葉水川點頭:「人在裡面。」
  
  鐘睿淵便笑呵呵進去,反手關門。祈樂掙扎一瞬,想去看看,這時只聽一聲暴怒:「鄭小遠,老子終於見到你了!」
  
  他急忙扭頭,發現是某位二百五,立刻驚了:「你又跑了?」
  
  「你才跑了!」易航說,「那混蛋今晚約了他的朋友出主意,我當然要跟著,原本定的地點是他們常去的那家酒吧,但你哥夫聽說你哥出事,所以他們臨時換地方了。」
  
  那些朋友……祈樂默默反應一秒,拉著顧柏:「走,回家。」
  
  「還是先看看吧,別弄出人命。」顧柏揉揉他的頭,心想自己正在思考怎麼灌他,結果機會就來了。
  

 

45

45、會談 ...

  
  祈樂完全不清楚顧柏打算灌醉自己,而是呆呆的問:「我看我哥夫剛才挺和氣,應該出不了人命吧?」
  
  顧柏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把他摟在懷裡抱抱:「去看一眼就知道了,但你別和他們學。」
  
  「……你已經說過一遍了謝謝。」祈樂提醒,和他一起上前。
  
  「你們看什麼?我也看,」易航見狀蹭過來,接著忽然想起什麼,立刻瞪眼,「對了,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們也太缺德了……」
  
  「噓——人命關天,你的事一會兒再說。」祈樂打斷,伸手推門,拉著他快速溜進去。易航不明所以,抬頭看看,只見沙發上散落著各種道具,而葉水川手裡拎著一條鞭子,這時聽見房門開了便側身看一眼,眸子還帶著未散盡的冷光。易航頓時一抖,縮到祈樂身後,扒著他探頭:「怎麼回事?」
  
  「小事。」祈樂應付一句,看著那邊。
  
  醉鬼經過一輪荼毒凌虐,已經差不多醒酒了,此刻正在眾人的視線下穿衣服,他的雙腿有些抖:「你們竟敢這樣對我,我饒不了你們……」
  
  鐘睿淵站在他面前,一臉和氣的問:「聽說你想奸我老婆?」
  
  那人看他一眼,見是那種面善的人,便故作鎮定:「是又怎麼樣?」
  
  「很有眼光嘛。」鐘睿淵笑呵呵的拍拍他,拍到第三下時猛然抓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握拳,對著他的肚子就來了一下。
  
  那人頓時哀嚎,五官扭曲,臉色霎那間白了,冷汗直冒,足見這一拳的力道。
  
  鐘睿淵從談話到揍人再到現在,表情一直沒變,繼續笑呵呵的拍他,就彷彿剛才那一切都是幻覺:「小夥子,很有眼光嘛。」
  
  那人:「……」
  
  鐘睿淵抓著他的肩,再次給他來了一下,讚道:「眼光和我一樣好,有前途啊。」
  
  祈樂:「……」
  易航:「=口=」
  
  那人這次連叫都沒叫出來,要不是還被抓著肩,他估計早就倒了,他抓著他的胳膊,氣若游絲,聲音直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
  
  「哦,原來不是故意的,」鐘睿淵笑呵呵給了他第三拳,鬆開手,看著他抱著肚子抽搐,蹲下和氣的教育,「大家都是年輕人,喝醉容易衝動,我可以理解,但你下次最好問問人家是不是有伴,萬一造成誤會就麻煩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好脾氣,知道嗎?」
  
  「……」那人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哦……」
  
  「不錯,很聽勸。」鐘睿淵笑呵呵的伸手要拍他,那人看得清楚,臉色更白,雙腳並用縮到一旁,簡直驚恐萬狀。鐘睿淵的手落空,便收回,起身看著眾人:「走吧,誤會一場。」
  
  沈書應了聲,簡單收拾好東西,拎著袋子和娃娃臉出去,鐘睿淵則摟著老婆的腰向外走,側頭親他一口:「有沒有受傷?嚇到沒有?」
  
  葉水川把鞭子扔給沈書,豪氣的說:「他嚇不倒我。」
  
  「寶貝,不要勉強,偶爾脆弱一下也是可以的。」
  
  葉水川想了想,靠著他:「淵,我受到了驚嚇。」
  
  鐘睿淵抱得更緊:「沒事寶貝,我今晚安慰你。」
  
  「嗯!」
  
  祈樂:「……」
  
  祈樂僵硬的看著他們出去,接著轉回視線,看著酒鬼艱難的爬起來,狼狽的逃走,便蹭到顧柏身邊:「不會出事吧?」
  
  顧柏打量幾眼:「應該沒事。」
  
  祈樂點頭:「沒死人,走,回家。」
  
  顧柏一怔,試探的問:「不再坐會兒?」
  
  「不坐,你沒聽那二百五的話嘛,他們改在這裡見面了,」祈樂拉著他出去,「一大波神經病正在接近中,趕緊跑啊。」
  
  顧柏:「……」
  
  「你才二百五!」易航聽得清楚,頓時怒了,見他要走,急忙上前攔著,「你不能走,還沒算賬呢!」
  
  祈樂打量他:「你菊花殘了?」
  
  「沒有,」易航驕傲的仰頭,「我堅強的挺過來了!」
  
  祈樂翻白眼:「那你還算什麼賬?你又沒吃虧。」
  
  「誰說的,」易航糾結的嘀咕,「我說挺過來是指沒做最後那一步,剩下的……」他說著一瞥,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陸炎彬,自覺消音。
  
  「哦,就是說他也給你擼了唄?不是挺爽嘛,」祈樂背對著房門,完全不清楚有人來了,而是斜他一眼,「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又沒上你。」
  
  易航吭吭哧哧,一語不發。
  
  「怎麼不說話……」祈樂說著見身側忽然走過一個熟人,頓時閉嘴。
  
  陸炎彬越過他去找老婆,可走到一半忽然回頭:「你剛才說擼的時候用的是『也』對吧?」
  
  祈樂:「……」
  
  陸炎彬表情平靜,目光在他和顧柏之間轉了轉,最後打量他脖子上的吻痕,覺得自己發現真相了,這才去找老婆。
  
  祈樂:「……」
  
  臥槽,你真的是八卦男啊!
  
  陸炎彬摸摸易航的頭:「走吧,我朋友來了,」他看著那兩人,「一起坐下聊聊吧,我為你們留了位置。」
  
  「好。」顧柏笑著說,他們昨晚給這人出了主意,而且從易航的話推測,收效似乎還不錯,他算準這人會邀請他們,當下痛快的同意。
  
  祈樂動動嘴唇,沒有反駁,人家既然留了位置,出於禮貌還是要去坐坐,而且拋去腦迴路不正常的問題,那些人都是社會成功人士,多結交一下應該有好處的……吧?
  
  陸炎彬點頭,拉著老婆出去,易航在門口掙開他:「你先去,我去趟廁所。」陸炎彬應了聲,又摸摸他的頭,轉身離開。易航回頭看著祈樂,一臉純潔:「你剛才真用的『也』啊?」
  
  祈樂:「……」
  
  顧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祈樂的臉有些紅,扔下他們扭頭就走。
  
  「等等,」易航急忙拉住他,「好不容易把那混蛋支開,我有事找你。」
  
  「親,賬能隨時算,」祈樂提醒,「但你如果現在不去盯著你男人,他或許就從他朋友那裡得到新的辦法了。」
  
  「不會,我們說好了,他要等我回去才開始,」易航默默望著他,「我不是算賬,是真有事,你能不能從你哥夫那套點東西?我現在只知道我這具身體的人品不怎麼樣,為了錢故意接近他,然後還挪用公款,按理說他得多恨我啊?可他怎麼忽然看上我了?」
  
  「也是,」祈樂說,「如果換成我,單是看到你這張臉都會生氣。」
  
  「就是說啊,」易航滿臉悲催,「你問問你哥夫這到底是為什麼啊,讓我死也死得明白點!」
  
  祈樂默默思考一下自家哥夫的性格:「這事不難,我覺得他應該會說。」
  
  「那就交給你了。」
  
  幾人很快來到大廳,接著在角落找到陸炎彬等人,鐘睿淵剛剛安撫完老婆,現在已經回來坐下,此外沙發還坐著兩個陌生人外加魚明傑和熱血醫生。醫生照例捏著小本本,這時見到他們,眼睛瞬間亮了,噌的就要起身。魚明傑一把按住他:「幹什麼?」
  
  醫生亢奮:「有工作!」
  
  「我記得你說今天不用值班,」魚明傑看著他,「你現在的工作就是觀察我。」
  
  「不,還有別的,」醫生望著那兩人,「談談嗎?」
  
  祈樂早已淡定,完全無視他,靠著顧柏坐下,他暗中打量那兩名陌生人,發現都是一表人才,頓時對這個世界絶望了,尼瑪看上去真的很正常啊有木有!
  
  醫生眨眨眼,望向另一個人:「你呢,談談嗎?」
  
  易航不答,上前搶過他的小本本和筆,得瑟的問:「親,聽說你的菊花殘了,你有什麼感想嗎?談談怎麼樣?」
  
  醫生:「……」
  
  祈樂為了保險起見,沒有跟著幸災樂禍,而是慢吞吞向顧柏身邊縮,不動聲色的看著。顧柏笑著看他一眼,摟過他的腰帶到懷裡,牢牢抱著。祈樂被他帶過去,不禁抬頭,瞬間和他的視線對上,只覺這人的目光比往常更加溫潤,氣氛在發暗的光線下頓時有些曖昧,他心底一顫,不自在的別過頭。
  
  顧柏盯著他發紅的耳垂,又笑了笑,繼續抱著他。
  
  祈樂很快轉回注意力,觀察那邊的情況。只見魚明傑低頭看看老婆,起身把筆和小本本搶回塞給他,接著湊到陸炎彬耳邊,低聲交談。
  
  陸炎彬一怔,想了想:「我試試。」
  
  易航簡直驚了,急忙跑過去:「他跟你說的什麼?!」
  
  陸炎彬平靜的說:「他讓我帶你去樂園。」
  
  「……」易航說,「不可能是這麼正常的主意!到底是什麼?」
  
  陸炎彬望著他:「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易航心想也對,警惕的看一眼魚明傑,終於老實,慢慢在陸炎彬身邊坐下。祈樂看他一眼,抱著杯子乖乖喝酒,心想二百五,你就得瑟吧,你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邊醫生捏著兩樣東西,重新振作,目光在易航和祈樂之間轉轉,果斷選擇祈樂,望著他:「咱們談談吧!」
  
  「咱們的事不急,」祈樂耐心的勸,「你先忙你的。」
  
  「我不忙,我覺得他挺正常。」
  
  魚明傑立刻插嘴:「我不正常,你得觀察我。」
  
  醫生詫異:「我真覺得你沒病。」
  
  「不,」魚明傑態度堅決,「我有病,我渾身都有病。」
  
  「……到底是什麼病呢?」
  
  「你是醫生,你自己觀察。」
  
  醫生便翻翻小本,喃喃:「目前為止我發現你睡覺喜歡抱著人睡,喜歡親別人的臉,喜歡摸別人的頭,還喜歡偷看人洗澡……好,這估計可以作為一個突破點……我想想看……」
  
  祈樂:「……」
  
  祈樂放下杯子,扭頭摟著顧柏的腰,扎進他懷裡,吭哧吭哧笑出聲,實在忍不了了,尼瑪醫生要找死,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顧柏被他撲了滿懷,不禁一震,眸子登時深了,急忙收緊手臂,牢牢抱著他。
  
  祈樂笑得時間不長,很快調整好,重新坐回去,這時那邊已經進入正題,他聽著各種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主意,頓時同情的看一眼處於凌亂狀態的易航,捧著杯子默默坐著,側頭提醒:「你不能和他們學。」
  
  顧柏笑笑:「我知道。」
  
  祈樂滿意了,繼續聽,接著見顧柏也參與進去了,急忙喝幾口酒壓驚,心想如果二圈學壞了該怎麼辦?但那人正聊著天,他又不能把人拉走,便只得認命的聽著,順便喝酒壓驚,這雞尾酒調出的味道很甜,像飲料一樣,他很快喝完,又換了杯別的。
  
  顧柏饒有興緻的和那幾人商量對策,等到回神,桌上已經多了幾個空杯子,他急忙扭頭,見某人仍在喝,便搶下:「別喝了。」
  
  祈樂望著他:「我沒醉。」
  
  現在是沒醉,回去就難說了……顧柏無奈,他還沒刻意的灌呢,這人倒是自己喝上了,他揉揉他的頭:「聽話。」
  
  祈樂沒意見,乖乖坐著。顧柏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他身上,生怕一會兒酒勁上來,他看看時間,又和他們討論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祈樂被他拉著:「我好像有點暈。
  
  「沒事,」顧柏安慰,「睡一覺就好了。」
  
  祈樂應了聲,晃晃悠悠上前兩步靠著他,與他一起走出喧鬧的酒吧,準備回家。
  

 

46

46、轉正 ...

  
  顧柏緩緩駛進小區,把車停好,側頭打量某人,見他的狀態還算不錯,不禁問:「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就是有點暈,」祈樂開門下車,和他一起上樓,「我覺得喝的那三杯半都沒多少酒味,是這具身體的酒量太差了嗎?」
  
  「不是,有些雞尾酒的酒精含量多,」顧柏暗中觀察,仍覺得這人沒想像中的醉,便隨口問,「你喝的是哪三杯?」他確實計劃把這人灌得醉點,暈暈乎乎好辦事,所以要了杯酒精含量比較高的酒放在桌上,不過他那時一直在聊天,也就沒注意這人喝沒喝。
  
  祈樂回憶一下,簡單形容雞尾酒的顏色,詢問:「酒精高嗎?」
  
  顧柏想了想,關心的問:「桌上有兩杯發紅的酒,你喝的哪杯?」
  
  「哦,其中一杯不是和你昨天點的一樣嘛,我覺得味道不錯,本來想喝,結果被那個叫阿傑的搶走塞給醫生了,我就把另一杯喝了,」祈樂默默望著他,「高嗎?」
  
  被人搶了……顧柏沉默一瞬,揉揉他的頭,拿鑰匙開門:「不算高。」
  
  祈樂邁進屋,看著聞聲跑來的兒子,彎腰抱在懷裡揉揉,接著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看他:「不算高?可你既然問我,就證明那兩杯裡有一杯酒精高的是不是?」
  
  顧柏:「……」
  
  祈樂盯著他看一陣,怒了:「二圈,你昨天是故意的?!等等……你今天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顧柏淡定的提醒,「剛才好像是我把你手裡的杯子搶下來的,我如果故意,就應該讓你繼續喝。」
  
  祈樂心想也對,微微一頓:「那昨天呢?」
  
  顧柏溫和的說:「去洗澡,早點睡吧。」
  
  「……」祈樂把兒子放下,衝過去揪著他,眸子在暖色的光線下帶著微許醉意,「別他娘滴轉移話題,不回答就是默認。」
  
  顧柏笑著將他抱進懷裡順順毛,近距離看著他,目光溫潤:「那是因為我太愛你。」
  
  祈樂心底一顫,掙開他去臥室找衣服準備洗澡,沒什麼氣勢的說:「別找這種藉口,下次再這樣算計我,老子就把你那玩意剁了……」
  
  顧柏沉默的站在客廳,很快見他拿著睡衣去浴室,不禁問:「自己洗得了嗎?用不用我幫你?」
  
  「……」祈樂砰的摔上門。
  
  顧柏慢條斯理把窗簾拉上,盯著房門看一陣,把自己的衣服脫的只剩一條內褲,開門進去,並在某人發怒前輕鬆脫光,上前站在花灑下。
  
  「……」祈樂被熱水一衝,更加暈乎,但意識還算清醒,盯著他一字一頓的問,「你進來幹什麼?」
  
  顧柏笑著親他一口:「這樣省電省水。」
  
  祈樂:「……」
  
  祈樂快速沖淨身上的泡沫,轉身就走,顧柏一把拉住他,將他抱進懷裡,低頭親吻他的耳垂,低聲喃喃:「小樂……」
  
  二人胸膛緊緊的貼在一起,連彼此的心跳都感受的一清二楚,祈樂心底微顫,這氣氛太曖昧,彷彿所有的感知都在擴大,他只覺耳垂髮燙,被這人一吮,瞬間帶起細小的電流,連帶周圍的皮膚都在發麻,他喘息一聲,急忙側頭躲開:「……我洗完了。」
  
  「那陪我洗。」顧柏低聲說,嘴唇慢慢滑到前面,捏起他的下巴便吻。
  
  「唔嗯……」祈樂被迫仰頭,感受那股熟悉的味道捲進口中,纏著自己的舌不停攪拌,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又或許是這場面和昨晚太像,他瞬間便有些意亂情迷。他們挨得太近,彼此的身體變化感受的一清二楚,顧柏吻的時間不長,很快放開他,微微喘著氣,心情甚好:「硬了,要幫忙嗎?」
  
  祈樂被吻得暈暈乎乎,臉頰緋紅,過了幾秒才回神,表情僵了僵,默默向外蹭:「現在是試用期,老子要開除你,over……」
  
  顧柏笑著從他身後扣住他的腰,一把勒在懷裡,另一隻手探到前面握住他的慾望,緩緩撫摸,接著聽到他在那一瞬間不可抑制的喘息,湊到他的耳邊溫柔的問:「說什麼?」
  
  祈樂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弄開他,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反倒是被他弄的越發使不出力氣,最後乾脆放棄掙扎,乖乖的靠在他肩上。
  
  顧柏低頭親吻他的肩膀,再次問:「說什麼?」
  
  「老子要開除你……」
  
  顧柏動作不停,含笑問:「你捨得?」
  
  祈樂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某人的手上,只覺身體越來越熱,根本無暇顧及其他。顧柏感受掌心傳來的硬度和脈動,不禁加大力道和頻率,果然見他抓緊了自己的胳膊,聲音越發破碎,他活動一陣,覺得差不多,猛然停下:「捨得嗎?」
  
  祈樂還差一點就要衝到巔峰,這時只覺說不出的難受,下意識動動腰,眨著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特別可憐。
  
  顧柏呼吸一緊,簡直想撲過去把他活活吞了,但作案工具不在手邊,實在不方便。他活動一下手指,看著這人重新靠在身上,過去親他一口:「不回答,我就當你不捨得。」
  
  祈樂微微張著嘴,急促的呼吸,沒反駁。
  
  顧柏扳過他的下巴,看著那若隱若現的舌尖,不禁把唇覆上,溫柔的和他纏綿,接著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便瞭解的加快動作,緊接著就見他軟在了自己的懷裡,他安慰的吻了吻:「去幫我拿內褲,要白色的那條。」
  
  祈樂的眸子裡一片水氣,仍有些失神,歇了一陣才點點頭,扯過毛巾擦乾淨,穿上睡衣出去。顧柏見他離開,急忙扯過沐浴液,快速洗澡。祈樂懶洋洋飄進某人的臥室,打開衣櫃找衣服,半晌後嘀咕:「哪有白色的啊……」他又找了半天,最後失去耐心,隨手拎起一條就向外走,可這時只聽咔嚓一聲,房門開了,某人的腰上圍著條浴巾進來:「我洗完了。」
  
  祈樂把內褲扔給他:「我沒找到,就這條吧。」
  
  顧柏點頭,扯開浴巾開始穿,腰下的某物特別有精神。
  
  「……」祈樂說,「我去睡覺了,晚安。」
  
  顧柏趕在他出去前關上門,抱起他扔在床上,笑著提議:「在這兒睡吧。」
  
  祈樂猛然坐起:「不。」
  
  顧柏上去抱著他,伸手關燈:「怕什麼,我說過不逼你。」
  
  祈樂不安的掙扎兩下,接著被用力扣住腰,只聽某人啞聲說:「別再動了。」
  
  他頓時老實,清楚的感覺到某個物體的硬度,不禁開口:「你……」
  
  「想幫忙?」顧柏笑著問,拉過他的手探進自己的內褲,「乖。」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要幫你……祈樂嘴角一抽,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輪廓,沉默一下,還是老實的動了動。顧柏享受的哼了聲,乾脆脫掉內褲,抱著他親吻,手探進他的衣服裡不停撩拔。祈樂剛發洩完,正是敏感的時候,加上有點喝多,呼吸很快又亂了,他急忙按住他的手:「二圈,你夠了。」
  
  顧柏早已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並且解開了他的上衣,這時便拉著他的睡褲,連同內褲一起快速退下,咬著他的嘴唇:「你又硬了。」
  
  「……」祈樂瞬間被扒光,沉默一陣,翻身向外爬,「老子要回去睡。」
  
  顧柏按住他,再次吻過去,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時間,這個吻仍然不粗魯,祈樂推了兩下沒推開便隨他了,顧柏感到他的順從,一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探到床頭摸摸,很快找到作案工具,便倒出一點。祈樂微微皺眉,側頭躲開他的吻,喘息著問:「你在幹什麼?」
  
  「沒事。」顧柏笑著親親他,摟著他的腰向上帶了帶,手探到他身後,試探的按按。祈樂一驚:「二圈你……唔……」
  
  顧柏封住他的唇,一點點把手指擠進去。
  
  祈樂清楚的感到身體被慢慢撐開,頓時汗毛直立,急忙不安的掙扎。顧柏只探進一根手指,接著抽出,把燈打開。祈樂被照得閉了閉眼,默默向後縮,顧柏雙手撐在床上,將他困在懷裡,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眸子沉得極深。祈樂和他對視,第一次覺得這個一向溫和的人這般有侵略性,他咽嚥口水:「怎麼?」
  
  「我想要你。」
  
  祈樂心底微微一顫:「你說過不逼我。」
  
  「所以我在詢問你的意思,」顧柏盯著他,「行嗎?」
  
  祈樂被他不加掩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嘀咕:「之前那麼多年你都忍下來了……」
  
  言下之意,這幾天怎麼就忍不了了?顧柏親親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微微一頓,「或許是我曾經失去過你一次,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忍。」
  
  祈樂沉默,心想這幾天相處的感覺不壞,估計和這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了,他掙扎一瞬,最後吸了口氣,緩緩放鬆身體,重新躺好。
  
  顧柏的眸子登時一沉:「小樂?」
  
  祈樂不太自在,臉頰發紅,避開他的目光:「你要做就快做,做完老子還要睡覺……」他忽然頓住,只覺一股燥熱從體內快速湧上,簡直能讓人發狂,他立刻看著他,眸子裡都是水氣:「二圈,你給老子抹的什麼?!」
  
  「潤滑劑,」顧柏又倒了點,低頭親親他的嘴角,探到他身後開拓,「都說第一次比較難受,我想讓你好過點。」
  
  「……」祈樂急促的喘著氣,咬牙切齒,「我剛才要是不同意呢?」
  
  顧柏想了想:「是啊,怎麼辦呢?」
  
  祈樂:「……」
  
  「乖,別生氣。」顧柏親親他,加到第二根手指。
  
  祈樂忍不住難耐的哼了聲,目中水氣更濃。顧柏看得一陣激動,很快抽出手,調整姿勢,讓自己的慾望抵在入口,盯著他:「小樂,咱們轉正吧。」
  
  祈樂被藥物燒得渾身難受,偏偏某人不肯進行下一步,他喘著氣:「你快點……」
  
  顧柏目光深邃:「那你這是同意了?」
  
  「……嗯。」
  
  顧柏呼吸一緊,把慾望一點點抵進去,那溫熱的甬道讓他再也忍不住,他低頭看看,見這人沒有不適的反應,便掐著他的藥,猛然撞到最深處。
  
  「啊……」突入起來的腫脹讓祈樂不禁叫出聲,抓在他肩上的手瞬間收緊,聲音發顫,「輕點……」
  
  顧柏深深吸了口氣,這美妙的感覺讓他連指尖都蒙了層顫慄,他低頭纏綿的和他接吻,開始慢慢動起來。
  
  身後的感覺有點怪,但受藥物的影響,祈樂沒覺得難受,聲音很快變得破碎。顧柏的眸子沉到深處,不停的在他身上親吻,二人漸漸的有些瘋狂,連周圍的空氣都染了層熱度。顧柏低頭,緩緩撫摸他的臉,聲音沙啞:「還好你回來了。」
  
  祈樂的意識早已模糊,這句話卻是聽到了,睜著水氣眸子看他,這人頭上出了層汗,順著額角滑到耳鬢,特別性感,他盯著看一陣:「你那時……什麼感覺?」
  
  「生不如死,」顧柏在他額頭深深印下一個吻,啞聲說,「我那天聽到醫生說手術失敗,簡直想隨你一起去了。」
  
  祈樂微微一震,緊緊抱住他。
  
  二人一直纏綿到很晚才睡,顧柏是太激動,一次根本不過癮,又拉著他做了一次,祈樂無法反抗,只能認命的被吃,而由於太放縱,他第二天很晚才醒,接著只覺腰酸背痛。顧柏本來第一節有課,但比起上課,還是陪老婆重要,便一直守著他,見他醒了便將他抱進懷裡:「老實躺著,你有點燒。」
  
  祈樂迷茫一陣,半晌才回憶起昨晚的事,陰森森的盯著他:「二圈,你那瓶潤滑劑哪兒來的?」
  
  「……」顧柏說,「腰疼嗎?我幫你揉揉。」
  
  「你別老子轉移話題!」祈樂怒了。
  
  顧柏摸摸他的頭:「餓不餓,我煮了粥,喝點粥再睡,今天就別去上課了。」
  
  祈樂:「……」
  
  「別瞪眼,」顧柏親他一口,「乖一點,叫聲老公,我全都告訴你。」
  
  祈樂:「……」
  
  祈樂今天上午第一節沒課,第二節有,然後下午連著兩節,萬磊上午為他佔著座,卻沒見他來,本以為下午會來,結果也沒有,便在休息時間掏手機打電話。寧逍看他一眼,上前在他身邊坐下:「他怎麼回事?」
  
  「顧柏接的,說昨晚睡得太晚,低燒。」萬磊的臉色不太好。
  
  寧逍眸子一寒,自然往那方面想了,他簡直怒火中燒,明明早就能是他的人了,為什麼偏偏變成了這樣?
  
  萬磊看他一眼:「你查得怎樣了?」
  
  「我問過祈樂的同學,他們說他有心臟病,不住校,和他關係好的不多,我詢問性格,他們都說挺開朗的人。」
  
  萬磊皺眉:「太籠統。」
  
  「我知道,」寧逍說,「我打聽到祈樂和一個女生關係不錯,恰好我有同學和她在一班,就去問了問,她總結的也很籠統,不過她說小遠和祈樂是朋友。」
  
  萬磊一怔:「他們認識?小遠之前一直圍著你轉,基本就是你去哪兒他就去哪,他怎麼會有機會認識祈樂?」
  
  「我不清楚,我問過葉水川和沈書幾人,他們根本沒聽他提過祈樂的名字。」
  
  萬磊頓時皺眉,他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47

47、懷疑 ...


  祈樂只休養半天就退燒了,不過身上還有點不舒服,懶洋洋的不想去上課,便乾脆窩在床上複習,手機響的時候他自然聽見了,原本想接,顧柏卻先他一步接了,簡單說了兩句便掛斷,過來重新抱著他。他沉默一瞬:「直接說低燒就行,你加一句睡太晚幹什麼?一般的晚睡能導致低燒嗎?」
  
  顧柏笑著揉揉他:「只要別往歪處想就沒人在意。」他微微眯眼,心情甚好,因為電話那頭的人……估計不會不想歪。
  
  祈樂哼唧一聲,並不理他,繼續複習。
  
  顧柏親他一口,眸子裡都是暖暖的笑意,昨晚過後他們的關係變得比以前更加親密,這種改變很明顯,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與過去不同,估計小樂一樣也能,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他只覺無比滿足。
  
  祈樂掛的這五科大都是需要背的東西,他已經看得差不多,估計應該能過,便簡單溜了一遍,接著隨手一放,窩在某人懷裡睡了會兒,再次睜眼便要到上班的時間了。
  
  顧柏看著他:「還去?」
  
  「嗯,反正已經沒事了。」
  
  顧柏點點頭,想陪著他。祈樂知道他為自己逃了一天的課,也知道他晚上還有一節,似乎還很重要,便讓他去上課,下課再來接自己。顧柏拗不過他,只得先把他送到酒吧,然後回學校。
  
  今天沈書和娃娃臉都沒來,葉水川則是有事也沒到,把工作扔給新來的DJ了,而他不在,鐘睿淵自然不會在這裡出現,祈樂原想找他詢問二百五的事,見狀只得作罷。他連續換了幾首曲子,很快熬到八點,過去在吧檯坐下,乖乖等著顧柏來接他,暗自感慨今晚沒有那幾隻生物,倒是難得的安靜,他這麼想著,見身側忽然坐下一個人,頓時挑眉。
  
  寧逍要了杯酒和果汁,把果汁推過去:「你今天運氣不錯,這幾節課老師都沒點名。」
  
  祈樂高興了:「是嘛。」
  
  寧逍點頭,並沒開口,他身邊從來不缺人,而且性格一貫高傲,如果按照慣例,像這種已經有伴的人他肯定不會再碰,他雖然愛玩,卻不屑做第三者,而事實上他最近也確實開始在物色新的目標,不過令他比較失望,那些小零全都入不了眼,根本提不起興趣,反而對這人的關注越來越多,完全無法控制。
  
  他仔細想過原因,之前的鄭小遠對他的感情太執著,給他一種「這輩子都甩不掉的」的感覺,而現在的人則全然不把自己當一回事,這兩者差距太大是其中一個因素,另外一個則是現在的人太有趣,很合自己的胃口。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知道在這人面前抹黑顧柏會起相反效果,知道每次問及「你還能記得多少」總會惹他煩,繼而賞給自己兩個字——你猜。所以如果要想讓談話變得愉快,他只得聊些別的,他現在不能直接告訴這人被顧柏當成替身,因為這種行為等同於「抹黑顧柏」,因此只能讓這人慢慢發現真相,他淺淺喝了口酒:「我聽說你和祈樂認識?」
  
  祈樂微微一驚:「聽誰說的?」
  
  「我前段時間覺得顧柏只是想玩玩你,因為他一直有喜歡的人,所以我就去查了查,」寧逍簡單解釋,「後來才知道他喜歡的人已經去世了,接著從和祈樂要好的一個女生嘴裡聽說你和他是朋友,我比較好奇。」
  
  祈樂估摸他說的是小穎,便應了聲:「我們是朋友。」
  
  寧逍看著他:「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的事?」
  
  祈樂頓時挑眉:「你猜。」
  
  寧逍沉默一瞬,沒有生氣:「我看你是不記得吧?」
  
  祈樂哼唧一聲,沒反駁。
  
  寧逍忽然覺得這人的樣子特別可愛,心情大好,換了問題:「那你還記得祈樂這個人嗎?」
  
  祈樂點頭:「怎麼?」
  
  「他是什麼樣的人?性格怎麼樣?」寧逍循循善誘,準備讓這人發現自己現在的性格和祈樂其實很像,哪怕有一點像也行,他就能接一句「和你挺像」,讓這人產生是否被當作替身的懷疑。
  
  「他啊,」祈樂思考片刻,乾咳一聲,滿臉認真,「他很乖很孝順,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不是廢物,他長得特別帥,身材特別好,追他的女生一大把,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智商極高,考試不用複習就能拿滿分,他還很心善,樂於助人,鋤強扶弱,英雄與俠義的化身,美貌與才氣並存,哎,他死的這麼早,估計就是天妒英才啊!」
  
  寧逍:「……」
  
  寧逍覺得,這些話裡估計只有長相好身材好能和眼前的人拉上關係,但這樣的人多的是,而且祈樂怎麼說也是這人的情敵外加朋友,尤其已經去世,現在忽然提起,按理說不是應該露出傷心或者黯然失色的樣子才對嗎?這人為什麼會這麼的……興奮?
  
  「我告訴你,」祈樂的眸子裡一片亮光,更加起勁,「那個人如果沒死,將來一定能出名,畫畫拿獎,設計拿獎,像神馬諾貝爾獎,那都是小菜一碟,總的來說,祈樂不是爾等凡人所能比得上的,你們只有仰望的份,懂嗎?」
  
  寧逍:「……」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在懷疑我的話嗎?!」
  
  「沒有,」寧逍收斂自己的情緒,頓了頓,「別光說這些,說說他的性格。」
  
  「我說過了啊,很乖很心善,大好人。」
  
  這和眼前的人也是一點都不沾邊……寧逍沉默一瞬:「再具體點。」
  
  祈樂張嘴就來:「穩重,性格和善,和誰都能打成一片,講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為女人插兄弟……不對,沒有後半句。」
  
  寧逍:「……」
  
  祈樂拿過吧檯的果汁喝一口,潤潤嗓子:「總之就是絶世無雙的人,也難怪顧柏會喜歡這麼多年!」
  
  寧逍頓時詫異:「你不在意顧柏現在的心裡可能還有他?」
  
  「必然有,這輩子都不能忘,」祈樂認真的說,「但我不在意,這麼牛X的人,哪是我等凡人……你這又是什麼眼神?!」
  
  寧逍低頭喝酒:「沒事。」
  
  祈樂哼唧一聲,不理他。寧逍調整好情緒,正要開口,卻見一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很快到達近前,不禁挑眉。
  
  祈樂笑著打招呼:「又路過?」
  
  萬磊在他旁邊坐下:「嗯,想看看你會不會來上班,聽說你病了,好點了嗎?」
  
  「好多了。」
  
  萬磊點頭:「在聊什麼?」
  
  「在說一個神人。」
  
  寧逍加上一句:「說的是祈樂。」
  
  萬磊頓時一怔,看向某人,漫不經心的問:「哦,祈樂是誰?」
  
  「我朋友,是一個神人!」祈樂高興的把剛才那番話說了一遍,還順便加了點別的。寧逍淡定的低頭喝酒,萬磊則聽得愣怔,這世上會有人這樣誇情敵嗎?
  
  顧柏剛剛進門便看到自家媳婦的左右各坐著一個人,立刻不爽的上前。祈樂看到他,馬上從高腳椅上跳下,顧柏笑著將他拉進懷裡揉揉:「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聊一個神人,我們在說你眼光好,」祈樂亢奮的又說一遍,接著一頓,「幹什麼,我說錯了嗎?」
  
  「沒說錯,」顧柏急忙順毛,揉揉媳婦的頭,「走吧,回家。」
  
  祈樂於是揮手和那兩人告別,拉著顧柏的手離開,身後的兩人沉默的看著,在現任情人面前承認前任特別出色……真的可以嗎?
  
  萬磊很快回神,看著寧逍:「你不覺得小遠變得有點怪嗎?」
  
  「嗯,腦迴路有點不正常。」寧夏隨口應付,他真不知那人是怎麼想的。
  
  萬磊皺眉:「我說的不是這個。」
  
  寧逍看他一眼,拿起酒杯喝酒:「那你指什麼?」
  
  他的表情有點漠然,萬磊再次皺眉,說了句「沒什麼」很快走了。寧逍又看他一眼,繼續坐著,他其實不希望鄭小遠恢復記憶,因為他感興趣的是現在的人,而萬磊喜歡的是以前的鄭小遠,那人口中的奇怪都是用以前的人作為衡量標準,他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自然不在乎。他想把現在的人釣到手,萬磊則想恢復那人的記憶,他們之間除了把那人和顧柏拆散的想法一致外,其他的都不同。
  
  顧柏和祈樂很快回到公寓,鑑於每次一起洗澡都出事,祈樂便明令禁止某人在他洗澡的時候溜進去,顧柏無奈,只得隨他,二人輪流洗完,顧柏便將某人拉進臥室。祈樂頓時有些不自在:「我要回去睡。」
  
  「回什麼,都已經轉正了,」顧柏把他抱到床上,揉揉他的頭,「以後一起睡。」
  
  祈樂望著他,慢吞吞向後縮:「……縱-欲傷身。」
  
  顧柏笑了:「我知道。」
  
  祈樂繼續縮,窩在床上默默觀察,接著見他拿出一個東西,不禁問:「那是什麼?」
  
  「藥膏,」顧柏坐在床邊,含笑看他,「趴著,我給你抹藥。」
  
  祈樂反應一秒,臉頰頓時紅了:「……我沒受傷,而且我已經退燒了。」
  
  「還是抹點吧,畢竟是第一次,」顧柏耐心的哄,「乖,趴著。」
  
  「……」祈樂說,「不!」
  
  顧柏放下藥膏,過去將他拉到懷裡抱著,一手勒著他的腰,另一隻手開始扒他的褲,祈樂立刻怒了:「二圈,你給老子……唔嗯……」
  
  顧柏低頭便吻,舌尖不客氣的探進去和他纏在一起,繼續扒他的褲,很快成功退下,他這才放開他,抱著他按在床上,拿過藥膏。祈樂微微喘著氣,察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冰涼,頓時一僵。顧柏俯身親吻他的後頸:「乖一點,放鬆。」
  
  祈樂糾結的趴在床上,感到內-壁一點點被撐開,立刻扯過枕頭將臉埋進去,吭哧半晌,一語不發。顧柏看著他從耳垂一直紅到脖頸,不禁笑了,很快抹完,再次親親他:「行了,完事了。」
  
  祈樂立刻扯過內褲穿上,竄進被窩。顧柏把藥收拾好,上床抱著他,揉揉他的頭:「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祈樂哼了聲,憤恨的在他肩膀咬一口。
  
  顧柏沒有再逗他,將他抱好:「剛才你們怎麼忽然談起你了?」
  
  「不是我先說的……」祈樂將事情簡單敘述一遍,顧柏詫異:「他們知道你認識祈樂?」
  
  「嗯,應該是小穎說的,我上次回家不是看到你們了嗎,然後你回屋了,我和她聊了會兒,怎麼?」
  
  顧柏沉默片刻,無奈的嘆氣,沒有討論小穎,而是讓他以後離萬磊遠點,祈樂眨眨眼,反應一陣:「他不是gay啊。」
  
  「相信我,他肯定是,」顧柏看著他,「他喜歡鄭小遠,對鄭小遠也熟悉,以後離他遠點,萬一被他查出什麼就糟了。」
  
  祈樂撇嘴:「就算查出來他又能把我怎麼樣?」
  
  顧柏不答,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眸子沉得特別深。祈樂清楚的感覺到擁抱自己的手臂在收緊力道,不禁詫異:「怎麼?」
  
  「我怕他一時偏激給你的腦袋來一下,」顧柏低聲說,緊緊抱著他,恨不得揉進身體裡,他揉揉他的頭,「總之以後離他遠點,你再離開我一次,我真得瘋了……」
  
  祈樂心底一顫,乖乖的應了聲,伸手抱住他。
  
  生活仍在繼續,由於顧柏的警告,祈樂便開始刻意遠離萬磊,後者隱約有些察覺,但沒表現出什麼,依然暗中觀察試探,接著發現這人完全沒有小遠的記憶,頓時皺眉,這人能記得祈樂就證明記憶肯定恢復了少許,可令人意外的是他仍不記得關於小遠的事,而且祈樂既然這麼出色,為什麼葉水川和自己都沒聽小遠提起過認識一個這麼厲害的人?
  
  小遠喜歡吃辣,這人不喜歡,小遠不喜歡吃香菜,這人卻偏偏喜歡……這簡直就是兩個人。萬磊已經隱約猜到一個可能,但那人快要補考,他便沒挑明,直到這人週末補考完才在轉天找機會攔住他:「我想和你談談。」
  
  祈樂立刻警惕的問:「你想談什麼?」
  
  他們此刻正站在樓廊,萬磊提議:「換個地方聊吧。」
  
  祈樂猛搖頭:「就在這兒吧。」
  
  「我沒惡意,」萬磊看著他,耐心解釋,「我不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但我查了很多資料,想和你心平氣和的談談。」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我身上發生的事?」
  
  萬磊點頭,目光複雜:「你要有點心理準備,冷靜的聽我說,」他沉默一下,「小遠……你聽過解離症嗎?」
  
  祈樂:「……」
  

  「我知道你估計不會信我的話,我諮詢過醫生,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和他談談,我也希望你能靜下來和他聊聊,」萬磊說著掏手機,「我去的那家醫院裡有位醫生對這種症狀很好奇,決定試試,我已經約了他,他現在就在學校裡。」
  
  祈樂:「……」
  
  萬磊很快撥通,簡單報了地址,接著掛斷:「就只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祈樂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走廊那頭奔來一個人,很快到達近前,捏著一個小本本,嚴肅認真的問:「人呢……好巧,你也在這啊。」
  
  祈樂:「……」
  
  萬磊詫異:「你們認識?」
  
  醫生點頭:「見過好幾次了,你說的人呢?」
  
  萬磊於是指著某人,醫生頓時驚了:「他說的就是你啊?」
  
  祈樂:「……」
  
  祈樂抖著手掏手機,準備給哥夫打電話,問問魚明傑的號。
  

 

48

48、人格 ...

  
  祈樂給鐘睿淵打電話的結果就是十分鐘後,葉水川忽然從走廊那頭出現,快速跑過來,焦急的看著自家弟弟:「怎麼回事?淵說精神科的醫生非要給你看病,為什麼?」
  
  「……」祈樂問,「你怎麼來了?」
  
  「你出事我當然要來,反正我也沒課,」葉水川目光一轉,看著醫生,「小遠他怎麼了?哪有問題?」
  
  「據說有解離症,我目前還不確定,」醫生捏著小本本在空白頁寫下解離症三個大字,接著寫下鄭小遠的名字,這才抬頭看著某人,「要不咱們聊聊?你是不是經常失憶?或者覺得時間過的很快,要不就是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
  
  「……」祈樂說,「我沒病謝謝!」
  
  「就是,我弟弟沒病,他是因為頭部受傷而失憶,醫生說過段時間就能恢復,不是什麼解離症,而且我之前和他住在一起,他跟本沒表現出別的人格……」葉水川微微一頓,打量自家弟弟,「不過說實話,他現在和以前確實不太一樣。」
  
  祈樂:「……」
  
  「看吧,很有可能是多重人格,尤其我還聽說他受傷是因為受到刺激,」醫生繼續刷刷寫字,滿臉認真,「一般從一種人格向另一種人格轉變恰好是要遇到巨大的或應激性事件,要不就是接受放鬆催眠的治療才會發生,所以可能性很大。」
  
  「多重人格中每個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萬磊在旁邊簡單解釋,順便觀察某人,防止他做出過激行為,「所以現在表現出的是小遠的另一人格。」
  
  祈樂:「……」
  
  葉水川第一反應就是震驚:「那該怎麼辦?我記得這個治不好吧?」他頓了頓,第二反應就是盯著自己家弟弟看,幾秒鐘後忽然撲上去揉揉:「小遠,我是你哥,即使你換了人格,我也是你哥。」
  
  祈樂嘴角一抽:「我知道,我沒病好嗎?」
  
  「你有啥愛好都和我說說,」葉水川充耳不聞後半句,又揉揉他,「免得我以後弄混。」
  
  祈樂頓時一怔,挑眉:「按照你們的推測我現在有多重人格,那你就不想把我變回去?」
  
  「我覺得這樣挺好,我挺喜歡,」葉水川滿臉微笑,「你如果變回去我就試試小書調-教他弟的辦法來調-教你,省得你再跑到寧逍面前犯-賤。」
  
  「……」祈樂安慰,「放心吧,我沒病。」
  
  「你明顯是有病,」醫生嚴肅的看著他,「不能諱疾忌醫,雖然多重人格治療起來很困難,但我們不能放棄希望,你得多多配合我啊知道嗎?」
  
  「去找你男人吧謝謝,」祈樂斜眼看過去,「他才是真有病。」
  
  「他不是我男人,」醫生糾正,順便加上一句,「而且我覺得他挺正常。」
  
  「那是因為你現在還是菜鳥,」祈樂教育,「你資歷太淺,觀察這麼多天都沒找到病根,你說你多沒用啊!」
  
  咔嚓一道霹靂直接砸在醫生頭上,他簡直凝住了,表情呆滯,菜鳥和沒用兩個詞不停的在腦中震盪……再震盪。
  
  「醫生,醫生?」萬磊急忙擔憂的開口,心想自己本想請他看病,誰知被病人簡單的兩句話就打擊到這種程度,也討不靠譜了,將來如果真的讓小遠治療,也絶不能找這個人。
  
  醫生稍微回神,吸了口氣,捏著小本本,鬥志高昂:「你等著瞧,我一定找到他不正常的地方!」
  
  祈樂欣慰的點頭:「你加油。」
  
  「我會的!」醫生握拳,望著他,「來,我先整治你,咱們談談,我需要進一步觀察,看看你到底有幾個人格。」
  
  「小遠,談談吧,」 萬磊耐心的勸,「就幾分鐘的事,不會耽擱太久,萬一還有其他人格,而且萬一別的人格犯罪被判刑,最後倒霉的還是你們。」
  
  「……」祈樂扭頭就走。
  
  旁邊的教室恰好是他們剛剛上課的那間,寧逍此刻正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顯然把他們的對話聽進去了,這時見某人轉身,便挑眉:「解離症?」
  
  祈樂哼了聲:「想說什麼?」
  
  寧逍眸中一向冰冷的神色稍緩,心情似乎不錯:「很好。」
  
  祈樂一怔:「很好?」
  
  寧逍點頭,並不開口,他一直不希望這人恢復記憶,現在聽說竟然是一個獨立的人格,自然滿意,等他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顧柏在把這人當作替身,到時候就能出手了。
  
  祈樂不能理解他,正要問問卻見某位熱血醫生又湊過來了,他轉身就走:「我沒病謝謝!」
  
  「你有病,」醫生跟著他,「你的症狀已經相當明顯了,哎,不過這種情況怎麼和那兩人一樣啊,難道……」
  
  祈樂認真的看著他:「醫生,我有病。」
  
  醫生頗為欣慰,拍拍他的肩:「沒事,我會盡全力幫你。」
  
  祈樂扯扯嘴角,心想老子忍了。
  
  萬磊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楚,立刻敏感的問:「難道什麼?」
  
  祈樂頓時肝顫,只聽某白痴想也不想的說:「難道和那兩人一樣也是靈魂的寄宿,哦,就是俗稱的穿越。」
  
  祈樂:「……」
  
  臥槽,熱血白痴,老子跟你有仇嗎?!老子萬一真的被他拍一下死掉了,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啊啊啊!
  
  萬磊一震,眸中情緒變深,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實在是太荒謬,他根本不敢想,這才考慮到多重人格,順便找來醫生,看看能不能把以前的人格弄出來,如果依然無效,他就只能向穿越的方面想。他盯著某人,試圖從他臉上找到蛛絲馬跡,可這時寧逍和葉水川幾乎同時開口:「不可能。」
  
  祈樂一呆,默默望著他們。萬磊皺眉,也看過去。醫生捏著小本本:「為什麼這樣說?」
  
  寧逍看一眼某人:「因為他之前的人格回來過一次,我原本還以為他是恢復記憶。」
  
  「嗯,那次他喝醉了,說朋友和喜歡的人背著他有一腿,」葉水川解釋,仔細想了想,繼續說,「不過後來他呆了呆,開始說他不是我們認識的小遠,接著把周圍的東西都砸了,等他清醒後又變回到現在的人格,完全不記得他幹過什麼。」
  
  祈樂眨眨眼,恍然想起發現小穎喜歡顧柏的那天喝醉了,眼睛瞬間亮了,有救了啊喂!
  
  醫生刷刷寫字,思考一陣:「這說明還有第三個人格的存在,這個人格比較暴力。」
  
  祈樂沉默的聽著自己又多一個人格,一臉淡定,心想只要還能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萬磊在聽到證據後著實鬆了口氣,因為這代表自己還能見到以前的小遠,不過他仍是不放心的問了句:「那你為什麼剛才聽醫生提起那兩人就特別痛快的承認了?」
  
  「因為那兩人進過精神科,我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
  
  「我還以為只有一個,原來他們都進去過?」葉水川詫異,接著撇嘴,「難怪另一個人也不正常,原來如此,但送精神科也沒用啊,出來還是一樣有問題。」
  
  祈樂:「……」
  
  萬磊的疑惑得到解決,便轉回剛才的話題,擔憂的問:「第三個人格這麼暴力,將來犯法甚至殺人怎麼辦?」
  
  那幾人同時一怔,齊刷刷看著某人。寧逍冷聲說:「等那個人格出來時就敲昏他。」
  
  醫生搖頭:「這會讓他更叛逆,不如試著感化一下?」
  
  葉水川提議:「看佛經?」
  
  祈樂:「……」
  
  尼瑪,老子真想轉換人格把你們統統宰了,然後打包扔進神愛醫院!他這麼想著,只聽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便拿出看看,簡直想哭:「……喂。」
  
  顧柏微微一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在哪兒?我已經到你學校了。」
  
  「我這就下去,慢慢跟你說,」祈樂掛斷,環視一週,「我要去吃午飯,這件事以後商量。」他連一秒鐘都不願多待,立刻下樓。
  
  那幾人在後面跟著,接著萬磊去食堂,寧逍是知道顧柏來接人,不想看著他們親熱,逕自走了,剩下的兩人則一直跟著他。今天上課的地點是主樓後面不遠處的小樓,由於學校的佈局,若是開車從正門進來,要圍著主樓繞半圈才行,不如走小路近,因此顧柏每次都把車停在主樓,在那裡等他。
  
  幾人從小路穿過,很快到達學校的主路,現在是中午,發傳單或辦活動的較多,這時看到他們,立刻有人過來遞傳單,葉水川走在最右邊,隨手接過,看看上面的內容,下意識看一眼那人,頓時一怔:「是你啊。」
  
  祈樂和醫生側頭,發現那邊的人頭戴鴨舌帽,一臉沉穩,正是道士。道士也是一怔,接著發現面前站著的是把自己當作神經病的人,立刻從他手裡抽出傳單,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葉水川:「……」
  祈樂:「……」
  
  醫生雙眼發亮,快速跑上前:「又見面了啊。」
  
  道士見是老顧客,急忙給他一張傳單:「要符嗎?我有新貨。」
  
  「……」祈樂拉著葉水川,「走,別理他們。」
  
  「可我還想向醫生諮詢一下你的病情。」
  
  祈樂拖著他:「沒事,我短時間不會換人格,你可以過幾天諮詢。」
  
  葉水川只得跟著他離開,不過他們沒走幾步那位醫生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張傳單和一個符,滿臉高興。
  
  「……」祈樂問,「你不覺得上當嗎?」
  
  「哦,我是為了研究,你看。」醫生把兩樣東西遞過去,祈樂低頭一看,只見傳單上寫著「你想要被無數人追求嗎,想要遇見高帥富白馬王子嗎,想要美女在懷稱霸天下嗎,想要邂逅一段曠世姻緣嗎,來吧,這裡有漂亮符、桃花符、王者符、奇幻符,全部由易經大師開光,數量有限,先搶先得!」
  
  他盯著「易經大師」幾個字,如果沒記錯,這人已經仙逝了吧?他抽抽嘴角,目光下移,第二行寫著「本店還涉及黑暗魔法,由易經大師的徒弟親手操刀,共有滅掉小三符、滅掉爛桃花符、詛咒第一名成績下滑符、詛咒討厭的人吃方便麵沒有調料包符供你選擇!先搶先得!」
  
  他再往下看,下面是幾張圖片,貼著符的樣子,最下面則是放大的另一道符,旁邊還有串解說「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你的學習啦,易經牌保過符,哪裡不會貼哪裡!」
  
  祈樂:「……」
  
  「我問過,他說這些都是上網搜的,還有這個,」醫生興沖沖拎著手上的滅掉爛桃花符,「做工相當精緻,能當作手機鏈,而且還不貴,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進步了啊!」
  
  祈樂:「……」
  
  祈樂再次決定要遠離這些生物,加快腳步向前衝,還不忘回頭看看某位白痴,接著在扭頭時來不及剎車,猛然撞到一個人,他正要道歉,卻發現整個身體被圈過去,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笑聲:「走那麼快幹什麼?」
  
  他抬頭,瞬間對上顧柏的笑臉,心底一顫,立刻伸手抱著他,特別委屈,他今天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再也見不到他了。
  
  顧柏微微一怔,揉揉他的頭:「怎麼?」
  
  祈樂把頭埋進他懷裡,聲音發悶:「說來話長。」
  
  葉水川看著人家小兩口親熱,知道顧柏喜歡的是這個人格,不免想到以後小遠萬一又轉換人格,那顧柏就失戀了,他嘆氣,拍拍顧柏的肩:「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祈樂抬頭:「哥,我會跟他說,你走吧。」
  
  葉水川應了聲,想去找醫生,卻發現魚明傑不知何時來了,正拉著醫生聊天,他覺得這二人短時間內應該分不開,便作罷,等以後再說。
  
  顧柏直覺認為媳婦此刻需要安慰,便一直抱著他,耐心的問:「到底怎麼回事?」
  
  「先等等。」祈樂看著那邊的魚明傑,知道是被自家哥夫叫來的,便立刻衝過去將他拉走,低聲說:「我知道你要追老婆,我有辦法讓他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
  
  魚明傑看著他:「哦?」
  
  「你得投其所好,」祈樂教育,「你帶著他去各大精神病醫院轉轉,他肯定喜歡。」
  
  「那他更不會理我。」
  
  「你換個角度思考,你看看人家病人都有什麼病症,適當的裝裝,他自然就圍著你轉了。」
  
  魚明傑讚賞的點頭:「有道理。」
  
  「嗯,去吧,」祈樂拍肩,「把市內的精神病院轉一遍,如果實在不行,我聽說市外的半山腰上還有一座牛X的療養院,雖然病人少點,但轉轉沒壞處,你加油。」
  
  「嗯。」
  
  祈樂這才放心,拉著顧柏上車離開,把今天的事簡單敘述一遍,顧柏聽得詫異:「你知道小穎她……」
  
  「知道,她喜歡你嘛,」祈樂窩在副駕駛席裡,「我早就想開了。」
  
  顧柏頓時鬆氣,揉揉他的頭:「想吃什麼?」
  
  「隨便。」
  
  顧柏應了聲,微微眯眼,估摸萬磊為了「治療」小樂還會所有行動,真是麻煩……不如想個辦法解決了。二人簡單吃完飯各自回學校。祈樂今天的課不多,而這周是輪休,不用去上班,特別休閒,他這幾天為了補考的事,睡得特別晚,也完全沒有時間玩,正想開電腦上網玩會兒,卻忽然接到葉水川的電話,說是有東西給他,讓他去酒吧。
  
  顧柏在他旁邊坐著,見他掛斷電話,不禁問:「有事?」
  
  「我哥打的,讓我去找他,走吧,」祈樂伸著懶腰,向外走,「前幾天累死了,也該好好玩玩。」
  
  顧柏挑眉,在他將要開門的空當一把拉住他,抓著他的手腕按在門上,低頭便吻,溫柔的和他纏綿。祈樂猝不及防,被動仰著頭,經過這段時間的被訓練,他已經學會如何回應,短暫的愣怔後便張開口,輕輕動著舌尖。顧柏過了很久才放開他,還戀戀不捨的在他唇上舔了舔。祈樂微微喘著氣:「幹什麼?」
  
  「我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顧柏伸出拇指把他唇上的水跡擦淨,目光深邃,「這幾天你一直在複習,現在終於考完,是該玩玩。」
  
  祈樂直覺他們二人說的「玩玩」不是一個意思,急忙掙開他,開門出去。顧柏含笑望著他的背影,慢慢跟上。
  
  他們到達酒吧時有一個人恰好也剛來,見到祈樂便立刻上前:「你幫我問了嘛?」
  
  祈樂盯著某位二百五,向他身後看看:「你男人沒來?」
  
  「沒,他最近比較忙。」
  
  祈樂應了聲:「我前兩天也比較忙,忘記問了,今天我哥在,我哥夫估計也在,我幫你問問。」
  
  易航高興了,跟著他進去。葉水川這時正在忙,祈樂環視一週,沒有發現哥夫,估摸那人要過一會兒才能到,便要找地方坐下,卻聽調酒師說自家大哥讓他去休息室等著,只得過去。休息室裡坐著幾位跳舞的男孩,見到他們便招呼他們坐下,另有一人從櫃子裡搬出幾本書:「小川哥讓我們拿給你。」
  
  祈樂低頭看看,頓時嘴角一抽,易航簡單翻翻:「你還喜歡看佛經啊?」
  
  「……」祈樂沉默一瞬,扭頭,「夠了,別笑。」
  
  顧柏急忙順毛:「行,我不笑。」
  
  「……你分明是在笑!」
  
  顧柏將他拉到懷裡揉揉,順便親一口。易航詫異:「佛經到底怎麼了?」
  
  「……你閉嘴!」
  
  那幾人見某人真要炸毛,為了休息室能安好無損,覺得還是岔開話題比較好,其中一人問:「小遠哥,打牌嗎?」他說著看向旁邊,「大叔,你呢?打牌嗎?」
  
  「……」易航捂著脆弱的小心臟,「大大大叔……」
  
  「是啊。」
  
  祈樂看看人家十五六歲的模樣,又看看易航不到三十的臉,心情大好:「來,打牌!老規矩,賭錢,輸光現金後給老子脫衣服!」他看著已經被打擊的畫圈圈的某人,「你也過來,不然我不幫你問了。」
  
  易航抽噎一聲,捂著小心臟,脆弱的蹭過去。


49

49、顏控 ...

  
  休息室的人足夠多,顧柏便沒參與打牌,而是選擇在旁邊觀戰,悠哉的抱著自家媳婦,偶爾出謀劃策,或者在媳婦輸錢的時候掏錢。易航遠沒有這麼好的命,幾把下去很快就要把錢輸光,他憤恨的看著某人:「不公平,你不准借錢,輸沒了就脫衣服!」
  
  祈樂懶洋洋的斜他一眼:「為了讓我和你做伴?」
  
  「別詛咒我,我現在還有錢,過幾把就能贏回來,」易航瞪眼,「總之你不准再借。」
  
  「我沒借,」祈樂滿臉認真,「這些本來就是我的錢,只是暫時放在他的錢包裡,你有意見?」
  
  「……」易航說,「你睜眼說瞎話!」
  
  祈樂不為所動:「不信你問他。」
  
  顧柏的眸子裡都是笑意,湊過去親媳婦一口,不等某人提問便說:「嗯,都是他的。」
  
  「……」易航說,「你們太萬惡了!」
  
  「你管不著,」祈樂在抓牌的空當看他一眼,「你怎麼就帶這麼點錢出門?萬一遇上事怎麼辦?」
  
  「我和那混蛋說今晚來酒吧,他說加完班來接我,」易航哼唧,「那我還帶錢幹什麼?」
  
  「這倒是,」祈樂低頭看著手中的牌,頓了頓,忽然好奇的問,「你們上次談的怎麼樣,我聽說你們要去遊樂園,去了嗎?」
  
  「還沒,那混蛋說時機不成熟,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祈樂嘴角一抽:「我怎麼知道,除了這個他們想出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我寧死不屈,怎麼都不同意他們的主意,那人雖然混蛋點,但還是聽我的意思,」易航一臉得意,「後來我提議上網搜,那混蛋就去了,目前還在研究,好像不知道在哪兒發的帖子,他不讓我看,但再怎麼著也要比那些人正常吧?」
  
  祈樂思考一下:「但願。」
  
  「不是但願,是一定比他們正常,」易航信誓旦旦的握拳,接著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看他,「我跟你說你上次走的早,沒聽到精采的地方,那混蛋的朋友裡有個大學教授,我聽他們說他為了追他那學生,給人家買小孩玩的波浪鼓和上發條的玩具小豬,還為了讓他學生有點反應給人家放A-V,你說這也是火星來的吧?」
  
  「……」祈樂問,「真的假的?」
  
  「真的,我親耳聽見的,那人是S大化學系的教授,」易航微微一頓,「哎,我記得道士好像是化學系的吧?」
  
  祈樂沉默一瞬,點點頭。
  
  「我擦,他太倒霉了,攤上這麼一個思維不正常的老師,」易航幸災樂禍,接著惋惜的嘆氣,「可惜那人看上他那冰塊的學生了,如果他能看上道士,我心理更平衡。」
  
  祈樂嘴角一抽,懶得理他,繼續打牌。
  
  易航無論手氣還是技術都不好,很快把錢輸光,又連續脫了兩隻襪子,眼看就要脫別的,他默默抬頭:「借點錢成嗎?」
  
  祈樂兩眼望天:「你自己說的不能借錢。」
  
  易航:「……」
  
  那群男孩看著他:「大叔,快脫。」
  
  易航怒了:「我撐死比你們大十歲,都給老子叫哥!」
  
  「不,誰讓你剛才惹小遠哥生氣。」
  
  易航反應一秒,憤恨的看著某人,祈樂抽抽嘴角:「以後就叫哥吧,還有你,願賭服輸,快點脫,輸不起啊?」
  
  易航哼唧一聲,認命的脫掉T恤,繼續玩。
  
  祈樂看他一眼:「……你脖子上掛這麼多護身符幹嘛?」
  
  「我花錢買的,不能浪費啊。」
  
  祈樂:「……」
  
  易航專心看牌,偶爾能贏幾把,但很快又輸光,如此半個小時後他就只剩一條內褲了,他可憐的看著某人:「還……還玩?」
  
  祈樂笑著靠在顧柏懷裡,滿意的看著他,點頭:「玩,等你全脫完就出局,我們幾個繼續。」
  
  「……我能現在退出嗎?」
  
  祈樂想了想,正要回答卻見房門忽然開了,只見自家哥夫領著陸炎彬,笑呵呵的說:「他應該就在這……」他的話在看到房內的情形後立刻頓住,挑眉,「好熱鬧啊。」
  
  易航在看到陸炎彬後便縮到一旁躲著,陸炎彬的視線一直追著他,見他穿著自己買的印著小草莓的內褲,捏著兩個護身符遮住胸前的小點點,默默抬頭看他,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眸子便猛然一沉。
  
  祈樂看看他的眼神,又看看某人的樣子,心想二百五啊,你這是找死嗎?
  
  鐘睿淵也看過去,急忙招呼那些人去旁邊的休息室,順便把祈樂和顧柏向外推。祈樂不明所以:「哥夫,幹什麼啊?」
  
  鐘睿淵呵呵一笑,並不回答,而是去別處要了瓶潤滑劑,接著從口袋摸出兩個套套,全部扔給陸炎彬,鼓勵的拍拍他的肩,這才離開,反手帶上門。
  
  祈樂:「……」
  
  鐘睿淵招呼他和顧柏去大廳坐著,笑呵呵的問:「我聽你哥說你有多重人格?放心,我不在乎,你以後還是我弟弟。」
  
  你那些朋友都是神經病,你當然不在乎……祈樂滿臉黑線,拉著顧柏和他一起邁出走廊。
  
  那些人一走,休息室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易航向對面的沙發看看,簡直後悔的想撓牆,他的衣服都在那頭,早知道應該向那邊跑,還能穿衣服,現在可怎麼辦?他看著某人手裡的東西,哆哆嗦嗦的勸:「大哥,深呼吸,你要冷靜。」
  
  陸炎彬不答,沉默的盯著他。易航肝顫了,小臉煞白。 陸炎彬僵了半晌,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過去將他拉起,走到沙發坐下,扳著他的下巴便吻。這個吻有些兇狠,彼此的氣味迅速在唇齒間漫延,易航被迫仰頭,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接著感到這人的呼吸漸漸變重,頓時哆嗦。
  
  陸炎彬一直抱著他,手掌直接貼在他背部的皮膚上,這時自然感覺的到,終於放開。易航喘了幾口氣,捏著T恤慢吞吞向旁邊蹭。陸炎彬摸摸他的頭,把旁邊的褲子遞給他,平靜的說:「我答應過你會先把你追到手再做。」
  
  易航如同得了大赦,快速穿衣服,心想這混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陸炎彬拉著他,拿起旁邊的套套:「走吧。」
  
  「……」易航問,「你拿那個幹什麼?」
  
  「還回去。」
  
  易航:「……」
  
  二人出去時鐘睿淵幾人已經找地方坐下,正在聊天,見到他們全部抬頭,鐘睿淵笑呵呵的挑眉:「沒做?」
  
  陸炎彬點頭,把兩個套套放在桌上,鐘睿淵便笑著放進口袋:「你們是坐下喝一杯還是回去?我們剛剛聊到你。」
  
  易航直覺認為是自己這具身體的事,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坐下,想想又覺得不對,看著某人:「親愛滴,我餓了,你能去給我買份肯德基嗎?」
  
  陸炎彬聽著久違的稱呼,不禁一怔,知道他是想支開自己,便看一眼好友,點點頭,轉身離開,反正事後他能問鐘睿淵。
  
  易航目送他出去,立刻轉回視線:「聊什麼,我也聽。」
  
  「在聊你男人,」祈樂同情的看著他,「你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做顏控嗎?」
  
  易航沉默一陣,指著自己的臉:「顏控?」
  
  「嗯,據說當初招聘的時候有個海歸比你出色,不過你的簡歷上有照片,又恰好讓你男人看見,最後招的就是你,我哥夫說你哪怕拔下一根眼睫毛,你男人看著都滿意,」祈樂打量幾眼,這人五官清秀,長得特別斯文,根本不是那種漂亮的類型,他不禁感慨,「你男人真的好神奇啊有木有。」
  
  易航:「=口=」
  
  易航弱弱的說:「然……然後呢?」
  
  鐘睿淵端起酒杯喝酒,笑呵呵的看他一眼,尋找措辭:「你以前心術不正,看出阿彬對你不錯,自以為他喜歡你,就開始追他,其實阿彬只是喜歡看你的臉,不喜歡你的性格,」他微微一頓,打量某人,讚賞的說,「不過你現在的性格倒是不錯,他就喜歡這樣的。」
  
  易航:「=口=」
  
  臉和脾氣全對胃口,難怪那個混蛋不肯放過他!易航決定實在不行就去整容,他喝酒壓驚:「繼續說?」
  
  「阿彬原本不準備同意,不過你這張臉他確實喜歡,就想試試,可惜後來,」鐘睿淵端著酒杯,笑呵呵的盯著他,「後來發現你另有目的,想盜取公司機密。」
  
  「……」易航傻了,「不是光挪用公款嗎?」
  
  祈樂沉默一瞬,拍拍他的肩:「感謝你男人吧,你現在沒進監獄已經不錯了。」
  
  易航:「……」
  
  祈樂不再理他,看著顧柏:「我運氣比他好。」
  
  顧柏一直抱著他,這時聞言低頭,瞬間對上自家媳婦的小眼神,知道他指的是穿越,便揉揉他的頭:「嗯。」
  
  祈樂乖乖窩在他懷裡,看著哥夫:「然後他們就分了?」
  
  「沒有,」鐘睿淵說,「阿彬想通過他把指使人找出來,不過後來那頭警覺,立刻撒手,線索就斷了,這之後阿彬才和他分,那些偷走的資料都是為了引他們上鈎而弄的假的,但挪動的賬是真的,阿彬原想利用這個讓他招供,但他忽然受傷入院,醒後又性情大變,剛好對阿彬的胃口,剩下的你們就清楚了。」
  
  祈樂腦中閃過陸炎彬在精神科找到某人,想看看他是不是裝瘋,卻見後者眨著無辜可憐的眼睛望著自己,那柔軟的心臟霎那間便受到重擊,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不禁又同情的看一眼某人。
  
  易航吸吸鼻子:「那我是怎麼受的傷?」
  
  「這個啊,」鐘睿淵淺淺喝了口酒,「誰知道呢。」
  
  陸炎彬回來的很快,幾人的話題早已換了,他把袋子放在桌上,摸摸易航的頭:「在這兒吃還是回去吃?」
  
  易航想了想,暗道反正自己想知道的事都瞭解的差不多,不如回去打遊戲,便起身:「回去吧。」
  
  顧柏看一眼時間,想回去吃大餐,便問自家媳婦:「我們要不要也回?」
  
  祈樂看向鐘睿淵:「我哥除了給我佛經還有別的事嗎?」
  
  「應該沒了。」
  
  祈樂點頭:「那我們也走了。」
  
  鐘睿淵提醒:「把佛經帶上,多看看,別成殺人犯啊。」
  
  「……」祈樂說,「不會的謝謝!」
  
  顧柏知道媳婦不爽,便替他拿著書,和陸炎彬等人一起出去,這裡的馬路並不寬,兩邊種著高大的梧桐樹,夜風一吹,嘩嘩作響。二人的車都在對面,他們便過馬路去取車,而這時只聽一陣急促的油門呼嘯而來,眼看要撞上走在最後的易航和祈樂。
  
  由於車停在不同的方向,因此兩對是分開走的,祈樂和易航相差五六步遠,而祈樂首當其衝,他猛地扭頭,急忙快走幾步,堪堪避過。
  
  顧柏剛剛回頭就見那輛車幾乎擦著媳婦駛過,嚇得一把將他到懷裡抱著,祈樂也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轉頭,見那輛車繼續高速前進,對著易航就撞了過去。
  
  易航睜大眼,死之前的畫面驟然湧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回神。陸炎彬早在聽到聲音就已回頭,便眼疾手快拉住他向自己懷裡帶,他用的氣力太大,二人雙雙向後栽倒,一起倒在地上,那輛車擦過他們,完全沒停,在前方轉了個彎,迅速消失。
  
  陸炎彬把易航護在懷裡,充當了人肉軟墊,他掃一眼拐角,一向平靜的眸子帶著少許寒意。易航臉色發白,身體有些抖,陸炎彬看過資料,知道這人是出車禍死的,對這種事有陰影,便摸摸他的頭:「沒事了。」
  
  祈樂這時已經拉著顧柏過來,他打量幾眼,見他們沒事才心有餘悸的開口:「臥槽,那車怎麼回事,酒駕嗎?這得喝的多醉才敢連撞兩人?」
  
  陸炎彬表情不變,讓易航起身,再次揉揉他:「走吧,回家。」
  
  幾人由於這個小插曲耽擱了些時間,接著才紛紛離開。顧柏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握著媳婦的手,等到回公寓便緊緊抱著他,轉身將他抵在門上,在黑暗的客廳深吻起來。
  

 

50

50、大餐 ...


  客廳一片昏暗,祈樂背靠房門,下意識閉上眼,感覺那股熟悉的溫熱霸道的在口中攪拌,淺淺酒香從唇齒間盪開,不斷刺激著神經,令人沉醉,他不禁抓著他的衣服,笨拙的回應。
  
  顧柏呼吸一緊,吻得更深,一陣纏綿的吮吸,他就早知道,依小樂的性子在親口同意轉正後必然會認真和他交往,不會再推開自己。他把他向門上壓了壓,雙手從他的T恤下襬探進,在背部遊走揉捏,接著滑到前面,拉開他的腰帶。
  
  祈樂微微仰著頭,耳邊能清楚的聽到口中極輕的水聲以及變重的呼吸,這一切在昏暗的室內隱秘而刺激,他很快開始迷亂,而這時他感覺面前的人拉開自己的褲子拉鏈,隔著內褲揉了揉身體最脆弱的部位,那一瞬間某種強烈的快感迅速從那裡擴散,直衝大腦,他立刻控制不住喘息一聲,抓住他的胳膊,側頭拉開彼此的距離:「二圈……」
  
  顧柏的胸膛在黑暗中劇烈起伏,並沒放手,湊過去親吻他的嘴角,低聲應著:「嗯?」
  
  祈樂靠著門,輕輕喘息,察覺這人的舌尖又捲進口中,便微微張嘴,繼續和他纏綿。
  
  顧柏聽著他抑制不住的呻-吟,知道他舒服,便耐心安撫,順便將他的T恤向上擼,快速脫了隨手一扔,低頭在他耳邊呵出一口氣,聲音沙啞,滿是性感的味道:「把我的衣服脫了……」
  
  祈樂心底一顫,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咽嚥口水,扒拉他的T恤,雙手由於緊張而有些發抖。顧柏配合的伸胳膊方便他脫,讚賞的在他額頭親一口,接著將他重新抱進懷裡,二人的皮膚直接貼在一起,觸感溫軟,彼此的呼吸都重了。祈樂清楚的感受到這人身體的熱度,不禁推推他,試圖轉移話題:「……不開燈嗎?」
  
  顧柏輕輕咬著他的耳垂,呼出的熱氣全噴了過去,笑著低聲提醒:「窗簾沒拉,如果打開,對面的人就能看到咱們了。」
  
  細小的電流從耳邊散開,周圍的皮膚瞬間麻了,祈樂壓抑的呻-吟一聲,躲開一點:「那……那你先拉上。」
  
  顧柏不答,把他抱到沙發,扳著他的下巴纏綿的吻了吻,這才起身拉窗簾,接著開燈,扭頭看向那邊,小樂正窩在沙發抬頭看他,臉頰帶著紅暈,眸子都是水氣,特別漂亮,他看得入迷,走過去將他抱在懷裡揉揉,準備享受大餐,而這時只聽一陣急促的叫聲忽然響起,特別悽慘:「喵喵喵——!」
  
  顧柏:「……」
  
  祈樂急忙推開他:「兒子!兒子你在哪裡?」
  
  「……」顧柏真想開窗戶把這隻貓扔了,他耐著脾氣扭頭,發現房門口扔著的T恤下鼓起一塊,估計是折耳毛聽到開門聲跑出來,想要扒拉小樂的褲腿,那時他們正在親熱,他隨手扔下的T恤恰好把它罩進去,此刻它正在來回打滾,怎麼也出不來:「喵喵喵——!」
  
  祈樂一個箭步衝上前,迅速將它救出,摸摸它的頭,抱著親一口:「兒子!」
  
  小圈扒著他蹭蹭,特委屈:「喵喵喵——!」
  
  祈樂再次親一口:「兒子我錯了,我以後進門第一個抱你。」
  
  小圈慢慢平復受到的驚嚇,蹭蹭他:「喵。」
  
  顧柏被無情的忽視,坐在沙發上,耐著脾氣開口:「小樂。」
  
  祈樂一怔,抬頭看他,眨著無辜的眼:「……咩?」
  
  顧柏笑著勾勾手指,溫和的眸子在燈光下帶著點危險:「乖,過來。」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把兒子塞進他懷裡:「陪陪它,我去洗澡。」他說完就跑,快速找到換洗衣服,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顧柏抱著某隻貓,一下下摸著它的頭,心想你下次再敢壞我好事我真扔了你。
  
  小圈早已冷靜,此刻見主人離開,便無情的伸爪子拍掉某人的手,從他懷裡跳下,驕傲的仰著頭,慢悠悠回自己的小窩。
  
  顧柏:「……」
  
  顧柏起身將小樂的臥室門關上,以免它再出來,接著回自己的臥室拉窗簾,順便開燈,這才去浴室,慢條斯理的脫掉衣服,過去從身後將某人拉進懷裡抱著,低頭親吻他的肩膀,再一點點滑到脖子。他們靠的特別近,祈樂清楚的察覺到這人勃-起的速度,知道這種時候越動越壞,便識時務的任他抱著。顧柏親夠了,讚賞的揉揉他的頭:「真乖。」
  
  祈樂哼唧一聲,不理他。顧柏倒不介意,扳著他的下巴湊過去和他接吻,順便吃點豆腐,接著幫他把身上的泡沫沖淨,拉著就走。
  
  「等等,你不洗了?」
  
  顧柏扯過浴巾給他擦乾淨,玩味的說:「反正一會兒還得洗一遍。」
  
  祈樂:「……」
  
  祈樂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吭哧吭哧別過頭不去看他,想要穿衣服,但他還沒伸手卻被顧柏拉著出去了,簡直就是裸-奔。
  
  祈樂:「……」
  
  顧柏隨手關上門,將媳婦抱到大床上,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邊,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祈樂被他不加掩飾的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默默向後縮縮:「……做?」
  
  顧柏笑著親他一口,指著床頭:「任選。」
  
  祈樂扭頭,只見床頭櫃上擺著兩瓶潤滑劑,其中一瓶和被他扔掉的包裝一樣,另一瓶則沒見過,上次的事情過後他便知道自己扔的是普通的潤滑劑,這時一見頓時驚了:「你什麼時候又買了一瓶?」
  
  「前幾天,」顧柏將他拉到懷裡抱著,親吻他的嘴角,「選一瓶。」
  
  「……」祈樂說,「不!」
  
  顧柏將他壓在身-下,咬著他的耳垂,低笑:「那我就隨便用了。」
  
  「……普通的。」
  
  顧柏呼吸一緊,扳著他的下巴便吻,雙手在他身上不停的撫摸,摩擦帶起一片熱感,二人的呼吸很快變重,顧柏並沒有讓他發洩,而是見前戲差不多,便倒出一點潤滑劑,探到他身後,慢慢開拓。
  
  怪異的感覺讓祈樂頭皮發麻,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卻沒推開。
  
  顧柏安慰的吻吻他,耐心擴張,感受甬道傳來的溫熱,呼吸立刻變得更重,他低聲安慰:「乖,放鬆。」
  
  祈樂仰躺在床上,微微皺著眉,極力調整呼吸,讓身體不那麼發僵。顧柏的眸子因為媳婦的配合而沉的更深,很快抽出手指,盯著他看,小樂側著頭,眼角都是被情-欲逼出的水氣,特別魅人。祈樂察覺到他的目光,看他一眼,還沒開口便驚覺某物正一點點進入體內,他喘了一聲,抓著他的胳膊,聲音發顫:「輕點……」
  
  顧柏掐著他的腰,很快全部進入,他閉眼享受一陣那種銷魂的感覺,低頭吻他,腰間用力,開始動起來,經過上次的親熱,他早已知道媳婦的弱點,此刻便毫不客氣的對著那一點撞過去。
  
  祈樂的呼吸瞬間亂了,聲音破碎不堪,這感覺鮮明而強烈,甚至要把人逼瘋,他胡亂的搖著頭:「二圈……你……唔嗯……你別、別……」
  
  顧柏聽著他動-情的叫自己,頓時更加激動,重重的撞進深處,不停的佔有他,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
  
  那幾下特別精準,祈樂嗚咽幾聲,連腳趾都控制不住的蜷縮起來,意識越發游離,終於在某一時刻受不了一波波的熱浪,猛然抓住他,身體一僵,緊接著就軟了下去,驟然而來的快感如風暴般席捲全身,他急促的喘著氣,渾身被汗水浸濕,半晌都沒回神。
  
  顧柏經過一輪衝刺後也到達頂點,他閉眼享受一陣高-潮的餘韻,這才緩緩退出,滿足的將他抱進懷裡。
  
  祈樂懶洋洋的不想動,扒拉他:「黏黏糊糊的,洗澡……」
  
  「急什麼。」顧柏笑著親他一口,在他身上緩緩撫摸,準備再做一次。祈樂渾身沒勁,幾次將他的手拍下去都不見成效,反而被他一逗弄,呼吸又亂了。顧柏翻身壓著他,看著他在暖色光線下透著淡粉的皮膚,讚道:「真漂亮。」
  
  祈樂聽得清楚,盯著他看:「說實話,你當初能那麼快的接受這件事,是不是因為鄭小遠長得好看?」
  
  顧柏一怔,失笑:「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如果裡面的靈魂不是你,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能接受這麼快,肯定和長相也有點關係,」祈樂說,「我要是變成肌肉男,哦,就像十萬個冷笑話裡的沒經過系統重新設定的哪吒,你還上嗎?」
  
  顧柏正要提槍幹活,聞言瞬間有些痿:「這種時候……你能別提一些煞風景的話嗎?」
  
  「我在很認真的探討這個問題……嗯……二圈,你輕、輕點……」
  
  顧柏掐著他的腰,繼續享受美食,把他的話全部逼回去。
  
  易航被陸炎彬帶回公寓後便已緩過神,但臉色還是不太好,陸炎彬安慰的摸摸他的頭,拉著他去洗澡,往常這種時候易航都要掙扎半天,這次倒是難得的聽話,陸炎彬非常滿意,低頭吻他。易航稍微回神,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浴室,便過去洗澡,而這時餘光一掃,見某人後背青了一片,不禁一怔,拉著他的胳膊:「這是怎麼弄……」他說著閉嘴,剛才他們摔倒時旁邊就是道沿,這人估計為了接住他直接磕在上面了,他沉默一瞬:「謝謝你救了我。」
  
  陸炎彬摸摸他的頭:「親我一口。」
  
  易航:「……」
  
  陸炎彬把臉湊過去,伸手指指。
  
  「……」易航吸了口氣,心想又不是沒親過,便把嘴唇貼上前,快速親一下,然後遠離他,專心洗澡。陸炎彬倒不介意,和他一起洗完出去,翻出藥箱:「幫我抹藥。」
  
  易航看他一眼,怎麼都不覺得這人自己夠得著,便點點頭,乖乖的給他抹。陸炎彬回頭看著他,目光平靜,一語不發。易航被他盯得不自在:「怎麼?」
  
  「沒事,看看你。」
  
  易航想起「顏控」兩個字,頓時沉默,繼續抹,接著覺得氣氛有些溫馨曖昧,不禁向旁邊縮縮:「抹……抹完了……」
  
  陸炎彬應了聲,把藥放好,等到後背的藥幹了便穿上睡衣,上床抱著某人。這幾天他們一直各睡各的,易航不禁一怔,翻身看他。
  
  「放心,我不做,我怕你做噩夢,抱著你睡,」陸炎彬揉揉他,調整姿勢將他抱好,拍著他的肩,「睡吧。」
  
  易航被他揉在懷裡,鼻腔裡呼進的都是熟悉的氣味,他抬頭看看眼前模糊的輪廓,難得不覺得討厭,便閉上眼,很快睡去。陸炎彬等了半晌,察覺身側的人呼吸綿長均勻,便知他已睡著,這才慢慢放開他,出去打電話。
  
  易航睡得很沉,等到第二天睜眼時某人剛剛把早餐買回來,還拎著一袋子薯片,他便起床洗漱,過去吃飯。
  
  陸炎彬看著他:「最近治安不太好,在家裡玩遊戲,吃薯片,別隨便亂跑。」
  
  「嗯。」
  
  陸炎彬滿意的揉揉他的頭,飯後去上班。易航目送他離開,去書房打遊戲,他坐在電腦前準備開機,這時透過屏幕看著自己的臉又想到「顏控」二字,眨眨眼,靈感一閃,急忙亢奮的開機,上網買東西。
  
  祈樂最近一直在忙補考,有點累,而性容易解壓放鬆,所以雖然昨晚被某人折騰的有點狠,但第二天醒後仍覺得神清氣爽,當然,前提是他能忽略掉腰上的痠痛。顧柏看一眼他的表情,笑著過去給他揉揉,可謂服務周到。祈樂哼哼唧唧趴在床上,拿過旁白的手機看時間:「行了,我去吃飯,然後上課。」
  
  顧柏於是伺候媳婦吃飯,接著送他去學校,看著他的身影在視線中徹底消失才準備離開,可當他要倒車時卻忽然頓住,想起課表按單雙週排,今天第一節沒課,他看一眼主樓,思考片刻,掏出手機翻到小樂的課表查看上課地點,接著開門下車,緩步邁進去。
  
  祈樂抱著書走進教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前排的萬磊,那人對他笑笑,指著旁邊的座位:「要坐在這兒嗎?」
  
  祈樂搖頭,越過他就走,前幾天他一直怕這人想不開給自己的腦袋來一下,現在人家既然認定他是多重人格,他倒是不怕了,不過他對這人的好感因為這次的事降到最低,自然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他找到中間的座位坐下,低頭翻書。
  
  寧逍早早來了,見狀看他幾眼,想了想,還是起身在他身旁坐下,完全不在乎周圍的目光:「你哥沒逼你看病吧?」
  
  祈樂扯扯嘴角:「沒,就是給我一堆佛經。」
  
  寧逍聽得好笑,面上依然無表情:「你看了?」
  
  「你說呢?」
  
  「不會。」
  
  「那你還問個屁啊?」祈樂微微一頓,看著他,「現在有幾個知道我有病?」
  
  「我沒說,萬磊會不會說我不清楚……」寧逍眸子一寒,看向門口。
  
  祈樂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詫異:「你怎麼來了?」
  
  顧柏掃一眼寧逍,在眾目睽睽下特別淡定的走到媳婦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腰旁若無人的親一口,含笑答:「陪你上課。」
  

 

51

51、舊事 ...

  
  對於顧柏和祈樂的親熱,最不爽的就是寧逍,尤其還是在如此近的距離看著,不過他一貫高傲,便慢條斯理的起身回原來的座位,一點惱羞成怒的成分都看不出,特別淡定,他知道繼續在他們旁邊坐著會為自己添堵,自然不會幹這種蠢事。
  
  現在還沒上課,向那邊看的人很多,萬磊也在其中,自從得知這人是多重人格後他便把現在的鄭小遠當成另一個人看待,此刻倒沒覺得不爽,只是簡單掃一眼便繼續看書。
  
  祈樂默默坐著,察覺那群女生的眼神越發灼熱,咔嚓聲不絶於耳,甚至有的都沒關閃光燈,他嘴角一抽:「你看……我真的很受女生歡迎……」
  
  顧柏立刻笑了,在那群人發亮的目光下揉揉他的頭:「嗯,受歡迎。」
  
  「但這不科學,」祈樂有些驚悚,慢吞吞向他身邊蹭,「我覺得她們不止把我當閨蜜,這到底是為什麼……哦,我想起來了,小穎也認識我,這更不科學!」
  
  顧柏掏手機搜索「腐女」,遞給他,祈樂奇怪的拿過來看看,不禁一怔,開始仔細閲讀,接著滿臉黑線。顧柏含笑問:「懂了?」
  
  「懂了,」祈樂微微一頓,「那小穎和她那朋友為什麼也認識我?我的名聲這麼響?」
  
  顧柏詫異:「葉水川沒告訴你告白門?」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這又是什麼?」
  
  顧柏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了,他思考片刻:「沒什麼,就是鄭小遠當初弄了一個告白,被拍成視頻傳得到處是,所以她們知道。」
  
  祈樂懷疑的問:「什麼樣的告白?」
  
  顧柏掃一眼門口:「老師來了,上課吧。」
  
  「……」祈樂壓低聲音,「別他娘滴給我轉移話題,到底怎麼回事?」
  
  顧柏又思考片刻,尋找措辭:「具體的我不清楚,大概就是鄭小遠弄了蠟燭、玫瑰和蛋糕,在寧逍生日那天對他表白,據說他高中已經對寧逍說過那三個字,只不過這次聽從朋友的建議想弄得正式點,圍觀的人挺多,被拍成視頻傳到論壇上,連續半個月都在首頁飄著。」
  
  祈樂知道這代表每天都有人頂貼,而且絶對有人轉載,他急忙掏手機上網,像這種帖子哪怕沉下去,現在也應該還能找到。顧柏掃一眼,伸手攔著:「先上課,他的事和你沒關。」
  
  「不,」祈樂固執的翻帖,「我得弄清楚,怎麼說也是我在用這具身體。」他打開搜索,輸入關鍵詞,很快找到想要的帖子,立刻點進去,他沒帶耳機,不過下面有截圖,他便看了看圖片,接著一口血差點噴屏幕上。臥槽,這是在學校啊,鄭小遠化得跟妖精似的,還穿的這麼性感暴-露,尼瑪手上的喇叭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對著喇叭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顧柏看看他,解釋:「他的性子雖然軟,但屬於敢愛的類型,尤其對象是寧逍,這也算是一個優點。」
  
  祈樂不答,繼續翻,接著瞬間沉默,額上青筋直跳。顧柏按住他,勒在懷裡,防止這人暴走,耐心的勸:「乖,上課吧,這都和你沒關。」
  
  「臥槽,沒關他妹啊,老子現在想殺人!」祈樂小聲的咬牙切齒,尼瑪寧逍直接就把蛋糕摔在鄭小遠臉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那麼多人看著呢,他的臉往哪兒放啊?!尼瑪他已經頂著這張臉在學校晃蕩好幾天了啊,太他媽的丟人了有木有!
  
  「坐好,老師看你呢。」
  
  祈樂氣咻咻的轉正身體,收起手機,想了想:「當初出主意的是誰?」
  
  「不知道,我和他們不熟,」顧柏說,「你可以問問葉水川。」
  
  祈樂於是給自家大哥發短信,等了等,很快得到回覆:「小遠?!」
  
  祈樂嘴角一抽:「是我。」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你是哪個小遠?」
  
  祈樂耐著性子回,說是最近那個,忽然聽說告白門,想問問。
  
  「你問這個幹什麼?想殺人嗎?小遠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沒事多翻翻我給你的書,有好處。」
  
  祈樂:「……」
  
  顧柏眼看自家媳婦要炸毛,急忙把書攤開,讓他聽課,接著掏手機和葉水川聊,說有自己盯著不會出事,這才終於套出那個人,他看一眼:「就是上次在酒吧扔你蛋糕的那個,反正你也出氣了,至於寧逍……他的性格就這樣,你要是想報復我不反對,但我不希望你和他有太多牽連,最好一直把他當空氣。」
  
  祈樂挑眉:「為什麼?」
  
  「我吃醋。」
  
  祈樂:「……」
  
  祈樂和他對視,又掃一眼寧逍,最後哼唧一聲,低頭翻書,暗道這種事以後有機會再說。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顧柏第二節有課,不能再陪他,祈樂於是將他送到樓下,樣子看上去特別乖巧。顧柏把他抱進懷裡揉揉:「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點。」
  
  顧柏點頭,覺得這畫面太溫馨,下意識想讓他叫自己一聲老公,但轉念一想這人肯定不幹,便只得作罷,決定下次滾床單時一定逼他開口,這才離開。
  
  祈樂轉身回主樓,找到第二節的上課地點,進去坐下,接著看到呼啦圍過來的女生,立刻趴在桌上:「我沒什麼想聊的,也沒什麼東西值得你們YY,都走。」
  
  那些人扒拉半天都沒把他拉起,無奈下便都散了。
  
  寧逍和他坐在一排,中間隔著四五個座,這時見他又獨自一人坐著,不禁陷入掙扎,他雖然知道這人有伴,但實在想把他弄到手,尤其這人還是多重人格,或許哪天這一人格就消失了,到時候都沒地方找另一個這麼合胃口的人,他思考一下,覺得可以先從普通朋友做起,慢慢來。
  
  祈樂正在翻書,餘光見某人又要過來,頓時不爽:「滾,老子現在不想搭理你。」
  
  「……」寧逍冷眼看他,「你忽然發什麼瘋?」
  
  「你當初在那麼多人面前把蛋糕摔我臉上,還想讓老子給你什麼好臉色?」祈樂斜眼看他,「你讓我消氣也行,去買個蛋糕讓我也摔你一遍,怎麼樣?」
  
  寧逍冷冷的開口:「你那天拿著喇叭在學校大喊大叫我的名字,你以為我不丟臉嗎?」
  
  「你不爽可以走啊,又沒人攔著你,」祈樂不為所動,「總之老子不爽,滾。」
  
  寧逍的耐心徹底用盡,冷眼看看他,扭頭就走,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和他搭話。
  
  祈樂哼唧一聲,繼續看書。此刻還未上課,走廊都是來往的人群,雖然比較喧鬧,但他坐在靠前的幾排,與前面的萬磊很近,那人聽得清楚,頓時心情大好,他是外地生,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多,前幾天只得讓寧逍查,不過自從探索到真相後他便和那人沒多少交集了,畢竟小遠現在會變成這樣,寧逍要佔大部分原因,他能忍著不去揍一拳已經很不錯了。
  
  他看一眼小遠,不禁上前,遲疑的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有記憶還是別人說的?」
  
  「偶然聽別人提的。」祈樂抬頭看他,雖然照片比較模糊,但當初上前幫他擦臉、揮手讓人群離開的應該就是這位,他奇怪的問:「你為什麼想治好我?等你治好我,我還是要不停的追著那個人渣,有用嗎?」
  
  萬磊一時沉默:「你不懂。」
  
  祈樂更加奇怪,見他還站著,便指指身旁的座位。萬磊看一眼,轉身把自己的書拿過來,這才坐下。
  
  我的意思是和你聊幾句,沒讓你坐在這兒上課……祈樂動動嘴唇,覺得現在把人轟走太不禮貌,只得忍了,他壓低聲音:「你也是gay,喜歡以前的那個人,是吧?」
  
  萬磊一怔,苦笑:「gay之間的磁場一向很準。」
  
  神馬磁場……祈樂眨眨眼:「那以前的人也知道你是gay?」
  
  「應該吧,所以在班裡我和他的關係比一般人好,」萬磊微微一頓,看著他,「我問過醫生,他說你這種情況可以試著做催眠,不過我猜你不肯。」
  
  「我現在生活得這麼好,為什麼要變回去。」
  
  「那你哥是什麼意思?」
  
  「他讓我看佛經。」
  
  萬磊:「……」
  
  萬磊頓時扶額,他知道這人的父母去世,高中便已出櫃,早就和姑姑鬧翻,根本沒打算回去,所以如今還算有權利管他的就只有顧柏和葉水川,前者肯定不希望他轉換人格,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後者身上,可他忘了,小遠的大哥……一向不太靠譜。
  
  他想了想,覺得應該找機會和顧柏談談,那人既然喜歡現在的人,肯定不希望小遠的情況變得更糟,甚至發展成殺人犯。
  
  祈樂挑眉:「怎麼?」
  
  萬磊回神,放下揉額頭的手:「沒事。」
  
  祈樂看他一眼,好奇的問:「你到底為什麼想把我變回去?」
  
  萬磊苦笑:「不變回……我更沒希望了不是嗎?」
  
  祈樂詫異:「他知道你喜歡他?」
  
  「不知道,」萬磊想起那個人,眼神有些遠,「他雖然性格很好,但在感情上比較執著,我如果說了,他只會遠離我,連朋友都沒辦法做。」
  
  「可他既然這麼執著,你不是一樣沒希望?」
  
  「最起碼我還能試試,」萬磊笑了笑,「現在……連試都沒辦法試。」
  
  結果就是鄭小遠死的那天,你都沒對他說過那三個字,祈樂看著他:「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出來,後悔嗎?」
  
  萬磊沉默半晌,嘆氣:「有點,」他微微一頓,「你願意接受治療嗎?」
  
  我根本就沒病……祈樂同情的看他一眼,扭頭:「上課了。」
  
  萬磊苦笑,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祈樂專心聽講,慢慢熬到中午,收拾東西去找顧柏。萬磊下意識想找他要顧柏的聯繫方式,準備以後和那人談,但轉念一想可能會引起這人的反感,只得作罷,等以後找機會再說。
  
  顧柏將車停在主樓,耐心等著媳婦,接著見他開門上來,笑著問:「吃什麼?」
  
  「隨便,」祈樂扭頭看他,「gay之間有磁場?」
  
  顧柏微微一怔,揉揉他的頭,溫柔的詢問:「聽誰說的?寧逍還是萬磊?」
  
  「萬磊。」
  
  「哦,還聊了什麼?」
  
  「很多。」
  
  顧柏更加溫柔:「所以你和他是坐在一起上的課?」
  
  祈樂眨眨眼:「……咩?」
  
  顧柏繼續撫摸他的頭,一下比一下用力:「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
  
  「……忽然就聊上了,」祈樂心虛的向旁邊蹭蹭,「走吧,吃飯。」
  
  顧柏盯著他看一陣,扭頭開車,決定下次滾床單時不僅要他叫老公,還要讓他聽點話,他看著前方的路,轉到正事上來:「你爸過幾天要回來談生意,你見嗎?」
  
  祈樂猛地一震,張了張口,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顧柏握住他的手,安慰:「別怕,我陪你。」
  
  祈樂應了聲,接著想到如果相認的過程比較順利,那自己和顧柏的事早晚要解決,他立刻肝顫,尼瑪出櫃會不會死人啊?
  
  顧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手上用力,握緊他:「放心吧,交給我處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離開我。」
  
  祈樂微微一顫:「嗯。」
  
  顧柏帶著媳婦去吃飯,平淡卻溫馨的過完一天。
  
  易航盯著網上的東西,特意找了家本市的店,讓人送貨上門,接著美滋滋的去取,跑進浴室一通折騰,終於滿意了。
  
  陸炎彬回來時已經傍晚,他把公文包放下,倒了杯水,去書房找媳婦。易航見他進來,頓時高興,狂奔過去:「親愛滴,晚上吃什麼?」
  
  他仰起頭,只見那臉上從右眼角到左臉頰橫著條刀疤,異常猙獰,此外下巴還粘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痣,上面甚至還帶著一根毛,隨風飄蕩。
  
  陸炎彬正在喝水,乍然看見他的樣子,瞬間噴了:「咳咳咳……」
  
  易航立刻閃身躲開,高興的問:「親愛滴,你怎麼了?」
  
  陸炎彬:「……」
  
  「親愛滴,吃什麼?我餓了。」
  
  陸炎彬:「……」
  
  陸炎彬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盯著他看,接著把杯子一放,扛起他扔在書房的躺椅上,捏起他的下巴。
  
  「疼疼疼……」易航立刻嗷嗷叫,「疼啊,我抹的強力膠水,你撕不掉,哎喲,他媽的你給我停手,疼啊!」
  
  陸炎彬:「……」
  
  易航哼哼兩聲,仰頭看他:「你不是喜歡我嘛,有本事你就這樣上,看你倒不倒胃口。」
  
  陸炎彬沉默一瞬,放開他起身。
  
  易航頓時得瑟:「沒事的話我繼續打遊戲了,你去買飯。」
  
  陸炎彬不答,慢條斯理的開始解襯衣鈕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臉平靜。
  
  易航:「=口=!!!」
  

 

52

52、生活 ...

  
  易航睜大眼,滿臉震驚,呆滯幾秒後終於回神,萬分後悔做這件事之前沒把「這人腦迴路不正常」的因素考慮進去,他哆哆嗦嗦勸:「大哥,你要冷靜,我錯了,我不該天真的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你的獸-欲,我我我這就弄下去,馬上弄,其實我只是在和你開玩笑……」
  
  陸炎彬充耳不聞,繼續沉默的解衣鈕,此時已經解到一半,露出的胸膛有些偏瘦,卻異常結實性感,一看便透著股隱約的強勁,他的目光深邃,眨也不眨的望著他,安靜而危險。
  
  易航弱弱的伸爪子:「大哥,你有聽見我的話嗎?」眼前的人站在躺椅正前方,他便慢吞吞向旁邊蹭,試圖找到一個逃跑的縫隙。
  
  陸炎彬淡淡的嗯了聲,徹底把襯衣解開,脫下隨手扔在旁邊的羊毛地毯上,開始解皮帶,那腹部的肌肉結實內斂,還能看到幾塊腹肌。
  
  易航:「=口=」
  
  易航急忙快速縮,翻身準備逃跑,陸炎彬輕鬆拉住他的後領,用力一帶,重新把他按在躺椅上,接著移動身體擋住他的退路,順便摸摸他的頭。他的皮帶已被扯開,拉鏈拉下,露出一半內褲,只見裡面的某物已經完全硬了,輪廓十分明顯。
  
  易航:「=口=!!!」
  
  易航只覺五雷轟頂,三魂七魄瞬間被驚飛一半,指著他:「你你你……」
  
  陸炎彬捏著他的下巴在他臉上親一口,想把褲子脫了,但轉念一想要用的東西都不在手邊,便暫且作罷,開始上前脫媳婦的衣服,這人屬於宅的類型,在公寓只穿著一件睡袍,把腰間帶子一扯,輕輕鬆鬆就扒光了。
  
  易航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嗷」的一聲炸了,奮力掙扎,掙扎,再掙扎,終於成功掙脫某人,噌的起身就跑。陸炎彬站的位置距離門口很近,便後退一步擋住去路。易航穿著小內褲顫顫巍巍遠離他,沒有強行突破,而是準備等他過來再找機會向外跑。
  
  陸炎彬沒去追他,低頭暫時先把褲子的紐扣繫上,然後轉身離開,還不忘拎著媳婦的睡衣,省得自己回來時又要再脫一遍。
  
  易航被扔在書房,默默反應一秒,眼睛瞬間亮了,暗道機會啊,他急忙向外跑,撲過去要開門離開,可擰了擰,又擰了擰,愣是沒擰開,他頓時憤恨的撓門:「我擦你太萬惡了啊啊啊,放我出去啊啊啊!大哥,我真的錯了啊啊啊——!」
  
  他在房間來迴轉圈,接著腳步一頓,想起送來的箱子就在桌上,便過去翻出藥水,識時務的把臉上的東西弄掉,這樣某人也許就會放過他,他這麼想著,只聽房門咔嚓開了,抬頭一看,某位混蛋又回來了,並且一手拿著潤滑劑,另一隻手拎著裝套套的塑料袋。
  
  易航:「……」
  
  易航正在弄下巴的痣,這時手一抖,藥水啪嗒掉了,他急忙扶正,以免把鍵盤弄濕,抬頭肝顫的看著某人。陸炎彬關好門,緩步過去。易航站在書桌後,左右看看,發現根本沒地方跑,不禁怒了:「你說的不會逼我,要把我追到手再上,他娘滴你說話不算話!」
  
  陸炎彬把東西放到桌上,平靜的提醒:「我說的是把你追到手或者你自己同意後我就上。」
  
  易航:「……」
  
  「你剛才親口說,讓我有本事就上。」
  
  「……」易航哭了,「大哥,我跟你開玩笑!」
  
  「你自己信嗎?」
  
  「……如果我說信呢?」
  
  「我不信就行。」
  
  「……」易航淚流滿面,覺得這次死定了,尼瑪還是自己挖的坑,他甚至比醫生還慘,人家好歹是為理想和事業獻身,他這純粹是自己找死!他吸吸鼻子:「哥,咱們談談好嗎?」
  
  陸炎彬快速把褲子脫了,將他按在椅子上:「一會兒談。」
  
  易航敏鋭的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的熱度超出正常範圍,急忙向後縮:「哥,就現在談吧,我……唔嗯……」
  
  陸炎彬不等他說完,捏起他的下巴便吻,這個吻不同以往的溫柔,帶著明顯的侵略意圖,特別危險。易航掙扎兩下,完全沒掙開,接著很快察覺他的手開始下滑,在身上捏捏,然後到達最脆弱的地帶,緩緩給予撫摸,他頓時喘了一聲,極力躲開他的唇:「等等……」
  
  陸炎彬停下,聲音帶著沙啞:「怎麼?」
  
  易航不抱希望的問:「大哥,我像前幾天那樣用手給你弄出來行嗎?」
  
  陸炎彬想了想,認真看著他:「不行,你好不容易親口同意一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覺得等到下次再做,就是我把你追到手之後了。」
  
  這倒是句實話……易航沉默一瞬,指著自己的臉:「大哥,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有興緻上啊?!你也太變態了吧?!」
  
  「你不是問過阿淵嗎,我現在喜歡你,又不僅限於你這張臉。」陸炎彬說完扯掉自己的內褲,巨大猙獰的某物頓時全部露出。
  
  易航:「……」
  
  「老子不幹!」易航立刻掙扎,他下巴上的痣剛才已經被藥水浸過,這時一動,終於成功脫落,他呆了呆,亢奮了,「掉了!我的樣子變了,你快停手!」
  
  陸炎彬捏起那顆黑乎乎的東西,淡定的拍在他臉上:「好了。」
  
  易航:「=口=」
  
  陸炎彬摟著他的腰向懷裡帶,一邊吻他,一邊快速把他的內褲扒了,接著隨手抄起桌上的潤滑劑,打開倒出一點,耐心擴張。易航頓時悶哼,想要掙開,但某人的另一隻手正按在他的慾望上撫摸,一波波快感直衝大腦,他的呼吸很快亂了,不過即將發生的事卻隨時提醒他危險的存在,仍鍥而不捨的掙扎,但還未等他成功脫身,便只覺一股熱量猛然從體內湧上,越燒越旺,他哼了聲:「你下藥……」
  
  「阿傑教的,據說效果特別好,省得你難受。」
  
  易航:「……」
  
  易航的全身快速染上紅暈,呼吸亂的不成樣子。陸炎彬把他的腿抬起搭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低頭親吻他的臉:「要嗎?」
  
  易航:「……」
  
  陸炎彬一點都不著急,雙手在他身上緩緩撫摸,不停的撩拔他。易航忍了忍,終於受不了了,崩潰的開口:「要總行了吧,你他媽快點……」
  
  陸炎彬呼吸一緊,調整姿勢,掐著他的腰把自己的慾望一點點抵進去,那銷魂的感覺讓他不禁微微閉住呼吸,簡直想要發狂。易航長長的呻-吟一聲,下意識仰起頭,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陸炎彬低頭吻上去,腰間用力,慢慢動起來。
  
  易航的聲音很快破碎不堪,胡亂搖著頭,下巴的痣脫落,不知掉在哪裡。陸炎彬在動作中看一眼,那臉上只剩一條刀疤,讓呆萌的媳婦看起來添了分悍氣,別有一番風情,他的呼吸又粗了一分,放任自己沉淪。
  
  這場情-事越發纏綿,到最後易航連自己說過什麼、有沒有迎合、做了幾次都不知道,他只覺這種強烈的快感不停的拍打神經,讓人根本沒辦法拒絶,等他回神後已經被某人拖進浴室了。
  
  陸炎彬耐心為他清洗,將他抱到大床上,滿足的摸摸他的頭:「乖乖躺著,我去買飯,想吃什麼?」
  
  易航哼唧一聲,拍掉他的手:「隨便。」
  
  陸炎彬便穿好衣服,轉身離開。易航可憐的窩在床上,滿臉悲催,知道這次只能怨自己倒霉,不過這種事有第一次絶對會有第二次,就算那個混蛋信守諾言要追到手再上,但經過這次後,他覺得以後估計要經常性的用手為他解決,這簡直就是惡性循環。他捏著被角思考片刻,接著靈感一閃,急忙起身,忽略掉腰上的痠痛,跑到書房上網,氣哼哼的買東西。
  
  祈樂這周不用去上班,原本應該很悠哉,每天有課的時候就去上,沒有則窩在公寓上上網,逗逗貓,和顧柏聊聊天,而事實上他的生活確實是這樣過的,不過卻帶著少許緊張和焦慮,因為他的老爸要來了。
  
  顧柏把他的狀態盡收眼底,將他抱進懷裡揉揉,提議:「要不我們出去散步?放鬆一下。」
  
  「放鬆什麼?」
  
  顧柏親他一口:「你說呢。」
  
  祈樂沉默片刻,默默窩著:「不去,」他頓了頓,「我爸有沒有說他談生意的這幾天住哪,回別墅嗎?」
  
  「你家的傢俱都遮上佈了,還得打掃,太麻煩,他說住酒店,也許會回去看看,」顧柏說著一頓,抱好他,「也或許……他會來公寓看看,因為你的東西畢竟都還在。」
  
  祈樂的腦中下意識閃過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獨自對著熟悉的臥室傷感,甚至是老淚縱橫的畫面,鼻子不禁一酸,接著又想到如果老爹看到有人佔了自家兒子的房間,穿著自家兒子的衣服,抱著自家兒子的貓,會不會不等他解釋就把他亂棍打出去啊?
  
  顧柏見媳婦眨著濕漉漉的眸子望過來,樣子可憐的不得了,頓時心疼,湊過去溫柔的吻吻他:「那是你爸,你說你有什麼好怕的?乖,去散步嗎?」
  
  祈樂剛要拒絶,忽然聽到手機響了,拿出看看,發現是哥夫,便按下接聽鍵:「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你要是再讓我去拿佛經之類的東西,老子立刻殺了你。」
  
  「放心,不是佛經,」鐘睿淵在那頭笑呵呵的說,「你心情不好啊,發生什麼事啦?錢包被人掏了嗎?」
  
  「……」祈樂說,「沒有!」
  
  「那是因為什麼?有事和你哥夫說,我幫你想辦法,」鐘睿淵和氣的說,「出來坐坐,喝幾杯,你的幾個朋友一會兒也來,大家聊聊。」
  
  祈樂不抱希望的問:「哪幾個朋友?」
  
  「就你在醫院認識的那幾個。」
  
  「……」祈樂說,「不去。」
  
  顧柏正抱著媳婦,這時離聽筒特別近,若是放在平時,他自然樂得和媳婦二人世界,不過最近媳婦的狀態明顯不好,理應適當的散散心,便搶過電話:「我們這就過去,嗯,掛吧,一會兒見。」
  
  祈樂盯著他:「去幹什麼?」
  
  顧柏親他一口,耐心解釋:「既然是你哥夫打的,說明陸炎彬和那個叫阿傑的都在,你的朋友肯定比你慘,你多看看他們,心情就好了。」
  
  祈樂心想有道理啊,噌的起身:「走,去酒吧。」
  
  顧柏於是帶著勝利的微笑,開車帶媳婦去散心,他們到的時候某位二百五也剛剛下車,見到他立刻奔上前,神秘兮兮的拉著他走到一旁,並在陸炎彬準備過來時瞪他一眼,後者沒辦法,只得扔下他率先進去,顧柏看看自家媳婦,也選擇離開。
  
  祈樂看著某位二百五,抽抽嘴角:「到底有什麼事?」
  
  易航吭哧吭哧掙扎片刻,覺得不能說出真相,太丟人了,便弱弱的說:「那混蛋要爆我……」
  
  「……」祈樂望著他,「這早就不是新聞了謝謝!」
  
  易航哼唧半晌,扭扭捏捏:「你說我該怎麼辦?」
  
  祈樂頓時挑眉,心想這人難道對某人產生感覺了?他試探的問:「要不……從他?」
  
  易航看著他:「你從了嗎?」
  
  祈樂點點頭,倒不在乎告訴他實情,反正他是心甘情願的。
  
  易航雙眼發亮,這就是說他是最後一個倒霉的,他的心理頓時平衡,暗中鬆氣,拍拍他的肩:「恭喜啊恭喜,走吧,進去。」
  
  祈樂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二百五究竟抽什麼風,他奇怪的看一眼,懶得理他,正準備邁進酒吧,腳步不禁一頓,回頭掃視一圈。
  
  易航詫異:「怎麼?」
  
  祈樂四處看看,遲疑的說:「我總覺得剛才有人盯著咱們。」
  
  「在哪兒?我怎麼沒發現?」
  
  是,你神經那麼粗,能有什麼感覺?祈樂斜他一眼:「走吧,估計是錯覺。」
  
  二人轉身進去,快速找到那些人的座位,祈樂掃一眼,看著吧檯附近的魚明傑,詫異:「你在這兒幹嘛?」
  
  「等你,」魚明傑讚賞的看著他,「你的主意非常好,我決定結婚那天給你包一個紅包。」
  
  祈樂高興了:「我是窮學生,一定要多給點啊,」他微微一頓,「你真裝的神經病?」
  
  「嗯,我發現有很多種症狀可以選,比如那天我說我是一條魚,然後把自己沉在游泳池裡,憋的渾身抽搐都沒上去,」魚明傑簡單敘述,「最後他在岸上看不過去,就跳下來幫我做人工呼吸。」
  
  祈樂:「……」
  
  臥槽,你真是個狠角色,你就不怕真的憋死啊?!
  
  祈樂抽抽嘴角,想問問還有沒有別的種類,可還未開口便見那人目光一轉,看向易航:「聽說你們做了,阿彬技術好吧?」
  
  易航:「=口=」
  
  祈樂恍然大悟,敢情這二百五剛才在拿他找安慰啊?他看著某人一臉凝住的表情,暗中點頭,心情大好,幾步走到沙發坐下,縮進顧柏懷裡:「你的辦法果然有效。」
  
  顧柏笑著抱住他,並沒開口。
  
  鐘睿淵這時正和陸炎彬聊天,笑呵呵的說:「什麼上網搜啊,你不是沒搜到好主意嗎?你看你之前一直聽我們的建議,現在不到一個月,拿下了吧。」
  
  陸炎彬淺淺喝了口酒,點頭:「嗯。」
  
  易航簡直悲憤了:「這和他們沒關好嗎!他們的主意各種不靠譜,你以後有事千萬不能聽他們的!」
  
  鐘睿淵看著他:「那和什麼有關?」
  
  易航動動嘴唇,最終也沒說這是自己挖坑找死,只得默默窩著。
  
  祈樂看他一眼,再次心情大好。
  
  那邊醫生目送魚明傑回來,捏著小本本問:「你剛才非說自己是吧檯的椅子,現在為什麼回來了?」
  
  魚明傑推推鼻樑上的眼睛,優雅的坐下,一語不發。
  
  醫生觀察片刻:「現在你是什麼,香菇嗎?」
  
  魚明傑依然不答,高興的享受這人的目光。
  
  醫生又看了看,見他沒開口的意思,終於看向祈樂:「咱們聊聊,中國還沒怎麼出現過多重人格的報導,你的情況非常少見。」
  
  「……」祈樂說,「去看你男人吧謝謝,別找我。」
  
  「我已經發現他不正常了,」醫生看著他,「身為醫生,我是很忙的,每月也就偶爾休息一兩天,最近全用來觀察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當然要和你談。」
  
  祈樂立刻瞪著魚明傑,讓他管好某人,那人此刻也在為某人的視線移開而不高興,四處看看:「老婆,老婆?」
  
  醫生見沒人答,耐心應了聲:「怎麼?」
  
  「老婆,給我烙兩張餅。」
  
  「哎,這就烙。」
  
  「餅呢?」
  
  醫生在小本本上畫了兩個圓,撕下塞給他:「太燙,先別吃。」
  
  魚明傑:「……」
  
  祈樂滿臉黑線,看向顧柏,真心覺得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正想要回去,卻見陸炎彬忽然看過來:「我聽說你體內有個暴力人格,將來會變成殺人犯,真的嗎?」
  
  「……你別這麼八卦謝謝!」
  
  魚明傑聽得清楚,饒有興緻的說:「變身,咱倆過兩招。」
  
  醫生刷刷寫字,下意識問一句:「變什麼?」
  
  魚明傑一怔,從善如流:「大餅。」
  
  醫生再次悶頭寫字。
  
  祈樂:「……」
  
  顧柏看著媳婦,笑著抱進懷裡,端起一杯酒給他:「別理他們,喏,你最近太緊張,適當放鬆一下。」
  
  祈樂於是窩在他懷裡,任醫生怎麼勸都不開口,然後很快見那人轉移目標,接著二百五和熱血醫生忽然對上,終於滿意了,高興的捧著杯子看戲,倒也還算愜意。
  
  生活照常進行,祈樂繼續過著普通的大學生活,寧逍當真沒有再來找不痛快,萬磊則偶爾和他聊兩句,那人似乎害怕他起逆反心理,聊得都是家常,鮮少提起治療,倒是他曾好奇的問過:「你看我現在過得這麼好,真的想讓我變回去嗎?不是說愛一個人就讓他幸福嗎?」
  
  萬磊看著他:「你和他又不是一個人,你過得好,他現在應該還在舔傷口。」
  
  「可是能安慰他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我最起碼能和他聊聊,省得他自己一個人承受,」萬磊說著一頓,「雖然我討厭寧逍,但他如果肯幫忙安慰幾句,我承認效果會更好。」
  
  「做夢吧,他才不幹。」
  
  萬磊盯著他看一陣:「如果是你主動要求,他會同意。」
  
  「不可能,老子在他那兒沒說話的份量。」
  
  「你不信可以試試。」
  
  祈樂張口想反駁,卻忽然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多重人格,這話題完全沒意義,撐死多了一項爭議,但他現在看寧逍超級不爽,對這項爭議的答案便完全提不起探尋的興趣。
  
  他翻翻手機,距離自家老爹到來的日期越發接近了。
  

 

53

53、認親 ...

  
  祈樂看著床頭櫃上的日曆,拿起紅筆對著那個日期來回畫圈,再過幾天他的老爸就要回C市,到時候還不知會怎樣。顧柏從浴室洗完澡出來便見自家媳婦在發呆,頓時無奈,上前將他拉到床上抱著:「你已經連續畫了三晚,再多畫幾下就成洞了。」
  
  「……不可能,撐死捅穿到第二頁。」
  
  顧柏揉揉他的頭,調整姿勢將他抱好:「乖,睡吧。」
  
  祈樂默默望著他:「你說我爸會信嗎?會認我嗎?該不會覺得我是騙子或神經病吧?」
  
  「你耐心和他說,他總會信,」顧柏安慰,「他那麼疼你,當然認你。」
  
  祈樂不放心的問:「那他要是覺得我說的事情是你告訴我的呢?」
  
  「你們總該有我不知道的事吧?」
  
  祈樂想了想,又想了想,二圈對他而言就是親人,這些年他們大部分時間混在一起,幾乎無話不談,要說是自己和老爸知道,而這人卻不知道的事……他滿臉認真:「有,女妖精!」
  
  顧柏:「……」
  
  「你這是什麼眼神,」祈樂怒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爸媽的感情相當好,否則哪來我的弟啊!」
  
  「……那是怎麼回事?」
  
  「幾年前的事了,我媽那時剛生完我弟還在醫院,然後我爸有個高中同學忽然找上門,長的還可以,但沒我媽漂亮,」祈樂簡單敘述,「據說剛從國外回來,穿的特別潮,裙子低胸,露半個後背,進門就給我老爸一個擁抱,那畫面震得我差點犯病,然後她扭頭看我,說這是你兒子啊長得真好,接著也給我一個擁抱,還親我一下,嚇得我差點又要犯病。」
  
  顧柏:「……」
  
  「再然後我們去吃了頓飯,那女人就走了,不過我爸給我好多錢,作為封口費。」
  
  「……」顧柏問,「真不是我想的那樣?」
  
  「真的,那女的找了個老外,這些年都在國外住,據說高中和我爸有過一段,而且還和我媽的關係不太好,這些都是他們吃飯時聊的,我是好孩子,什麼事都和我媽說,我老爸怕我媽知道後吃醋和他吵架,所以給我錢,」祈樂望著他,「你想想看我爸那麼有錢那麼好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倒貼,可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只對我媽好,怎麼可能找小三。」
  
  顧柏點頭,湊上前親他一口:「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祈樂心想也對,稍微放心,又和他聊了幾句,這才沉沉睡去,夢裡他老爸來公寓,看到他住在自家兒子以前的房間,用著自家兒子以前的東西,頓時大怒,還沒等他解釋就把他亂棍打出,他於是可憐的爬回來解釋,說自己是魂穿,可這時畫面一轉,來了好多道士和尚,他們往他身上貼了一堆符,圍著他轉幾圈後把他架在火上烤,說要驅鬼,旁邊還有一群電視台的人在拍攝,主持人吐沫橫飛,拿著話筒激動的解說,他被烤得哇哇大叫,最後老爸和顧柏趕到把他拯救下來,三人一起逃命,逃到一處山洞。
  
  這裡屬於深山老林,老爸讓他們藏好,然後自己出去找吃的,他大難不死,和顧柏抱在一起親吻外加滾床單,正是激烈的時候,誰知老爸竟然不到幾秒鐘就回來了,左手拎著老虎,右手拎著兔子,震驚的看著他們,他立刻撲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的出櫃。
  
  老爸震怒,拉著他就走,任他怎麼哭都沒用,最後把他拉到一處房子關著,不許他們相見,可憐的顧柏抱著小圈千里迢迢來找他,他們隔著一條大河遙遙相望,根本沒辦法渡河,而就在這時葉水川、沈書、娃娃臉等諸多神經病忽然冒出來為他們搭橋,身體連著身體,畫面相當瘮人,他「嗷」的一聲就嚇醒了。
  
  顧柏剛剛做好飯,聽到聲音立刻開門,坐在床邊擔心的問:「怎麼了?」
  
  祈樂左右看看,發現回到現實,不禁擦擦額頭的冷汗:「做噩夢了。」
  
  顧柏揉揉他的頭:「什麼夢?」
  
  祈樂嘴角一抽,怎麼想都覺得那個夢太驚悚,如果沒記錯山洞裡似乎有架白骨,白骨上插著一把利劍,旁邊還有一本武功秘籍,不過這些和後面的「人橋」相比就差遠了,他說了句沒事,慢吞吞起床穿衣。
  
  顧柏盯著他看:「真沒事?到底什麼夢,怎麼能把你嚇成這樣?」
  
  祈樂飄進浴室洗漱,掙扎一陣,默默望著他:「夢見我出櫃,然後我爸不讓咱們見面,搞得跟牛郎織女似的,你說他們隔著一條那麼寬的銀河,一年才見一次,多慘啊。」
  
  顧柏一怔,見他收拾完便把他抱進懷裡揉揉,拉著他去吃飯,含笑安慰:「沒事,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人家天天見面。」
  
  祈樂:「……」
  
  顧柏把他按在椅子上:「吃飯。」
  
  祈樂拿著筷子,沉默半晌才開口:「……你毀了一個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
  
  「是你非要問的,」顧柏笑著親他一口,淡定的走到對面坐下,「別發愣了,快吃飯,吃完去上課。」
  
  「……哦。」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祈父來C市的日子,祈樂的緊張頓時達到最高點,滿腦子都是和親人相認,嚴重不在狀態,萬磊曾來問過原因,結果被一句「沒事」打發了,只得暫且作罷。
  
  寧逍這段時間雖然沒去搭話,卻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某人身上,這時自然也能看出問題,但他一貫傲氣,覺得率先開口實在太沒面子,便一直忍著,不過對那人的關注卻越來越多,甚至都有點無法控制。
  
  「寧逍,寧逍?」
  
  寧逍微微回神,發現是學委,淡漠的問:「有事?」
  
  「嗯,這次的作業要下週四交,分組做課件,」那人把單子遞上前,「六人一組,這是名單,記好你們組的人,然後你們商量選一個組長,一會兒告訴我,我統計完交上去。」
  
  寧逍掃一眼,一般遇上這種情況都是按宿舍分組,宿舍則是按照專業和學號依次往下排,所以班裡學號靠前或處在末尾的一兩個人會和別的專業在同一宿舍,這時要麼把這些人分批插到別的組,要麼就集中起來弄成一組,後者的機率往往更大,而他和某人都不住校,自然分在一起。他的心情頓時轉好,點點頭,目送學委去別處傳遞單子,接著很快遞到那人面前。
  
  祈樂每天按時來上課,下課就走,幾乎沒朋友,那堆名字裡也就只認識寧逍,其他的都是老師點名時聽到過,卻不清楚究竟是誰,他把單子扔給學委,心想既然是一組的,那些人肯定要來找他。
  
  寧逍就知道他會無動於衷的繼續坐著,便起身去找組裡其他人商量一下,接著走到他面前:「他們選完了,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祈樂應了聲:「反正我不認識,選誰都行,我沒意見。」
  
  寧逍點頭,終於轉到正事:「你最近怎麼了?」
  
  「無可奉告。」
  
  寧逍沉默一瞬,若是按照往常,他聽到這裡就該走了,可或許是這段時間的冷戰太難熬,他愣是沒動,不過眼神倒是冷了些:「我這是關心你。」
  
  「不需要,」祈樂揮手,「滾吧,讓我靜靜。」
  
  話說到這份上,寧逍除非臉皮厚才會繼續留下,他冷冷的看他一眼,扭頭就走,冷著臉回座位,沉默片刻,乾脆掏手機找人聊天,他就不信找不到另一個合胃口的人,他找到幾個人聊了一陣,忽然見進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發現是被某人經常稱作「小娃」的弟弟,上面寫著:「他們說你終於開始重新和圈子的小零們聯繫了,在找床伴?」
  
  他敲打鍵盤:「就算是,你也沒戲,我早就玩膩你了。」
  
  那頭的娃娃臉很快回:「我知道,我只是想問你這樣是不是因為在小遠哥那裡吃癟了?」
  
  寧逍:「……」
  
  娃娃臉繼續發:「我聽我哥說他是多重人格,我上網查了查,每個人格都有自己的記憶和偏好,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一人格和以前的小遠哥截然相反,喜歡的事物也是兩個極端。」
  
  寧逍想了想,似乎是這麼回事,耐著脾氣回覆:「所以?」
  
  娃娃臉答非所問:「以前的小遠哥真是超級愛你呀。」
  
  「……」寧逍的臉立刻黑了,這人明顯在說現在的人超級討厭他,他沒興趣再和他廢話,直接把號碼拉黑,將手機扔在桌上,下意識看看那個人,一向冷漠的眸子帶了點複雜。
  
  祈樂繼續糾結的上課,不斷掏手機看時間,終於熬到中午,他聽見老師說下課,拎起包就跑,站在樓下等著顧柏,問問他什麼時候見老爹。
  
  顧柏知道他最近越來越緊張,只得耐心陪著他:「中午去哪兒吃?」
  
  祈樂開門上車,並不回答,乾巴巴看著他:「我爸呢?」
  
  「他剛到,要去酒店還要談生意,都是應酬,今天肯定抽不出時間,」顧柏摸摸他的頭,「我已經打過電話,說是有事找他,約的明天見。」
  
  祈樂應了聲,乖乖坐好。
  
  顧柏開車離開:「去哪兒吃?」
  
  「隨便吧。」
  
  「別隨便,想一個,動動腦子,省得你總想別的。」
  
  祈樂撇嘴,思考半天,忽然問:「你說要請我吃烤鴨,還沒請了吧?」
  
  顧柏笑了,開車去S大附近的烤鴨店,這家店的味道相當好,但小樂以前由於心臟病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現在換了身體,倒沒多少顧慮了。二人進去找位置坐下,點上菜,耐心等著,現在是中午時分,裡面早已人滿為患,多數都是附近的學生。祈樂四處看看,想試試會不會遇上以前的同學,卻見那邊有五六個人坐在一桌,其中一個相當眼熟,正是道士。
  
  那些人都是S大的學生,佔據地利,早早就來了,這時已經吃完準備離開,道士在轉身時忽然看見他,便讓他們先走,自己則過來坐下,眨也不眨的盯著某人。
  
  他的樣子雖然沉穩,但那雙眼睛卻在隱隱發亮,祈樂從未被他用這種類似熱情的眼神看過,立刻向旁邊縮:「……你想幹什麼?」
  
  道士盯著他:「你的主意非常好,我一天就能賺好幾百。」
  
  祈樂嘴角一抽,心想10塊一道符,十個人買就是一百,這人是學生會主席,就算現在失憶也應該有捧場的人,何況這些符的名字挺有「個性」,總有好奇的人會買,尤其是女生,他點頭:「哦,還有事嗎?」
  
  「保過符買的人少,都賣不動。」
  
  「……廢話,現在又不是考試周,你考試周賣,肯定有人買。」
  
  道士沉穩的點點頭,表示記下了,盯著他:「還有別的主意嗎?」
  
  祈樂:「……」
  
  道士見他不答,開始掏口袋:「護身符,戴著保平安。」
  
  「……我不要謝謝。」
  
  「不收你錢。」
  
  祈樂一怔,詫異的看著他:「你有這麼好心?你上次在醫院還說要扎小人呢。」
  
  道士沉默片刻,誠懇的開口:「你不提我都忘了,你放心,我回去就把小人拆了。」
  
  祈樂:「……」
  
  臥槽,你還真做了啊?!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顧柏聽得清楚,頓時皺眉:「怎麼回事?」
  
  「沒事,我回去告訴你。」祈樂急忙安撫,免得某位神棍還沒來得及拆小人,就先被這人拆了。
  
  顧柏盯著他看一陣,終究沒有說什麼。
  
  道士完全不清楚自己已身處危險,回到剛才的話題:「這個給你,算作謝禮,你以後如果有好主意記得隨時聯繫我。」
  
  祈樂默默接過:「……還有事嗎?」
  
  道士想了想:「生意上的事沒了,至於學習上……你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把元素週期表背下來嗎?」
  
  顧柏:「……」
  祈樂:「……」
  
  道士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赫然就是元素週期表:「我背了好幾天,還是背不全。」
  
  「……」祈樂說,「你以前是什麼學歷?」
  
  「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文化水平也就初中的級別,」道士的聲音很淡,沉穩依舊,「現在忽然穿越到大學生身上,我想好好上。」
  
  祈樂沉默一陣:「開學快一個月了,你們應該上過實驗課了吧?你是怎麼上的?」
  
  道士長長的嘆息一聲:「我看著他們,他們怎麼弄我就怎麼弄,結果他們做出的成品是粉末,我的成塊,他們用勺舀粉末,我用刀切……老師站在我面前看了半天,說了句很好。」
  
  「……很好?」
  
  「嗯,第二天就被他拎走了,讓我和一個師兄一起補習,那個師兄據說以前做試驗失敗受傷,也失憶了,現在重新學。」
  
  祈樂腦中極快的閃過一個信息,驚了:「化學系?」
  
  「嗯,怎麼?」
  
  祈樂不答,他以前是S大的學生,對於某件事自然比一般人深刻,他記得去年有位化學系的高材生由於實驗失敗而發生爆炸,把學校東區的試驗樓一樓的實驗室炸成了一堆渣滓,但他卻奇蹟般活下來了,被送進醫院搶救,不過可惜的是醒來後就瘋了,直接拉進精神病院,現在想想,那人當初搶救的醫院似乎是……神愛醫院,他急忙問:「你師兄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甚至比女人還漂亮?」
  
  道士點頭:「但他不愛說話,一天都不見得說一句,比較冷。」
  
  祁樂立刻同情的看著他:「……小心一點,你那師兄是殺手。」
  
  道士:「……」
  顧柏:「……」
  
  「你們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老子說的是真的,」祈樂快速把事情交代一遍,「這件事當時還上過新聞,他醒來後就說自己是殺手,被送進精神病院了,誰知道竟然出來了啊。」
  
  道士:「……」
  
  道士被這條消息刺激的整個人都不好了,輕飄飄的起身,連告辭的話都沒說,直接走了。祁樂默默目送他離開,接著想到道士既然瞭解真相,估計不會得罪那人,便低頭吃飯,飯後繼續上課,晚上則回公寓打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因為明天就能見老爸了。
  
  顧柏知道他壓力大,現在已定下見面日期,這人肯定睡不著,便想也不想直接把他按在床上開吃,給他解壓,順便滿足自己的願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乖,叫一聲。」
  
  祈樂被他折騰的不行,眸子裡都是水氣,實在受不了:「……放手。」
  
  「乖,叫一聲我就讓你射。」
  
  祈樂掙扎一陣,目中水氣更濃,可憐的開口:「……老公。」
  
  顧柏的眸子登時一沉,更加激動的吃老婆,祈樂拜他所賜,這一晚睡的相當好,第二天雖然腰上痠痛卻神清氣爽。顧柏高興的摸摸他的頭:「看,沒有黑眼圈和眼袋,臉色不錯,剛好今天認親。」
  
  祈樂:「……」
  
  祈樂想起自己昨晚被那番折騰,立刻撲過去咬他。
  
  顧柏含笑躲開:「別咬,被你爸看到後怎麼解釋?」
  
  祈樂動作一頓,繼續撲:「老子咬他看不到的地方!」
  
  顧柏:「……」
  
  二人在床上滾了滾,這才起身,今天是週末,不用上課,他們將屋子收拾一遍,一直等到中午,終於見祈父來了。祈樂坐在沙發上,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老爸精神不錯,但似乎老了些,他的眼眶登時紅了,完全無法抑制激動的心情,理智全報廢,急忙撲向前,哽咽的嚎叫:「爸!」
  
  祈父:「……」
  顧柏:「……」
  
  祈父沉默一陣,看向顧柏:「小柏啊,你說有事……是想告訴我我還有個私生子?」
  
  祈樂:「……」
  顧柏:「……」
  

 

54

54、祈父 ...

  
  客廳一時陷入詭異的沉默,顧柏下意識想要開口,卻見祈父推開懷裡的人,滿臉認真:「小柏你被他騙了吧,你大伯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我和你伯母這麼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從不背著她在外面亂搞,而且我沒捐過精-子,不可能有私生子。」
  
  祈樂被老爸推開,完全不在意,伸手抹把小眼淚,哽咽的唔了聲,那意思就彷彿在說我們家一向家庭和睦,溫馨的不得了。
  
  顧柏無奈的看媳婦一眼,耐心解釋:「大伯,其實不是這麼回事。」
  
  「那是因為什麼……」祈父微微一頓,察覺到旁邊的視線,不禁扭頭,只見某人眨也不眨的正望著他,眼眶發紅,漂亮的眸子都是水氣,濕漉漉的甚是可憐,這孩子和小樂的年紀相仿,尤其還站在這間公寓,他心裡一軟,摸摸他的頭:「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們大學生組織的獻愛心公益活動,這是要讓我幫忙圓一個孩子想要父親的夢嗎?行我幫,孩子,你吃飯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顧柏:「……」
  
  闊別這麼久,歷經生死,祈樂再次被自家老爸摸頭,頓時更加激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呼啦啦又下來了,他撲過去抱著他蹭蹭,哭道:「老爸,你還是這麼的不靠譜啊!」
  
  興許是這句話聽的太多,祈父霎那間一怔:「你怎麼……這是跟誰學的?」
  
  「神馬?」祈樂抬頭,吸吸鼻子,哽咽的問。
  
  顧柏覺得讓這對父子聊下去將沒完沒了,便頭疼的上前把他們分開,吩咐媳婦:「老實坐著別動,」他拉著祈父,「大伯,你跟我進來聊。」
  
  祈父回頭看看那個孩子又看看他,最終詫異的跟著走了。
  
  祈樂擦乾眼淚,焦急的在客廳來回踱步,小圈一直窩在窗檯曬太陽,這時見他不停的在自己前面晃,便跳下去扒拉他的褲腿。祈樂低頭看看,把它抱起來摸一把:「兒子,你說他會信嗎?」
  
  小圈扒著他的肩,在他脖子蹭蹭:「喵。」
  
  「他如果不信,我可腫麼辦啊?」
  
  小圈繼續蹭:「喵。」
  
  祈父從顧柏的房間出來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隻難伺候的貓在蹭人,這畫面太熟悉,他的眼眶一紅,緊緊看著某人。祈樂聽到聲音抬頭,見老爸正望著自己,便乾巴巴的和他對視,等著宣判。顧柏站在旁邊看著,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就看大伯肯不肯信。祈父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但實際上他開口時聲音已經有點啞了:「你真是小樂?」
  
  「嗯!」祈樂淚眼汪汪看著他,「你肯信嗎?」
  
  祈父一時沉默,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也來得太突然,他看看他們,喃喃:「真不是你們小孩合夥在騙我?我脾氣一向不錯,但你們要拿這件事騙我,我絶對翻臉。」
  
  「真不是啊,」祈樂哽咽,「你還記不記得我媽生我弟的時候,有個阿姨找上門,你還給我好幾百的封口費呢。」
  
  「……」祈父覺得這話太曖昧,立刻說,「那是我高中同學,我和她是清白的。」
  
  「清什麼白啊,她說和你有一段,」祈樂指控,「而且她還給你夾菜呢,你也還給她夾菜呢,你們一直在說話,要不是她和我聊天,我看你都忘了你旁邊還有個兒子!」
  
  「胡扯,」祈父解釋,「我們好幾十年沒見,聊的東西當然比較多,再說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悶頭吃飯唄,還有,我要是真的忘了你,壓根就不會帶上你。」
  
  「屁,那是阿姨說要帶上我,你才帶的,」祈樂瞪眼,「我是老實的在吃飯,當時上了盤大閘蟹,我搆不著,還是阿姨給我夾的,你都沒管我。」
  
  「更胡扯,老子這麼疼你,怎麼會不管你,」祈父覺得自己慈父的形象受到嚴重損害,耐心解釋,「我是想給你夾,這不是晚了半拍嗎?」
  
  「我不聽,事實就是你沒夾,你只顧著和你的紅顏知己說話,都不理我,」祈樂放下小圈,抹把小眼淚,默默的向外走,「你不愛我了,我要給我媽發條匿名短信讓你跪搓衣板,然後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反正你也當我死了,我去找塊地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顧柏:「……」
  
  祈父簡直驚慌失措,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他拉到懷裡:「老子給你的封口費白給了嗎?」
  
  顧柏:「……」
  
  祈樂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沉默一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忙轉身抱著他:「嗚嗚嗚,老爸!」
  
  祈父被兒子一撲,心底一震,眼眶瞬間變紅,拍著他的背:「哎哎。」
  
  祈樂看著他:「你信了?」
  
  祈父摸摸他的頭:「信了大半,這事真玄乎啊。」
  
  「神馬叫信了大半?」祈樂怒了,想了想,「我還有證據,我從小開始數,六歲那年我做第一個心臟手術,醫生說有風險,你在醫院守夜抱著我睡的,你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沒有,我知道你哭了,眼淚都滴我臉上了。」
  
  祈父訝然:「你沒睡?」
  
  「沒,我害怕轉天的手術失敗,睡不著,」祈樂吸吸鼻子,「反正你就是哭了,然後看見滴我臉上,順手扯過被角給我擦乾淨,這也就算了,你擦完後還順手扯著被角擦鼻涕,別狡辯,我能感覺的到,你也真好意思,那被子咱還得蓋呢。」
  
  「……」祈父瞪著他,「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你和手術的事,哪有時間在意這個,順手就……我後來用紙擦下去了。」
  
  「哦,這我不知道,」祈樂說,「好吧,姑且跳過這件事,十歲那年,你有天早晨忽然心血來潮要帶我去公園釣魚,結果那邊有人下象棋,又恰好來了一群年輕的小姑娘,你就扔下我跑了……」
  
  「這和小姑娘沒關,」祈父打斷,認真的反駁,「我是去看象棋,那兩個人都是高手。」
  
  「我管你是因為什麼,反正你就是沒管我,導致公園有玩輪滑的人撞上我把我撞到河裡,雖然你撈的及時,但我還是喝了兩口水,並且受到了驚嚇。」
  
  祈父頗為心虛:「……當時玩輪滑的那小子速度太快,爸爸就算在你身邊也來不及救。」
  
  「那你總能拉我一把,省得我掉下去,」祈樂說著一頓,看著他,「別狡辯了,再狡辯也扭轉不了你沒管我的事實,那天你帶我回家還被我媽罰了,跪了兩小時的搓衣板,我十二歲那年……」
  
  祈父一把摀住他的嘴:「夠了不孝子,你再說下去,你老子的臉就丟盡了。」
  
  祈樂瞪眼,嗚嗚的掙扎。
  
  「我信,我這回真信了!」祈父把他按在懷裡,摸摸他的頭,明明剛才鼻子還有點發酸,結果被這混小子一鬧,什麼眼淚都沒了。
  
  祈樂一怔,再次撲過去:「嗚嗚嗚……爸……」
  
  「嗯嗯。」
  
  顧柏:「……」
  
  顧柏一直靠著房門,即使對他們的相處模式早已瞭解,在忽然聽了人家這麼多的秘史後,他仍是有點哭笑不得,他看著那邊,特別想抱著媳婦揉兩下,不過現在只得忍了。
  
  「乖,乖,」祈父慈祥的拍著兒子的肩,接著手一頓,看著他後頸上的黃色小繩,不禁勾出,「這是什麼?」
  
  「……嗯?」祈樂看一眼,「哦,護身符。」
  
  祈父反應一秒,急忙摘下:「戴什麼符啊,你是借屍還魂,萬一給你超度了怎麼辦?」
  
  「……沒事,這是假貨。」
  
  「假貨你還戴著幹什麼?以後別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祈父教育,轉身準備找垃圾桶扔掉,這時餘光一掃看到顧柏,急忙調整自己憂心忡忡的表情,慈祥而一本正經的問:「小柏啊,你們吃了嗎?沒吃的話大伯帶你們去吃飯。」
  
  顧柏說:「……還沒,小樂說要等著您一起吃。」
  
  「兒子就是孝順,」祈父欣慰極了,「走,咱們下樓。」
  
  幾人找到一家不錯的高檔餐廳,祈父高興的坐下,看著他們:「小穎知道這件事嗎?」
  
  二人同時一怔,祈樂眨眨眼:「不知道。」
  
  祈父瞭解的點頭:「是怕嚇著她?」
  
  「……嗯。」
  
  「沒事,找機會說說,你現在的長相不比以前差,實在不行就重新追,」祈父鼓勵,「爸爸支持你。」
  
  祈樂張了張口,想起顧柏交代的要一步步來,暫時先別出櫃,便只得點點頭,把話嚥了回去。
  
  祈父看著他,覺得那些小動作和神態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心想兒子確實是回來了,他想了想,掏手機:「我得告訴你媽這件事。」
  
  祈樂一怔,急忙認真看著,只見自家老爸對著話筒說:「老婆,咱兒子還活著,具體情況我一會兒慢慢告訴你,先讓他和你說句話。」他按下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
  
  祈樂頓時激動,正要開口,卻聽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我不是告訴你別喝那麼多酒嗎?你怎麼就不聽?小樂手術前也讓你以後少喝,他要是知道你說話不算話該多失望?」
  
  「……」祈父說,「老婆,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能是什麼樣?」那頭的人生氣的說,「你回來咱再算賬,給我跪搓衣……」
  
  祈父立刻掛斷,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們:「這事我還是回去說吧,依你媽的脾氣,她要是知道後肯定馬上飛過來,她脖上戴著玉佛,我怕對你不好,等我把她身上那堆東西都摘了再讓她過來,行了,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顧柏:「……」
  
  「……」祈樂說,「你其實就是不想讓我聽見搓衣板三個字……」
  
  祈父急忙給他夾菜,慈祥的說:「這都是你愛吃的,乖,吃吧,你看老子多疼你。」
  
  祈樂:「……」
  
  幾人和氣的吃了頓飯,之後祈父去談生意,晚上則把酒店的房間退了,回來和兒子一起睡覺聊天,順便詢問這具身體的大概信息。祈樂實話實說,接著特意告訴他這具身體是gay。祈父頓時關心的問有沒有什麼病,祈樂說沒有,祈父這才放心,繼續聊。祈樂默默觀察,發現收效不大,聊了幾句很快不知不覺睡著了。
  
  祈父盯著兒子看,眼眶有些發紅,半晌後摸摸他的頭,關燈睡覺。第二天是週日,祈父沒那麼忙,專心的陪著兒子,甚至恍然有一種初為人父的感覺,在這種感情的驅使下,他第三天一大早就起了,準備給兒子和顧柏做早飯,誰知顧柏也醒了,二人便一起進廚房,祈父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覺得頗有和自己一樣的好男人的風範,讚賞的說:「誰家要是有姑娘嫁給你,肯定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把您兒子嫁給我吧,我一定把他養得白白胖胖……顧柏謙虛的笑笑,繼續幹活。
  
  於是這天祈樂起床,便發現早飯相當的豐盛,祈父一臉慈祥,溫柔的看著他:「吃吧,吃完爸爸送你去上學。」
  
  祈樂差點嗆著,懷疑的問:「你忽然又想起什麼了?你這語氣和我十歲那年一樣一樣滴,你那天也是這麼說『吃完爸爸帶你去釣魚』,結果你就把我扔了,還害我掉進河裡……」
  
  「閉嘴,」祈父乾咳一聲,試圖挽回形象,「我以前生意忙,自從你上四年級就沒送過你,都是讓你和顧柏一起走,現在想送你去上學,怎麼啦?」
  
  祈樂說:「……沒事。」
  
  「大伯,你生意那麼忙,還是我送吧。」顧柏勸。
  
  「不忙,我送完他剛好去談生意。」
  
  顧柏便低頭吃飯,接著飯後看著那二人出門,頓時沉默,自從和媳婦確定關係以來,這是第一次連續兩天沒抱著媳婦睡覺,連續一天沒吃到媳婦的豆腐,他本以為可以在送媳婦上學時親熱一下,現在全泡湯了。
  
  自家大哥現在上大四,課不多,而且晚上在酒吧工作還有哥夫接送,越野便早已被送回,一直扔在樓下沒開,這時恰好方便自家老爹,祈樂把車鑰匙遞給他,乖乖坐在副駕駛席上,很快被他送到學校。祈父也對這座二等的學校頗有微詞,但把它和兒子的復活擺在一起就不值一提了,他開門下車,摸摸兒子的頭:「我中午接你去吃大閘蟹。」
  
  祈樂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
  
  「嗯,叫上小柏。」
  
  祈樂高興的點頭,揮揮手,轉身走了。
  
  祈父慈祥的目送他進去,這才離開。
  
  萬磊到達主樓後便發現一輛熟悉的越野,本以為是小遠之前的人格回來了,便激動的看著,誰知竟看到一個長相帥氣的中年男人下來揉那人的頭,樣子特備親暱,他登時一怔。
  
  寧逍這時剛剛開著車駛進學校,掃見那輛越野後下意識皺眉,接著也看到那個鏡頭,差點沒踩住剎車而直接撞過去,他找到位置停車,等到下來時那輛車已經離開,他關上車門,大步向主樓走,準備問問那人到底怎麼回事。
  
  萬磊一直站在主樓門前的柱子旁,目送小遠進門,清楚的看到那人臉上樂呵呵的表情,眸子頓時深了,他本想跟過去,卻見寧逍忽然來了,便等了幾秒,上前問:「你想去找他?」
  
  「嗯。」
  
  「你認識剛才那個男人嗎?」
  
  「不認識,」寧逍看著他,知道這人一直看自己不順眼,除非有事,否則絶不會搭話,便耐著脾氣問,「怎麼?」
  
  「還是先觀察看看吧,我覺得小遠很可能不認識你,」萬磊嘆氣,「他今天沒和顧柏來,而是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起,看樣子交情還不錯,所以……這大概是另一個人格。」
  
  寧逍猛地一震,簡直不可置信,那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二人急忙邁進教室,只見某人笑呵呵的在看書,臉上完全找不到之前緊張的狀態,寧逍的眸子登時沉下去,這人上週表現的那般不正常,難道是因為快要沉睡了?
  
  萬磊猶豫的上前,試探的說:「你好。」
  
  祈樂今天心情不錯,笑得特別燦爛:「你好。」
  
  這完全不是某人平時面對萬磊該有的表情,寧逍眸子一寒,扭頭就走,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的人……不見了。
  
  祈樂奇怪的看他一眼,又看看萬磊,不知這二人抽什麼風。
  
  萬磊繼續試探的問:「我能坐在你旁邊嗎?」
  
  祈樂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呵呵兩聲:「不能。」
  
  萬磊沉默一瞬,沒有勉強,轉身離開。
  
  沒了那二人來打擾,祈樂這兩節課過得都不錯,中午下課後便飛快向外跑,準備等著老爸來接他去吃大閘蟹,寧逍在取車時再次看到那個男人,只是簡單的掃一眼,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祈樂這周要去工作,不過關於這點,老爸暫時還不知情,他正想著要如何瞞過去,卻聽那人說晚上有應酬,沒辦法接他,他頓時高興,說了句沒事,歡樂的去上班。
  
  寧逍今天的心情嚴重處於低谷,感覺胸膛像是空了一塊,渾身不自在,他甚至有些後悔前幾天為什麼不多和那人說說話,也省得現在這麼難受。他邁進酒吧,本想喝幾杯,可進門後卻看到那邊彈琴的人,頓時一怔。
  
  祈樂這時已經接近尾聲,高興的走到吧檯坐下,準備等顧柏來接人,順便隨口和調酒師笑著聊幾句。
  
  寧逍呆呆的看著,上前:「是你?」
  
  祈樂奇怪的問:「什麼是我?」
  
  寧逍沉默一瞬:「你還認識我嗎?」
  
  「我必然認識你,」祈樂更加奇怪,「你又抽什麼風?腦子被驢踢……」他還未說完,身體便猛然被一股力量拉過去。
  
  寧逍在那一刻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彷彿是身體先於大腦做了決定,在聽到這人說認識自己後便立刻將他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祈樂怒了,開始掙扎,「臥槽,他娘滴你給老子放手……」他正說著,只覺忽然被人拉過去,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顧柏牢牢抱著媳婦,抬頭一字一頓問:「寧逍,你想幹什麼?」


55

55、可憐 ...

  
  寧逍猝不及防,被推的後退半步,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幹了些什麼,他有霎那間的愣怔,卻並不覺得後悔,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沒理會顧柏,而是沉默的看著那個人,眸中還帶著未散盡的複雜。
  
  顧柏沒得到回答,倒也不介意,對於調-戲自家媳婦的人來說,他無需多做思考,因為是個正常的男人就知道此刻該怎麼辦。
  
  祈樂的氣沒消,正是憤怒的時候,然而還未等他發作便忽然被自家男人拉到身後,不禁抬頭看一眼,下意識拉住他:「幹什麼?」
  
  顧柏摸摸他的頭,聲音溫和:「乖,放手。」
  
  祈樂對他的脾氣瞭如指掌,自然不肯放開,雖然這人平時挺彬彬有禮,但最見不得他受欺負,在這點上是一步不讓,這人當初特意去練了一段時間估計也是為了他,而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確定,剛才又親眼看見自己被寧逍抱在懷裡,這人肯定不會罷休,很可能要過去揍人,可最近是非常時期,因為他那不靠譜的老爹還在家裡住著呢。
  
  「你冷靜,」他小聲勸,「雖然我也覺得他欠揍,但萬一打起來傷到哪裡,我爸要是問起,咱們該怎麼解釋?」
  
  「就說有人欺負你……」顧柏慢慢閉嘴,心想依祈父心疼小樂的性子,估計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然後怒氣沖衝殺過去把罪魁禍首教訓一頓,到時不僅小樂的身份穿幫,就連他們的關係都面臨被暴-露的危險,但他又不能說是和別人發生矛盾而打架,因為這會給岳丈留下不好的印象。
  
  祈樂見他沉默,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扒著他的身體咬耳朵:「我老爸最近一直力圖把慈父的形象進行到底,要是聽說我被欺負絶對炸了,你先冷靜,」他說完抬頭瞪著寧逍,「你又發什麼瘋?」
  
  寧逍早已恢復如常,甚至都已經做好隨時接住某人拳頭的準備,誰知這時忽然見那人幫忙勸架,還順便找他問話,他頓時一怔,下意識想解釋一句,但轉念一想要是告訴他自己以為他陷入沉睡,覺得特別後悔和難受,導致今晚再次遇見而有些激動,估計只會被嘲笑,他又不傻,自然不幹這種蠢事。
  
  這裡是吧檯,周圍的人很多,見到這幕都停下手裡的動作默默看著,沈書和娃娃臉一直坐在附近的座位與幾個小零聊天,見狀便上前想幫忙勸勸,免得事情鬧大,此刻恰好聽到祈樂的問題,娃娃臉沉默一瞬:「小遠哥,我知道。」
  
  祈樂詫異的挑眉:「你?」
  
  娃娃臉點頭,指著寧逍:「他今天心情不好,下午和圈子的幾個小零聊天說是有一個人消失了,那些小零問他,他又不說是誰,我猜說的應該是你,他就不想想你就算短時間內沉睡,以後還是會出現,又不是生離死別,莫名其妙搞得這麼激動,蠢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說。」
  
  寧逍:「……」
  
  「……」祈樂看向某人,「老子什麼時候消失了?」
  
  寧逍非常有耐心:「你仔細想想,你還記得早晨是怎麼去的學校嗎?」
  
  「當然記得,不然你以為我夢遊……」祈樂說著一頓,恍然想起這人和萬磊是在自己到教室後才來的,所以他們很可能看到老爸了,然後那二人似乎就有點不對勁……他扯扯嘴角,思考一下他們的行事風格,瞭解的問:「是萬磊說的我換人格了?」
  
  寧逍一怔,得知這人消失後他一整天都不在狀態,便沒細看,就算偶爾看幾眼,這人也是一臉笑呵呵的模樣,與上週的表現相差甚遠,他自然越發肯定萬磊的推測,他皺眉:「難道不是?你對早晨的事還有印象嗎?他說你體內又出現一個人格,不知什麼時候搞上一個老男人,關係似乎不錯,我也看見那人送你來上學,別說你和他是普通朋友。」
  
  祈樂:「……」
  顧柏:「……」
  
  祈樂看著自家男人:「你看他多可憐啊,人家說什麼都信,這件事就算了吧,走,咱們回家。」
  
  「……」寧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祈樂正準備再噎幾句,只聽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一看,發現是自家老爸,猶豫一陣,覺得如果不接,老爸會一直打,便按下接聽鍵:「喂?」
  
  「兒紙你下課了嗎?」祈父在那頭慈祥的問,「我的飯局結束了,你如果沒下課,爸爸這就去接你。」
  
  「下了,你不用過來,顧柏已經來接我了。」
  
  「哦,好……你那邊怎麼這麼吵?你現在在哪兒?學校嗎?」
  
  祈樂眨眨眼,認真解釋:「主樓這邊的輪滑社在組織活動,把音響順便搬出來了,聲音比較大,好了掛吧,我們馬上回。」他掛斷,看著顧柏:「走。」
  
  顧柏被媳婦拉著,臨走前看某人一眼,眸子裡一片冷光:「最後一次警告你,他這輩子都是我的,你最好趁早死心。」
  
  寧逍微微一震,並沒追問剛才的問題,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接著慢慢將目光轉到某人身上,鬼使神差便想到那個擁抱,不禁低頭,感覺懷裡似乎還留有那人的餘溫,眸子再次變得複雜。
  
  娃娃臉看他一眼,拉著自家大哥繼續和朋友聊天:「哥,你說的沒錯。」
  
  沈書懶洋洋的應著:「一個連愛情都不懂的人,你還指望和他談什麼戀愛。」
  
  「有道理。」
  
  「乾脆換目標吧,這麼多男人,不愁找不到合適的。」
  
  「我會認真考慮。」
  
  這邊顧柏打開車門上去,沒急著打火,而是轉身把媳婦按在副駕駛席上,捏起他的下巴親吻,舌尖更是毫不客氣的撬開他的牙齒,溫柔的在他口中掃蕩,最後勾著他的舌,糾纏起來。祈樂忽然被偷襲,喉嚨裡含混的嗯了聲,接著抓住他的胳膊,仰起頭乖乖回應。顧柏呼吸一緊,不禁探得更深,久久纏綿,直到身體都有些變熱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再次親親他,這幾天在家裡注定親不到媳婦,他得抓緊機會過足癮。
  
  祈樂被他連番逗弄,呼吸有點亂,微微喘著氣:「怎麼?」
  
  「沒事。」顧柏最後親他一口,心情轉好,這才開車。
  
  二人很快到家,祈父早已回來,見到兒子便高興的拉著他聊天,第二天繼續美滋滋的送他去學校,祈樂昨天的高興勁已過,淡定的去教室上課。
  
  萬磊觀察一陣,在休息的空當走到寧逍身邊:「我怎麼覺得他又變了?」
  
  寧逍經過昨天的思考,加上在酒吧聽到的那通電話,已經能猜到一個大概的可能——那個陌生男人應該是鄭小遠或顧柏的親人,所以才這番親近。
  
  萬磊得不到回應,自動當這人在觀察,繼續低聲說:「現在的人格和前段時間的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他,他到底有幾個人格?我查過資料,像他這樣的患者有的會具有一種積極向上的人格,叫做『自助者』,如果能成功找出他,可以幫患者整合人格,最後痊癒……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寧逍冷冷的說:「你真可憐。」
  
  萬磊:「……」
  
  寧逍昨天被某人這麼多說的氣稍微消了點,不再理他,低頭玩手機。
  
  萬磊:「……」
  
  祈樂今天上午只有一節課,上完便回公寓了,他老爸還有事情要忙,並沒在,他便自己玩玩電腦,等著顧柏回來吃飯,平靜的過完一天,不過老爸今晚沒應酬,要拉著兒子談天,祈樂眨眨眼:「我有課。」
  
  祈父點頭起身:「我送你,下課再去接。」
  
  「不用了,」祈樂急忙拉住他,「顧柏也有課,讓他送,然後我們一起回。」
  
  顧柏在旁邊幫忙勸:「大伯,你忙了一天,還是歇會吧。」
  
  祈父一臉慈祥:「沒事,大伯不累。」
  
  「老爸,你就歇歇吧,」祈樂情真意切的望著他,「你為家裡這麼拚命,現在還要讓你親自送我上學,我覺得我真的太不孝了!」
  
  祈父一怔:「……兒子。」
  
  「老爸,你別說了,」祈樂抹把不存在的小眼淚,「我知道你愛我,但我也愛你啊老爸!我看你這麼辛苦,好心疼啊老爸!」
  
  顧柏:「……」
  
  祈父瞬間被觸動了:「兒子,爸爸不覺得辛苦。」
  
  祈樂一把握住他的手:「你這樣說讓我更心疼!老爸你好好休息,等我上完課回來給你按摩,儘儘孝道!行了,就這樣吧,我們要遲到了,再見。」他說完放手,拉著顧柏蹭蹭向外跑。
  
  祈父追到門口:「兒子,路上小心啊,爸爸愛你——!」
  
  「我會的,老爸,我也愛你——!」
  
  顧柏:「……」
  
  祈父站在樓梯張望,見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便關門下樓,哼哼兩聲,心想老子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以為這樣騙的了我嗎?你當老子這些年的飯白吃了啊?今天明顯有詐!
  
  他快步下去,從小路趕到小區門口,恰好看見顧柏的車子離開,便叫了輛出租車,吩咐司機跟在後面,一直跟到一間酒吧,他眼看著自家兒子要進去,瞬間震驚,簡直不敢相信,急忙扔下錢下車,連零錢都沒來得及收。
  
  祈樂正要進門,這時忽然被人拉住,他扭頭一看,表情立刻裂了:「=口=!!!」
  
  祈樂聲音直抖:「老老老爸……」
  
  「舌頭捋順了再說話,我沒這麼老!」祈父怒火中燒,抓著他的肩膀晃,「這是酒吧啊,你昨晚是不是也在這兒?你想幹什麼?學不良少年去泡吧、喝酒、嗑藥、打架嗎?」
  
  祈樂:「=口=」
  顧柏:「……」
  
  「爸爸那麼疼你,從你小的時候就教育你要做好孩子,你怎麼學壞了啊,」祈父繼續晃,痛心疾首,「兒紙你醒醒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還這麼年輕,想嗑藥嗑死嗎?」
  
  祈樂:「=口=」
  
  祈樂簡直嚇傻了,就彷彿寒風中飄零的小樹葉,驚恐萬狀的任他晃,一個字都說不出。
  
  顧柏快速回神,急忙拉著他們去別處,低聲提醒:「大伯,小樂畢竟換了身體,你別這麼大的聲音。」
  
  祈父乾咳一聲,終於收斂,捏著兒子的小軟皮扔進顧柏的車裡,坐在旁邊逼視他:「你說,到底來幹什麼?」
  
  祈樂慢吞吞向旁邊蹭:「打打打工……」
  
  祈父更怒,掏出錢包往他身上一扔:「老子有的是錢,打什麼工?尤其還是在酒吧工作,你就算要歷練也不用來這種地方。」
  
  「老爸,你聽我解釋……」祈樂哆哆嗦嗦開口,想到後面的是gay吧,裡面的人幾乎全知道他和顧柏的關係,頓時更加緊張,簡直想給他跪下。
  
  顧柏看媳婦那狀態估計說不清,便讓他先閉嘴,自己則簡單把事情交代一遍,耐心勸:「他每天就彈一個半小時,這裡的老闆認識他,對他很照顧,我也勸過,他說他已經是成年人,有能力養活自己。」
  
  祈父看看可憐的兒子,在他驚恐的眼神下摸摸他的頭,頗為感慨:「兒子是長大了,但不能來這種地方,你給我辭了,然後找別的兼職。」
  
  祈樂急忙點頭:「那你得讓我彈完今天的,然後和老闆說。」
  
  祈父想了想,勉為其難的同意:「那好。」
  
  祈樂擦擦冷汗,掏手機看一眼時間,發現到點了,便下車去上班,結果他走到一半,聽見顧柏在後面喊了聲「大伯」,不禁回頭,發現自家老爸竟跟來了,頓時屁滾尿流的撲過去:「老爸,你你你幹什麼?」
  
  祈父立刻擺出一副慈祥的臉:「放心的工作,爸爸不鬧事,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祈樂猛搖頭,「不不不了……」
  
  顧柏頓時扶額,向旁邊看看,果然見祈父懷疑的看著兒子,接著掐住他的臉:「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給老子一起說了。」
  
  祈樂沉默半晌,哽嚥了:「這是間gay吧……」
  
  祈父反應一秒,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兒子,再次晃:「也就是說裡面都是gay?兒子你瘋了?你沒讓他們吃豆腐嗎?你看你這小身板能打得過誰啊?!」
  
  祈樂顫顫巍巍:「老闆對我很照顧,沒沒沒事……」
  
  「他不是想泡你吧?或者是有別的男人想泡你?如果有就和爸爸說,哼,竟敢肖想我兒子,老子閹了他!」
  
  顧柏:「……」
  祈樂:「=口=」
  
  「不不不,你誤誤誤會了……」
  
  顧柏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讓媳婦先去工作,拉著大伯講道理,什麼這些人都不認識您啊,忽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實在引人懷疑,自己會保護好小樂請您放心,而且就只彈這一晚了,不會出事之類的,這才成功把某人勸下,畢恭畢敬的打開車門,讓他老人家上去玩手機,然後鬆了口氣,轉身去酒吧找媳婦。
  
  祈父百無聊賴的玩了把遊戲,看一眼身邊的酒吧,心想他去坐一會兒,只要不表現的和兒子太親近就應該沒事,便打開門,慢悠悠進去了。
  

 

56

56、重擔 ...

  
  酒吧內響著清脆的鋼琴曲,這個時間段還沒到夜晚最熱鬧的時候,客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悠閒的聽音樂聊天,氣氛倒還算不錯。祈父走到吧檯坐下,要了杯酒,開始尋找自家兒子。
  
  沈書和娃娃臉今晚都沒課,照例坐在吧檯,這時見到他頓時看過去,前者懶洋洋的眯眼,低聲讚道:「長得挺帥,身材不錯,手腕的名表是真品,有錢人,」他惋惜的嘖嘖兩聲,「唉,為什麼穿得不是緊身褲呢?」
  
  娃娃臉對自家大哥的「看鳥愛好」早已習慣,便默默坐著。
  
  「如果性格不錯,完全能試試,雖然年紀大點,但這樣顯得穩重啊,」沈書小聲做結論,端著酒杯喝酒,終於收回打量的視線,看一眼自家弟弟,「我不是讓你換目標嗎?有想法嗎?」
  
  娃娃臉沉默一陣:「還沒考慮完。」
  
  「那你繼續想。」沈書應付一句,仍有意無意的看著那邊的人。
  
  祈父穿著妥貼的西裝,儼然一副社會成功男士的范兒,再加上那張帥氣的臉,一時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只來了片刻便很快有小零按捺不住上前,坐在他身邊笑著問:「先生,請我喝杯酒行嗎?」
  
  祈父掃一眼,見這人化著眼線,妖裡妖氣,完全不像正經人,不禁看看坐在台上正認真彈琴的兒子,頓時覺得無比欣慰,微微仰頭,眸子裡都是驕傲,和這人相比,自家兒子真的是好乖啊有木有。
  
  那小零遭到無視,笑容一僵:「……先生?」
  
  祈父沒有再看他,手背向外揮了揮,明顯在打發他。那人又是一僵,只得悻悻離開,其他小零見狀有的很快打消念頭,有的則躍躍欲試,結果無一成功。祈父在短短二十分鐘內連續被三人搭訕,頓時皺眉,覺得連他這樣的都能被騷擾,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兒子豈不是更慘?兒子長得那麼好,氣質那麼非凡,喜歡兒子的人絶對數都數不過來,萬一碰上硬茬,肯定是受欺負的命啊!
  
  沈書一直饒有興緻的看著,他可不是傻子,這人自坐下後便很快將目光轉向舞台,久久沒動,而那上面此刻只坐著一個人,不過那人……名草有主啊,他笑著向那邊挪了挪,本想聊聊,誰知抬頭便見這人的眼底忽然佈滿悲痛,登時一怔:「你怎麼了?」
  
  「沒事。」祈父默默望著兒子,雙目充血,悔恨的不得了,甚至都有點悲痛欲絶,他如果早點和兒子相認,也就能讓他早日脫離苦海,免受眾人的騷擾了!
  
  沈書看著他,提醒:「你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一邊玩去小屁孩,老子的事你管不著。」祈父扔下一句,極力控制想把兒子扛回家的衝突,繼續悲痛的望著那邊,深深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爸爸,他心想兒紙,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以後爸爸一定加倍補償你,順便把曾經欺負過你的人狠狠教訓一頓給你出氣!
  
  「誰說我管不著,」沈書微微眯眼,笑著問,「那邊彈琴的是我弟,你看上他了吧?別想了,我們小遠有主了。」
  
  「什麼小遠,我可沒看上……他……」祈父猛然一頓,想起自家兒子現在叫鄭小遠,便快速把話嚥回,接著反應一秒,立刻瞪著他,揚聲問,「你說他有主?!這是什麼意思?!」
  
  顧柏一直在二樓的辦公室和老闆談媳婦辭職的事,此刻恰好談完下樓,誰知剛剛從走廊出來便看到某人正在吧檯坐著喝酒,瞬間一驚,急忙上前,可還未開口便聽到那人震怒的問話,霎那間僵了。
  
  沈書被他吼得向後仰了仰,餘光一掃看到顧柏,便得意揚揚的指著他對那人說:「看見沒,這就是我們小遠的男朋友,長得帥還有錢,重要的是比你年輕多了。」
  
  顧柏:「……」
  祈父:「……」
  
  祈父默默反應一下,把目光轉過去,盯著顧柏,後者心裡咯噔一聲,僵硬的站著,一動不動,這件事來得太措手不及,他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靜等宣判。祈父是看著他們長大的,自然知道這二人的關係情同手足,而且這人剛才在外面還對他保證過一定保護小樂,所以這兩孩子很可能為了避免外界的騷擾而宣稱是一對,他觀察一陣,見這人目光坦然,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立刻感激而讚賞的看著他:「幹得好!」
  
  顧柏一向鎮定的人,聽到這裡表情都有點綳不住,僵硬的重複:「……幹得好?」
  
  「對,很好,」祈父親切的把他拉到身邊,警告的看一眼想要湊過來偷聽的沈書,壓低聲音,「幸好有你護著小樂,否則他還不知要受多少欺負。」
  
  顧柏慢慢回神,雖然還沒弄清這人的意思,但該表態的時候就要抓住機會,便誠懇的看著他:「這是我應該做的。」
  
  祈父點點頭,嘆氣:「苦了你們了,還要裝gay,這件事沒傳到學校對你們造成影響吧?」
  
  顧柏:「……」
  
  祈父挑眉:「難道鬧得很嚴重?有麻煩就說,大伯出面幫你們擺平。」
  
  「……」顧柏說,「沒事,我們很好。」
  
  「真的?」
  
  「嗯。」顧柏應了聲,不禁在心裡嘆氣,慢慢恢復往日的淡定,他轉著高腳椅想要看看媳婦,誰知忽然見門口竄出一個人,頓時頭疼:「大伯,我看見一個朋友,去那邊坐坐。」
  
  「去吧,」祈父揮手,順便提醒,「之後適當拉開距離,咱們別表現的太親近。」
  
  「……」顧柏從高腳椅上下去,向門口走兩步,一把拉住正往裡沖的人,不抱希望的問:「醫生,你來幹什麼?」
  
  「找鄭小遠!」熱血醫生滿臉興奮,「我聽說他忽然又多出一個人格,想來看看,他還沒下班嗎?話說……你能不能先放手?」
  
  顧柏充耳不聞,祈父現在還不知道小樂頭上頂著「多重人格」的帽子,依那人的脾氣,他可不敢保證那人忽然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自然不能讓醫生接近媳婦,他低聲說:「我們今天很忙,另外預約一個時間行嗎?」
  
  醫生看著他:「我也很忙,好不容易抽空出來。」
  
  「我們可以親自去醫院掛號找你。」
  
  醫生一怔,仔細想了想:「你們每次說主動找我結果都不去,我已經不信你們了。」
  
  顧柏:「……」
  
  醫生動動身體,想讓他放手,這時酒吧的音樂忽然停了,他抬頭一看,見那人已經收工,便立刻亢奮的奔上前。他的爆發力太大,顧柏猝不及防,倒真讓他掙開了,便急忙過去。
  
  祈樂看到某位白痴也很頭疼:「是萬磊讓你來的?」
  
  「不是,」醫生掏出小本本,「他一直沒找我,是我每天給他打電話詢問你的情況,我昨天聽說你又多出一個人格,原本想來,但魚明傑忽然說自己是考拉,非抱著樹不撒手,導致我沒法抽身,今天一下班就立刻來了……話說你現在還認識我?你又變回去了?」
  
  「……」祈樂不答,盯著他,「你是樹吧?」
  
  醫生隨口應了聲:「這不算什麼,他前天非說自己被人下了春-藥,大前天說自己要到交-配的季節了。」
  
  祈樂:「……」
  
  「後來我沒辦法,就把電棍掏出來,結果我又挨電了,再後來……」醫生微微一頓,「不說他,說你,咱們聊聊,你身上如果有『自助者』,我就有可能讓你痊癒!」他的雙眼發亮,極其亢奮,「我還沒治療過多重人格,這次一定要成功!」
  
  祈樂:「……」
  
  顧柏早已到了,捅捅媳婦,及時提醒他。祈樂收到暗示,猛然抬頭,見老爹不知何時竟到了近前,頓時一驚:「你怎麼來了?」
  
  祈父不答,看著某位醫生,他在兒子下班後便一直看著,誰知忽然見到有人不停的圍著兒子轉,看著就像要圖謀不軌的樣子,他身為父親,自然要保護兒子,他問:「這是誰?」
  
  祈樂眨眨眼,想也不想:「我的粉絲,在找我要簽名。」
  
  祈父不禁一怔,見某人手裡拿著小本本,立刻讚賞的看著他:「不錯小夥子,很有眼光。」
  
  「……」醫生說,「啊?」
  
  祈樂搶過小本,刷刷簽名:「行了,你走吧。」
  
  「……我不走。」醫生滿臉認真的答,接著看向旁邊的陌生男人,直覺這人和患者有關,便問:「大叔,你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我和他沒……」祈父閉嘴,心想自己身為長輩,怎麼能讓小輩承擔這一重任?兒子雖然以後不在這裡工作,但難保不會遇上圈子裡的人,所以有必要宣告所有權,顧柏到底是名學生,哪有他的份量高?不過他和兒子的性向都正常,若將來有人舊事重提,他完全能用乾兒子應付,他這麼想著,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裡,環視一週,故意說的曖昧:「他雖然生不是我家的人,死卻是我家的鬼,你說我們什麼關係?」
  
  醫生一怔:「男朋友?」
  
  祈父霸氣的哼了聲,摟著兒子:「寶貝,咱們走!」
  
  祈樂驚慌失措,求助的看著某人,小聲問:「腫……腫麼回事?我腫麼覺得有點奇怪?」
  
  「……」顧柏安慰,「乖,忍了吧。」
  
  沈書早在見某人往舞台沖的時候就知道有戲看,便急忙通知葉水川,後者立刻趕來,他沒聽到那兩人的低聲交談,倒是把祈父口中親暱的稱呼聽得一字不差,接著看到他們樓在一起,瞬間驚怒:「小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和顧柏……」
  
  祈樂不等他說完,急忙衝上前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的看著他:「哥,我回去了,再見。」
  
  葉水川:「……」
  
  「那什麼……哥,我以後和你解釋,就這樣吧。」祈樂扔下他,拉著自家老爹和男人飛快的向外跑。
  
  「等等!」醫生立刻狂追,一路追到顧柏的汽車。祈樂嘴角抽搐的看著他,忽然靈光一閃,把他拉到旁邊咬耳朵:「我想告訴你一個機密,其實……」
  
  醫生大驚:「什麼?」
  
  祈樂默默望著他,醫生扭頭就跑,身影迅速消失。祈父目送他走遠,沉默一瞬:「兒紙,爸爸怎麼覺得你這粉絲的腦袋有問題?」
  
  「……」祈樂說,「老爸,你好真相,走,回家。」
  
  酒吧內的眾人目送他們離開,葉水川依然處於震驚中,過了半晌才看向沈書:「你怎麼想的?」
  
  沈書懶洋洋的拉長音:「還能是什麼,三劈唄。」
  
  葉水川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
  
  寧逍這天來的晚,沒趕上好戲,照例坐下喝酒。
  
  娃娃臉坐在一旁,思考片刻,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如果想追小遠哥,現在有機會了。」
  
  寧逍微微一震:「什麼?」
  
  「小遠哥越來越重口,已經向三劈發展了,」娃娃臉說,「你去追他試試,也許他會帶你一起玩四劈,那樣你就能吃到手了。」
  
  寧逍眸子一寒,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祈父還有生意忙,在詢問兒子的專業後親自為他找到一個兼職,這才離開,不過走之前他還抱著兒子狠狠揉了揉:「兒紙,爸爸會想你的。」
  
  祈樂撲在他懷裡:「老爸,我也會想你的。」
  
  二人在一起膩味半天,祈父便背著通知祈母的重任,踏上飛往外市的飛機。祈樂看著他的身影消失,這才和顧柏離開,坐車回公寓。顧柏這些天沒吃到媳婦,簡直想死了,開門便將媳婦抵在門上,熱烈的和他親吻。祈樂心底一顫,勾著他的脖子想要回應,而這時只聽鈴聲大震,他頓時一抖,下意識覺得是自家老爸忘記拿東西又回來了,急忙放開顧柏,連來顯都沒看,直接接起:「喂?」
  
  「鄭小遠!」易航暴怒,「你到底和那個白痴醫生說了什麼?!他這幾天抽風的往我家跑!」
  
  「……」祈樂啞著嗓子,「你認知這個機主?我撿到他的手機,不知道還給誰。」
  
  「……啊?他手機丟了?」
 
  「嗯,你能聯繫他嗎?」
  
  「我試試,一會兒打給你。」
  
  「好的,再見。」祈樂立刻掛斷,順便關機,並且吩咐顧柏:「你也關機,快點。」
  
  顧柏:「……」
  
  易航在那邊問了半天的人,最後再打竟然關機,他默默思考一下,覺得鄭小遠的手機很可能是被人偷了,而自己則受騙了,他深深的覺得這個世界太黑暗,回書房繼續折騰今天新到的快遞,某人自從開過葷後便總讓自己為他舒緩慾望,有好幾次差點走火,現如今有了這東西,他終於不用愁了。
  
  陸炎彬回來後便見他呆呆的望著自己,雙眼發亮,一副蠢萌樣,他頓時挑眉:「怎麼?」
  
  「我有東西送給你!」易航拉著他去書房,指著房間的物件,「你看!完全是按照我這張臉和身材定的,送給你,下半輩子就靠這個活吧。」
  
  陸炎彬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充氣-娃娃,一動不動。
  
  「你別小看它,這家做的相當好!」易航耐心介紹,原本應該是他的女神先做,但為了拯救自己的菊花,他硬是多加錢和廠家商量,先把這個做出來,然後做女神,想想就心疼,他過去把娃娃的褲子扒了,「這個聲音是我在YY錄好後發過去的,你觸動裡面的感應器就會出聲。」他說著把手指捅-進娃娃的菊花,碰觸感應器,很快便聽見某人懶洋洋的拉著長音嚎叫:「啊——哎喲——嗷——嗯——啊——嗷啊——!」
  
  陸炎彬:「……」
  

 

57

57、祈母 ...

  
  祈樂簡單打發掉二百五後便被顧柏拉到臥室按在床上,緊接著霸道的舌捲進來,不停的在口中攪拌,那速度帶著恰到好處的急切,既不讓人討厭又能成功挑起熱情,他微微仰頭,配合的張開嘴,動動舌頭,抓著他的肩膀開始回應。
  
  顧柏呼吸一緊,吻得更深,接著將媳婦的T恤向上擼,在腰側和背部緩緩撫摸,他稍微用了些力,手掌在細嫩的皮膚上擦出一片火熱感,很快便聽到媳婦的呼吸變重,他快速把彼此的衣服脫了,將他牢牢抱在懷裡,親吻他的嘴角:「想我嗎?」
  
  身體最脆弱的地方正被握住不斷給予安撫,祈樂只覺微小而甜蜜的電流順著神經直竄大腦,不禁舒服的微眯起眼,乖乖窩在他懷裡。
  
  顧柏在他耳垂咬了咬,呵出一口氣,再次問:「想我嗎?」
  
  祈樂低低的喘息,感覺耳邊周圍的皮膚有點麻,便微微躲開,扭頭看他,這人的眸子帶著隱隱笑意,深遂而迷人,正定定的望著自己,他心底一顫,剛要開口便驚覺慾望的前端被惡意的捏了一下,頓時哼出聲。
  
  「快說,」顧柏的唇貼著他的嘴角,「我想聽實話。」
  
  祈樂沉默一瞬,扒著他的身體向他懷裡縮了縮,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露出的耳垂有些發紅:「……想。」
  
  顧柏猛地收緊手臂,急忙把媳婦揪出來和他親熱,激動非常。二人抱在一起纏綿,呼吸越來越亂,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漸漸佈滿熱情,到最後顧柏仍然戀戀不捨的抱著他,不想起床,他回想一下課表,自己今晚沒課,至於媳婦……他摸摸他的頭:「這周是單周,你今晚是不是有課?」
  
  「唔。」祈樂應了聲,窩在他懷裡。
  
  顧柏看一眼時間,惋惜的在心裡嘆氣,親親他:「晚飯想吃什麼?是在家裡吃還是出去?吃完我送你去學校。」
  
  「叫外賣吧,吃什麼都行,」祈樂懶洋洋的不想動,哼唧一聲,「不想去上課。」
  
  顧柏略微挑眉:「什麼課?」
  
  「運籌,不想上,」祈樂咕噥,「反正往常這種時候我要上班,和不去一樣,少上一節又沒關係。」
  
  顧柏點頭:「不想去就別去了。」
  
  「嗯,你去買飯。」
  
  「不急。」顧柏笑著把他的身體扳正,低頭吻他。祈樂剛開始乖乖的任他親,但很快察覺到這人的身體變化和意圖,立刻躲開:「二圈,你又要……」
  
  「你爸回去後不出兩天你媽就該來了,」顧柏將他扣在懷裡,掐著他的腰固執的進入,那銷魂的感覺讓他的呼吸立刻重了些,他看著自家媳婦,「如果她也想和你睡一屋,我又要摸不著你了。」
  
  已被侵入過的地方沒有絲毫推拒的思意,很容易再次進入,祈樂長長的呻-吟一聲,伸手推他:「老子要去上課。」
  
  顧柏嘴角的笑容帶著少許危險,扳著他的下巴:「晚了。」他微微退出一點,猛地撞進深處,摩擦霎那間帶起一片滅頂的快感,二人的呼吸又都亂了,祈樂喘了口氣:「……那我去樓下吃飯。」
  
  「我一會兒叫外賣,現在……你得先喂飽我。」
  
  祈樂試著動了動,發現無法掙開,便只得認命的被吃。顧柏專心享受大餐,一直到過足癮後才終於肯放開他,二人沖了沖澡,叫外賣吃飯。祈樂被折騰慘了,飯後簡單歇了會兒便要睡覺,顧柏自然陪著,上床將他拉進懷裡:「睡吧,晚安。」
  
  祈樂打著哈氣,翻身看他:「你說我媽什麼時候來?」
  
  「最多不超過兩天。」
  
  祈樂不放心的問:「就我爸那不靠譜的性子,我媽要是不信他該怎麼辦?」
  
  顧柏笑著揉揉他的頭:「放心,不會的,只要你爸能說清楚就行,而且你媽應該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祈樂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向他懷裡縮了縮,閉眼睡覺,經過這幾次發洩,他睡得特別沉,等到第二天顧柏做好飯後他還沒醒。顧柏開門進屋,知道媳婦上午第一節沒課,便想在床頭櫃上留張紙條,告訴他飯在鍋裡,如果涼了就去熱一下。
  
  祈樂這時還在做夢,夢裡祈母抱著他痛哭流涕,久久都不肯放手,他伸手抱著自家老娘,激動的嚎啕大哭,接著看目前的氣氛不錯,便一邊哽咽的抽泣,一邊出櫃,自家老娘愣了愣,拍拍他的肩說沒事,只要你還活著,這些都無所謂,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儘早辦吧!
  
  他簡直高興極了,拉著顧柏光明正大的回家,家裡正鋪著紅色的地毯,紅布掛滿別墅內外,門口還高高掛著兩盞燈籠,到處喜氣洋洋,他和顧柏穿著喜服,在親朋好友的注視下各牽著紅綢的一端,慢慢向裡走,耳邊只聽有人揚聲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門外的炮竹震耳欲聾,喜堂的畫面一轉,顧柏恭敬的跪下,端著茶杯乖乖的說:「媳婦給公公婆婆敬茶。」
  
  祈樂看著眼前和諧溫馨的一幕,簡直滿意極了,咧開嘴:「呵呵……呵呵呵呵……」
  
  顧柏剛剛把紙條放下準備去上課,便忽然聽到一陣詭異的笑聲,瞬間沉默,他轉身在床邊坐下,摸摸媳婦的頭:「……小樂?」
  
  祈樂的夢裡正看到顧柏走過來恭敬的叫自己夫君,男性的滿足感和虛榮心登時上升到最高值,嘴都合不攏:「哈哈哈哈……」
  
  顧柏:「……」
  
  「二圈,你再喊一聲,哈哈哈……」祈樂直接笑醒了,睜眼後瞬間和顧柏的視線對上,還未來得及出口的話立刻卡在喉嚨裡,「咳、咳咳……幹嘛?」
  
  「……」顧柏捏著他的下巴,直覺認為沒好事,「什麼再喊一聲?」
  
  祈樂眨眨眼,又眨眨眼:「……咩?」
  
  「別裝傻,」顧柏盯著他,「你剛才說夢話,我都聽見了。」
  
  「是嗎?我做夢了嗎?」祈樂滿臉無辜,「我怎麼不知道,沒印象啊。」
  
  顧柏又看看他,最終溺寵的摸摸他的臉,隨他去了。祈樂因為那個夢,心情大好,哼著小曲起床穿衣,先是撲到他懷裡蹭了蹭,這才溜躂著去洗漱。顧柏忽然得到一個擁抱,再次肯定媳婦在夢裡賺了便宜,頓時有些無奈的看著他,笑著搖搖頭,準備去上課,不過他剛剛跨出一步便聽到有人敲門,不禁詫異的出去,卻見已經在客廳的媳婦蹦蹦噠噠就過去了。
  
  祈樂打開門:「哪位?」他猛然看清來人,瞬間驚了:「……媽?」
  
  顧柏看得清楚,也有些吃驚,急忙上前把外面的人請進來,照這種情況推測,祈母應該是連夜趕的飛機,昨晚便到達C市,然後估計怕打擾他們休息,今天早晨才來。
  
  祈母眼眶發紅,坐在沙發看著那邊陌生的男孩,她已從自家老公嘴裡瞭解事情的大概,知道這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兒子。
  
  祈樂默默望著她,動動嘴唇,哽嚥了:「媽。」
  
  祈母微微一震,眼眶又紅了些,但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你真是小樂?」
  
  祈樂眼淚汪汪:「嗯!」
  
  祈母努力讓聲音維持正常:「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祈樂知道老媽心細,而她身為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必然特別在意,便點點頭,靜靜等著。
  
  祈母看著他:「你八歲那年,忽然有一天晚上做噩夢,哭得特別慘,還差點犯病,把我和你爸都嚇醒了,立刻趕去你的臥室,而你醒後就非要和我們睡一屋,對吧?」
  
  「嗯。」
  
  「你做的什麼夢?你應該記得,手術前我們還開玩笑的說起過。」
  
  祈樂嘴角一抽,看向顧柏:「你怎麼不去上課?」
  
  這種重要的時刻,顧柏自然不能走,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能收穫意外的驚喜?他笑笑:「一會兒再去。」
  
  「……」祈樂於是只能重新看著老媽,弱弱的說,「夢見我被外星人叼……叼走了,被關在小屋子裡每天給人家洗馬桶,整整十排的馬桶……」
  
  顧柏:「……」
  
  祈母的眼淚瞬間下來了,她急忙擦掉:「你身體不好,上初中時我和你爸怕你早戀,但又不敢問,你爸就變著辦法問你有沒有收到情書,你說沒有,接著見你爸笑得特別歡,以為他在嘲笑你,你是怎麼做的?」
  
  「……我給我自己寫了好幾封情書,還都用不同的名字寫的,拿去找老爸炫耀,」祈樂沉默一瞬,可憐的說,「然後這次真被老爸嘲笑了,因為那些名字是上官果兒、歐陽詩兒、東方天兒、諸葛采兒……再然後我被看穿,覺得太丟人,收拾包袱離家出走,去外面的天橋上坐著要飯,結果被老爸扛回來了,你覺得老爸打擊了我幼小的心靈,罰他跪了兩小時的搓衣板。」
  
  「……」顧柏真心覺得自己沒走是正確的選擇,能聽到媳婦的好多醜事。
  
  祈母再次哭了,哽咽:「你初二那年……」
  
  「媽——」祈樂撲過去,「別問了,你給我留點面子啊。」
  
  祈母又是一震,覺得這些足以說明眼前的是兒子,便抱住他:「兒子!」
  
  祈樂哭了:「媽——!」
  
  「我都聽你爸說了,這些天你受苦了!」
  
  「沒事,我不苦,我爸呢?」
  
  「我讓他留下照顧你弟,順便跪兩個小時的搓衣板,誰讓他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沒立即告訴我。」
  
  祈樂:「……」
  
  顧柏見他們相認,低頭看看時間,打了聲招呼便急忙走了,一路開到學校的實驗樓,停好車邁進去,順便給媳婦發短信報備:「我到了。」
  
  祈樂這時已經差不多快要恢復平靜,很快回覆:「到就到唄,關我屁事!」
  
  顧柏略微挑眉,知道這人被自己聽了機密不太爽,便安慰幾句:「你看過去這麼久你還能記得信上的名字,這說明你聰明。」
  
  「不,你把後面那幾個字連起來大概的意思是『我是天才』。」
  
  顧柏:「……」
  
  祈樂放下手機,看著老媽,後者握住他的手和他聊天,邊說還邊擦眼淚,看得他也跟著難過,抱著老媽撒嬌。他第二節有課,不能在公寓陪老媽,後者和他一起下樓,說要去買菜,中午為他做好吃的,她把兒子送到樓下,想了想還是問:「小穎還不知道這件事?」
  
  祈樂一怔,點點頭,看一眼老媽的表情:「你們不用幫忙,我自己和她說。」
  
  祈母沉默一陣,應了聲,目送他走遠,接著微微嘆氣,都是女人,她能看出小穎喜歡的其實是顧柏,當初那孩子會同意和兒子談戀愛只是為完成他的心願,她看在眼裡,對那人很是感激,這件事她沒告訴老公,因為老公如果知道絶對會用「兒紙好可憐」的眼神望著小樂,小樂那麼聰明,一定能看出問題。
  
  現在兒子幸運的還活著,雖然小穎不知道,但兒子畢竟喜歡她,尤其還是初戀,估計兒子早晚要攤牌,到時候他瞭解真相,肯定會受到傷害……祈母深吸一口氣,決定在這段時間努力開導兒子,讓他以後成功走出傷痛。
  
  顧柏還要上課,祈樂便沒讓他來接,而是坐公車去學校,二十分鐘後到站,他緩步邁進校門口,這時只聽右側的花壇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跟我回家。」
  
  他不禁扭頭,只見某位精英同志正背對他站著,而他在面前窩著一個人,正是二百五,那人穿著襯衣,第一個鈕子沒扣,露出的皮膚上帶著點點紅痕,他捏著小草:「回什麼家,老子早該死了,老子是在學校被撞死的,現在回來等死,我準備死在這兒,你走吧。」
  
  「別鬧,回家。」
  
  某二百五不理他,默默窩著,捏著小草哼唧:「小白菜啊,地裡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啊……」
  
  陸炎彬:「……」
  
  「……」祈樂急忙低頭,保持低調慢吞吞向裡蹭,免得被某人看見,可他運氣太差,還沒走出三步便聽到某人大叫:「鄭小遠!你給老子站住!」
  
  祈樂:「……」

 


58

58、音頻 ...

  
  易航噌的從花壇跳下,快速衝過去。祈樂第一反應就是跑,但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依二百五的性格估計會繼續追,一路追到教室,接著忽然抽風說些不該說的話被萬磊聽見,繼而讓那人明白事情的真相而受不了打擊給他的腦袋來一下,那自己就慘了。他默默站著,看一眼跟來的陸炎彬,暗道為了讓二百五從眼前消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這人將老婆帶回家。
  
  易航完全不清楚他的打算,而是盯著他看:「手機被人偷了吧?」
  
  「……」祈樂說,「……啊?」
  
  「別裝了,我都已經知道了,」易航將事情簡單敘述一遍,「我覺得他就算不是小偷估計後來也後悔了,不想還你了,」他哼哼兩聲,頗有些幸災樂禍,「這說明你的人品有問題,運氣太差,活該啊,這就是你設計我、讓白痴醫生纏著我的報應……」他的話還未說完,只聽清脆的鈴聲突兀響起,清楚的從這人身上傳出,不禁一怔。
  
  祈樂淡定的掏手機接電話,這是顧柏打的,問他到沒到學校,他簡單回答,然後掛斷看著某人,滿臉無辜:「你剛才說什麼?」
  
  易航:「……」
  
  易航盯著他手裡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新買的,他默默反應一陣,怒了:「那人還給你了?那麼後來是你關的機?!」
  
  「……不是,」祈樂認真的說,「在你打電話之前他已經順著通訊錄打了十多個電話想聯繫我,我的手機本來就快沒電,等我趕到和他約定的地方取手機,早就已經自動關了。」
  
  易航瞭解的點頭,有些感慨:「原來這世上真有好人啊。」
  
  「……嗯,所以你要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祈樂鼓勵的拍拍他的肩,接著為了防止這人又想到昨天的事,便急忙轉移話題,「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吵架了?」
  
  「誰和他吵架?」易航哼唧,「老子根本不認識他,都不屑跟他吵,我早該死了,我來這裡等死。」
  
  祈樂嘴角一抽,看著陸炎彬:「還是你說吧。」
  
  陸炎彬平靜的敘述:「就是我昨晚……」
  
  「你閉嘴!」易航急忙肝顫的打斷,深深的覺得太丟人,他想了想,氣哼哼問祈樂,「你說老子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滿心歡喜的送他禮物,希望他能喜歡,這樣有錯嗎?」
  
  陸炎彬:「……」
  
  「沒錯,」祈樂實話實說,「一般送禮物的人都有這種期望。」
  
  「就是,」易航更加氣憤,「他不喜歡也就罷了,最起碼別表現的這麼明顯,可他呢,他竟然想當著我的面扔了!老子花了好幾千啊,一番心意就這麼被他糟蹋,如果換成你,你什麼感覺?」
  
  祈樂思考一陣:「什麼禮物?」
  
  易航一呆:「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和我一起罵他冷酷無情敗家子嗎?」
  
  對,換一個人我也許真能這麼想,但對象是你……祈樂眨眨眼:「我得先問清楚,萬一你的禮物犯著別人的忌諱,那也不能怪他,是吧?」
  
  易航:「……」
  
  「到底什麼禮物?」
  
  易航頗為心虛,雙眼亂瞟。陸炎彬在旁邊平靜的說:「一個按照他的長相和身材定做的充氣-娃娃,連聲音都是他自己錄的,只要觸發到感應器就開始嚎叫。」
  
  祈樂:「……」
  
  臥槽二百五,你真有想法,當假人和真人放在一起比較,你說他會選誰?祈樂看一眼某人領口露出的皮膚,抽抽嘴角,看向陸炎彬:「然後你就扔了?」
  
  「他不讓扔,問我到底哪不滿意,他可以讓廠家改,」陸炎彬說,「然後我對他說……」
  
  易航立刻惱羞成怒:「你閉嘴!」
  
  陸炎彬看著他:「我昨天說的是實話,你的叫聲真不對。」
  
  「不對你就能把我按在床上那什麼……什麼嗎?!」
  
  陸炎彬平靜的提醒:「是你問我應該怎麼叫,我告訴你就和咱們那天上床時一樣,你自己不會。」
  
  「放屁!」易航來回踱步,「我昨晚對著YY叫了兩個小時,嗓子都快叫啞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叫的浪,你還是說不行,你是故意讓我把耐性耗完好說出那句『除非你再上我一次』讓你稱心如意是吧?!」
  
  「不,是你叫得真不對。」
  
  「狗屁的不對!」
  
  陸炎彬淡定的掏手機,翻出音頻,點開播放,只聽某人發嗲的聲音瞬間傳出:「雅~滅~蝶……嗷……嗷啊……雅~滅~蝶……嗷啊……嗷啊……嗷……雅~滅~蝶~」
  
  易航:「……」
  
  陸炎彬關掉,打開另一個,這次的聲音充滿情-欲:「唔嗯……輕、輕點……啊……『喜歡?』……嗯……喜歡你妹……啊……『舒服?嗯?』……嗯……」
  
  易航:「=口=」
  
  易航弱弱的問:「你什麼時候錄的?」
  
  「昨天你的YY沒關,我拷到手機裡了,」陸炎彬平靜的看著他,「現在你聽出不同了。」
  
  易航沉默片刻,更怒:「那我昨天說知道怎麼叫了讓你停,你怎麼不停?」
  
  「我看你挺舒服,不捨得停。」
  
  「……」易航吭哧半晌,臉頰漲紅,覺得太丟人,急忙左右看看,免得被人聽了去,但這一看之下頓時大驚,怒吼:「鄭——小——遠——!」
  
  祈樂本想幫某人把老婆弄回家,誰知忽然見他們開始對峙,就想著能不能開溜,便慢吞吞向主樓蹭,順便暗中觀察,等確認他們沒注意自己便加速,此刻已經逃了十多米,他聞言立刻狂奔,有這麼一段距離優勢,他不愁甩不掉某人。
  
  「他娘地——」易航頓時開始追,「鄭小遠,你給老子站住,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到底對那白痴醫生說了什麼?!他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
  
  祈樂不答,快速竄進主樓,在裡面拐了幾個彎,成功脫身,這裡一共12層,那麼多的教室,他就不信二百五能一間間的翻。
  
  於是等易航追到主樓,就發現那人已經沒影了,他不禁咬牙切齒,憤恨的向主樓前的台階一坐,準備等那人放學。陸炎彬緩步過來,低頭看他:「回家吧。」
  
  「不,」易航雷打不動的坐著,對他揮手,「你去上班,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
  
  「還是回去吧,外面治安不好。」
  
  「這裡是學校,還能衝進一輛車把我撞死嗎?」
  
  陸炎彬沉默一瞬,下意識想要說點什麼,但這時只聽某人哼唧一聲:「撞死更好,那樣老子終於能升天了,到我本該去的地方,省得花費心思送人家禮物,人家不僅要當著我的面扔了,還要把我按在床上,可憐啊……小白菜啊……地裡黃啊……」
  
  陸炎彬:「……」
  
  陸炎彬終於妥協:「我不扔,收起來總行了吧?」
  
  「收起來幹什麼?」易航抬頭看他,「我是買來給你用的,哦,手機的音頻別扔,我回去發給廠家讓他們把娃娃改改,以後你就用那個吧。」
  
  「我覺得那東西沒你好用。」
  
  「……」易航說,「誰管你,反正在你還沒把我追到手之前我肯定不會再說那句話,也不會用手給你那啥……你自己看著辦,要麼憋著要麼就用。」
  
  「沒事。」陸炎彬低頭翻手機,又打開一個音頻,只聽某人扯著嗓子叫:「什麼不對?就是這樣叫!別又給我講你那一堆理論,我不會,除非你再上我一次……等等,你幹什麼?」
  
  「錯了,不是這個。」陸炎彬關上,很快打開另一個,似乎還按了單曲循環:「你再上我一次,你再上我一次,你再上我一次……」
  
  易航:「=口=!!!」
  
  「……這不算,」易航簡直驚悚了,「你這是作弊,除非是我本人親口說,否則就不算數!」
  
  陸炎彬居高臨下的平靜的盯著他看,半晌後才淡淡的開口:「哦。」
  
  「……哦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在應付我吧大哥?!」
  
  祈樂邁進教室時恰好上課,他擦了把汗,找地方坐下。寧逍已經到了,這時看他一眼,淡漠的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完全沒在意周圍投來的視線,低聲問:「你昨天沒來上課,為什麼?」
  
  上午跟著老爹到實習單位看了看,下午送老爹去機場,然後和某人滾床單唄……祈樂低頭翻書:「有事。」
  
  「什麼事?」
  
  祈樂扭頭看他:「呵呵。」
  
  「……」寧逍說,「你就不能說點話?」
  
  「我上次說你猜,你讓我說點別的,我現在換成呵呵,你還是不滿意,」祈樂嘆氣,「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寧逍:「……」
  
  祈樂不再理他,向旁邊挪了兩個座位,拉開距離專心聽課。
  
  寧逍微微吸了口氣,又主動靠過去,耐著脾氣:「我想和你談談。」
  
  祈樂略微挑眉:「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可談的?還是說你被萬磊收買了,想幫著他勸我接受治療,或者說你忽然覺得還是以前的鄭小遠聽話,想把我變回去?」
  
  「都不是,以前的人會怎樣和我沒關,」寧逍看著他,「我最近聽說一個傳聞,比較好奇,一直沒問你。」
  
  「什麼?」
  
  「聽說你又找了一個男友,一起玩三劈?」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啊?」
  
  我擦,開什麼玩笑?尼瑪他看起來像喜歡重口的人嗎?!而且雙-龍啊,尼瑪會死人的好吧?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是他老爹好吧?!
  
  寧逍本就不信這人喜歡重口,何況顧柏的佔有慾表現的那麼強,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現在見到這人的反應,他便知自己猜對了,他淡淡的說:「現在都傳開了。」
  
  「污衊!」祈樂怒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估計沒人信你,」寧逍提醒,「據說那男人當眾承認你們的關係,你沒反對。」
  
  「你懂什麼,他是我……」祈樂猛地一頓,終於從被這則消息的打擊中找到理智,斜他一眼,「關你屁事。」
  
  「……」寧逍冷眼看他,「別不知好歹,我是在關心你。」
  
  「不需要謝謝。」
  
  寧逍冷冷的看著他,目光複雜,有時候他真是被氣的恨不得直接掐死這人,可轉念一想自己前段時間經歷的感受,他又不希望這人消失,他掏出手機,不願找那些小零聊天,便乾脆上網,找到經常逛的同志論壇登陸自己的號,想了想,發表帖子,把感受寫上,接著等了一會兒,按下刷新,很快看到有人回覆。
  
  1樓:LZ傻X不解釋。
  
  寧逍:「……」
  
  寧逍下意識想把手機砸了,他沉默一瞬,耐著脾氣繼續刷,只見2樓寫著:大哥好犀利,雖然我也這麼認為,哈哈~Lz啊,你愛上人家了自己都不知道啊?艾瑪,真不知道說啥了,你加油吧。
  
  寧逍微微一震,下意識看看身旁的人,他愛上這個人了?不可能,他明明只是想把他弄到手玩一陣罷了……他回覆帖子,刷了刷,又看到1樓的馬甲回覆:我就說他是傻X了。
  
  寧逍:「……」
  
  他沉默的繼續刷,沒看到2樓的馬甲,倒是之前有個贊同2樓的人回覆:好吧,姑且算是你「玩玩」,但你說的「一陣」到底是多久?你就沒想過你很可能永遠也玩不膩?還有你說的是「罷了」,而不是「甩了」,這說明你潛意識裡估計就沒想過甩他。
  
  他又是一震,看向那人,目光瞬間變深,難道真是這樣?
  
  祈樂正在聽課,察覺到旁邊的視線停在身上的時間過長,不禁扭頭:「怎麼?」
  
  「沒事。」寧逍回神,又刷了刷網頁,下面已經有其他人回覆,大概意思都是自己愛上那人了, 1樓的人還在,回覆一條:忘記說了,我認識LZ,他喜歡的人現在有男友,那兩人的關係特別好也別相愛,LZ現在才來發帖有什麼用?所以我就說他是傻X,這種人沒有救了,追一百年估計都沒辦法把人追到手,你們還理他幹什麼?
  
  寧逍:「……」
  
  祈樂專心聽課,只覺某人盯著自己的時間忽然開始變長,問他是不是有事則回答沒事,簡直讓人莫名其妙,他在中間小休的時候乾脆抱著書去別處,那人沒有再追上來,他鬆了口氣,乖乖坐好,終於滿意。上午的課很快結束,他高興的起身,準備回公寓吃老媽做的飯,卻被寧逍攔住:「我想和你談談。」
  
  祈樂嘴角一抽:「你又想聊什麼?那些傳聞到底是真是假和你沒關吧?」
  
  「不談這個,談點別的。」
  
  「我中午有事,現在說了吧。」
  
  寧逍沉默半晌:「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祈樂說,「你說的談談,就是指想請我吃飯?」
  
  寧逍想了想:「……算是。」
  
  「你難道沒聽見我剛才說中午有事嗎?」
  
  寧逍:「……」
  
  祈樂詫異的看著他,覺得這人今天嚴重不在狀態,這是忽然又發什麼神經啊?他在心裡腹誹,說了句沒空,直接越過他走了。
  
  寧逍站在原地看著他出去,微微吸了口氣,只覺心裡有點亂,還是先冷靜一下比較好。
  
  萬磊坐在座位沒動,這時看他一眼,挑眉:「你想追他?」
  
  寧逍頭也不回的向外走,淡漠的說:「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喜歡一個人卻不敢追?」
  
  萬磊:「……」
  
  祈樂由於耽誤一陣,電梯已經走了,他只得等下一趟,現在是下課時分,人尤其多,電梯每到他這個樓層就滿了,他看看時間,覺得顧柏還要過一會兒才到,便思考一下,乾脆慢悠悠的從樓梯下去,而等他走到一樓,顧柏也到了,他按下接聽鍵:「你到了?我這就出去。」
  
  「我看到易航了。」
  
  「……啊?」
  
  顧柏說:「他現在就坐在主樓的台階上吃薯片,估計是等你。」
  
  「……」祈樂立刻吩咐,「圍著主樓繞半圈,開進來,我走側門。」
  
  「嗯。」
  
  祈樂轉身向側門狂奔,等了等,很快看見顧柏的車,他開門上去,從那半圈繞到校門口,快速逃命。他扒著窗戶看看,某位二百五此刻正窩在台階上,靠著主樓的柱子,時不時向後看看出來的學生,陸炎彬拎著一袋子薯片坐在他身邊,耐心投喂。
  
  「……」祈樂窩好,「我就不信他能坐一中午。」
  
  顧柏笑著揉揉媳婦的頭,帶著他回到公寓,祈母早已做好飯菜,這時正在兒子的臥室,祈樂開門,瞬間一驚,只見深藍的床單換成了淡綠,窗簾的顏色也跟著換了,他眨眨眼:「老媽,你在幹啥?」
  
  「回來啦,這種顏色能讓人心情愉悅,我就給你換了,」祈母笑著轉身,順便把桌上的書給他,「這也是給你買的,沒事就看看,走吧,吃飯。」
  
  顧柏跟在媳婦身後,這時也在臥室,他盯著媳婦手裡的幾本治療心靈的書:「怎麼回事?」
  
  「不……不知道……」祈樂反應一陣,瞬間嚇傻了,僵硬的看著他,「你說……我媽會不會知道咱們的事了,然後她不同意又害怕我受傷害,所以才這樣?」
  
  「……」顧柏說,「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祈樂簡直要哭,「你想想看,我媽來的時候咱們沒疊被,我這屋整整齊齊,你那屋的床單亂七八糟,你說她能看不出嗎?」
  
  顧柏:「……」


59

59、嚎哭 ...

  
  臥室極靜,祈樂和顧柏默默對視,一時都沒開口,客廳不期然傳來祈母的聲音,催促:「吃飯了。」
  
  祈樂微微回神,對外面應了聲,認命的把那幾本治療心靈的書放下,抹把臉,深吸一口氣,豁然轉身向外走,一臉的決然。顧柏看媳婦的狀態,估摸他很有可能跑出去撲通一聲跪在自家老媽面前嚎哭,便急忙拉住他,小聲說:「你冷靜點。」
  
  祈樂吸吸鼻子:「我老媽肯定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冷靜的?她這明擺著不同意,咱們怎麼辦啊?」
  
  顧柏頓時無奈,揉揉他的頭:「我早晨起來後把該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床單亂說明不了問題,咱們從小就挺好,睡一張床沒什麼。」
  
  祈樂眨眨眼,指著旁邊的書和新換的床單窗簾:「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問題所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顧柏盯著那堆東西,剛要開口便聽祈母的聲音再次響起:「快出來,一會兒飯菜要涼了。」
  
  祈樂渾身哆嗦,緊張的抓著他:「二圈……怎麼辦……」
  
  顧柏安慰的拍拍他:「走吧,你先別提這事,靜觀其變。」
  
  「我……我儘量……」
  
  顧柏無奈的揉揉他的頭,推著他出去。祈母此刻剛好把最後一盤菜端到桌上,見到自家兒子頓時一怔,擔憂的上前:「怎麼回事,臉色怎麼忽然這麼難看?不舒服?」
  
  「沒事,吃飯吧。」祈樂戰戰兢兢坐下,小心臟怦怦直跳,維持正常速率偏高的狀態。
  
  「真沒事?」祈母看著兒子,越發擔憂,「不舒服就說,我帶你去醫院。」
  
  「真的……」祈樂低頭扒拉飯,夾起菜吃一口,在精神高度緊張下他幾乎嘗不出什麼味,但他知道要轉移話題,便淚眼汪汪看著老媽:「真好吃……又吃到你做的飯了……」
  
  顧柏:「……」
  
  「……」祈母說,「兒子,你剛才夾的是蔥,熗鍋用的。」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面不改色:「那也好吃,只要是你做的就好吃。」
  
  祈母終於笑了,不放心的提醒一遍「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去醫院」這才坐下吃飯,祈樂咬著筷子默默觀察,覺得自家老媽似乎沒有提起他和顧柏的事情的意願,他掙扎半晌,實在憋得難受,便弱弱的問:「媽,問你一個問題。」
  
  顧柏瞬間打起精神,只聽祈母笑著說:「嗯,什麼?」
  
  祈樂糾結一瞬:「你忽然給我買那幾本書幹什麼?」
  
  祈母的表情一霎那變得有些不自然,隨即恢復如常,笑了:「沒什麼,看著挺好就給你買了,以後多看看,能幫你保持良好的心態。」
  
  祈樂把自家老媽的變化盡收眼底,知道她在敷衍,便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低頭扒拉飯,憂傷的不得了,老媽發現他和顧柏好上了,但老媽不同意,他該怎麼辦啊啊啊!
  
  顧柏一直保持淡定,順便也在暗中觀察,卻怎麼都不覺得祈母對他有敵意或排斥的意思,所以應該還不知道他們的事,但她的表現又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真是奇怪。
  
  祈樂下午第一節沒課,顧柏則是連續兩節,吃過飯簡單休息一陣便去上課,祈樂把他送出去,帶上門站在樓道默默望著他,可憐極了。顧柏揉揉他的頭,柔聲說:「乖,別緊張,應該沒事。」
  
  「腫麼可能沒事……」
  
  「你看你媽不是沒生氣嘛,所以就是沒事,」顧柏安慰,「你先別提,全交給我,嗯?」
  
  「……嗯。」祈樂目送他下樓,轉身回房,默默坐著和老媽聊天。
  
  祈母看著乖巧的兒子,想起小穎的事,不禁在心裡嘆氣,暗道一定要幫助兒子走出傷痛,她試探的問:「和新同學相處的好嗎?」
  
  「嗯。」
  
  「認識新同學了嗎?你這專業偏文吧,女生應該挺多,」祈母臉上帶笑,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班裡有漂亮的女生嗎?」
  
  祈樂想了想:「有。」
  
  祈母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她們都有對象嗎?」
  
  祈樂一呆,慢慢明白老媽的目的,簡直想哭,老媽繼心靈治療後開始其他攻略了,這是要讓他找女生談戀愛,然後忘掉二圈結婚生子嗎?不要啊啊啊!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非常好,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二圈了,他才不想和二圈分開啊啊啊!
  
  祈母觀察兒子的表情,詫異:「她們都有對象?」
  
  祈樂的小心臟一抽抽的疼,見自家老媽還要說,便急忙打斷:「她們怎麼樣和我沒關,我又不喜歡她們……」他說著一頓,忽然靈光一閃,「我還有小穎嘛,我找機會和她攤牌,你們就不要擔心了。」他心想反正小穎不喜歡自己,就用她做擋箭牌吧,能拖一陣是一陣。
  
  祈母張了張口,頓時難受,她就是怕兒子對小穎唸唸不忘而在知道真相後經受不住打擊,現在可怎麼辦?她想了想,乾脆換一個角度出發:「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就算不喜歡她們也不能對人家沒禮貌,畢竟是同學,要搞好關係,多交幾個朋友。」
  
  完了,老媽已經不在乎他的說辭了,這是在讓他撒網捕魚嗎?只要是女的就行?祈樂可憐的窩在沙發上,心裡嘩嘩的流血,正想著乾脆直接跪下算了,卻聽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一看,發現是二百五,神情頓時一震,第一次覺得這人如此可愛,他急忙按下接聽鍵:「喂,你還在學校?」
  
  「嗯,你下午第一節有課嗎?要是沒有我就走了,我回去打遊戲,」易航說,「你就在電話裡告訴我吧,你到底對那白痴說了什麼?」
  
  「我馬上去找你,就這樣吧。」祈樂掛斷看著老媽,說自己學校有事便急匆匆走了。祈母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更加發愁,以兒子的脾氣搞不好已經在計劃如何製造驚喜和小穎攤牌了,她掙扎一下,乾脆自己去找小穎說清楚,讓那孩子幫忙配合幾天,最起碼別那麼絶情。
  
  祈樂坐公車向學校出發,掏手機可憐的給自家男人發短信:我老媽想讓我交個女朋友!怎麼辦啊?她肯定知道了!
  
  那邊沉默片刻才傳來顧柏的短信:真的?不會是你理解錯了吧?
  
  祈樂吸吸鼻子:不可能,她就是這種意思,我覺得她晚上還會繼續開導我,要不你在旁邊聽聽?
  
  顧柏很快回覆:行,你先別攤牌,交給我處理,你們現在幹什麼呢?
  
  祈樂乖乖回答說要去學校找易航,接著和他聊了幾句,便讓他專心上課,自己則下車慢悠悠向學校溜躂。
  
  易航此刻仍坐在台階上,捏著薯片的袋子向門口望,見到他頓時噌的起身:「你真來了啊,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祈樂在他旁邊坐下,隨手從陸炎彬拎著的袋子裡拿出一袋薯片,拆開包裝開始吃,唉聲嘆氣:「一言難盡啊。」
  
  易航重新坐下,打量他:「你怎麼了?」
  
  祈樂不答,左右看看:「有水沒?出來的太急,我都沒來得及喝水。」
  
  「我也一直沒喝水,我是出來等死,只帶了車費錢……」易航可憐的看向陸炎彬,識時務的說,「你去買瓶水,我和他聊聊,然後和你回家。」
  
  陸炎彬終於滿意,捏著他的下巴親一口,起身離開。
  
  易航看向祈樂:「你到底怎麼……嘛,算了,先說我的事,你對那醫生說了什麼?他給我好幾片安眠藥想看我睡覺。」
  
  祈樂嘴角一抽:「下次他再給你,你就說不相信那是安眠藥讓他先吃吃看,等他睡著你就給魚明傑打電話,讓他把那白痴弄走。」
  
  易航:「=口=」
  
  祈樂斜他一眼:「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沒事,我早該知道你比較恐怖,」易航默默安慰自己,接著想了想,興奮的點頭,「這主意不錯,下次我就這麼幹,順便提供一間客房給他們,把他被爆-菊的畫面錄下來,等他再纏著我,我就給他放視頻。」
  
  「……你加油。」
  
  「你到底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不是一直想問我你們兩個人的症狀嗎?我就說你們一般在晚上發作,」祈樂簡單解釋,「我說你們體內的靈魂很有可能真不是之前那個,因為你們每次睡著後其中一個就開始用人類聽不懂的語言說話,另一個開始跳舞,看上去似乎和巫術有關,他看我一眼,扭頭跑了。」
  
  「……」易航撲過去掐他的脖子,「你真是混蛋啊,為什麼這麼說?老子要是被抓去實驗室怎麼辦?」
  
  「他纏上我的時候是晚上,我沒辦法,只能那麼說,」祈樂拍開他的手,特別淡定,「你要是害怕被抓去搞研究,直說我在騙他不就得了。」
  
  易航心想有道理,慢吞吞收回手,不滿的問:「按理說他應該也去找道士啊,為什麼只纏著我?」
  
  「估計是看道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膩了,他對你更感興趣,」祈樂分析,「等他在你這裡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應該就去找道士了。」
  
  易航點頭,幸災樂禍看著他:「這次又惹到道士,當心他真的做小人扎死你。」
  
  「他早就做了謝謝,」祈樂不太在意,「我覺得他應該不會生氣,他還欠著我人情呢,要不是我提醒他,他哪知道他的師兄是殺手啊。」
  
  易航一驚:「殺手?你說的殺手該不會進過精神病院吧?」
  
  祈樂詫異:「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思維不正常的教授嗎?」
  
  「記得,他不是在追一個學生嗎?」
  
  易航默默點頭:「他說他喜歡的學生自從生病後精神就不太正常,剛開始還非說自己是殺手,他說學生長得特漂亮,還是什麼冰山禁-欲系,他就算拿根繩子在學生面前脫光了上吊,他學生都不眨一下眼。」
  
  祈樂:「……」
  
  「你說的殺手就是他學生吧?」
  
  祈樂默默反應一下:「可能性很大,」他頓了頓,握住他的手,「這消息不錯,等道士下次找我算賬,我就告訴他順利通過那位教授所教科目的辦法。」
  
  易航愣愣的看著他:「啥辦法?」
  
  「抱他師兄的大腿啊,他師兄只要肯說一句話,他老師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讓他過,最起碼可以給他一些詳細的複習範圍。」
  
  「……」易航說,「那是殺手,他敢抱嗎?」
  
  祈樂特別淡定:「有掛科威脅著他,他肯定敢。」
  
  「……你真聰明。」
  
  「那是,」祈樂捏起薯片放進嘴裡,「你和我根本沒可比性。」
  
  易航不滿的哼唧一聲,正要開口只聽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看一眼,不禁皺眉,祈樂就坐在他身邊,看得清楚:「約你見面,誰啊?」
  
  「不認識,手機上沒存他的號,應該是這具身體以前的朋友,他前段時間發過一條,告訴我他回來了,應該是換號了吧,」易航說,「他現在約見面,我怎麼辦?不見?」
  
  「問問你男人,誰知道這是誰。」
  
  「嗯。」
  
  陸炎彬很快回來,買了兩瓶水,遞給他們一人一瓶,易航已經把想知道的事弄明白,便起身離開,他開門上車,把手機拿給他看:「這是誰?他約我見面。」
  
  陸炎彬目光一頓,神色不變的拿過來放進口袋,沉默一瞬:「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你都已經知道了,你認識的人都不太好,我給你換張卡,把新認識的人和我朋友的號存進去,嗯?」
  
  易航沒意見,乖乖的應了聲,見他打火開車,想了想,扒拉他:「你的手機給我,我玩遊戲。」
  
  陸炎彬點頭,遞過去,易航急忙翻出那幾個該死的音頻刪掉,頓時高興,只覺渾身舒暢,陸炎彬在開車的空當看他一眼,平靜的說:「老婆,我有備份。」
  
  易航:「……」
  
  祈樂是下午第二節的課,現在才剛剛上第一節,他抱著薯片和水獨自一人坐著,等到時間差不多便起身去教室,寧逍下午沒來,萬磊則照常坐在前排看書,沒人發神經煩他,他過得非常平靜,下課後便等著顧柏一起回家。
  
  顧柏停好車,看著媳婦上來撲進他懷裡,不禁揉揉他的頭:「好了起來,我開車。」
  
  祈樂摟著他,聲音發悶:「不。」
  
  「我想過了,你媽如果真看出來,應該讓你搬家,而不是給你換床單之類的,是吧?」
  
  祈樂一怔,終於抬頭:「不,她好像不想讓我難受,所以暫時沒挑明。」
  
  顧柏想了想:「也不是沒可能……」祈樂不等他說完,再次撲過去,顧柏頓時無奈,抱抱媳婦,他是真覺得祈母沒發現,但這件事又實在太怪,還需觀察,他耐心的把媳婦哄好,這才開車離開。
  
  祈母已做好飯,幾人各懷心思的吃完,祈樂和顧柏恰好晚上都沒課,幾人便坐在一起聊天,祈母看著兒子,試探的說:「你最近先別找小穎,讓我先找她探探底,免得你嚇著人家。」
  
  她其實已經找過小穎,那孩子也很驚訝,但很快回神,讓自己先這麼拖著,等她考慮好再說,她覺得目前也只能這麼辦。
  
  顧柏心中一動,想起下午放學時小穎發來的短信,上面問他是不是和鄭小遠在一起,目前髮展到什麼程度了,有件事想和他談,他那時要去接媳婦,便約了明天,他還奇怪那人怎麼會知道他們的事,現在看來難道祈母已經找過她,所以她才忽然聯繫他?那祈母不讓小樂找小穎又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這人的目的,敢情這人是早就看出小穎不喜歡小樂,害怕他受傷才做這些事?
  
  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具體如何他得先見見小穎。他這麼想著,扭頭準備安慰媳婦,讓他鎮定點,誰知卻見自家媳婦滿臉痛苦,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顧柏:「……」
  祈母:「……」
  
  祈樂再也受不了,他可不想最後整成複雜的三角戀關係,也不想讓小穎知道自己竟然和她搶男人,他哽咽的哭嚎:「媽,我錯了,你別去找小穎,她其實不喜歡我啊,我也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其他女生,你別再掙紮了,就成全我們吧啊啊啊!」

 

60

60、出櫃 ...

  
  顧柏看著媳婦淚眼汪汪的攤牌,一副可憐樣,顧不得頭疼和無奈,急忙上前要把他拉起來,剛才那一下太響,媳婦的膝蓋估計得青了。
  
  祈母快速回神,也趕忙過去,兒子從小一直很聽話,學習上進,這些年除了身體讓人操心外其他的都令人滿意,她還從未想過兒子有一天能給她跪下,她簡直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有些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她拉著兒子,心疼得不行:「你這是忽然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嘛?」她微微一頓,反應過來,驚訝的問,「你……你知道小穎不喜歡你?」
  
  「早就知道了,」祈樂哽咽的抹眼淚,小肩膀一抽一抽,「你別去找她,她那麼溫柔漂亮,喜歡她的人肯定很多,將來絶對能遇上一個真心對她的好男人,你就讓她好好過日子吧。」
  
  「嗯恩,我不去,」祈母急忙應著,把他拉到沙發上,眼眶發紅,「我其實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但怕你知道後傷心,一直沒敢告訴你,這幾天聽說你要找她,我擔心的不行,這才給你買那些書。」
  
  顧柏忍不住在心裡嘆氣,事情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啊。
  
  「……」祈樂看著老媽,默默反應幾秒,「……咩?」
  
  我擦,原來這才是真相!他這算是不打自招嗎?要不要這麼狗血,現在該怎麼辦啊?!
  
  祈母撫摸他的臉,擔憂的問:「兒子,你真沒事?你說不喜歡她是怎麼回事?後面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祈樂一臉呆滯,眨眨眼,又眨眨眼,傷感的說:「自從知道真相後我就不喜歡她了,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創傷。」
  
  祈母一驚,急忙耐心勸:「兒子你別這樣,多看看我給你的書,沒事去散散心,看看美麗的事物,慢慢就恢復了,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媽,你放心,雖然這個傷痛比較難熬,但我還是頑強的挺過來了!」祈樂吸吸鼻子,抹把小眼淚,「但經過這次衝擊,我的心裡留下了陰影,從此後再也不相信女生了,再也不喜歡女生了!」
  
  顧柏:「……」
  
  「啊?」祈母更加擔憂,「小樂你聽媽說,你不能一桿打翻一船的人,你的人生才剛剛起步,以後總會遇上真心喜歡你的女孩,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不相信愛情了啊。」
  
  「我沒不相信愛情,」祈樂哽咽,「我只是不相信女生了。」
  
  「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祈樂望著她,「媽,我受的打擊太重,這輩子不想找女人生活,我要找男的!」
  
  顧柏:「……」
  
  祈母倒抽一口氣,被這條消息震得差點暈過去,她急忙穩住心神,想起兒子剛才哭訴時說的最後那句話,顫聲問:「你讓我成全你們,說的是你和誰?」
  
  「我和二圈,」祈樂蹭到顧柏懷裡,可憐的抬頭,「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玩,他對我好,絶不會背叛我,我下半輩子要和他生活。」
  
  祈母這口氣差點沒緩上來,她看著眼前的兩人,滿臉震驚,她是看著這二人長大的,知道他們的關係很好,也知道顧柏待自家兒子一直不錯,就像照顧親弟弟似的疼他……她把目光轉到兒子身上,動動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顧柏有些擔心她接受不了,試探的開口:「伯母?」
  
  「哎,」祈母稍微回神,看一眼正默默望著自己的兒子,「小樂,去洗澡吧,一會兒睡覺,我和小柏談談。」
  
  祈樂不放心的問:「你會成全我們嗎?」
  
  「會會,」祈母安慰,摸摸兒子的頭,「去吧。」
  
  祈樂微微一震,瞬間熱淚盈眶,只覺人生接近圓滿了,因為老媽同意就等同於老爸同意,接下來只要顧柏的父母不反對,他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抹把小眼淚:「真的啊?」
  
  祈母看兒子高興的流淚,越發心酸:「真的,去洗澡吧,我和他聊聊。」
  
  祈樂乖乖點頭,撲到顧柏懷裡蹭蹭,這才起身離開,背影看上去特別興奮。祈母目送兒子走進浴室反手帶上門,立刻握住顧柏的手,傷感的開口:「小柏啊,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顧柏:「……」
  
  顧柏只覺陣陣頭疼,媳婦剛才把自己形容的太慘,什麼受到創傷、不相信女人,按照這個思路推測,自然要讓人誤解他經受不住打擊,在心理或精神上產生問題。
  
  祈母眼眶發紅,低聲嘆氣:「也就是你,如果換成別人估計早打120了,小樂感情受挫,以至於心理有些不正常才會忽然變成這樣,他知道小穎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
  
  顧柏沉默的點點頭。
  
  祈母試探的問:「你也知道?」
  
  「嗯。」
  
  「那就是了,」祈母更加傷心,「我覺得他潛意識裡也有點想報復小穎,所以才選你。」
  
  「……」顧柏說,「小樂不會這麼做。」
  
  「別說了,你再忍幾天,」祈母拍著他的手背,耐心的勸,「我試著勸勸,實在不行我就去諮詢一下心理醫生。」
  
  顧柏:「……」
  
  顧柏觀察她的狀態,心想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被某人接二連三的刺激,若是再刺激一下恐怕真會受不了,反正現在已經變成這樣,她肯定要聯繫祈父,而依那人心疼小樂的性子估計明後天就會飛回來,到時候一起解決吧。
  
  祈樂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個澡洗得很快,穿著睡衣出來:「媽,你去洗吧。」
  
  祈母應了聲,起身去浴室。
  
  祈樂立刻撲到顧柏懷裡,抬頭看他,眸子還帶著少許水氣:「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顧柏頗為無奈的看著媳婦,揉揉他的頭:「她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
  
  祈樂頓時高興,還未開口便聽到浴室的門開了,祈母剛才只是下意識反應的向裡走,等到進去才發現沒拿衣服,便又出來,此刻恰好聽到顧柏的話,立刻感激而愧疚的看他一眼,這才去臥室。
  
  顧柏:「……」
  
  祈樂終於出櫃,心情大好,撲進他懷裡蹭蹭。顧柏伸手抱著媳婦,小聲提醒:「趁熱打鐵,一會兒去和你媽說你今晚要和我睡一屋。」
  
  「嗯!」
  
  於是等祈母出來,便看到心理不正常的兒子樂顛顛的宣佈要和顧柏睡一屋,並且表示他們之前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她看向顧柏,見後者表情淡然,頓時覺得這孩子太不容易了,便站在客廳默默目送他們進去,然後憂心忡忡的回臥室給祈父打電話。
  
  「二圈,」祈樂扎進自家男人懷裡,親親他,「我成功了!」
  
  顧柏應了聲,摟著媳婦翻身把他壓在床上,捏著他的下巴和他接吻,祈樂完成一件大事,正是激動的時候,便勾著他的脖子回吻,顧柏感受到他的熱情,呼吸有些重,及時退開,拍拍他的臉:「別撩拔我,你想讓你媽聽你叫-床嗎?」
  
  祈樂臉頰一紅,乖乖躺好,縮進他懷裡,顧柏不放心他的膝蓋,起身看看,發現沒有大礙,這才關上燈,抱著他睡覺。一夜無話,第二天祈樂很早起了,簡單吃完飯,高興的拉著顧柏的手去上學,他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了有木有!
  
  顧柏溺寵的看他一眼,隨他去了,開車把他送到學校,纏綿的和他接了個吻,這才離開。祈樂嘴角帶著笑,整個人神采奕奕,蹦蹦噠噠邁進教室。萬磊看看他,精神一震,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換人格了?他仔細看著,很快見寧逍湊過去:「今天心情不錯?」
  
  「嗯!特別好!」
  
  寧逍掃一眼萬磊,後者默默扭頭,繼續看書,原來是他想多了。寧逍在某人身邊坐下,隨口問:「因為什麼?」
  
  祈樂心情大好,完全不介意告訴他實情:「我成功出櫃了。」
  
  「你不是早就出完了?」
  
  「……」祈樂說,「我又出了一遍,你管我?」
  
  寧逍見他有要炸毛的趨勢,為了使彼此相處的融洽,便及時轉移話題,祈樂今天心情好,倒沒覺得煩,偶爾應付幾句,開始專心上課。他第二節沒課,下課後就要回家,而這時只聽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看看,發現是陌生號碼,但這號卻有點熟悉,便接起:「喂?」
  
  聽筒裡傳來小穎溫柔的聲音:「小樂……是你?」
  
  祈樂張了張口,霎那間僵了。寧逍正在他身邊,見他的表情如此明顯和不加掩飾,立刻知道有事,便認真看著。
  
  小穎在那頭問:「……小樂?」
  
  祈樂稍微回神:「嗯,我是。」
  
  「真是你,我現在在你學校,你方便嗎?我想和你聊聊。」
  
  「啊,好,」祈樂默默向外走,「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寧逍看著他離開,想了想,慢慢在後面跟著,一路跟到學校的池塘,他遠遠看著那人和一個女生坐在池塘邊聊天,不禁詫異,他如果沒記錯這女生應該是祈樂生前的女朋友,叫小穎,他們兩人能聊些什麼?
  
  祈樂默默坐著,覺得心情無比複雜,幾乎不敢看小穎。
  
  小穎看著他,笑了:「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知道是你?」
  
  「哦,為什麼?」
  
  「你媽昨天找過我,把事情說了一遍,想讓我別那麼早的拒絶你,」小穎解釋,「我當時真的很吃驚,幾乎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靈異事件,但我不知道你和阿柏發展到什麼程度,不敢多說,只能先拖著,我剛剛和阿柏聊完,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祈樂愣愣的聽著,等聽到最後一句後下意識說了句對不起。
  
  小穎笑著搖頭:「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他喜歡的本來就是你,是我以前太天真,以為你去世他就能改變,」她頓了頓,「算了不說這個,我已經看開了,你們能在一起我很開心。」
  
  祈樂看著她,心想這人真的好溫柔啊有木有,如果她喜歡的是自己……他眨眨眼,估摸他最後很有可能還是會和顧柏在一起,他們的感情太深,遠不是這人可以比的。
  
  「我想你既然還活著,我總不能不來看看你,」小穎笑著說,「我們還是朋友嘛。」
  
  「……嗯。」祈樂望著滿池的荷花,笑著和她聊天,父母、愛人、朋友都有了,他越發覺得人生接近圓滿了。
  
  寧逍一直站在不遠處,那邊很曠,他若上前肯定會被發現,只得站在這裡,他靜靜等著,很快見小穎起身離開,鄭小遠本想送她,那人搖搖頭,說了句什麼,便向這邊走來。寧逍一怔,為了防止某人注意到他,便向旁邊躲了躲,很快見小穎來到附近,找到坐在長椅上的女生:「好了,聊完了,我陪你去買衣服。」
  
  「你怎麼沒抽他?」與小穎一起的女生憤憤不平,「他上次明明聽到咱們的談話,知道你喜歡顧柏,虧咱們還為他打氣,結果他扭頭就做出這種事。」
  
  小穎皺眉:「別說了,人家是自由戀愛,何況我和阿柏根本沒在一起。」
  
  「好,姑且不說你,他還是祈樂的朋友呢,」那人越發生氣,「祈樂才死多久他就和顧柏好上了?顧柏也是,以前那麼愛祈樂,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小穎再次皺眉:「別說了。」
  
  她們邊說邊走,恰好要越過寧逍所在的地方,寧逍把她們的話聽得一字不差,心裡極快的閃過一個念頭,不禁上前:「鄭小遠聽到你們談話的那天頭上是不是戴著鴨舌帽,還纏著繃帶?」
  
  小穎一怔:「是你。」
  
  寧逍不答,看著旁邊的女生:「是不是?」
  
  那女生點點頭,剛要開口便被身邊的人拉著向前,她詫異:「幹什麼?」
  
  「走啦去買衣服,我之後還有事呢。」小穎應付一句,不想讓她多說,以免露出馬腳。
  
  寧逍一動不動的站著,只覺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底,前段時間萬磊曾和他仔細分析過那人的變化,他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如果那人不是多重人格還有可能會是什麼?他記得穿越被否定了,原因是那人之前的人格回來過,可如果那人喝醉酒說的「朋友和愛人背著自己有一腿」指的其實是小穎和顧柏呢?
  
  那人失憶、性情大變、忽然和顧柏扯上關係,而剛剛痛失愛人的顧柏竟如此快的轉移目標,還揚言一輩子都不放手……寧逍腦中忽然閃過某位繃帶男大吼大叫「醫院好邪門」的身影,頓時吸了口氣,一個可怕的念頭驟然湧了上來。
  
  祈樂和小穎聊完後心情更好,高興的回家和老媽聊天,祈母害怕刺激到他,完全不敢提他和顧柏的事,只是聊些別的,氣氛倒還算不錯。中午將近,祈母起身做飯,祈樂則乖乖坐著等顧柏,見他進門便衝過去:「小穎今天找我了。」
  
  顧柏笑著點頭,這件事他自然知道,他轉身去臥室把書放好。祈樂跟著他進去,把他撲倒在床上抱著,這兩天高興的事太多,他覺得未來一片光明。顧柏笑著接住他:「怎麼?」
  
  祈樂抱著他蹭蹭:「咱們去買戒指吧!」
  
  顧柏一怔,收緊手臂:「好。」
  
  祈母正在做飯,只聽房門傳來咚咚的聲音,便過去開門。祈父大步衝進來:「兒紙呢?兒紙在哪裡?」
  
  被他牽著的小孩立刻乖乖的舉起爪子:「爸爸,我在這兒。」
  
  「我沒說你。」
  
  小孩震驚的看著他:「我難道不是你兒紙嗎?」
  
  「……你當然是我兒紙,爸爸說的不是你,乖,這種時候不要搗亂。」祈父隨口應付,左右看看,扔下他衝進顧柏的房間。
  
  祈樂早已聽到聲音,這時剛剛從顧柏的身上爬下來,祈父看得清楚,瞬間一震,心想這畫面太刺激了,大白天就那啥嗎?祈樂被老爸看的渾身不自在,慢吞吞蹭過去:「老爸……你你你怎麼來了?」
  
  祈父知道現在不能打擊兒紙,便認真的說:「爸爸來給你主持婚禮。」
  
  祈樂:「……」
  顧柏::「……」
  
  祈樂說:「什什什麼?」
  
  祈父拎著他的後領扔出去:「你媽在做飯,去幫忙打下手,我和小柏談談。」
  
  祈樂深知搞定老媽就等於搞定老爸,自家老媽既然已經發話成全他們,老爸應該不會難為顧柏,便乖乖的走了。祈父帶上門,在床邊坐下,握住某人的手,情真意切的看著他:「小柏啊,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顧柏早已淡定,認真的說:「沒事,應該的。」
  
  祈父頗為感慨,和他聊了幾句,接著聽到外面傳來祈母的聲音,便和他一起出去吃飯。顧柏繼續維持淡定,抓住機會和媳婦光明正大的秀恩愛,甜蜜的不行,直看的祈父在洗碗的空當湊到祈母身邊:「我怎麼覺得他們挺配的?小樂要是一直這樣,和小柏在一起也不錯,小柏這孩子絶對可靠。」
  
  祈母想了想:「是不錯,但咱們不能耽誤人家一輩子啊。」
  
  祈父心想也是,低頭洗碗。
  
  顧柏覺得戲演得差不多,趁著他們正是心疼兒子的絶佳機會也該攤牌了,他掏手機,給自家爸媽打電話,簡單交代一遍,下午送媳婦去上課。
  
  祈樂晚上沒課,顧柏則有,他便自己回來了,恰好爸媽要出門,便把小弟扔給他照顧,離開了,祈樂看著自家弟弟,摸摸他的頭:「叫哥。」
  
  小孩特別聽話:「哥。」
  
  「哎,」祈樂滿意的摸摸他,忽然感興趣的問,「爸媽聊天時有沒有說起我和顧柏?都說什麼了?」
  
  小孩歪頭想了想:「他們說你受到打擊,心理有問題,要看醫生,還說顧柏哥哥真不容易,要一直配合你。」
  
  祈樂:「=口=」
  
  祈樂抖著手掏手機給顧柏打電話訴苦,顧柏耐心聽完,安慰:「沒事,過了今晚他們就不這麼認為了。」
  
  祈樂一怔:「為什麼?」
  
  「等著看就知道了,乖,沒事。」
  
  祈樂半信半疑掛斷電話,抱著小弟,默默等著爸媽回來。
  
  祈父祈母此刻正在赴顧父顧母的約,他們心中忐忑,生怕這二人知道自家兒子纏著他們的兒子,萬一發生衝突多傷感情啊。顧母倒上幾杯茶:「聽說小樂和小柏已經在一起了?」
  
  祈母暗驚,點點頭,正要解釋卻聽顧母傷感的說:「終於是在一起了,你們是不知道,小柏從初中就看上你們家小樂了,高中的時候就明明白白和我們攤牌了,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旁邊看著,知道他不容易,現在總算追到手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也覺得他們挺配,哈哈哈……」祈父猛然反應過來,笑聲戛然而止,「……你剛才說啥?」
  

 

61

61、結果 ...

  
  顧柏還沒下課,老爸老媽則不知去幹什麼,一直沒回,祈樂盯著牆壁上的表,發現時間才過去一點點,便耐著脾氣默默坐著,低聲嘆氣,原本一切都挺好,一條康莊大道直通未來,那頭開著扇金燦燦的大門,美好的簡直像做夢,誰知轉眼間神馬都沒了,還被安上一個心理有問題的帽子,從天堂直落地獄,他暴躁的想炸毛。
  
  那小孩乖乖的窩在他身邊,歪頭看他:「哥,你怎麼了?」
  
  祈樂應付的摸摸他的頭:「哥很好。」
  
  「我看著不像。」
  
  祈樂扯扯嘴角,餘光一掃,見沙發旁邊放著一個大袋子,裡面全是玩具,便拎著給他:「自己去玩,你怎麼出門還帶著這麼多玩具?」
  
  小孩翻出遙控車:「爸爸大早晨把我從被窩拎出來讓我收拾行李,說是去找媽媽,然後回房收拾他自己的東西,我穿好衣服就拎著袋子去找他了。」
  
  祈樂滿臉黑線,心想那人吩咐時絶對是特別帥氣特別犀利的語氣,然後幻想兒子能提著小行李箱像大人似的俐落的出現在視線裡,老爸的想法總是那麼美好啊,他不抱希望的問:「老爸看到你之後什麼反應?」
  
  小孩想了想:「他問我給我買的小行李箱難道被我弄壞了嗎,我說沒有,把玩具裝進去太費時間,不如這麼提著,然後他就開始一邊收拾我的東西一邊教育我這是出遠門,要拿衣服,下次他再這麼吩咐,讓我一定拎著行李箱。」
  
  祈樂就知道差不多是這樣,便讓他去玩遙控車,自己則繼續坐著看時間,他從顧柏的電話裡能猜出那人可能有計劃,卻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他唉唉的嘆氣,心想該不會顧柏根本沒上課,而是約老爸老媽出去談判吧?這要怎麼談?萬一爸媽不同意該怎麼辦啊?會起衝突嗎?他腦中不可抑制的閃過各種狗血的血腥鏡頭,最後把畫面定格在顧柏扛著炸藥包,一臉決然的說「如果不同意大家就同歸於盡」,他老爸暴怒的說「死就死誰怕誰啊」,接著轟隆一聲,大家全消失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祈樂痛苦的抓抓頭,看一眼時間,實在受不了這種等待宣判的滋味,不禁起身在客廳踱步。
  
  小孩拿著遙控器指揮玩具車一路跟著他開來開去,好奇的問:「哥,你在害怕嗎?」
  
  祈樂頓時停下,小車啪的一聲撞在後腳跟上,他向旁邊挪挪:「你怎麼知道我怕?」
  
  「看醫生啊,」小孩遙控小車拐彎,「爸媽說要帶你去醫院,你害怕了吧?」
  
  祈樂嘴角一抽:「我不怕這個。」
  
  「那你怕什麼?」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祈樂唉唉的轉圈,「大概意思就是我惹他們生氣了。」
  
  小孩哦了聲,歪頭想想,安慰:「不要怕,你看爸爸犯錯跪兩小時的搓衣板,之後一樣活蹦亂跳。」
  
  祈樂:「……」
  
  「你跪完搓衣板也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祈樂下意識回一句:「家裡沒搓衣板。」
  
  「所以我們找到突破口了,」小孩看著他,「你現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下樓去買搓衣板。」
  
  「……」祈樂說,「玩你的玩具吧謝謝。」
  
  祈樂一直等到八點多,終於把顧柏等回來了,他立刻衝到門口,向他身後張望:「我爸媽沒和你一起嗎?你們談判沒?結果怎麼樣?他們同意了嗎?」
  
  顧柏抱著媳婦揉揉,笑著反手關門:「沒有,我去上課了。」
  
  祈樂詫異:「那你說不用擔心是什麼意思?你總得有點根據吧?」
  
  顧柏親他一口,耐心解釋:「我給我爸媽打電話,讓他們約你爸媽出來見面,把事情攤開說清,順便做做思想工作,然後你爸媽就知道咱們是來真的了。」
  
  「……」祈樂覺得這消息的信息量太大,被震的半天沒回神,「啥?!」
  
  媳婦呆呆的樣子真可愛……顧柏拉著他坐到沙發上,雙腿岔開,讓他坐在自己懷裡,從身後抱著他,笑著說:「我知道你聽清了。」
  
  祈樂愣愣的坐著,完全不知說什麼。
  
  那小孩見顧柏湊過來,乖乖的叫了聲哥哥,又看看自家大哥,伸爪子在他眼前晃:「魂兮歸來——歸來——」
  
  祈樂回神:「別學老爸!」
  
  「為什麼?你看還是挺管用的。」
  
  祈樂:「……」
  
  顧柏不禁笑了,看著小孩:「大伯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你哥?」
  
  小孩乖乖答:「爸爸說哥哥前段時間去泰國整容了,雖然換了張臉,但還是我哥。」
  
  祈樂扭頭:「是韓國吧?」
  
  小孩想了想:「不,爸爸說的就是泰國,有什麼不同嗎?」
  
  有,大大的不同!祈樂正要開口,只聽房門傳來少許聲音,頓時正襟危坐,很快見老爸老媽回來了。那二人剛剛進門便看到顧柏抱著兒子,表情瞬間一僵,接著強迫自己恢復如常。
  
  顧柏和祈樂急忙起身讓座,祈樂乖乖的去接老媽的包放到一邊,老媽的包較小,裡面塞著一本書,書太大,所以包包的拉鏈沒拉上,露出一小部分在外,拉鎖恰好遮住一半書名,他掃一眼,發現是本關於同性戀的書,看著並不新,應該不是新買的,而是某人的爸媽給的,他的嘴角頓時一抽,默默回去坐好。
  
  小孩見老爸回來,撲過去揪著他的衣袖:「爸爸,你當初說我哥是去泰國做手術,不是韓國對吧,這兩者有區別嗎?」
  
  祈父的心裡嘩嘩的流血,他之前是故意這麼說的,本想讓小兒子長大懂事後發現問題、積極探索,他再耐心講解,誰知竟然一語成讖,雖然大兒子沒變性,但效果差不多,都是不喜歡女人了。
  
  小孩歪頭:「爸爸?」
  
  祈父回神:「乖,爸爸以後再給你解釋。」
  
  「哦。」
  
  祈父目光一轉,看著旁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見那兩人也望著他,沉默一瞬,儘量和藹的說:「不早了,洗洗睡吧。」他和老婆都已經聽顧柏的父母說了,兒子是因為想出櫃,所以才說自己感情受創,其實這二人是真的好上了,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完,他們不想做不開明的父母,但他們得先緩緩。
  
  顧柏和祈樂一聽他的語氣便知有戲,心中大石落定,聽話的起身,簡單洗了洗,便各自回房。祈樂自然還和顧柏一屋,他窩在顧柏懷裡:「你什麼時候和你爸媽說的?他們知道我還活著?」
  
  「前段時間和他們談了談,他們剛開始還有點害怕,以為你是鬼,人鬼殊途。」
  
  祈樂嘴角一抽:「那叫什麼來著,吸-陽-氣?」
  
  「差不多,」顧柏湊過去親他一口,「後來我陸續和他們談了幾次,他們這才放心,讓我加油追你。」
  
  祈樂驚了:「他們都知道你喜歡我?」
  
  「嗯,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
  
  祈樂:「……」
  
  顧柏見媳婦呆萌的樣子,笑著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在他唇上吻了吻:「很驚訝?」
  
  祈樂順勢摟著他的脖子,料想這人當初絶對下定了決心,甚至還在為將來鋪路,便沉默一陣,低聲問:「我如果沒復活,或者一直不同意和你在一起,以後結婚生子了,你怎麼辦?」
  
  顧柏想了想:「如果是前者,我也許會打一輩子的光棍,至於後者,」他微微一頓,捏著媳婦的下巴,笑著說,「在你知道我瞭解真相後,你絶對不忍心當著我的面結婚生子,也絶對捨不得和我鬧翻而離開我,我們只能一直耗,早晚會在一起。」
  
  「……」祈樂說,「你真奸詐。」
  
  「不喜歡?」
  
  祈樂不答,在他臉頰親了親,顧柏微微側頭,把嘴唇貼過去,纏綿的和他接吻,二人只隔著薄薄的睡衣,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熱。顧柏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做,但還是從後腰探進媳婦的衣服,在他背部緩緩撫摸,過過手癮也好。
  
  手掌在後背擦出一片溫熱,祈樂很喜歡這種感覺,鼻腔裡懶洋洋的哼唧一聲,繼續吻他。二人正是溫馨的時候,只聽房門咔嚓一聲,繼而傳來某人的聲音:「兒紙,我……」
  
  現在才九點多,並不晚,祈父考慮再三決定做一名好家長,便跑來和這兩孩子談談心,誰知竟然撞見這個畫面,頓時傻眼。床上的二人急忙分開起身,祈父眼睜睜看著顧柏的手從兒子的衣服裡抽出,再次傻眼。
  
  祈樂捏著被角:「老老老爸……」
  
  祈父回神,示意他出來,祈樂不敢違背,立刻小步跑上前,祈父捏著兒子後頸的小軟皮一路拎到廚房的陽台,低聲問:「爸爸中午來的時候明明看到是你壓著他,這會兒怎麼變成他壓著你了?」
  
  祈樂:「=口=」
  
  祈父想了想:「我聽說要有一個在下面,你們誰是下面的?」
  
  祈樂慢吞吞縮到角落,可憐的望著他,心想如果說自己在下面,老爸是不是就不同意了?
  
  祈父看著兒紙的小身板,又想起顧柏那小子以前練過,心裡再次嘩嘩的流血,拉著他的手:「兒紙……」
  
  「在在在……」
  
  祈父終於體會了一把別人嫁女兒的心情,拍著他的手背:「兒紙,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一定告訴爸爸,爸爸滅了他。」
  
  「……」祈樂說,「他不會的。」
  
  祈父怒了:「還沒嫁人就幫著他說話?」
  
  祈樂頓時抖了:「沒沒沒,我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祈父這才稍微滿意,繼續拉著他聊天,什麼在公公婆婆家要聽話,但他們如果欺負你就告訴爸爸,爸爸給你撐腰。祈樂滿臉黑線,知道自家老爸一向不靠譜,只得認命的聽著,一直聊到十點多才回去睡覺。顧柏將他摟在懷裡:「都說了些什麼?」
  
  祈樂抽抽嘴角,簡單說了兩句,接著一頓:「笑你妹,再笑老子就不嫁了!睡覺!」
  
  祈樂這一覺睡的不錯,第二天穿戴整齊去上課,寧逍見他進門,便起身與他坐在一排,中間隔著兩個座,不近不遠的距離。祈樂看一眼,見他神色淡漠,只顧著低頭玩手機,便沒有理會,準備聽課。
  
  寧逍側頭看他,目光幽深,他還記得這人曾說過自己的記憶這輩子都回不來,也記得顧柏曾在電話裡說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鄭小遠,只是他當時都沒放在心上,現在他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眼前的人就是祈樂,但把這人清醒後的事全部過一遍,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他已經無需擔心這一人格會忽然消失,不過隨之而來的事實卻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他之前調查過顧柏,知道那人和祈樂是發小,將近二十年的感情在裡面,豈是說斷就斷的?
  
  寧逍煩躁的閉了閉眼,緩緩呼出一口氣,心想那二人的關係才剛剛發生轉變,總有不適應的地方,有些人可以是很要好的朋友,卻不一定適合做戀人,他用手機登錄論壇,發帖——如果兩個人的感情好,別人還有沒有機會。
  
  他等了等,刷新屏幕,很快看到有人回覆。1樓:有啊,當小三。
  
  寧逍:「……」
  
  他看著那個熟悉的馬甲,自動無視,看下面的回帖,有的說從朋友做起,慢慢軟化,培養感情,一點點挖牆腳,有的說那兩人的感情好只是表面現象的話LZ還有戲,還有的說製造誤會,至於辦法可參考狗血劇。他繼續拉,看到1樓的馬甲回覆:說來說去還不是當小三嘛?其實我還有辦法,如果LZ喜歡的人能「恢復記憶」,不用你追,他自然就分了,但他「恢復記憶」後你肯定不喜歡,哎,身體和心永遠都不能兼得,可憐啊。
  
  寧逍:「……」
  
  寧逍翻到底,發現沒了,便刷了刷,只見下面有人回:臥槽,神展開啊,求□!他繼續翻,向下全是求□的回帖,幾乎沒人出主意了,其實他心裡清楚,辦法就那麼幾個,偏偏他還不屑幹這種蠢事,便只得無奈的收起手機。
  
  祈樂總能時不時的察覺到某人詭異的視線,強忍了一節課,第二節急忙遠離他,這才安生,他靜靜等著上課,卻聽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一看發現是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喂?」
  
  道士在那頭說:「你在哪兒?」
  
  祈樂簡直驚了:「你怎麼有我的號?」
  
  「找醫生要的。」
  
  祈樂估摸某位醫生應該找過他了,所以這人是要算賬?他抽抽嘴角:「有事?」
  
  「有東西送給你,」道士沉穩的說,「我在你學校,你方便嗎?」
  
  送我東西?不會在騙人吧?祈樂思考一下,覺得自己這裡有讓他考試及格的主意,就算這人要算賬,他也能拿這個抵,便點頭:「行,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寧逍把他接電話的神態盡收眼底,這時見他向外走,沉默一下,跟了出去,一直跟到門口的花壇,他遠遠看到一個人從口袋掏符,似乎要遞給那人,微微一驚,急忙上前。
  
  祈樂此刻正在詫異:「送我?真是送東西啊?」
  
  道士點頭,讚賞的看著他:「你出的主意不錯,我又賺了一筆。」
  
  祈樂不解:「什麼主意?」
  
  「跳巫術的舞,」道士說,「不是你告訴醫生的嗎?他來找我要看我跳舞,我就收了點觀賞費。」
  
  祈樂:「……」
  
  臥槽,你真敢跳啊,我才發現你也是狠角色,這也能撈錢?!
  
  「這是謝禮,」道士把符的繩子伸開,作勢要掛到他脖子上,「驅邪的,一般妖魔鬼怪近不了你的身。」
  
  祈樂抽抽嘴角,微微低頭讓他給自己掛上。
  
  寧逍剛剛趕到就聽見那句話,急忙把符搶下,扔進垃圾桶,冷眼看著祈樂:「你瘋了?」
  
  祈樂詫異:「什麼我瘋了?」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寧逍氣結,「怎麼能戴這種東西?」
  
  祈樂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道士的手一伸,滿臉認真的看著寧逍:「賠錢,一道符20。」
  
  寧逍:「……」
  
  「……」祈樂看著他,「賠吧,人家是靠這個吃飯的,不騙你。」
  
  寧逍掏錢包付賬,道士收進口袋,再次滿意的看著祈樂,心想這人簡直是吉祥物啊,他掏出符:「剛才那個算他買的,這個送給你,算作我的謝禮,功效和剛才那個一樣。」
  
  寧逍聽得清楚,再次搶下。
  
  道士緊緊盯著他,表情沉穩,雙眼發亮,心想你扔,扔完繼續賠,扔啊!
  
  寧逍:「……」
  

 

62

62、閒聊 ...

  
  寧逍只覺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不過既然這人身上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儘早把他打發掉為好,他把手裡的符塞過去,冷冷的說:「拿走,他不需要。」
  
  道士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頗為惋惜的在心裡嘆了口氣,表情不變:「我是送人,不要錢。」
  
  寧逍聲音更冷:「那他也不需要。」
  
  道士不禁看著祈樂:「白給的,不要?」
  
  祈樂早就被寧逍接二連三的舉動驚呆了,按理說這人應該不知道真相,可從他的反應來看又不像什麼都不知道,實在奇怪,他思考一陣,覺得不能再犯不打自招的錯誤,便伸手:「要。」
  
  寧逍在道士把符遞給他之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扯到一邊,聲音帶了怒氣:「你傻了嗎?!」
  
  祈樂轉轉眸子:「闢邪的。」
  
  寧逍把他的神態盡收眼底,略微挑眉:「你還用闢?」
  
  祈樂暗驚,故作鎮定,試探的問:「我是人,為什麼不闢?還是你覺得多重人格戴著不管用?」
  
  「多重人格……這話你自己信嗎?」寧逍將他向旁邊扯了扯,垂眼看他,壓低聲音,「不用試探我了,祈樂。」
  
  祈樂猛地瞪大眼,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臥槽,這小子竟然真的知道了!他到底從哪知道的?自己有什麼地方露餡了嗎?
  
  寧逍本來沒證據,此刻見他的表情便徹底確認自己猜對了,他的目光複雜,輕聲開口:「果然是你。」
  
  祈樂反應一秒,登時回神,一臉茫然:「你剛才說什麼?說的是誰?我那個神人朋友嗎?」
  
  「你裝傻裝的有點晚。」寧逍好心提醒,接著想起當初這人形容祈樂的那番話,嘴角不禁有些輕微的抽搐,但並不明顯。
  
  祈樂:「……」
  
  道士見那兩人忽然後退幾步開始低聲聊天,竟完全不理會自己了,心想這年頭連送禮都這麼難啊,他湊過去:「給你符,我走了。」
  
  祈樂隨手接過:「路上小心。」
  
  「嗯。」
  
  寧逍本以為攤開說清後這人便不會再接了,誰知竟還要這東西,頓時皺眉:「你……」
  
  祈樂的腦中此刻正高速運轉,努力思考如何解決消息外露問題,聞言隨便應付一句:「沒事,假貨。」
  
  寧逍一怔,還未開口卻見已經邁出兩步半的人又回來了,沉穩而認真的看著他們:「我的東西是真貨,上面的圖案都是用硃砂畫的,真闢邪。」
  
  祈樂嘴角一抽:「……你不是要走嗎?」
  
  道士認真重複:「是真貨。」
  
  「行,知道了,走吧,」祈樂揮手,頓了頓忽然叫住他,「對了,你上次說的那位實驗課老師是不是總圍著你師兄轉?」
  
  道士點點頭。
  
  「給你指條明路,你要是想期末的時候實驗課及格,就從現在開始努力抱你師兄的大腿吧,努力和他搞好關係,」祈樂說,「相信我,沒錯的。」
  
  道士沉默一瞬,提醒:「我師兄是殺手啊。」
  
  寧逍:「……」
  
  寧逍覺得話題忽然就詭異了,他開始思考這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接著微微一怔,終於想起從哪見過了,敢情這人是當初祈樂住院時的兩個神經病病友之一,他暗中點頭,估摸那符真是假貨。
  
  「殺手怎麼了,」祈樂拍他的肩,「你要看開點,想及格就要拿出不怕死的精神,你們都是學生又都是那什麼……是吧,你懂我的意思,所以他應該能理解你,實在不行你就多做幾道護身符戴著,保平安啊。」
  
  道士沉默的時間更長,重重的嘆息一聲:「那東西不管用。」
  
  祈樂:「……」
  寧逍:「……」
  
  道士看一眼他們的表情,淡定的加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他如果鐵了心要殺我,那東西肯定不管用。」
  
  「乖,別解釋了,我都懂,」祈樂嘴角抽搐的拍拍他,鼓勵道,「抱大腿而已,我覺得他還不至於殺你,你看你那老師纏了他那麼久他不是也沒殺嘛?」
  
  道士想了想:「這倒是。」
  
  「嗯,路已經給你指出來了,要不要走就看你自己的意願了,回學校吧騷年,美好的明天在等著你!」
  
  道士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寧逍目送他走遠,轉回視線:「你們在說什麼?真有殺手?」
  
  「沒什麼。」
  
  「哦。」
  
  二人默默對視,祈樂還未想好對策,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寧逍則微微挑眉:「聊聊?」
  
  「……嗯。」
  
  寧逍率先轉身,順著主路向那邊的池塘走,水面的一角都是大片鋪展的荷葉,綠油油的甚是好看,它們的正上方架著一個木質走廊,曲曲折折橫過池塘,通往那邊的輔路,此外走廊一側的水面還正開著噴泉,濺起無數雪白的水花,他簡單掃一眼,從石子小路繞過去,準備去廊上。
  
  祈樂一直跟著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快速在腦中過一遍,接著想起之前的某個中午這人忽然攔住他要和他談談,難道在那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微微皺眉,開始思考那天的對話,然後瞬間想起「三劈」的傳聞,頓時一怔,這人是因為去調查老爹,知道是他的父親,所以就猜測自己是祈樂?這也太草率了吧喂!
  
  他扯扯嘴角,看一眼前面的人,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便認命的慢吞吞跟著,繼續陷入沉思,這人已經知道真相了,想要幹什麼……他猛地一震,冷汗霎那間便下來了,這才想起寧逍似乎和萬磊走的挺進,這人知道,那萬磊是不是也知道了?然後那人有可能告訴醫生和自家大哥,接著哥夫、沈書和娃娃臉都會知道,他雖然不太喜歡他們抽風,但對自家大哥的印象不壞,而且那人一直對他挺照顧,從沒嫌棄過他,就是不知當大哥知道鄭小遠其實早已換芯了會是什麼反應。
  
  不對,祈樂臉色雪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萬磊如果受不了刺激而給他的腦袋來一下,他就死定了啊!到時候顧柏怎麼辦?他們現在好不容易衝破重重磨難在一起,難道要和狗血劇一樣在最美好的時候分開?而且萬一有別的靈魂上了這具身體並在睜眼時對顧柏一見鍾情,一語不發勾著顧柏的脖子和他親熱怎麼辦?這麼短的時間估計顧柏分辨不出到底換沒換芯……祈樂想像別人和顧柏親熱的畫面,表情瞬間猙獰,他發誓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就算用爬的也要從地獄爬回來,把那人重新踹到地獄裡。
  
  寧逍終於到達走廊,靠著欄杆站定回頭,接著看到某人難看的臉色,不禁皺眉:「怎麼了?不舒服?」
  
  祈樂回神,發現已經來到噴泉前,水聲嘩嘩作響,連空氣都染了層水氣,灑在臉上,落下細微冰涼的觸感,他看著眼前的人:「說吧,你想怎麼樣?」
  
  寧逍一怔,冷眼看他:「你把我當什麼人?」
  
  祈樂也是一怔,繼而想起若按這人的性格推測,估計不屑幹這種要挾人的事,便換了話題:「好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寧逍便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祈樂嘴角抽搐,他之前還高興的以為那天的醉話能讓他擺脫「穿越」的嫌疑,誰知如今竟成了這人的突破口,他嘆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
  
  祈樂的眼睛瞬間亮了:「你沒告訴萬磊?」
  
  寧逍不答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他的話音剛落便見這人明顯鬆了口氣,不禁有些詫異,「你很怕他?」
  
  祈樂眨眨眼:「不。」
  
  寧逍知道這人是不信他,裝模作樣的掏手機:「那我這就告訴他。」
  
  「我擦,別!」祈樂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寧逍沉默的望著他。祈樂認命了:「成,我說。」
  
  寧逍滿意的嗯了聲,靜靜聽他說完,保證道:「放心吧,我不說。」
  
  祈樂頓時高興:「已經上課了,你還有事嗎?沒事就回教室吧。」
  
  寧逍忽然覺得這人有點沒良心,但又讓人恨不起來,他想了想:「你和顧柏……」他說著一頓,表情帶了點猶豫和遲疑,這在他的臉上是很少見的,祈樂下意識覺得他在逃避什麼,卻見他很快恢復如常,直起身:「沒事,回吧。」
  
  祈樂詫異的看看他,終究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寧逍跟在他身邊,側頭看一眼:「祈樂。」
  
  「嗯?」
  
  「我不喜歡鄭小遠,連同這個名字都不喜歡,以後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祈樂。」
  
  「……隨便。」
  
  「祈樂。」
  
  「嗯?」
  
  「沒事,隨便喊喊。」
  
  「……」祈樂的嘴唇動了動,想起這人肯幫忙保密,到底是把「神經病」三個字嚥了回去。他們邁進教室時第二節課已經上了一半,裡面的人見他們一起進來全都齊刷刷看著,祈樂滿臉黑線,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乖乖上課,中午時分便下樓等著顧柏,和那人一起回家。
  
  祈父祈母還有生意要忙,不宜多留,恰好再過幾天就是十一國慶長假,便說好假期過去那邊住幾天,祈樂和顧柏把他們送到機場,此刻還未到登機的時候,祈父看看寶貝兒紙,又看看顧柏,拉著他的手感慨萬千:「我就這麼一個嫁出去的兒紙啊,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祈樂:「……」
  
  顧柏特別淡定:「大伯放心,我會的。」
  
  祈父滿意的點點頭。小孩站在他旁邊,把他的話聽得一字不差,仰頭問:「爸爸,我呢?我難道不是嫁出去的兒紙嗎?」
  
  祈父反應一秒:「不,你不嫁,你得娶。」
  
  「為什麼?有區別嗎?」
  
  「有,爸爸以後慢慢給你解釋。」祈父摸摸他的頭,接著想了想,覺得要從小培養孩子正確的性取向,畢竟他還想著將來小兒子娶妻生的孩子能過繼給小樂一個,為他們養老,他慈祥的看著他:「兒紙,你要喜歡女人,知道嗎?」
  
  小孩一怔:「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奧特曼。」
  
  祈父沉默一瞬,犀利的說:「奧特曼是女的!所以你將來要喜歡女的!」
  
  祈樂:「=口=」
  顧柏:「……」
  
  小孩歪頭想了想:「可是爸爸,我覺得他是男的啊。」
  
  「相信爸爸,你不要被她的外表所騙了,她是女的,爸爸問過她!」
  
  小孩簡直驚了:「真的?」
  
  「嗯!」
  
  小孩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最後默默的走到一旁畫圈圈,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刷。
  
  「……」祈樂說,「老爸,你殘害了一顆幼小的心靈。」
  
  「沒事,他緩緩就行。」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祈樂看著他,「你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能有什麼不對……」祈父猛地一頓,「壞了,他將來要是把男的看成女的可怎麼辦啊?兒紙!兒紙!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小孩已經緩過來了,起身拉著他的手:「爸爸,我不喜歡奧特曼了,我決定換一個人喜歡,那女的太醜了。」
  
  祈父:「……」
  祈樂:「……」
  顧柏:「……」
  
  祈母從洗手間回來,奇怪的看著他們:「怎麼啦?」
  
  祈樂猛搖頭,要是被老媽知道老爸剛才幹的蠢事,估計老爸回去又得跪搓衣板。祈母看向祈父,後者頗有些心虛:「我剛才在教育孩子要選一個漂亮的偶像喜歡。」
  
  祈母懷疑的看看他,接著問小兒子:「是這樣嗎?」
  
  小孩點頭:「奧特曼太醜了。」
  
  祈母應了聲,終於沒懷疑,等時間一到便和他們揮揮手,挽著祈父的胳膊離開了。
  
  祈樂目送他們走遠,跟著顧柏去停車場,這才把寧逍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的事告訴他,顧柏靜靜聽完,開門上車:「除了這些沒說別的?」
  
  「沒了。」
  
  顧柏點點頭,雖然對寧逍沒多少好感,但他知道那人喜歡小樂,自然站在小樂這邊,那人既然說了保密便會做到,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萬磊別再惦記自家媳婦的解離症,他想了想:「你國慶後就要實習了對吧?」
  
  「嗯,課表已經交上去了,那邊要排出上班的時間,估計會全佔滿,」祈樂窩在副駕駛席上,「以後就沒有空餘時間玩了。」
  
  顧柏揉揉他的頭:「現在離十一還有幾天,給醫生打電話,約他今晚去酒吧坐坐。」
  
  祈樂不解:「幹什麼?」
  
  顧柏湊過去親他一口,近距離看著媳婦,眼底一片笑意:「我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讓你徹底擺脫某顆定時炸彈。」
  

 

63

63、主意 ...

  
  顧柏下午第一節有課,他看一眼時間,估摸從機場開回市區已經上課了,便乾脆直接翹了,拉著媳婦回家。祈樂掏手機翻到醫生的號碼,想了想,暫時沒打,扭頭看他:「你找那白痴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顧柏專心開車,隨口答:「讓他給你看病。」
  
  「……」祈樂說,「啥?!」
  
  顧柏看看呆萌的媳婦,笑著繼續說:「萬磊一直想讓你接受治療,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也參與,我在旁邊守著你,不會讓他有機會對你怎麼樣的,放心吧。」
  
  「……不,這不是重點,」祈樂說,「重點是我根本就不是多重人格謝謝。」
  
  「我知道,」顧柏在開車的空當揉揉他的頭,「你可以裝,有部老電影叫《致命ID》,聽過嗎?」
  
  祈樂不明白話題為什麼會忽然轉到這個方向,但還是應了聲:「好像聽過,恐怖片嗎?我沒看,心臟不好。」
  
  「不算恐怖,」顧柏解釋,「是一部和多重人格有關的片子。」
  
  祈樂一怔,瞭解的問:「所以你這想法是從電影裡得到的啟發?」
  
  「也不算是,意思和電影裡的差不多,」顧柏說,「其實只要查點解離症的資料就能知道大概的治療辦法,萬磊肯定也查過。」
  
  祈樂回想那人的話:「他曾說似乎有個叫『自助者』的人格,可以幫助患者痊癒,是吧?」
  
  「嗯,是醫生和自助者同時幫患者整合人格,等你整合完就剩一個人格了。」
  
  祈樂默默反應一秒:「你的意思是我假裝有病,讓醫生治療,等痊癒後他們就會以為最後剩下的是我這個人格,那我以後就能清靜了對吧?」
  
  「聰明。」
  
  祈樂想了想,頓時高興:「這主意不錯!走,回家看電影!我得把那個電影看一遍。」
  
  顧柏笑了,自然隨他,帶著他回公寓,然後把小桌子支在床上,搬來電腦連上網,他雙腿岔開靠在床頭,把媳婦抱進懷裡,陪他一起看。
  
  祈樂專心致志的看,接著開始向後縮:「是是是什麼?屍體嗎?難道是一塊塊的?還是說一會兒要往外滲血?」他緊緊盯著電影裡不停轉動的洗衣機,最後實在受不了那種陰森的感覺以及由於轉動而發出的咕隆聲,急忙翻身,把頭埋進顧柏的懷裡,「我不看恐怖片,我有心臟病,小心臟受不了!」
  
  顧柏見他扎進來,便伸手把電影暫定,揉了揉他的頭,無奈的說:「你現在沒病。」
  
  祈樂摟著他的腰,悶聲吼:「那我也不看恐怖片!」
  
  「這是劇情片,」顧柏越發無奈,「要不關上吧,我把大概意思給你講一遍。」
  
  「不,怎麼說也是和我有關,我要自己看,」祈樂仍窩在他懷裡,吭哧半晌才抬起頭,弱弱的問,「洗衣機裡到底是什麼?」
  
  「一顆人頭,沒有太血腥的東西,」顧柏捏著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安慰的吻了吻,「你其實不用看,直接去找醫生,記住裝的像一點,然後通知萬磊,讓他親眼看著你痊癒,等鄭小遠的人格在整合完融進其他人格里,他也就徹底死心了。」
  
  祈樂有些不放心:「他不會事後一時受不了給我的腦袋來一下吧?」
  
  顧柏又親親他:「我守著你。」
  
  祈樂應了聲,踏實不少,翻身繼續看,接著過了一會兒再次縮,聲音發顫:「又死人了……啊啊啊!冰箱蹦出一具屍體,尼瑪狗屁的劇情片,這就是恐怖片!」
  
  顧柏的眸子漸漸變深,這些天一直沒機會吃媳婦,本來就饞得不行,只是考慮到晚上還要去酒吧,便忍著沒折騰他,可現在跨間被他一直蹭,帶起的細小電流直衝大腦,終於有點克制不住了,他微微側身將媳婦按在床上,低頭便吻。
  
  「唔嗯……」祈樂下意識抓著他的胳膊,在纏綿的過程清楚的察覺到他變重的呼吸,側頭躲開一點,「電影……唔……」
  
  顧柏稍微加了些力,讓舌頭探得更深,繼續和他纏綿,小桌子還在床上,動作嚴重受限,他親熱一會兒,起身把桌子弄下去,接著把媳婦拉到懷裡,手從他的後腰探進,緩緩開始撫摸,耐心的哄:「我按了暫停,做完再看。」
  
  祈樂的呼吸經過剛才綿長的親吻而有些凌亂,這時對上他深邃迷人的眸子,臉頰不禁一紅,咽嚥口水,乖乖躺好。
  
  顧柏滿意的在他嘴角親了親:「真乖,叫聲老公。」
  
  「……做夢去吧。」
  
  顧柏倒也不介意,專心脫他的衣服,祈樂在親熱的過程瞥見他的眼神,立刻掙開他向下爬:「我我我第二節有課,我要去上課……」
  
  顧柏輕鬆制住他,重新帶到懷裡:「還不到點,我一會兒送你。」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祈樂身上敏感的地方被某人瞭解的清清楚楚,此刻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得認命的被吃,期間還因某人的惡趣味連叫了三聲老公,他急促的喘息,眸子被情-欲逼出一層水氣:「……你夠了沒?」
  
  顧柏呼吸粗重,掐著他的腰狠狠撞到深處,耳邊瞬時聽到媳婦難耐的呻-吟,他湊過去在他汗濕的額頭吻了吻,玩味的低笑:「再叫一聲,叫完我就讓你射。」
  
  祈樂:「……」
  
  顧柏抽出一點,再次抵到深處,看著媳婦越發濕潤的眸子:「反正你都叫了三聲,不差再叫一聲。」
  
  祈樂掙扎一陣,實在被體內的熱量燒的受不了,可憐的望著他:「……老公。」
  
  「真乖。」顧柏獎勵的親親他。
  
  「我要告訴我爸你欺負我……不,我錯了,我什麼都沒說!二圈你……嗯唔……」
  
  這場情-事燒的越來越旺,等顧柏盡興後早已過點了,他看看時間:「第二節課剛剛上了五分鐘,你還去嗎?」
  
  祈樂懶洋洋的窩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聞言哼唧一聲,不理他。
  
  顧柏摟著他,在他腰上揉揉:「不爽?」
  
  祈樂繼續哼唧,察覺某人的手開始下移,立刻說:「爽。」
  
  顧柏頓時笑了,抱好他:「還看電影嗎?」
  
  祈樂點頭,磨磨牙,拉住他在他身上咬了好幾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顧柏得了便宜,完全不介意,重新把小桌搬上來,繼續看。祈樂指著鏡頭:「他吊水呢,你說白痴醫生不會給我注射奇怪的藥吧?」
  
  顧柏想了想:「藥物對憂鬱和焦慮等常見的症狀有比較好的效果,但對解離症的幫助不大,我不會讓他用。」
  
  祈樂唔了聲:「那他會給我做催眠嗎?他那種智商……會催眠嗎?」
  
  「難說,前期先好好談談,看他想怎麼治。」
  
  祈樂唉唉的嘆氣,還是對白痴醫生不放心,他思考一下,「陸炎彬知道穿越的事,咱們和他攤牌估計沒事,他和魚明傑是朋友,而魚明傑對那白痴的瞭解應該比咱們多,讓他幫忙想個主意,讓醫生站在咱們這邊配合我演戲,省得治療的過程整出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你說可行嗎?」
  
  「不知道,」顧柏實話實說,「你得看魚明傑和醫生發展到什麼程度。」
  
  祈樂又想了想:「那這樣,咱們先別和陸炎彬攤牌,就說害怕萬磊以後糾纏我,想讓醫生幫忙。」
  
  「嗯……那你直接找醫生就行。」
  
  「不,我怕他早晚給我露餡,不想告訴他實情,想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配合我演戲。」
  
  顧柏頭疼:「……難度有點大。」
  
  「可以先問問魚明傑,萬一他有主意……」祈樂說著一頓,翻手機,「我差點忘了,我有他的號。」他很快撥通,直奔主題:「你和你老婆發展的怎麼樣?」
  
  魚明傑愉悅的說:「很好。」
  
  祈樂眨眨眼:「好到什麼程度?」
  
  「想抱就抱,相親就親,怎麼?」
  
  祈樂抽抽嘴角:「沒事……隨便問問。」他掛斷,看著顧柏:「他不靠譜,還是旁觀者清。」
  
  顧柏點頭:「問你哥夫或陸炎彬。」
  
  「還是找陸炎彬吧,他怎麼說也算是知道魂穿的人,我哥夫就是大嘴巴,最近的事都是他傳的。」
  
  顧柏笑了:「聽你的。」
  
  祈樂便給陸炎彬打,那人正在開會,沒時間應付他,他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一兩句話說不清,便暫且掛斷,決定上門談,然後一起去酒吧。他撥通醫生的號,說最近意識消失的現象比較頻繁,想諮詢一下,那人頓時亢奮,二人約定一個時間,紛紛掛斷,他又撥通二百五的號,詢問住址以及陸炎彬的下班時間,接著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動動身體,找到舒服的姿勢窩好,顯然累了。
  
  顧柏把桌子和電腦收了,回來抱著他淺淺睡了一覺,然後起身做飯,二人簡單吃完,下樓向陸炎彬的公寓出發,他們是卡著點去的,還未駛進小區便遠遠的看到陸炎彬的車正拐進去,祈樂指揮:「快點,剛好能和他一起上樓。」
  
  顧柏應了聲,很快追上,在公寓停下,讓媳婦先下去找陸炎彬,自己則找位置停車,他四處看看,此刻剛過下班的高峰,附近的車位都滿了,他向前開了一段才找到空位,他打著方向盤倒車,一點點停好,正要下去卻忽然一怔,只見斜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大半個車身藏在樓與樓的縫隙,只露出少部分在外面,那輛車成黑色,號碼牌被泥土擋住,只能隱約看出尾號是零,他微微眯眼,如果沒記錯那天在酒吧外差點撞上媳婦和易航的車就是這輛。
  
  他開門下車想要過去看看,但還未走近,那輛車卻忽然發動,快速倒車從縫隙駛進後面的小路,離開了。他沒想到上面竟然還有人,又是一怔,下意識皺了皺眉,接著去找媳婦。
  
  祈樂此刻正和陸炎彬聊天,那人看著他:「下午給我打電話有事?」
  
  「嗯,上去談。」
  
  陸炎彬點頭,又問:「我聽說你最近在玩三劈,是真的嗎?」
  
  「……」祈樂說,「你別這麼八卦謝謝。」
  
  陸炎彬一臉平靜:「我只是好奇。」
  
  「你要記住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啊。」
  
  陸炎彬不置可否,沉默的站了一會兒,又問:「那個男人是誰?你新找的男朋友?三劈好玩嗎?」
  
  「……你這明顯是八卦!」
  
  顧柏恰好走過來,詫異:「什麼三劈?」
  
  祈樂嘴角一抽:「回去告訴你。」
  
  陸炎彬暗中點頭,從顧柏的反應看三劈的傳聞應該是假的,他的八卦求知慾稍微得到一點滿足,招呼他們上去,正要開門卻見來了輛三輪車,在附近停下開始打電話,他清楚的聽到熟悉的名字,不禁上前:「這是快遞?」
  
  快遞小哥看著他:「你是易航?」
  
  「不,我和他住在一起,」陸炎彬念了遍手機號,「給我吧,我帶上去。」
  
  快遞小哥拿著包裹對了對號碼,點頭:「簽字。」
  
  陸炎彬看著眼前的盒子,有些詫異:「包裝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是什麼?」
  
  「充氣-娃娃,」快遞小哥解釋,「我們公司自己送貨,質量可好了。」
  
  陸炎彬:「……」
  
  祈樂聽得清楚,滿臉黑線,心想二百五,你等死吧。顧柏也有些無奈,在旁邊看著。
  
  快遞小哥說:「簽字啊。」
  
  陸炎彬稍微回神,正要落筆,只聽某個亢奮的聲音由遠及近:「嗷嗷嗷,我的女神~~~」
  
  眾人去刷刷看過去,只見公寓的門砰的被人推開,某位二百五狂奔而來:「我的女神……想死我了啊啊啊!」
  
  陸炎彬:「……」
  祈樂:「……」
  顧柏:「……」
  
  二百五猛然看見幾位熟人,瞬間閉嘴,見陸炎彬正拎著盒子,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便默默向回走:「對不起,我夢遊了。」
  
  陸炎彬把盒子扔進車裡:「拿走,送錯人了,要是沒人收就扔了。」
  
  易航的腳步一頓,立刻奔回來:「別,是我的,好幾千啊啊啊!」
  

 

64

64、自助 ...

  
  某二百五從車鬥裡抄起盒子,緊緊抱著,臉色發白,渾身直抖。樓下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陸炎彬臉色平靜,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他看著某人,淡淡的問:「你是覺得我不行嗎?」他並沒說完,快遞小哥不知情,完全不知其中的意思,剩下的幾人則清楚的明白言下之意是——你是覺得我無法滿足你嗎?
  
  易航頓時一抖,下意識想識時務的扔下盒子跑路,卻又捨不得他的女神,目光在他和盒子間轉了轉,可憐的望著他們,天真的問:「我說買回來瞻仰收藏……你們信嗎?」
  
  陸炎彬不答,繼續望著他,祈樂第二次聽到這番言論,依然有點不信,何況他還有事找陸炎彬,自然不能幫二百五說話,便乖乖站在顧柏身邊,兩眼亂瞟,茫然的四處看,完全不在狀態,顧柏笑著看他一眼,一語不發。
  
  快遞小哥還等著某人簽收好去下一家送貨,見這些人都不開口,便認真答:「不能啊大哥,都是男人,誰不知道這種事啊。」
  
  易航:「=口=」
  
  易航敏鋭的發現某人的眼神變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頓時察覺到濃濃的危機感,急忙把盒子推給小哥:「送送送你吧,你拿走,我不要了……」
  
  快遞小哥是實在人,忙搖頭:「俺不要,俺有老婆,比這個好使,大哥,我看你長相不賴,也快點討個媳婦吧。」
  
  易航:「=口=」
  
  「大哥,簽字。」
  
  易航默默望著陸炎彬,見他點點頭,不禁懷疑的看著他,有些不信:「……咩?」
  
  陸炎彬平靜的說:「反正都買完了,簽吧。」
  
  易航的雙眼瞬間亮了,快速跑上前撈起盒子刷刷寫字,美滋滋的抱在懷裡,沒有立刻跑上樓,而是乖乖站在原地等著某人,順便對那兩人打招呼:「好巧,上去坐坐?」
  
  祈樂應了聲,無語的望著他,心想你真是二百五,你家男人讓你簽字只是為了打發快遞小哥,你以為他會讓你留著這東西嗎?你竟然還敢露出高興的表情,純粹是找死啊。他想了想,估摸以這二百五的性子一會兒還得鬧出事,白白浪費時間,便低聲提醒:「記得叫老公。」
  
  易航一臉詫異:「嗯?」
  
  「記著就行。」祈樂隨口應付。
  
  易航更加詫異,扭頭看向旁邊,只見陸炎彬微微移開一點給三輪車讓路,接著緩步向這邊走,對他勾勾手指,他眨眨眼,猶豫一瞬,慢吞吞把盒子遞過去,接著見他要向垃圾桶走,急忙上前抱大腿:「大哥,你冷靜點,好幾千啊。」
  
  陸炎彬表情不變,拖著他繼續走:「反正你之前已經浪費幾千了,不在乎再浪費幾千。」
  
  「不!別把的女神扔垃圾桶啊啊啊!你不要玷-污我的女神啊啊啊!」易航死死抱著他,「大哥,我真是收藏,你信我啊信我!」
  
  陸炎彬繼續走,打定主意要把這東西扔了。
  
  易航眼看無法阻止,急得回頭想找支援,接著瞬間想起某人的話,急忙叫道:「老公,我錯了!」
  
  陸炎彬猛地一震,立刻停下,回頭看他。易航可憐的望著他:「我真是收藏,不騙你,你看我無辜的小眼神。」
  
  陸炎彬充耳不聞:「再叫一遍。」
  
  易航眨眨眼:「老公。」
  
  陸炎彬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準確的擊中了,眼神變得有些溫柔,滿意的摸摸他的頭,在他唇上吻了吻。
  
  「老公,」易航小心翼翼觀察他,指著盒子,「我真是收藏,你看?」
  
  陸炎彬看看手裡的東西又看看他,有些猶豫。
  
  「真的,你就相信我吧。」
  
  陸炎彬思考片刻,點頭:「退貨,把你上次發嗲的錄音傳過去,讓他們放在這裡面,萬一你趁我上班的時候想用用,就會聽到自己在叫-床,我覺得這樣你也就沒興緻了。」
  
  易航:「=口=」
  
  「嗯?」
  
  「……聽你的。」易航心裡嘩嘩的流血,他的女神配上他那些「嗷啊~雅滅蝶~」的東西就不完美了啊啊啊!尼瑪出來後哪是女神啊,這是人妖啊啊啊!
  
  陸炎彬拉著他回去,平靜的加上一句:「別拆了,直接退。」
  
  連一眼都不讓我看……易航吸吸鼻子:「哦。」
  
  「叫我一聲。」
  
  「……老公。」
  
  陸炎彬愉悅的嗯了聲,拉著他上樓,順便招呼那兩人跟上,他們坐電梯上去,開門進屋,陸炎彬把盒子隨手一放,讓他們在沙發坐下,倒上幾杯水,拉著老婆坐下,後者頗為哀怨的看一眼那頭的盒子,認命的捧著茶杯默默窩著。
  
  祈樂先是隨便聊了聊,接著才轉到正題:「魚明傑和他老婆發展的怎麼樣了?」
  
  「挺好,」陸炎彬說,「阿傑前幾天還計劃要去把證領了。」
  
  臥槽,這更不靠譜啊。祈樂嘴角一抽:「醫生能同意?」
  
  「不清楚,怎麼?」
  
  祈樂猶豫一陣,把事情敘述一遍,其中不包括自己也是魂穿,末了說:「我就想讓我同學死心,你覺得魚明傑有辦法讓醫生配合我嗎?」
  
  陸炎彬想了想:「你不如直接演戲,放心,阿傑說他老婆的醫術不高,不會把你怎麼樣。」
  
  祈樂挑眉:「真的?」
  
  陸炎彬點頭:「反正你不是真的多重人格。」
  
  祈樂和顧柏一怔,齊齊看向某位二百五,後者慢吞吞向後縮,沒什麼氣勢的說:「他對你體內的暴力人格比較好奇,非要讓我問問你,我說你不可能有病,然後他就一直追問……我就都說了……有什麼關係嘛?」
  
  陸炎彬平靜的端著茶杯喝水:「我已經見過魂穿,原本以為真能看到多重人格,可惜竟然不是。」
  
  祈樂不放心的問:「……你沒對別人說吧?」
  
  「沒有,我只喜歡聽,不喜歡到處說,」陸炎彬頓了頓,「你哥夫比較喜歡和別人分享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我自從認識他之後就沒再買過娛樂雜誌了。」
  
  祈樂:「……」
  顧柏:「……」
  
  你長得真不像是會看娛樂雜誌的人,一般你們這種成功人士不是都喜歡看財經週刊嗎?祈樂滿臉黑線:「我晚上約了醫生,魚明傑應該也會去,你去嗎?」
  
  陸炎彬想也不想:「不,我有事。」
  
  祈樂頓時同情的看著易航,後者對上他的視線,默默反應一秒,噌的起身:「去吧,我總憋在家裡都憋出病了。」
  
  陸炎彬提醒:「你剛剛還下過樓。」
  
  「這不算!」
  
  陸炎彬想了想,暗道反正從酒吧回來後時間還長,足夠辦事,便點點頭,看向祈樂:「那我也去,順便幫你問問阿傑,看他有沒有辦法,如果沒有你就裝吧,裝一會兒就過去了。」
  
  祈樂心想也只能如此,便默默坐著,想和他們一起去酒吧,卻發現他們還沒吃飯,而且經過快遞事件,陸炎彬準備出去找地方吃,順便退貨。祈樂和顧柏對視一眼,覺得還是先回去,等到點後再去酒吧,便起身告辭。
  
  易航應某人的要求去臥室換衣服,陸炎彬則把他們送到門口,顧柏在離開前看他一眼,把看到那輛車的事低聲說一遍:「我覺得他離開的有點奇怪,也許是我眼花或多心了。」
  
  陸炎彬眸子微沉:「謝了。」
  
  顧柏搖搖頭示意不客氣,拉著媳婦離開。祈樂跟著他下樓:「你覺得上次那輛車是故意的?怎麼感覺跟演電影似的?」
  
  「不知道,但你想想易航之前的靈魂幹出的那些事,牽扯的人怎麼說都不會太乾淨。」
  
  「也是,」祈樂微微一頓,「靠,這麼說上次的事我是被牽連的?我和那二百五離得很近,那輛車在遇上我時如果剎車,想要再加速就難了,所以乾脆一起撞了是吧?」
  
  顧柏低低的嗯了聲:「看陸炎彬剛才那樣子應該已經在查了,在這件事沒擺平前暫時離易航遠點,省得你又被誤傷。」
  
  祈樂立刻點頭:「我可不想再出事。」
  
  顧柏滿意的揉揉他,帶著他去取車,打火離開:「去哪兒?酒吧還是公寓?」
  
  「公寓吧,還沒到時間,」祈樂窩在副駕駛席上,「治療需要多久?電影裡只用一晚上就整合完了,我坐在椅子上裝一晚,此後就能清靜了對吧?」
  
  「前期應該還有治療,」顧柏想了想,「你要不今晚裝成『自助者』和醫生談談,看他想怎麼做。」
  
  「自助者要積極向上啊……」祈樂點頭,「也行,挺好裝的,電影裡每人都有一個名字,你說我要不要新取一個?」
  
  顧柏笑了:「想取什麼?」
  
  祈樂摸摸下巴:「小爺。」
  
  顧柏:「……」
  
  「會被打嗎?」
  
  「……有可能,他們還會覺得你在開玩笑。」
  
  「好吧,我想點別的。」
  
  二人去公寓待了一會兒,晚八點準時來到酒吧,祈樂維持和善的笑臉,慢悠悠踏進去,剛要路過吧檯便被一群人圍了,葉水川、鐘睿淵、沈書以及娃娃臉都看著他,將他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打量好幾遍。
  
  祈樂:「……」
  
  葉水川抓著他的肩膀:「你總算來了,好幾天沒見你了,上次的事你還沒給我解釋呢,你真在玩三劈?」
  
  寧逍這時正在喝酒,聞言轉著椅子換方向,背靠吧檯看著他們,他已經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估摸上次的男人應該是這人的親人,便靜靜坐著,想看他如何應付。
  
  祈樂快速回神,嘴角帶笑,遲疑的看著他們:「……請問你們是?」
  
  眾人:「……」
  寧逍:「?」
  
  祈樂禮貌的伸手:「你們好,我叫小希,希望的希,很高興認識你們。」
  
  眾人:「=口=」
  寧逍:「……」
  
  「變變變了……」葉水川驚訝,急忙看看四周,發現都是知情的熟人,這才放心,他看向跟來的顧柏,「怎麼回事?」
  
  顧柏嘆氣,走到一旁,眾人急忙跟上,只聽他壓低聲音:「他體內的暴力人格出現了,我為了防止他傷到別人只能把他打昏,等他清醒後就變成現在的樣子了,他不清楚自己是多重人格,你們別刺激他。」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稱是。
  
  寧逍坐在吧檯前沒動,低聲問:「你搞什麼鬼?」
  
  祈樂維持笑臉:「問心無愧的人不需要搞鬼,人生是美好滴,活著你就要積極面對生活給你的一切,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死亡,我是絶對不會死滴,年輕人,你要加油不死的撒。」
  
  寧逍:「……」
  
  寧逍剛要開口,只見那群人又回來,圍著他做自我介紹,什麼哥哥弟弟,熱情的不得了,祈樂笑容和煦:「很高興認識你們,生活中沒有朋友,就像生活中沒有陽光一樣,太冷了。」
  
  眾人紛紛點頭:「對,說的很有道理。」
  
  顧柏站在旁邊看著,餘光見醫生等人來了,便拉住他,低聲說:「他換人格了,這次應該是自助者。」
  
  醫生雙眼發亮,瞬間亢奮:「真的?」
  
  「嗯,他不記得你們,也不記得和你有約,更不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我說介紹朋友給他,他才和我出來,你一會兒別刺激他。」
  
  醫生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易航和自家男人是隨他們一起到的,此刻不禁詫異:「什麼自助者?」
  
  醫生解釋:「就是多重人格中比較樂觀,積極向上的人格。」
  
  易航反應一秒,立刻揮開人群進去:「你好,我叫易航。」
  
  祈樂和他握手:「我叫小希。」
  
  「小希好,」易航隨口聊天,「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幾千塊錢就那麼浪費掉了,唉。」
  
  「錢乃身外之物,」祈樂笑著安慰,「你要看開點,然後就會發現許多美好的事物。」
  
  「不,我沒錢就沒辦法活了,」易航在眾目睽睽下期待的看著他,「你能借我點錢嗎?」
  
  祈樂:「……」
  
  臥槽,二百五你他娘滴竟敢趁火打劫,你忘了今天是誰救的你嗎?!祈樂維持笑臉:「當然可以。」
  
  易航拿著二百塊錢,心裡高興極了,可憐的說:「你真是好人啊,我現在還沒工作,短時間內可能沒辦法還你。」言下之意就是不還了。
  
  祈樂笑著點頭,完全不介意,二百五,你等死吧。
  
  易航頓時詫異,心想這人裝的太像了!太敬業了!他正要再接再厲多佔點便宜,只聽葉水川暴怒:「臥槽!你敢不還我弟弟的錢?!」
  
  易航:「=口=」


65

65、治療 ...

  
  祈樂滿臉和氣,與那些人相互握手,接著一起走到酒吧的角落找地方坐著,他裝成的自助者和顧柏不是戀人,不能和那人靠的太近,只能像普通朋友般相處,這讓他多少有點不適應,下意識看他一眼。顧柏對他笑笑,和他挨著坐,在桌下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示意沒事。
  
  葉水川還有工作要忙,便沒有陪著,但臨走前交代鐘睿淵照顧好自家弟弟,順便盯著某位二百五,別讓他趁機佔便宜。
  
  易航自從被他盯上後就老實了,連帶的那二百塊錢都乖乖的還了回去,端著酒杯認命的窩在沙發喝酒,穿越後就沒遇上一件順心事,現在女神即將變人妖,好不容易能從某人身上找點樂趣,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無情的打壓,他還一個人去死好了。
  
  陸炎彬看看老婆,伸手將他圈在懷裡,微微低頭湊近他的耳邊:「怎麼?」
  
  易航回神:「沒事。」
  
  陸炎彬覺得他是在為充氣-娃娃傷心,耐心安慰:「一會兒回家你把錄音發過去,過幾天就能送來,很快就能看見你的女神。」
  
  「哦。」易航哽咽,雖然他不用,但只要看見女神就會下意識想到裡面裝著自己銷魂的叫-床聲,瞬間變人妖,這感覺太噁心了,他悶頭灌酒,心想大不了重新買,把舊的扔了換成新的,只要別被某人發現就成……他微微一怔,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終於高興了,只覺渾身舒暢。
  
  陸炎彬見他被自己幾句話輕鬆哄好,越發覺得老婆好養,滿意的親親他。
  
  易航心情愉悅,根本不和他計較,哼著小曲開始看戲。
  
  寧逍和這些人不熟,但他想知道某人究竟要幹什麼,便在附近找了位置坐下,靜靜看著,沈書和娃娃臉也比較好奇,便一起來了,沈書看幾眼:「剛才那些人剛剛進門時我似乎聽到顧柏說自助者,什麼意思?」
  
  寧逍略微挑眉,他前段時間認為那人得瞭解離症,私下裡多少查了點資料,自然知道這個稱呼,他一向聰明,這時一想便明白了,敢情那人要假裝接受治療以擺脫多重人格的帽子,接著順便擺脫萬磊。
  
  娃娃臉掏手機上網查,耐心向自家大哥解釋,然後面無表情看著寧逍:「你不阻止?他治癒後那個人格有可能消失,到時候你就看不見了。」
  
  寧逍低頭喝酒,並不回答。
  
  娃娃臉觀察一陣,估摸一個最可能的原因,點頭:「我懂了,你是覺得這輩子都追不到小遠哥,所以本著你得不到,顧柏也別想得到的原則,乾脆就不阻止了。」
  
  「有道理,」沈書悲憫的看著寧逍,「連仗都不打就直接走極端,可憐啊,你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寧逍:「……」
  
  寧逍懶得理他們,繼續看著那邊。
  
  祈樂維持笑臉,溫和的與醫生交談,如果自動無視掉某人亢奮發亮的眼神,這樣與他相處還是挺容易的,當然前提是某人別總捏著小本本寫字,他笑著問:「你拿著這個幹什麼?」
  
  醫生一怔,耐心解釋:「個人愛好,我記性不好,總忘東西,所以偶爾看看筆記,怎麼?」
  
  「你這樣讓我有種被拷問的感覺,總覺得很緊張,」祈樂答,接著理解的加上一句,「不過既然是愛好,那就繼續拿著吧,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用在意。」
  
  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醫生,自然要時刻顧慮病人的感受,祈樂說完下意識覺得他會收起,心裡正高興,卻見那人的手一縮,捏著本本探到桌下,竟完全沒打算放手,溫和的安慰:「現在好了,你可以當作它不存在。」
  
  祈樂:「……」
  
  「我們剛剛談到哪了,哦對,」醫生看著他,「你有什麼愛好嗎?」
  
  「我喜歡看書,散步,和人交朋友,助人為樂,」祈樂問,「你呢?」
  
  醫生身體後仰,低頭看著小本本,刷刷寫字:「我喜歡研究奇怪的事物,喜歡看些和我專業領域有關的書,增加知識,哦,我原本想順便撰寫一篇新聞投稿,可惜沒寫成。」
  
  「……」祈樂問,「你不是醫生嗎?怎麼會寫稿?」
  
  「那是以前的打算,我那時剛進醫院工作,聽說有個傳聞,所以比較好奇,」醫生簡單解釋,「後來我吃飯時和我高中同學聊起這件事,他正在報社當編輯,就想讓我幫忙寫,結果資料不全沒寫成,可惜我連題目都擬好了。」
  
  祈樂詫異:「什麼?」
  
  醫生翻了翻小本本的前面幾頁:「哦,找到了,《真實的穿越就發生在我們身邊,神愛醫院,一個穿越者的福地》,怎麼樣?題目夠吸引人吧?」
  
  知情的幾人:「……」
  
  顧柏和陸炎彬早已從自家老婆口中得知某位道士的英勇事蹟,此刻四人聽到這裡,腦中竟同時閃過一句話——幸好你沒寫,否則一個不慎讓那家醫院變成旅遊勝地,吵到某位神的休息,你肯定就要遭報應。
  
  醫生滿臉詫異:「你們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他看向剩下那兩人:「難道我的題目有問題?」
  
  鐘睿淵依然是笑呵呵的表情,搖搖頭:「沒有,我覺得挺好,如果寫出來我一定捧場,多買幾份報紙送人。」
  
  魚明傑跟著附和,鼓勵的看著老婆:「要什麼資料,我幫你。」
  
  醫生頓時鬥志高昂:「不用,我慢慢收集,以後寫!」
  
  知情的幾人:「……」
  
  易航快速回神,拍拍肩:「加油,等你寫完告訴我,我去買鞭炮。」
  
  醫生一怔,擺手:「不用搞那麼誇張,到時候買份報紙就行,再說這資料估計永遠都收集不完,還不知道能不能寫成。」
  
  不誇張,是為了慶祝你升天……知情的幾人心裡想,低頭喝酒,陸炎彬放下杯子,掙扎一下,決定提醒魚明傑:「以後注意點,別讓他被花盆砸到頭。」
  
  魚明傑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應下了:「有我保護他,不會的。」
  
  「嗯,你也小心點,別為了救他,你自己砸到頭。」
  
  「不會,我練過。」
  
  醫生聽得清楚:「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怕我被砸?」
  
  陸炎彬不答,低頭喝酒。醫生還想繼續問,結果被祈樂幾句話岔開,重新轉回注意力和病人聊天,他牢記顧柏的交代,知道這位自助者不清楚自己是多重人格,而這是第一次談話,他要與病人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自然不會刺激他,氣氛倒還算融洽。他努力找話題想多瞭解病人,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一眼時間,急忙稀奇的望著魚明傑。
  
  魚明傑被老婆無視半天,正是不爽的時候,此刻見他看過來頓時高興:「怎麼?」
  
  醫生看看錶:「九點半了。」
  
  「那又怎……」魚明傑說著一頓,急忙伸手牢牢抱住他。
  
  醫生拿著小本本記錄:「比平時晚了兩分鐘。」
  
  祈樂詫異:「怎麼回事?」
  
  「哦,他最近每到這個時間就開始變考拉。」
  
  眾人:「……」
  
  眾人齊刷刷看著某人,變考拉……我看你一會兒怎麼開車回去。魚明傑完全沒察覺他們的視線,而是抱著老婆低頭沉思,面色凝重,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祈樂保持微笑,忍著不讓嘴角抽搐,又隨意和醫生聊了幾句,接著覺得今天差不多,便踢踢顧柏,後者瞭解的看向醫生,示意今天先到這裡,醫生收穫頗豐,自然同意。顧柏便和那幾人告辭,帶著媳婦離開,他們一前一後出了酒吧,坐上車,顧柏左右看看,見沒有人,立刻把媳婦抱在懷裡揉揉:「感覺怎麼樣?」
  
  「還行,」祈樂摟著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挺容易的,陸炎彬還沒幫我問,如果魚明傑沒辦法,這樣裝著也不錯,我覺得能應付那白痴。」
  
  顧柏笑著親他一口,開車回去,各自洗澡,上床依偎在一起看電影,這時陸炎彬恰好打電話過來:「阿傑說他老婆是小白,心思單純,一顆心都撲在奇怪的事情上,比較好騙,你無論怎麼裝他都當真。」
  
  祈樂心想也是,抽抽嘴角:「那好吧。」
  
  他掛斷,窩在顧柏懷裡看完電影,接著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去上課,按照他們的想法是不主動告訴萬磊,因為會讓他起疑,不如故意露點破綻讓他自己發現,或者把希望寄託在醫生身上,既然醫生每天都給他打電話詢問病人的狀況,或許就會和他說起這件事。
  
  祈樂在心裡祈禱醫生能給力點,慢悠悠溜躂進去,找地方坐下,接著很快看到寧逍湊過來,他笑笑,繼續演戲:「又見面了。」
  
  寧逍點頭,壓低聲音:「我把你的事和萬磊說了,不用客氣。」
  
  祈樂呆呆的看著他,你好給力啊!
  
  寧逍難得見他的呆樣,心情大好:「如果不出意外他也會參與治療,這應該是你想要的局面,對吧?」祈樂應了聲,只聽他繼續問:「多重人格每個人格可以是不同的職業,你還來上課就不怕他懷疑?」
  
  「如果他問起,我就回答顧柏說他朋友生病了,想讓我替他朋友上課,簡單就應付過去了。」祈樂笑著說,抬頭一看,見萬磊拿著書過來,顯然要坐在他旁邊,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他,心想老子再裝幾天,馬上就能徹底擺脫你。
  
  萬磊從寧逍口中得知顧柏想為這人治療,便抓緊機會和這人搞好關係,以便能參與進去,不管治療的結果是好是壞,在旁邊守著總要比毫不知情強。
  
  祈樂耐著脾氣和他聊天,萬磊和醫生的性格都挺好,如果不提病情,和他們相處不會讓人產生厭惡,反正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輕輕鬆鬆就能搞定。
  
  萬磊陪他上完課,詢問:「中午去哪兒吃?」
  
  「和我合租的人說要來接我吃飯。」
  
  萬磊知道他說的是顧柏,點點頭,離開了,他從上午的談話中得知這人今晚還要和醫生約見面,便找了過去,走上前和他聊了聊,接著經他介紹認識其他幾人,笑著拉開椅子坐下,順利加入隊伍,寧逍見狀挑眉,也湊了過去,顧柏看他一眼,雖然不爽,卻仍是隨他了。
  
  一連兩天他們都維持這種狀態,醫生覺得自助者的心態特別好,而今天是週末,他也恰好輪休,便找了家咖啡廳把他們約出來,還特意找靠窗的位置,此刻正午的陽光打進室內,直讓人心情愉悅,他看著病人,試探的將他是多重人格的事說了,祈樂剛開始裝作不可置信,接著慢慢冷靜,接受現實並同意配合他。
  
  醫生頓時吸了口氣,熱淚盈眶,激動的渾身直抖:「沒想到我有生之年能有機會治療這種病,死也無憾了。」
  
  魚明傑抽出一張紙給他:「乖,擦擦。」
  
  醫生唔了聲,接過抹把眼淚,起身:「我去再要點吃的,今天我請客。」
  
  萬磊看著他走遠,側頭看向祈樂,小聲詢問:「你要不考慮換個醫生吧,我怎麼覺得他不行啊?」
  
  就是因為不行才找他……祈樂剛要回答,只聽咔嚓一聲,立刻抬頭。魚明傑手起掌落,直接把木質的桌子劈掉一個角,他捏在手中,一臉斯文的看著萬磊,淡淡的問:「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誰不行?」
  
  萬磊:「……」
  

 

66

66、人生 ...

  
  萬磊沉默一陣,識時務的低頭喝咖啡。顧柏和寧逍目不斜視,完全不向處於黑化模式的某人身上看。祈樂現在是積極向上的自助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硬著頭皮勸:「他開玩笑,你不要在意,冷靜,衝動是魔鬼啊。」
  
  魚明傑推推眼鏡,捏著那個角,沒有再問。
  
  醫生很快端著蛋糕點心回來,不禁驚了:「你幹什麼?別嚇到我的病人。」
  
  「沒有,」魚明傑接過他手中的托盤,淡然的解釋,「我說能劈斷桌子,他們不信,所以我表演給他們看,是吧?」
  
  眾人收到他的視線,齊刷刷點頭。
  
  醫生這才放心,坐好看著他的病人,雙眼放光:「來談談治療的事吧。」
  
  祈樂不禁和顧柏對視,他現在是大學生,人生剛剛起步,因此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患有」多重人格,免得影響以後的事業,這也是顧柏、葉水川等人一直在意的事。
  
  葉水川雖然總喜歡四處宣揚自家弟弟最新消息,但在這件事上還是有分寸的,只告訴自家男人以及沈書、娃娃臉這些熟人,畢竟他們和小遠的接觸多,萬一聊天時小遠忽然轉換人格恐怕會嚇到他們,到時不知會出什麼亂子,不如提前打好招呼。
  
  那些人平時挺不靠譜,在大事上卻分得清輕重,沈書和娃娃臉沒有宣傳的愛好,鐘睿淵的敘述對象總是他那幾個朋友,而他們聊的話題往往比這個更暴力和血腥,加上陸炎彬的老婆進過精神科、魚明傑的老婆是精神科醫生、某位痞子教授心愛的學生是從精神病院撈出來的,因此關於精神方面的話題他們早已見怪不怪,基本聽完便完,不會對別人提。
  
  除去上面那幾人,知情的還有寧逍萬磊,寧逍的性格決定了他肯定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不會說,祈樂本以為萬磊有可能洩密,畢竟自己如今會落到這種地步就是那人挑起的,但經過觀察,他發現班上的人都不清楚這件事,慢慢的便收起懷疑。
  
  目前讓他最不放心是醫生,那人對這件事太狂熱,誰知會不會四處宣傳,現在他要接受治療,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和顧柏便提出私下治,並讓醫生保密,那人很爽快:「沒問題!」
  
  祈樂懷疑的看他一眼,不放心的問:「這件事你和同事說起過嗎?」
  
  「沒有,」醫生捏著小本本,「我要顧慮病人的感受,即使偶爾有不懂的問題向前輩請教,我用的也是國外的案例,沒提你的名字。」
  
  原來熱血醫生還是很有醫德滴,祈樂對這點簡直滿意極了,和氣問:「你準備怎麼治?」
  
  醫生翻開小本本,認真解答:「可以通過心靈上的疏導和藥物治療相結合,鑑於目前的藥物對焦慮比較有效,對解離症的幫助似乎不大,我更偏向前者。」
  
  他坐得筆直,神情專注,那張臉難得看起來不那麼白痴,倒有幾分醫生的氣質:「我查過案例,有的是某一人格佔領絶對優勢,把其他人格壓下,直到生命結束都沒變過,有的是那些人格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慢慢消失,只留一個,還有就是在治療中出現新的人格,這一人格有可能佔據主導,也有可能成為最後人格的雛形。」
  
  祈樂挑眉:「雛形?」
  
  醫生點頭:「意思是這一人格比較堅強,能以此為基礎把人格結合起來,徹底痊癒,目前痊癒的例子中大多都是把人格融在一起形成新的人格。」
  
  祈樂保持微笑:「你剛才也說有可能其中一個人格佔主導。」
  
  「嗯,具體要看治療效果。」
  
  祈樂應了聲:「需要多久?」
  
  「不知道,因人而異,那些案例中有的治了三個月,也有的治了11年,」醫生雙眼放光的看著他,「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幫你。」
  
  「……」祈樂說,「麻煩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幾人簡單聊了聊,各自離開。祈樂坐上顧柏的車:「我治療幾次後就變回來,然後一直維持這個人格就痊癒了是吧?」
  
  顧柏笑著揉揉他的頭:「算是。」
  
  祈樂高興的靠在座位上,覺得應付幾次就能收工,前途一片光明。他在公寓玩了兩天,週一乖乖的去上課,過完這周便是十一長假,他馬上又能見到老爸老媽和小弟,他想了想,決定週三就變回,向著痊癒的目標邁進。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萬磊拿著書坐到他身邊,笑著看他。
  
  祈樂回神:「沒什麼。」
  
  萬磊沒有再問,翻開考研的資料低頭看書,寧逍進門時他們已經坐在一起了,他看一眼,淡漠的過來坐在某人另一邊:「早。」
  
  祈樂笑笑:「早。」
  
  最近幾天他們一直維持這樣的位置,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群女生看他們的視線越發詭異灼熱,直讓他滿臉黑線,默默安慰自己現在是非常時期,只得忍了。
  
  今天上午兩節課,第二節不在主樓,要去後面的樓層上,他下課後去了趟廁所,回來時班裡的人都走乾淨了,他慢悠悠下樓,抬頭一看,萬磊正斜斜挎著包,站在主路的樹下笑著對他招手,他詫異的上前:「你怎麼還不走?」
  
  「等你。」萬磊和他並肩而行,如是說。
  
  祈樂略微挑眉,看他一陣忽然問:「醫生說最有可能的就是把人格融在一起,我聽說你喜歡之前的人,如果你發現治療後你喜歡的人不在了,怎麼辦?」
  
  「從得知你的病情後我就想過這種可能,」萬磊的聲音很輕,「他早已和家裡決裂,認的大哥不靠譜,喜歡的人又不關心他的死活,如果不是你的人格忽然轉變,我打賭顧柏絶不會讓你治療,可以說我比你們想的都多,小遠性格軟,後來出現的這幾個人格都比他強,我早就想過……他恐怕會消失。」
  
  祈樂沉默一瞬:「你會受不了嗎?」
  
  「剛開始那幾天會,」萬磊實話實說,「然後等我想明白慢慢的就看開了,我希望他能過的好,如果新生成的人格能更好的在社會生存,我也會放心點。」
  
  祈樂沉默的時間更長,明知自己其實沒病,卻還是忍不住做假設:「你就沒想過如果不治,以前的人格就不會消失,那你將來還有可能看到他?」
  
  萬磊點頭,輕輕呵出一口氣:「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他雙手插在口袋,「我都考慮過了,還是支持治療,總好過你將來變成殺人犯。」
  
  祈樂:「……」
  
  「小希,」萬磊側頭看他,「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格有沒有可能在體內相互見面,如果有……不要告訴他我喜歡他,免得造成負擔,如果你非要提,就說他這些日子不在,大家都很想念他,他聽了會高興的。」
  
  祈樂的眼神有些深,下意識想把實情告訴他,但話到嘴邊卻像被什麼東西卡住,完全不知該怎麼說,他看著他:「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專心複習,考研,陪你治療,等著你痊癒,」萬磊簡單答,「等你痊癒後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寧逍一向很挑,如果不是喜歡的性格,以後肯定不會再管你,顧柏會怎麼做我不清楚,如果他也不管,那我會照顧你,讓你儘快適應學校的生活,」他微微一頓,「也許我會愛上新的人格,到時候一定表白,不會退縮,也許我對新的人格不來電,那我會和他做朋友,就像現在的我和你。」
  
  祈樂輕輕的應了聲,目光有些複雜,只聽他繼續說:「將來如果還能遇上合適的就試著在一起,如果遇不上,那我就有可能結婚。」
  
  祈樂一怔:「結婚?」
  
  萬磊點頭:「找個性格溫順的女人結婚生子,過普通人該過的生活,做個好丈夫、好父親。圈子比較亂,我不想玩,如果沒遇上特別喜歡的我就不出櫃了,說實話我有點害怕出櫃,怕父母受不了。」
  
  祈樂靜靜聽著,非常理解他的想法,自己前段時間出櫃也是怕的要死,他正要開口,卻聽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一看發現是道士的號,掙扎一下還是接了:「喂?」
  
  「我在你學校,找你有事。」
  
  祈樂詢問那人所在的位置,掛斷看著萬磊,想了想說:「我昨天新認識一個朋友,他來找我了,我和他聊聊再去上課,你先走吧。」
  
  萬磊點點頭,沒有多問,率先離開。
  
  祈樂目送他走遠,其實鄭小遠當初如果選擇這個人會幸福許多,可惜那人愛的偏偏是寧逍,所以哪怕那人的靈魂穿越,就算回來也會圍著寧逍轉,除非是穿到異世界,然後萬磊的腦袋被砸,送進神愛醫院也穿過去,這樣他們還有點希望……他抽抽嘴角,這麼玄乎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他不禁嘆氣,慢悠悠走到門口,坐在花壇邊上,看著湊過來的道士,唉唉的問:「你能幫忙煉顆忘情丹嗎?」
  
  道士思考片刻,沉穩的點頭:「我試試。」
  
  祈樂:「……」
  
  尼瑪,他忘了這人有點喪心病狂!
  
  道士心裡高興,每次來找這人就有意外的生意做,他上前兩步坐在他身邊,後背綳得筆直,一副仙風道骨樣:「我對煉丹不在行,但沒關係,師父留下的經書中有關於煉丹的內容,我回去學學,然後買個小爐子,練好後給你,但這價錢有點高,不過你是熟人……」
  
  「停,夠了,」祈樂滿臉黑線,「我說著玩,你不用在意,當沒聽見吧謝謝。」
  
  道士沉默一下:「我真的能試試。」
  
  「我真的說著玩,」祈樂誠懇的看著他,想了想乾脆換話題,「你來找我幹什麼?」
  
  道士經他一提馬上記起正事:「我想讓你幫我出主意怎麼抱我師兄的大腿,我最近想盡辦法、提心吊膽的和他搭話,他頂多點點頭,要麼就是嗯一聲,然後就沒其他的反應了,特別冷。」
  
  祈樂拍他的肩:「知足吧,你那位老師差點找繩子在他面前上吊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找AV給他看,結果他還是面無表情,」他微微一頓,「哦,親他一口有反應,你老師親過,據說人家去浴室洗了三遍臉。」
  
  「……」道士問,「那我怎麼辦?也親他一口讓他注意我,然後告訴他我想和他做朋友?他不會殺我嗎?」
  
  「這我不知道,但你這門的考試一輩子都別想過了,你老師肯定不會放過你。」
  
  道士:「……」
  
  祈樂思考一陣,靈光一閃:「有了,你找沒人的時候和你師兄說你也是穿越的,反正你師兄比較冷,不會到處說,這樣你以後在他眼裡就是特別的存在了。」
  
  道士覺得辦法可行,頓時感激的握了握他的手,離開前又問:「你真的不要丹藥?我算你便宜點。」
  
  「……不了謝謝。」
  
  祈樂送走道士,回去上課,他今天下午第二節沒課,便自己回家上網玩遊戲,接著看一眼時間,估摸顧柏已經下課,於是關上電腦,伸伸懶腰,準備等那人回來吃飯,然後去酒吧找醫生。
  
  小圈一直乖乖窩著,見他起身便來扒拉他,祈樂抱著它親一口,慢悠悠向自己的臥室走,想要給它喂食,而這時手機響了,讓他取快遞,他不禁詫異,他和顧柏最近都沒買東西,難道是老爸老媽買的?他下樓取,回來找小刀把塑料袋拆開,發現是一個盒子,上面的商標似乎有點眼熟,他奇怪的打開,拿出幾個東西,頓時沉默。
  
  咔嚓一聲,房門不期然開了,顧柏緩步進門,接著看到自家媳婦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攤著充氣-娃娃的零件,霎那間便是一怔。
  
  祈樂:「=口=」
  顧柏:「……」
  
  「……」祈樂說,「我我我能解釋……」
  

 

67

67、劫持 ...

  
  祈樂噌的蹦起,快速把那幾個零件塞進盒裡,由於是亂塞,盒蓋根本扣不上,他顧不得是否會弄壞,用力按了按,胡亂扣上蓋,自從看到這東西后他就知道和某位二百五脫不了干係,他在心裡把那人從頭到腳罵一遍,接著擦把冷汗,弱弱抬頭:「……我真能解釋。」
  
  顧柏在短暫的愣怔後便冷靜了,明白這大概是易航的傑作,但能見到自家媳婦緊張的樣子也不容易,他板著臉,大發慈悲點頭:「解釋吧。」
  
  「你應該能猜到,」祈樂將他拉到沙發上,把盒子遠遠推開,坐在他身邊,「我覺得這是易航寄的。」
  
  顧柏指指自己的肩:「他提前和你打過招呼?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我猜的,」祈樂乖乖給他捏肩,「你想想咱們上次去找他,他多寶貝這東西?估計是怕陸炎彬扔了,所以就寄給我。」
  
  顧柏享受媳婦的服務,心情大好:「陸炎彬後來不是同意他留下了麼?他為什麼這樣做?」
  
  祈樂沉默一瞬,掏手機:「不知道,我打電話問。」他特意按下免提,很快聽見那人的聲音,他咬牙切齒:「你的快遞到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毛要寄到我這裡來?」
  
  易航此刻正和陸炎彬坐在一起吃飯,聞言頓時一驚,抬頭看看某人,知道不能詳細解釋,便無辜的問:「你在說什麼?打錯了嗎?」
  
  「……」祈樂咆哮,「不可能!你的快遞,你的女神,你的充氣-娃娃!我擦,你敢跟老子裝傻試試?!」
  
  陸炎彬見老婆接電話,便沉默的看著,餐桌上一片安靜,易航簡直驚了,生怕聽筒的聲音被某人聽到,急忙開口:「我現在吃飯呢,一會兒打給你,到時候咱們再探討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就這樣吧,再見。」
  
  陸炎彬平靜的看著他:「誰打的?」
  
  「鄭小遠,」易航低頭吃飯,「他好像心情不好,不用管他。」
  
  那邊祈樂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臉凌亂。顧柏只覺好笑,但仍板著臉,伸手把媳婦摟進懷裡,捏著他的下巴:「你不是說是他的嗎?」
  
  「……」祈樂說,「絶對是!你等著,我這就證明給你看!」他簡直怒了,二百五你既然不讓我好過,老子這就整死你!他揮開顧柏給陸炎彬打,照例打開擴音器,直奔主題:「你老婆把充氣-娃娃寄我這裡來了,怎麼辦?」
  
  陸炎彬沉默一陣,看向某人:「鄭小遠說……」
  
  易航猛搖頭,驚悚的打斷:「他弄錯了!不是我的!」
  
  祈樂清楚的聽到那人的尖叫,點點頭:「既然不是他的,我這就扔了,麻煩幫我轉告他。」
  
  陸炎彬嗯了聲,掛斷。易航小心翼翼觀察幾眼,試探地問:「他說什麼?」
  
  「他說馬上扔了。」
  
  易航:「=口=!!!」
  
  陸炎彬:「……」
  
  易航立刻掏手機,痛哭流涕:「是我的,我錯了,以後慢慢跟你解釋,我擦好幾千啊,你不要扔啊啊啊……嗯,我請你吃飯,謝謝,不要扔。」他拍拍小心臟,抬頭一看某人正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表情再次裂了:「=口=!!!」
  
  陸炎彬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合上,摸摸他的臉,平靜的問:「我記得廠家說要一週才能改完,怎麼這就送來了?」
  
  易航弱弱的伸爪子,一臉天真:「……估計廠家工作效率提高了。」
  
  陸炎彬點頭,轉身進書房:「我上網問問。」
  
  易航急忙撲過去抱大腿:「我在你上班的時候和廠家商量不改,但寄來的太快你會懷疑,所以我就換鄭小遠的地址,準備過幾天去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騙人,他娘滴壞人沒好報,說的就是我……」
  
  「……」陸炎彬低頭看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易航哽咽的點頭:「我再次退貨,聯繫廠家換聲音……」他越說越傷心,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呢!他吸吸鼻子,在某人的褲腿蹭蹭,把眼淚鼻涕擦乾淨。
  
  陸炎彬:「……」
  
  那頭祈樂收起手機,得意的看著顧柏,後者終於笑了,湊過去親親他,起身做飯。祈樂跟去廚房:「如果問不出怎麼辦?你真覺得我會買這種東西?」
  
  顧柏揉揉他的頭:「我似乎自始至終都沒問是不是你買的。」
  
  祈樂一怔,認真想了想,發現好像是這麼回事,一直是他自己緊張過度,但轉念一想任誰被這樣現場抓包都會有點緊張的好嗎!他靠在門框看著某人做飯,忽然想起還沒給兒子喂食,便轉身去客廳,順便把那東西收好,過幾天給二百五送去,接著等待晚飯,然後和顧柏吃完,去酒吧找醫生談心。
  
  寧逍和萬磊早早到了,找到相對安靜的角落佔好座。魚明傑則陪著老婆一起進門,手上還拿著一盒抽紙。祈樂詫異:「這是?」
  
  魚明傑不答,坐下打開包裝,抽出一張遞給老婆:「乖,別這麼激動,擦擦。」
  
  「你懂什麼,」醫生抓過紙,抹把小眼淚,「這是我工作以來第一次給人治療這種罕見的精神病,我跟你說絶大多數醫生一輩子都沒機會遇上。」
  
  「嗯嗯,」魚明傑附和,耐心安慰,「來,深呼吸,你是醫生,要鎮定。」
  
  「……嗯。」
  
  剩下的人:「……」
  
  萬磊深深的覺得這醫生不靠譜,嘴唇動了動,又動了動,看看某位戴眼鏡的「斯文人」,最終閉嘴。醫生很快調整回狀態,但對酒吧的氣氛頗有微詞,覺得金屬樂會影響病人的心情,祈樂不想換地方,以免太麻煩,便主動說喜歡這裡,醫生這才作罷,專心治療。
  
  祈樂保持微笑,耐心應付他,如此過去三天,終於能變回本性,他先是茫然的四處看看,接著詫異的問:「我怎麼會在這兒?奇怪,我是怎麼到的酒吧?」
  
  全體震驚,醫生試探的問:「你是誰?能想起什麼?」
  
  祈樂皺眉:「我記得意識消失的太頻繁,就給你打電話約你見面,是吧?」
  
  醫生頓時一怔:「是你啊?」
  
  祈樂點點頭,看看身邊的顧柏,摟著他的腰向他懷裡縮,樣子特別親暱。萬磊剛要詢問現在的人格是誰便看到這一幕,頓時瞭然。顧柏又能光明正大的和媳婦親熱,心情大好,緊緊抱著他:「我很想你。」
  
  祈樂扎進他懷裡:「我換人格了?」
  
  「嗯。」
  
  祈樂抬頭:「我如果以後又消失你該怎麼辦?」
  
  顧柏在他唇上吻了吻,眼神深邃:「像這樣陪著你,繼續等你。」
  
  「我捨不得你,為了你,我會努力不消失的!」
  
  「嗯。」
  
  寧逍自然知道他們在演戲,但看著實在太不爽,便開口打斷:「還有完沒完?」
  
  祈樂看他一眼:「你怎麼在這兒?」
  
  寧逍不答,示意醫生把話題拉到正軌,後者捏著小本本,耐心解釋這段時間其實在治療,並希望他繼續配合,祈樂猶豫片刻,最終同意了,接著又聊了會兒,起身和顧柏離開,二人牽著手,身體緊緊貼著,甜蜜的不行。
  
  沈書一直坐在吧檯,早在祈樂和顧柏抱在一起時他便通知葉水川又換人格了,後者急忙趕來,知道自家弟弟要治療,便沒打擾,直到這時才上前攔住去路,雙眼發亮:「三劈是怎麼回事?」
  
  「……」祈樂撲過去,「哥,我好想你!」
  
  顧柏:「……」
  
  葉水川頓時感動:「哥也想你!話說那個三劈……」
  
  「哥!」祈樂打斷,後退望著他,「你要知道小別勝新歡啊!」
  
  「我知道,你說的小別對象裡包括上次的陌生男人嗎,他到底是……」
  
  「哥!」祈樂再次打斷,「哥夫就算偶爾出差,早晚有天還是會回來,我就不行,我現在接受治療……很可能會徹底消失啊哥!」
  
  葉水川猛地一震,動容了:「小遠……」
  
  祈樂抱著顧柏,滿臉絶望:「到時候我和他比牛郎織女還慘啊哥!我消失後都沒辦法入輪迴啊哥!煙消雲散,三界之中再也沒有我這個人了啊哥!」
  
  葉水川眼眶發紅:「別說了,哥都懂,神馬三劈四劈都不重要,做你們該做的事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嗯!」祈樂上前給了他一個有力的擁抱,拉著顧柏扭頭狂奔。
  
  顧柏:「……」
  
  祈樂窩在副駕駛席上,擦把冷汗:「走,回家。」
  
  顧柏看看自家媳婦,溺寵的笑笑,打火開車,祈樂看他一眼:「笑什麼?」
  
  「我覺得你哥最後一句話說的挺有道理。」
  
  祈樂:「……」
  
  即使昨天剛剛親熱過,祈樂這晚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某人的掌心,他仰躺在床上,感受某人用力抵到身體深處,那摩擦帶起的快感瞬間便浸入四肢百骸,他長長的呻-吟一聲,看著眼前之人深邃的眸子,伸手撫摸他的臉:「如果我有一天再次消失,你會怎麼辦?」
  
  顧柏懲罰的狠狠衝撞一下:「別烏鴉。」
  
  「……萬一呢?」
  
  顧柏在他額頭印下一吻:「我會一直等你。」
  
  「嗯。」
  
  祈樂經過發洩,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將近九點才醒,他伸伸懶腰,只覺神清氣爽,簡單收拾好東西去上課。萬磊知道他換回之前的人格,便沒有再過來,寧逍倒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他身邊,祈樂看他一眼,壓低聲音:「我一直想問你,你都已經知道我不是鄭小遠,還陪著我治療幹什麼?」
  
  寧逍看著他:「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祈樂想了想:「你討厭鄭小遠,卻總問我能記起多少事,等明白真相後就不問了,改成陪我演戲,你是因為沒事做很閒嗎?」
  
  寧逍沉默一瞬:「這件事你問過顧柏嗎?」
  
  「問過。」
  
  寧逍挑眉:「他怎麼說?」
  
  「他讓我不用理你。」
  
  寧逍:「……」
  
  祈樂見他不答,聳聳肩,沒興趣再問,乾脆低頭看書。寧逍盯著他看一陣,把書奪過來,見他再次看向自己,便和他對視:「我纏著你,是因為我愛上你了。」
  
  祈樂:「=口=」
  
  「你很驚訝?」
  
  祈樂不會處理這種事,有點措手不及,不知該說什麼,他眨眨眼,正要開口只聽手機忽然響了,頓時高興的接起:「喂?」
  
  「我在你學校,」易航嘆氣,「你下課沒?第二節有……」
  
  祈樂起身向外走,打斷他:「等著,我去找你。」他詢問位置,掛斷電話狂奔。寧逍目光幽深,沉默的望著他走遠,沒有跟著。
  
  祈樂很快找到易航:「怎麼?」
  
  「拿女神,」易航可憐的說,「我剛才給陸炎彬打電話說我退完貨了,我本想一直拖著,過幾天再拿,結果那人說晚上回來聯繫商家問問,我只能來了,你第二節有課麼?」
  
  「有。」
  
  易航往主樓的台階一窩:「那我等你。」
  
  祈樂想著剛才的事,抽抽嘴角,暫時不想看見那位忽然發瘋的人,便拉著二百五:「走吧,和我回家。」
  
  「你不上課?」
  
  「先給你拿東西,」祈樂拉著他出校門,隨口問,「你怎麼不給道士寄?」
  
  「道士住宿啊,那些野男人如果糟蹋我的女神怎麼辦?」
  
  「……」祈樂拍他的肩,「以後再想這麼幹提前和人家打好招呼,人家就不拆了,懂嗎?」
  
  易航嘆氣:「我忘了,下次注意。」
  
  二人搭上公車,很快到達小區,現在是上班時間,小區內大都是上班族,外面的人不多,他們走到公寓,祈樂掏鑰匙打開樓下的電子門,正要關上卻見身後走來兩個男人,扳著門跟進來,他本以為也是這棟樓的,便沒在意,拉著易航繼續走,可這時只覺後頸一痛,繼而眼前一黑,頓時失去意識。
  
  兩分鐘後,公寓的電子門再次打開,兩個男人各自架著一個人,從背影看就彷彿喝醉了似的,他們把兩名「醉鬼」架上一輛黑色轎車,接著分出一人開車,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68

68、三哥 ...

  
  顧柏上完課照例開車去接媳婦,他和小樂下課的時間一樣,一般都是等他到的時候媳婦早已在樓下乖乖等著了,少數情況是他下課早或媳婦臨時有事,要麼就是媳婦上課的樓層高,等了很久的電梯,所以他能提前到一會兒。
  
  他在常停的地方停下,側頭看向主樓,這時正是下課高峰,主樓門口的人絡繹不絶,他放下車窗,專心尋找媳婦的身影,看了一陣沒發現,便掏手機打電話,卻發現對方已關機,他微微一怔,難道沒電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那波高峰過完都沒看到媳婦,倒是看見寧逍了,如果按照往常,寧逍下課後直接開車就走,根本不會和他打招呼,可今天看見他卻忽然向這邊走來,很快到達近前,他略微挑眉:「有事?」
  
  寧逍終於向祈樂表白,本想聽聽他的想法,誰知卻被一通電話打斷,直到下課都沒見人影,打電話則是關機,這讓他有種某人其實在逃避的錯覺,便特意在下課後坐在教室等了等,卻依然沒見祈樂回來,這才下樓,他把書遞給顧柏:「他的。」
  
  顧柏接過,有些詫異:「他人呢?」
  
  寧逍一怔,他本以為這人是來拿書的,誰知竟不是,這就是說祈樂離開後根本沒去找他,那會去哪?難道是找地方一個人靜靜?他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祈樂對他的態度如何他心裡清楚,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便問:「他沒聯繫你?」
  
  「沒有,」顧柏皺眉,「他不在?」
  
  「嗯,他在上課前就走了。」寧逍把事情敘述一遍,其中包括自己的表白,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成為祈樂離開的主因,但人總會抱有希望,就算不是,能稍微噁心一下這個人也不錯,何況在這件事上他不打算退縮,不如早點表明態度。
  
  顧柏聽他說完,眉頭皺得更深,暫時沒理會表白的事,而是問:「誰給他打的電話?」
  
  「不清楚,我沒跟著。」
  
  顧柏想了想,覺得經常找媳婦的無非就是那幾人,他正要掏手機卻聽鈴聲忽然響了,他拿出看著來顯上的「陸炎彬」三個字,心裡咯噔一聲,心頭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按下接聽鍵:「你最好別告訴我你老婆不見了。」
  
  那邊靜了一瞬,傳來陸炎彬的聲音:「我確實找不到他,他的手機關機了,你老婆呢?」
  
  顧柏的眸子有些沉,極力不去往壞處想:「也關機,我暫時聯繫不上他。」
  
  陸炎彬沉默的時間更長,輕聲說:「我今天和小航提起充氣-娃娃的事,估計他可能去找你老婆拿了,我現在在你公寓樓下,按了半天的按鈕都沒人搭話。」
  
  「我這就回。」顧柏掛斷,眸子沉得更深,易航或許有可能會因逃避陸炎彬而關機,小樂則絶對不會這麼做,就算手機沒電他也會想辦法聯繫自己,可現在竟一點消息都沒有……
  
  寧逍打量他,敏鋭的察覺出問題:「怎麼回事?」
  
  顧柏回神,扔下一句沒事,開車就走。寧逍被甩在原地,想了想,忍不住撥通祈樂的號,發現還是關機,他又給葉水川等人打,結果沒人知道那人的去處,頓時皺眉。
  
  顧柏很快回到公寓,見陸炎彬正在等他,便掏鑰匙把樓下的電子門打開,快速上樓開門,一眼便看到茶几下的盒子,他閉了閉眼,在沙發坐下:「東西還在,他們沒回來拿,」他微微一頓,「盯著易航的人是誰?」
  
  「不是白道上的,」陸炎彬關門,「上次的公司眼看不好早就撤了,他們只想通過小航買資料,雙方交情不深,所以這件事應該和他們沒關,不過小航當時還和黑道上的人有牽扯,挪動公款似乎就和他們有關,那筆公款最終被小航取走了,剛剛取完就受傷入院,到現在也沒追回。」
  
  顧柏的心猛地沉下去,如果真是黑道上的人……那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深吸一口氣,不死心的問:「易航有沒有可能去別處?」
  
  「不會,他最近遊戲快練到頂級,注意力都在那上面,如果不是拿女神他不會下樓,況且就算在女神的事情上我和他意見不合,他也沒必要關機。」
  
  嗯,尤其小樂的手機也關了……顧柏低聲問:「黑道上的人你查了嗎?」
  
  「查過,」陸炎彬說,「小航初中時有個要好的哥們,不學無術,初中就輟學不上了,一直在外面混,後來在道上挺有名,手下不少,據說還殺過人,我不知道小航當初和他有過什麼協議,也不知道他找小航想幹什麼,更不知道他會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談條件,我已經讓朋友聯繫道上的人去找,現在只能等消息。」
  
  顧柏揉揉眉心,強迫自己鎮定:「那人以前住在哪,經常混哪些地方,在道上有沒有要好的朋友,先從這幾方面下手,或許能找到突破口,先等等看,如果他們不主動聯繫,咱們只能報警了。」
  
  陸炎彬點點頭,轉身打電話。
  
  顧柏向後靠在沙發上,見折耳貓忽然湊過來扒拉他,便起身給它喂食,他摸摸它的頭,手有些發抖,小樂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換句話說對那些人沒價值,除非他們想留下他做人質,否則那最壞的結果就是……他閉了閉眼,如果小樂又一次離開他,他真會瘋。
  
  祈樂清醒後發現自己正在一處破舊的房子裡,準確的說是被五花大綁的固定在屋內的椅子上,他有一瞬間的茫然,接著回憶起上午的事,冷汗瞬間下來了,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二百五連累了,他左右看看,很快發現旁邊的椅子上也綁著一個人,便低聲叫:「易航,易航,靠,你是死是活啊?二百五,尼瑪你給老子睜眼!」
  
  「醒了?」
  
  祈樂頓時一個激靈,急忙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邊虛掩的一扇門開了,進來兩個男人,為首的人走到斜前方的圓桌旁坐下,後面的人則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祈樂肝顫的打量,首領看樣貌約莫三十,長相粗獷,左眼角處還有道傷疤,他上身穿著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肌肉結實,綉著刺青,說不出的悍氣,他身邊的人身材高大,那張臉看著比較憨厚,但這樣繃著臉也頗有些不好惹的架勢,他的心瞬間涼了,心想如果打起來,自己的小身板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為首的和他對視:「你叫什麼?」
  
  「鄭小遠,」祈樂實話實說,看著他,「大哥你呢?」那人不禁眯眼,遮住少許鋭利的光,祈樂縮縮脖子,還是決定硬著頭皮搭話:「大哥你看啊,我都不知道你們綁我來是為了什麼,我覺得你們可能和他有點過節,萬一你們殺了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以我這小身板絶對逃不掉,我這不是想弄明白點,黃泉路上也好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對吧?」
  
  那人倒沒想到他能這麼實在,分析的這麼透徹,剛要開口卻忽然看到那邊椅子上的人動了動,頓時看過去。
  
  祈樂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發現某位二百五哼唧一聲醒了,他抬頭看看,一臉茫然:「……咩?」
  
  咩你媽!祈樂恨不得撲過去宰了他。
  
  易航很快看清目前的狀況,簡直驚了,小臉煞白,盯著身上的繩子顫聲問:「怎……怎麼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祈樂嘆氣,抬抬下巴,「問那個大哥。」
  
  易航急忙抬頭,瞬間看到那邊的人,後者看著他,冷笑一聲:「航哥,好久不見啊。」
  
  易航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是誰?我失憶了。」
  
  那人操了聲,戾氣頓顯:「別他媽的跟我玩這手,我跟你這麼多年的交情還不瞭解你嘛,為達目的你什麼都幹得出來,比誰都狠,你和這小子什麼關係?除了姓陸的男人,我也就看你和這小子比較親近,那筆錢是不是就藏在他那兒?」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真的失憶,」易航哆哆嗦嗦,臉色蒼白,「我去他家是要拿充氣-娃娃,真的,不騙你。」
  
  那人眸中寒光一閃,暴怒的起身要去給他點顏色瞧瞧,順便張嘴開罵,但沒想到竟和某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操,他媽的這種屁話你以為騙得了我?!」
  「臥槽,他娘滴你給老子閉嘴吧!」
  
  易航:「=口=」
  
  那人一怔,收起即將揮出的拳頭,側頭看著鄭小遠,只見後者瞪著易航,一臉憤怒:「你以為那種理由騙得過大哥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小命就攥在大哥手裡,你還裝什麼裝啊?!」
  
  易航:「=口=」
  
  那人重新坐好,語氣帶著讚賞:「不錯,你小子很識時務。」
  
  「不是識時務,是我這人比較實在,」祈樂看著他,「不知大哥怎麼稱呼?」
  
  那人拿過桌上的酒,仰頭喝一口:「我十五歲混黑道,打架不要命,拼的就是一個狠字,和我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後來有了『拚命三郎』的稱號,承蒙不棄,道上的人都叫我一聲三哥。」
  
  祈樂從善如流:「三哥好。」
  
  「你好,」三哥看著他,「那筆錢在你手裡?」
  
  「不,」祈樂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說,「但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就是那二百萬對吧?」
  
  三哥一怔,略微挑眉:「你都知道什麼?知道錢在哪?」
  
  祈樂嘆氣:「暫時還不知道。」
  
  三哥目光鋭利:「暫時是什麼意思?」
  
  「三哥我這人實在,就跟你實話實說吧,」祈樂滿臉誠懇,「你可以查查我,我以前和他不認識,是受傷後機緣巧合和他住在一間病房,這才認識,然後我男人和他男人是朋友,所以我和他的關係比較好。」
  
  三哥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祈樂吸了口氣,小心臟怦怦直跳:「我不太清楚他是怎麼受的傷……三哥知道嗎?」
  
  「他自己弄的,他害怕姓陸的找他麻煩,就故意受傷,想裝失憶或裝瘋,暫時拖一陣。」
  
  祈樂瞬間鬆氣,暗道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他有些熱淚盈眶,他終於找到突破口,找到活命的機會了啊喂!
  

 

69

69、推理 ...

  
  祈樂並不清楚實情,不過通過幾番交談他能猜出易航受傷的真相,三哥當時沒拿到錢,肯定不會這麼快過河拆橋,所以易航受傷很有可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想通這層事情就好辦了,而至於前段時間開車撞易航的到底是不是三哥,又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都能一會兒再問。
  
  他快速思考:「這就對了,恐怕他的本意不是想裝失憶,而是裝瘋,我那天恰好在醫院,親眼看見他發瘋被弄去精神科了,但有件事三哥可能不知道,就是陸炎彬忽然找到醫院,想試探他是不是裝瘋,所以又給他的腦袋來了一下。」
  
  三哥微怔:「有這事?」
  
  祈樂應了聲:「三哥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我的命在你手裡攥著,不可能騙你。」
  
  三哥點頭:「然後呢,你提這事是想說什麼?」
  
  「陸炎彬下手狠,真給他拍出問題了,我不清楚這到底是腦子還是精神方面的問題,總之他目前的記憶有點亂,極少數情況才能想起一些事,然後很快又忘了,三哥如果不信可以觀察看看,您混了這麼久,眼光肯定比一般人準,」祈樂看著他,「何況你們是朋友,他現在有沒有問題、還是不是以前那個人,你一看便知。」
  
  三哥把目光轉到易航身上,他前段時間守在陸炎彬樓下觀察過,本以為這人在演戲,現在想想確實是有問題。
  
  易航小臉煞白,肝顫的和他對視,他知道祈樂比較恐怖,這樣說肯定有目的,只得乖乖閉嘴,聽從安排。
  
  三哥盯著他看一陣,重新望著祈樂:「繼續說。」
  
  「這件事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因為他每次恢復記憶持續的時間都特別短,事情也好多想不起來,不過總會打電話和我聊,想讓我幫忙推理找出那二百萬,還說事成後給我五萬的報酬。」
  
  三哥懷疑的問:「找你推理?」
  
  「嗯,他失憶後也就和我的關係不錯,當然找我,我是學生,以前倒是有點錢,現在錢快花沒了,正是缺錢的時候,他忽然承諾給我這麼多,我當然幫忙,」祈樂解釋,「我為了早點拿到錢還請了精神科方面的醫生,每晚約時間去酒吧見面聊天,想問問醫生有沒有法子把他治好,三哥如果不信可以先去酒吧問問,我可沒一句假話。」
  
  如果真是說謊,說的越詳細,被拆穿的可能性就越大,三哥沉吟片刻:「我會去查,現在先說說你的推理。」
  
  「他恢復的次數不多,」祈樂乖乖的答,「第一次是說他藏了東西不記得放哪,讓我幫忙找,第二次和第一次差不多,到第三次才說是二百萬,我當時還嚇了一跳,後來他又出現,說是用一塊破布包著。」
  
  「破布?」三哥掃一眼易航,冷笑,「原來不是箱子,這小子果然狡猾。」
  
  易航:「……」
  
  箱子?難道是現金?!祈樂心底一震,他本以為是支票啥的,不過無所謂了,他現在想活命就必須得把那二百萬變出來,他點點頭:「他說的就是破布。」
  
  三哥立刻關心的問:「他還說了什麼?說錢藏在哪了嗎?」
  
  「這倒沒有,只說要帶著錢躲一陣,」祈樂望著他,「但我剛才聽了三哥的話,大概能猜到一個地方,三哥你想想看,他當初為什麼要裝瘋?」
  
  三哥想也不想:「為了怕姓陸的算賬。」
  
  「不止,他還說要帶著錢一起躲,我們做個假設,如果姓陸的那天沒去醫院沒打他一下,他最後裝瘋成功,你說結果是什麼?」
  
  「能是什麼,被送到精神病院,」三哥猛地一震,眸中金光爆閃,沉聲說,「錢在精神病院裡?」
  
  易航:「=口=」
  
  三哥一拍桌子:「果然是好地方,難怪我們翻了那麼多天都沒找到,」他看向祈樂,目中都是讚賞的光,「你小子很聰明。」
  
  「我不聰明,」祈樂滿臉鬱悶,「我本想用這件事顯擺一下,沒想到三哥一猜就中,我簡直就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三哥哈哈大笑,顯然對這句話很受用。
  
  「三哥還有別的線索嗎?」祈樂看著他,「市區有四座精神病醫院、郊外有一座,咱們還不知道是哪家,而且具體藏在醫院的哪也不知道,他恢復的次數太少,我能猜到這層還是剛才聽三哥說他裝瘋才想到的,說實話我有點怕那筆錢被別人先找到,那可就糟了。」
  
  「這倒是,」三哥微微眯眼,拿起桌上的酒瓶,「你說再給他的腦袋來一下他能恢復嗎?」
  
  易航:「=口=!!!」
  
  易航弱弱的問:「和我有什麼關係?」
  
  三哥眯眼:「錢是你藏的。」
  
  「可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打完後也許你就知道了。」
  
  「三哥,別,」祈樂急忙勸,「醫生說他在逐漸恢復,如果大腦再受到撞擊情況可能會惡化,到時候咱們更問不出了。」
  
  三哥沉默片刻,最終不情願的放下瓶子。
  
  祈樂暗中鬆氣,定了定神:「三哥你仔細想想,或許靠咱們自己就能找到線索。」
  
  三哥心想也對,開始認真思考。
  
  祈樂提醒:「想點細節的事,比如他曾說過的話或者你們之間的協議,要不就是他今後的打算,」他頓了頓,「最好拿張本市的地圖,有的線索要結合地圖才能看出來。」
  
  三哥應了聲,微微側頭:「順子,去買張地圖。」
  
  一直站在他旁邊的小弟道了聲是,轉身離開。三哥打量祈樂的小身板,覺得都不夠自己塞牙縫,便把他身上的繩子解了,讓他在圓桌前坐下,準備商討大事。
  
  易航:「=口=」
  
  易航簡直看傻了,幾句話就讓人家鬆綁,尼瑪這人真的是太恐怖了有木有啊!
  
  「小兄弟,哥先前不知情,別怪哥。」
  
  「沒事,」祈樂揉著手腕,在椅子上坐下,「我理解,沒了那麼一大筆錢,要是換成我估計都能掄起菜刀砍人。」
  
  三哥不禁笑了,開了瓶啤酒:「給。」
  
  祈樂豪爽的仰頭喝一口,抹把嘴:「三哥能想起什麼不?」
  
  「他只說先拖著姓陸的,剩下的事要過一段時間再商量,我和順子去外地待了一個月都沒見他聯繫我們,怕他騙我們,這才回來,我出道到現在凡是騙過我的人都沒好下場,誰要是敢騙我,我就宰了誰,」三哥說最後幾句的語氣有些沉,似乎是故意示威,接著一頓,眯眼看他,嘴角帶上笑,「三哥是粗人,不會別的,沒嚇著你吧?」
  
  「不會,」祈樂強迫自己鎮定,「這年頭哪還分粗人不粗人啊,你看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不是窮學生一個,有什麼用,我高一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死了,剩我自己過,原本還有點錢,這幾年也都花沒了,只能在酒吧打工,三哥你想想酒吧那地方多亂啊,亂七八糟的事我都見多了,只要有錢就是大爺,誰管你是幹什麼的,讀的書再多出來後不還是得給有錢的人打工嗎,是吧?」
  
  三哥一怔,眼底帶了點讚賞:「不錯,你小子看得挺透徹,有前途。」
  
  「有些事看多了自然就懂了。」祈樂謙虛的笑,和他聊了一會兒,很快見到順子回來了,三哥把地圖攤在桌上,吩咐手下去拿筆,接著把幾家精神病院圈出來:「就是這些。」
  
  祈樂點頭:「把醫院周邊的地方也都注意一下,有的精神病院不好進,需要登記,或許他沒進去,而是在附近藏的錢。」
  
  「有道理。」三哥隨聲附和,低頭開始查。
  
  「他以前有什麼愛好嗎?」祈樂問,「或者是之前說過一些話能和這裡的地點聯繫上。」
  
  三哥隨口說了點好愛,沉吟一下:「至於說過的話……我真記不清。」
  
  祈樂有些詫異:「原來他不喜歡爬山啊。」
  
  「不喜歡,怎麼?」
  
  「沒什麼,他之前恢復過一次說什麼山,我還以為他喜歡爬山呢。」
  
  三哥頓時皺眉,接著餘光一掃,指著地圖的某處:「這家建在郊外的山坡上,會不會就是這裡?」
  
  祈樂一怔,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三哥哈哈一笑,接著很快收斂,沉吟:「現在已經知道地方,就是不知道具體位置。」
  
  祈樂想了想:「這周圍都沒什麼建築物,我覺得應該可以試著從牆根找,或許是被埋在土裡了,外面如果沒有就翻牆進去在裡面找一圈,要是再沒有只能想別的辦法,現在還早,最好再等等,晚上去看。」
  
  三哥點頭,看一眼時間,吩咐順子去附近的小飯店炒幾個菜,拎回來一起吃,他拍著某人的小肩膀,熱情的和他喝酒,顯然是起了結交的心思。
  
  易航可憐的望著那幾人吃飯,簡直想哭,尼瑪同樣是人質,這差別也太大了吧?!他不可抑制的想到陸炎彬,那人一向待他挺好,什麼時候也沒餓著過他,這他娘的就是差距啊喂!
  
  顧柏在陸炎彬家一直等到傍晚時分仍不見任何消息傳來,終於坐不住了,他起身:「還是儘快報警吧,別拖著。」
  
  陸炎彬沒意見,和他一起下樓,顧柏想到那兩人失蹤不到一天就硬說是被綁架,不禁皺眉:「咱們現在沒證據,他們如果不當回事該怎麼辦?」
  
  陸炎彬掏手機翻了翻:「下午傳來的照片,這就是那個叫三哥的人,他應該有案底,我們把照片給警察,就說小航和他有過節,現在人忽然找不到了,讓他們查。」
  
  顧柏應了聲,又問:「我知道綁架是公安局處理,這樣的找人是公安局管還是派出所管?」
  
  陸炎彬想了想:「都去吧,人多好辦事。」
  
  二人於是先去附近的派出所,這時早已下班,辦公室只有一人在,這人正鬱悶的趴在桌上嘀咕:「當警察真他媽的苦逼啊……」他說著察覺有人靠近,急忙抬頭,瞬間換上一張和氣的笑臉,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就差再在額頭貼上「人民好公僕」幾個大字:「你們好,我姓羅,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那二人一時有些沉默,怎麼都不覺得這句台詞能和片警掛鉤,不禁看他幾眼,這人三十出頭,長相俊朗,正面帶微笑的望著他們:「到底有什麼事?」
  
  二人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將事情簡單說一遍,羅片警看看照片:「沒見過,你說他在黑道上名聲不小、手下一把,然後親自幹這種綁架的事就為了區區二百萬?」
  
  「……」陸炎彬點頭,「據說名氣挺大,具體的我不清楚,他身邊還有一個手下跟著,似乎只有這兩人。」
  
  羅片警頓時嘆氣,竟有點痛心疾首:「現在黑道的質量真是越來越差了,就這點出息還敢出來混,我都嫌他丟人。」
  
  二人再次沉默,又和他聊了幾句,快速離開,深深的覺得這人有點不靠譜,便急忙開車去公安局。
  

 

70

70、逃命 ...

  
  祈樂和易航暈的時間太長,醒來後又與三哥進行一番推理,吃飯的時候便是傍晚,飯後三哥坐了一會兒,等到夜幕降臨便要離開,他起身披上外衣,看一眼祈樂,後者立刻識時務的坐回到椅子上:「三哥要是不放心還是把我綁起來吧。」
  
  三哥沒覺得不好意思,吩咐順子綁上他:「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別怪哥。」
  
  「沒事,」祈樂理解的點頭,「我都明白。」
  
  「嗯,如果真能找到錢,哥給你一筆報酬。」
  
  「不,我這人實在,當初既然答應為他找錢就會幫到底,事後也只會要他承諾給我的那筆工資。」
  
  「嗯,年輕人講信用,不錯。」三哥讚揚一句,吩咐順子看著他們,自己則開門出去,順子不是多話的人,一直沉默的坐著,房間一時很靜,只能偶爾聽到某位二百五肚子傳來的聲音,特別清楚和突兀。
  
  祈樂轉轉眸子,試探的問:「大哥,能給他點吃的嗎?畢竟他是失憶,不是真的不想給三哥錢,再怎麼說他和三哥還是朋友呢對吧?」
  
  易航頓時感動,抬頭期待的望著那人。
  
  順子沉默一瞬,從屋內翻出繩子給他們固定一圈,牢牢綁好,這才離開,還順便把門鎖上。祈樂微微眯眼,這人長相憨厚,竟真的好說話,相由心生,看來多少也有點道理。易航聽著外面傳來的咔嚓聲,等了等,估摸那人已走遠,便小聲問:「你說他們拿到錢會放過咱們嗎?」
  
  「他們去哪拿錢?」祈樂翻白眼。
  
  「不是在醫院嗎?三哥說我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是裝瘋,錢在醫院的可能性很大啊,我覺得你們白天分析的挺有道理。」
  
  祈樂滿臉黑線,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先為這二百五解釋幾句比較好,省得這人之後大腦混亂出差錯,反正也費不了幾秒鐘,他扭頭:「三哥還說你以前打算裝失憶呢,我覺得這個的可能性更大,你也不想想精神病院是說去就去的嗎?就算是真裝瘋,把二百萬的現金藏在那種都是人的地方也太危險了,請問那句『帶著錢一起躲』是誰說的?」
  
  「……你。」
  
  「嗯,爬山是誰說的?」
  
  「……你,」易航反應一下,顫聲說,「也對,這些都是你胡謅的,難怪我剛才覺得有地方不對勁,果然是你在忽悠他,」他左右看看,「咱們還是逃吧,挪過去撞撞桌子,估計能把上面的酒瓶撞下來,然後用碎玻璃割開繩子逃走!」
  
  祈樂嘴角一抽:「你怎麼拿到碎玻璃?」
  
  易航呆了呆:「我躺倒。」
  
  「嗯,然後一個不慎就直接躺在碎玻璃上了,如果運氣不好割到動脈,你就是變相的自殺,」祈樂斜他一眼,「你的手現在沒辦法動,就算真能躺倒也不見得拿的到玻璃謝謝,剛才順子去買飯花了不到十分鐘,這說明飯店在附近,他很快就能回來,要不然你覺得他為什麼放心的扔下咱們?」
  
  「……」易航瘋了,「那你說什麼辦?你把他支走就是為了讓他給我買飯?」
  
  「你終於問到點上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厚道的人,」祈樂說,「吃飯的時候我就看他似乎想讓你也吃,結果三哥沒搭理。」
  
  「你管他厚不厚道,」易航說,「他再厚道也是混黑道的,肯定不會放咱們走。」
  
  「這你就不懂了,」祈樂解釋,「三哥白天說當初是和順子一起去的外地,那意思是順子也參與了,沒準還和你有交情,你看他同意給你買飯就是證據,而且我看他有點呆,很好騙,所以我想讓你演場戲,咱們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
  
  易航驚了:「……我?」
  
  「嗯,聽我說,給我牢牢記著,」祈樂壓低聲音,「如果我一會兒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你就開始裝作恢復記憶和他搭話,然後……」
  
  易航靜靜聽完,再次驚了:「你讓我說的這些都是啥啊?山上有僱傭兵?他能信嗎?」
  
  「老子說的是真的,」祈樂看著他,「山坡上的那家是高級療養院,看門保安都是僱傭兵出身,那裡的院長以前來市區拉贊助,給過我老爸療養院的簡介,我老爸覺得那家醫院不錯,還贊助了一筆錢呢。」
  
  易航:「=口=」
  
  「我的計劃是把三哥騙去那兒,然後他肯定進不去,」祈樂低聲說,「他越進不去越覺得那裡安全,是藏錢的地方,他如果來硬的更好,不是他和僱傭兵死磕就是他們打架招來警察,然後和警察死磕,最後都是他倒霉。」
  
  「……」易航說,「那你還讓我演什麼戲啊?直接讓他□掉算了。」
  
  「這是我希望的結果,萬一他見情況不對逃走了呢?」祈樂說,「到時候他有可能猜出我騙他,或者讓我想辦法幫他混進去,那更麻煩,所以還是你演戲,然後咱們逃命,靠你了,你可一定頂住,我覺得你多少應該知道點正牌的性格吧?」
  
  易航終於懂了:「嗯,什麼時候演?等順子回來就開始?」
  
  「不,我覺得三哥沒去療養院,」祈樂皺眉沉思,「現在還沒到深夜,他怎麼說也得熬到凌晨才出發。」
  
  易航詫異:「那他去哪?觀察?」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去買需要用的工具,」祈樂思考一瞬,「你一會兒試著和順子說說話,看他搭理你嗎。」
  
  易航乖乖點頭,又與他聊了幾句,很快見買飯的回來了。順子把飯菜放在桌上,為易航鬆了鬆綁,讓他能抽出一隻手吃飯,然後坐在他旁邊看著,保持沉默。易航被他盯得發麻,食慾大減,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但他記得祈樂的交代,便看著他:「我們以前認識?」
  
  順子靜了靜,點點頭。
  
  「哦,難怪我覺得你有點眼熟。」易航握筷子的手不可抑制的在發抖,乾脆放下,示意自己吃完了。
  
  順子起身重新把他綁上,並沒開口。
  
  易航非常配合的讓他綁:「三哥去哪了?買東西?」
  
  順子沉默一瞬,覺得告訴他沒關係,便淡淡的嗯了聲,重新坐好。
  
  果然是這樣……易航和祈樂快速對視一眼,乖乖坐著,準備等待時機。
  
  三哥沒有先去買工具,而是去酒吧詢問鄭小遠的事,如果證明鄭小遠在騙他,那剩下的話都要打折,沒必要信了,他把車停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徒步穿過兩條街到達酒吧,坐在吧檯前看著調酒師:「你認識鄭小遠嗎?」那小子說在這裡打工,所以這人應該認識才對。
  
  調酒師打量一眼,估計不是善茬,笑著給他倒酒:「認識。」
  
  「我聽說他很缺錢?」
  
  「嗯,他父母早就出車禍去世,給他留了筆錢,但他花錢太費,快花完了,然後沒辦法就來這裡打工,」調酒師笑著答,試探的問,「您找他有事嗎?」
  
  三哥應了聲:「我是他遠房的親戚,來給他送錢,他說認識一位醫生,要介紹給我。」
  
  調酒師一怔,又打量幾眼,暗道原來這人不是要找小遠的麻煩啊,他指著酒吧一角:「小遠最近每晚都約醫生見面聊天,一般就坐在那個位置,您可以等等,他們應該一會兒就來。」
  
  說的全部屬實啊,三哥暗中點頭,覺得小兄弟真是實在人,值得深交,他喝了口酒,把錢放在吧檯,藉口去打電話,轉身走了。
  
  寧逍這時也正要出門,今晚只有他和萬磊到了,魚明傑、醫生、顧柏和祈樂都沒來,給祈樂打電話還是關機,他聯繫白天顧柏的樣子,越發覺得不對勁,便一邊向外走,一邊給顧柏打電話,等了很久才接通,他率先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顧柏仍沒有媳婦的消息,越來越不安,這種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他不準備告訴他詳細的事,而是說:「我給你一張照片,你如果看到他就聯繫我,其他無可奉告。」
  
  寧逍皺眉,剛要開口那頭便掛了,他的眸子一寒,耐著脾氣等了等,很快見照片過來了,他打開看看,頓時一怔,如果沒記錯剛才在吧檯看到似乎就是這個人,他急忙四處望,結過沒看到人影,便拿著照片詢問調酒師,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立刻撥通電話。
  
  顧柏沒心情應付他:「我說了無可奉告……」
  
  「我剛才看到他了,」寧逍打斷,「他來酒吧問鄭小遠的事。」
  
  顧柏猛地坐直身:「盯緊他!別讓他發現。」
  
  「他剛剛離開,我正在找,」寧逍快走幾步到前面的馬路,「暫時沒看到,掛吧,我先找找看。」
  
  顧柏急忙起身,對陸炎彬簡單說了句有消息了,便快步下樓,陸炎彬跟在後面,詢問事情經過,接著二人開車向酒吧駛去,順便打量周圍的行人,想試試能不能找到三哥,但很令人失望,他們並沒看到人,顧柏在酒吧停下,詢問詳細的事。
  
  寧逍見他們回來便跟進來,靜靜聽完,有些詫異:「那個人問這些幹什麼?」
  
  顧柏對小樂瞭如指掌,自然能猜到媳婦不知對三哥說了什麼,三哥不放心所以來求證了,目前好的一點是媳婦還活著,壞的一點是他不知道媳婦胡謅到什麼程度,萬一被拆穿就麻煩了,他的眸子發沉,扭頭便走。
  
  寧逍幾步追上:「去哪?」
  
  顧柏開門上車:「繼續找人。」
  
  陸炎彬這時也已經出來,上了自己的車,準備去附近的幾條街看看,寧逍一向聰明,大概能猜到出了什麼事,便也開始跟著找。
  
  三哥沒有耽誤時間,從酒吧出來後便去買工具,然後警惕的看看四周,開車回去。祈樂敏鋭的察覺到這人看他的眼神變得親切,頓時莫名其妙。三哥笑著拍拍他:「小兄弟,和我一起去療養院怎麼樣?」
  
  「……」祈樂說,「啊?」
  
  「哥覺得你挺聰明,或許能幫上哥的忙。」
  
  「……」祈樂苦笑,「三哥,你太看得起我了,你看我這小身板能幹什麼?去了也是給你拖後腿,不如老實等著你。」
  
  三哥打量他,發現是這麼回事,想了想:「那行,哥先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再和你商量。」
  
  祈樂暗中鬆氣,面上擔憂的說:「三哥,你小心點,注意安全。」
  
  「哥知道。」三哥坐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出發。
  
  祈樂和易航目送他離開,耐心的坐了將近半小時,恰好順子要出去方便,祈樂便給易航使眼色,示意他要開始了,後者點頭,吸了口氣坐好,祈樂看著房門,等聽到腳步聲後便大聲問:「易航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門外的順子聽得清楚,急忙推門。
  
  祈樂仍盯著某人,擔憂的叫:「易航?易航?」
  
  易航皺著眉,似乎頭疼,接著茫然的四處看看,把目光落到門口,板著臉,極力控制自己的聲音,沉聲問:「……順子?」
  
  順子一怔,上前兩步:「……航哥?」
  
  「嗯,你怎麼在這……」易航微微一頓,低頭看著自己,有些發怒,「這是怎麼回事?順子,你想幹什麼?」
  
  「不,不是這樣……」順子磕磕巴巴,下意識看著祈樂,後者立刻搭話,把事情簡單解釋一遍,易航頓時皺眉:「給我鬆開。」
  
  「……三哥不讓。」
  
  「他說不讓指的是失憶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易航的額頭直冒冷汗,仍板著臉,「你快點解開,那家療養院看門的都是僱傭兵,他一個人沒辦法對付,而且錢不在牆角,在十步遠的地方,你給我解開,咱們過去找他,然後拿錢走人。」
  
  順子想了想,聽話的過去解繩子,然後看著祈樂:「他呢?」
  
  「把他的手和我的綁在一起,省得他跑了或者我又失憶想要逃命,要是遇上麻煩你就拿我當人質。」易航吩咐。
  
  順子沒意見,給祈樂鬆綁,然後把二人的手綁在一起,易航拿著外衣搭在中間遮住繩子,三人一起出去,此刻已經深夜,而這裡比較偏僻,他們站在路上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輛出租車,易航和祈樂被綁,自然坐在後排,順子則坐在前面。
  
  易航看著路邊的小店,吩咐司機在一家五金店前停下,他咽嚥口水,壯著膽子前傾湊到順子的耳邊低聲吩咐:「去裡面買點傢伙,別萬一打起來沒東西使,快去快回,咱們趕時間。」
  
  順子道了聲是,開門狂奔。
  
  祈樂和易航看的清楚,急忙說:「師傅快開!」
  
  司機詫異:「不等他了?」
  
  二人齊齊大吼:「不等!快開!」
  
  司機應了聲,開車就走,於是等順子回頭便發現車沒了,他呆了呆,立刻給三哥打電話,後者聞言怒了:「哪條路?我抄近路堵他們,你打車追!」
  
  「是。」
  

 

71

71、片警 ...


  祈樂被綁的地方靠近郊區,此刻已過凌晨,鮮少有過往的車輛,順子四處找了找,根本沒看到出租車,而載著某兩人的汽車正在拐彎,接著很快在視線中徹底消失。
  
  順子:「……」
  
  順子呆了呆,再次掏手機。
  
  三哥這時已經掉頭,接到電話便在路邊停下,既然這人沒有跟住,沒辦法及時告訴他那兩人的動向,他再著急也沒用,道路四通八達,加上還是晚上,能找到他們的希望實在渺茫,他的目中都是狠厲的光,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順子便簡單敘述經過,包括療養院的守衛是傭兵出身以及錢在牆根十步遠的地方。
  
  三哥靜靜聽完,陷入沉思,目前有兩種可能,一是易航的記憶又消失,害怕的逃命,二是那兩人合夥演戲騙人,若是前者,他能確定那筆錢肯定在療養院,若是後者,他得弄清鄭小遠的話是否是真的才能確定錢的位置,不過那兩人有可能報警並告訴警察他的目的地,所以今晚一定不能再去療養院。
  
  順子沒聽到他開口,便問:「三哥,怎麼辦?」
  
  三哥快速想了想:「打車去姓陸的小區,如果能遇上他們就抓了,我先過去。」
  
  順子道了聲是,繼續在空蕩蕩的街道四處找車。
  
  三哥掛斷,開車離開,他們現在已經暴-露,日後再想抓人就難了,不如趁著夜黑風高動手。關人質的小屋和療養院雖然都屬郊外,卻並不在同一區域,不過從那裡出發無論是去療養院還是去市區走的方向大概一致,他原本就比那兩人先出發,現在肯定能比他們先一步抵達小區,如果到時候他們身邊沒人陪著他就抓人,如果有……他和順子要麼去外地避風頭,要麼就魚死網破。
  
  這邊祈樂和易航成功甩開順子,著實鬆了口氣,易航驚魂未定的回頭,顫聲問:「他會追來嗎?」
  
  「不知道。」祈樂拿開手上的衣服,低頭解繩子。易航的小心臟怦怦直跳,臉色發白,見狀便稍微定了定神,伸手幫忙,他們都只能活動一隻手,繩子又纏的太緊,二人弄了半天都沒弄開。
  
  司機透過後視鏡掃一眼,看到兩個模糊的輪廓湊在一起嘀咕什麼,不禁加了分小心,現在是深夜,而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郊區,他害怕遇上劫車的。
  
  祈樂把手伸到窗邊,藉著外面的路燈看幾眼,繼續解,易航被他拉著,一邊維持身體平衡一邊幫忙:「我們去哪?」
  
  「這裡離你家近,先去你家,」祈樂微微一頓,壓低聲音,「或者先去公安局報警?」
  
  「別啊,萬一我也進去了呢?」易航驚了。
  
  祈樂恍然想起這人挪用公款,便只得作罷,手上用力,終於成功解開,他活動一下手腕,告訴司機改地方,不去療養院了。
  
  司機應了聲,他剛才沒聽清他們的談話,倒是隱約聽到「報警、萬一、進去」幾個詞,頓時發怵,難道這兩位已經犯過罪或者是臨時改了犯罪的地點嗎?他在心裡惋惜的嘆氣,這兩人長得人模人樣,年紀輕輕幹點什麼不好,偏要犯罪。
  
  祈樂想給顧柏打電話,但手機沒在身上,便看向司機:「師傅,能借用一下手機嗎?我的沒電了。」
  
  「哎,巧了,」司機乾笑,「我的也剛好沒電。」他心想手機的快捷撥號是110,能隨時報警,自然不能給人,尤其還是給疑似犯罪分子。
  
  祈樂頓時嘆氣,看著易航:「你剛才怎麼就不知道把手機要回來?」
  
  「我不敢,」易航吸吸鼻子,「我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你知足吧。」
  
  祈樂心想也對,只得等到達陸炎彬的公寓再說,他翻翻口袋,毫無意外發現錢包沒了,二百五的情況肯定和他一樣,他看一眼帶出來的外套,拎著扔給易航讓他翻,接著看到他只摸出一把零錢,便再次嘆氣。
  
  司機一路上時不時的觀察,覺得他們不太像罪犯,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這兩人是幹什麼的還是小心一點好,他看著路邊的建築物,在快到達小區時忽然瞥見了派出所,便駛過一點,慢慢停下,笑著回頭:「前面就是小區大門,兄弟受累走兩步,我晚點了,趕著回家。」
  
  易航一怔,看看前面打表計時器上的價錢,低頭默默數了數手裡的零錢,乾咳一聲:「師傅你還是拐吧,我們差十塊錢,得到地方讓朋友付車費。」
  
  司機沒猶豫太久:「沒事,反正我也是從郊外回來,這是順路拉你們,少十塊無所謂。」
  
  易航高興了,把錢遞過去,與祈樂一起下車,祈樂目送出租車離開,摸摸下巴:「他既然晚點,剛才怎麼會同意拉著咱們去療養院?」
  
  易航眨眨眼:「是啊,為什麼?」
  
  「不知道,」祈樂搖頭,餘光一掃,「這附近是派出所啊……呃,咱們在車上聊天時說過什麼?」
  
  「說去哪,然後你說要報警,我怕自己進去……」易航猛然閉嘴,顯然想明白了。
  
  祈樂:「……」
  易航:「……」
  
  祈樂扯扯嘴角:「算了走吧,反正沒多遠,」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你男人如果出去找你了不在家怎麼辦?」
  
  易航覺得可能性很大,翻翻口袋,肩膀一塌:「我沒鑰匙。」
  
  祈樂皺眉,他們現在身無分文,又都沒有手機,如果陸炎彬不在公寓他們就只能在下面等,萬一三哥不死心的殺來就麻煩了。
  
  易航見他沉默,提議:「咱們可以找人借手機打電話。」
  
  「這麼晚找誰借?」
  
  易航想了想,伸手一指,弱弱的問:「……要不去派出所借?」
  
  祈樂瞬間一怔:「好主意,走。」
  
  二人轉身進了派出所,抬頭便見辦公樓的門口站著一個片警在打電話,他背對他們,看不出具體樣貌,二人心想運氣真好,便快走幾步,只聽那人虛弱的對話筒說:「我沒瞞著你,我打算今晚值完班就告訴你,上批軍火是三個月前賣的,你看我這三個月多乖啊,每天堅持做人民的小公僕……我是為了養家餬口啊老婆,我把黑道的生意都漂白了,手下那麼多人等著我養活呢,我最近沒殺人,哎呀,那都是以前,你不能翻舊賬啊,我真沒……嗯?」他察覺有人靠近,急忙回頭,立刻換上一張笑臉:「你們好,我姓羅,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嗎?」
  
  易航:「=口=」
  祈樂:「=口=」
  
  「……」祈樂極力讓自己鎮定,「請問這附近有開鎖公司嗎?」
  
  「沒有,」羅片警思考一下,「你可以讓物業幫你聯繫。」
  
  「哦,謝謝警察同志。」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祈樂再次道謝,拉著易航扭頭狂奔,出門後驚魂未定的看看大門口的牌子:「尼瑪是派出所沒錯啊,老子還以為穿越了,這他娘滴比三哥的恐怖級數還高,這世界真瘋了……」
  
  易航臉色發白:「我覺得咱們還是回去看看吧,萬一他在家呢?」
  
  「有道理。」祈樂點頭,輕飄飄的向小區走。
  
  羅片警此刻還在打電話:「老婆你聽我解釋,我怎麼可能敷衍你,我辣麼愛你……哎?」他忽然想起什麼,抬頭一看發現那二人已經走遠,不禁詫異,「真和照片上的人挺像啊……哦,是白天有個綁架的案子,我剛才似乎看見人質了,哎喲,不是什麼大案子,不值得您老出手,你別下來,真不用……喂?喂?」他默默望著被掛斷的電話,反應一秒,立刻奔出去找人質。
  
  祈樂和易航順著小區主道一路向前,越過四棟高層,眼看要到達公寓,祈樂害怕三哥會追來,便開始走光線發暗的地方,慢慢迂迴前進,一邊走一邊不放心的四處看,結果某人恰好就在他們迂迴的路線上藏身,更倒霉的是那人顯然已經看到他們,二人的視線瞬間隔著路燈遙遙對上,祈樂揮手大吼:「三哥——!」
  
  三哥:「……」
  易航:「=口=!!!」
  
  易航簡直瘋了,摀住他的嘴拉著他就跑。三哥罵了聲操,急忙開門上車,打著火開始追。易航回頭看一眼,加速快跑,順便咆哮:「你喊他幹什麼?!」
  
  「你懂屁啊,他已經看見咱們了,我要是拉著你逃走他一樣會追,只能喊,讓他知道我其實是站在他那頭的,」祈樂也加速,但動作間仍裝作被他拖著,「萬一咱們再被抓我就說你又忘了,不聽我的勸非要逃走,這樣咱們還能活命,而且你男人如果在家,肯定能聽到我剛才的叫聲,說不定就會下來。」
  
  「……好吧,那現在怎麼辦?他開著車呢!」
  
  祈樂四處看,這裡只有一條主路,視野開闊,樓與樓間的距離很寬,足夠車輛行駛,而且綠化帶較少,根本沒地方躲,他再次越過一棟高層,把目光轉到樓下停著的一排排的轎車上,立刻拉著他過去,按在角落的汽車前:「蹲著,我拖住他,一會兒趁機逃走叫人。」
  
  他說完不再理他,快速向前奔,足足越過六輛車才停下,接著狼狽的趴在一輛越野上,這時身後的轎車恰好呼嘯而至,三哥一個急剎車停下,下車拎起他:「他人呢?」
  
  祈樂喘著氣,指著前面的轎車,壓低聲音:「噓,三哥小點聲,我不肯和他跑,他就把我摔在這上面自己跑了,不知藏在哪,反正就在這一塊,我們今晚本來要去找你,結果他又失憶了。」
  
  三哥盯著他看,前後望瞭望,發現這裡也只有汽車能作為遮擋物,自己一個人找起來太耗時間,便暫時選擇相信他,點點頭:「一起找。」
  
  祈樂鬆氣:「我車頭,你車尾。」
  
  「不,我車頭,你車尾。」
  
  祈樂無所謂,聽話的跑到車尾處,三哥開來的車的車燈向前照,將車後的區域襯得有些暗,易航蹲在角落哆哆嗦嗦觀察,見三哥要去車頭那排,立刻移動身體轉到車身藏著,然後見他們開始向前搜,便一點點向後退,趁三哥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急忙蹭到樓側,起身狂奔,他快步跑出小區,剛剛轉身就遇上一個人。
  
  羅片警打量幾眼:「你是不是叫易航?你朋友下午來報案說你失蹤了。」
  
  「……」易航反應一秒,立刻撲過去抓著他的肩膀晃,「你你你真是警察?」
  
  「是啊,還能是假的嗎?」羅片警耐心安撫,「冷靜點,另一個人呢?」
  
  「他正在拖著綁匪,」易航哽咽,「你救救他啊啊啊!」
  
  羅片警安慰的拍肩:「沒問題,你先去所裡等著,那裡安全,我去救你朋友。」
  
  易航點點頭,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能用用手機嗎?我打電話。」
  
  羅片警便將手機扔給他,快步離開。易航不知道這人靠不靠譜,想了想,決定去派出所,如果那裡還有其他值班的警察,他就通知他們去救人,他邊走邊拿著手機撥號,給陸炎彬打電話。
  
  陸炎彬找了一晚,這時正準備回家,聽到他的聲音頓時一震:「……小航?」
  
  易航吸吸鼻子:「嗯。」
  
  「你在哪?鄭小遠呢?」
  
  「我正準備去小區外面的派出所,鄭小遠還在小區裡拖著三哥。」
  
  「我馬上到。」陸炎彬掛斷,急忙給顧柏打,然後一腳踩下油門,向回狂奔。
  

 

72

72、脫險 ...

  
  易航給陸炎彬打完電話便跑到派出所叫人,值班室只有一人,那人聽完後二話不說起身便走。易航看著他出去,在屋裡來迴轉了轉,實在不放心,便想去看看,恰逢這時手裡的電話響了,他看著來顯上的「親愛滴」三個字,估摸大概是羅片警的老婆,猶豫一瞬還是接了:「喂?羅警察去抓綁匪了,暫時不在。」
  
  那頭的聲音特別亢奮:「在哪?」
  
  竟然是男的!易航小小的驚了一下,很快回神,說了大概位置,安慰:「對方只有一人,還有一個警察趕過去,羅警察不會有事,你放心……」
  
  「我馬上到!」那頭說完俐落的掛斷。
  
  易航:「=口=」
  
  我擦,我的意思是讓你別擔心而不是叫你沖的對吧?!易航想了想,覺得羅片警正在幫忙救人,萬一自己害他老婆受傷那可怎麼辦?他瞬間愧疚,左右看看,找到一根棍子,拿起來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大義凜然的邁出派出所向小區狂奔,準備去和三哥死磕。
  
  派出所距離小區不過100米,他跑了50多米,這時只聽身後響起一陣油門,他下意識覺得是陸炎彬,急忙站定回頭,立刻被車燈照的微眯起眼,便稍微錯開一點視線看著它越來越近,這才發現是輛出租車,他有些失望的轉身繼續走,接著聽到後面響起摔門聲,然後汽車漸行漸遠,顯然是從上面下來了一個人,他心底詫異,難道是羅片警的老婆?他好奇的回頭,當看清來人後表情瞬間裂了:「=口=!!!」
  
  順子抿著嘴唇,緊緊盯著他,大步走過來。
  
  易航第一反應就是跑,他甚至已經跑了幾步,但當看到前方的小區大門後便猛然停住,三哥就在裡面,他不能再讓順子過去幫忙,所以必須把這人拖住,他抓緊棍子回頭,吸了口氣,哽咽的衝上前:「嗷嗷嗷,老子和你拼了!」
  
  順子表情不變,俐落的躲開第一輪攻擊,然後在對方再次揮棍時猛地一腳踹在上面,易航只覺虎口一麻,棍子瞬間被他踹的脫手而飛。
  
  易航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他,眨眨眼:「……咩?」
  
  順子面無表情,大步上前。
  
  易航快速回神,扭頭就跑,他深知不能向小區跑,只能把這人引到別處,便越過馬路開始逃命,小臉煞白:「救命啊啊啊——!」
  
  順子見他忽然開始跑路,便加快速度追,而還未等他跑到馬路中間只見那頭忽然駛來一輛汽車,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便衝到近前,接著響起刺耳的剎車聲,卻完全不準備改變方向,他的瞳孔一縮,急忙後退,但那輛車卻故意向他那邊移了移,他這次再也沒時間躲,被車身狠狠刮了一下,立刻仰頭栽倒。
  
  陸炎彬從車上下來,向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冷冷的注視他。
  
  易航早在看到熟悉的汽車後便已停住,這時立刻跑回,沒有過去拖後腿,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著,弱弱的問:「他怎麼樣……」他說著很快見某人爬了起來,頓時閉嘴,提醒陸炎彬,「小心點,他很厲害,要不咱們還是跑吧?」
  
  陸炎彬不答,把外套脫下往車身上一扔,看著衝來的順子,微微側身閃過他的拳頭,接著橫肘用力向他胸口一撞,提腿用膝蓋狠狠抵在他的肚子上,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彎腰,便後退半步,又踢了一腳,直接把人踹到地上,整個過程加在一起不到五秒,可謂乾淨俐落。
  
  易航:「……」
  
  陸炎彬繼續注視順子,對易航招手,餘光掃見老婆湊過來,便摟著他的腰一把帶到懷裡,揉揉他的頭,溫和的安慰:「乖,沒事了。」
  
  易航心底一顫,感受到被熟悉的氣息纏著,瞬間便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不禁抓著他的襯衣,哽咽的嚎叫:「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這次死定了!」
  
  陸炎彬又揉揉他,向旁邊跨出幾步把老婆抵在車上,低頭在他臉上親了親,餘光見某人再次爬起,便打開車門,溫和的說:「進去坐著,這裡交給我。」
  
  易航乖乖照辦:「小心點。」
  
  「我知道,」陸炎彬走了一步,忽然收回,「叫我一聲。」
  
  易航的心跳莫名其妙漏了半拍:「……老公。」
  
  「嗯。」陸炎彬這才滿意,鬥志高昂的離開。
  
  易航:「……」
  
  顧柏趕到的時候遠遠的便見陸炎彬和一個男人在搏鬥,接著那男人忽然被踹到地上,但摔倒的附近恰好有一根棍子,那男人急忙拾起,要去找陸炎彬拚命,他想也不想,一腳踩下油門,看準距離踩下剎車,精準的把那人颳倒。
  
  順子被汽車帶得在原地轉了三圈,四仰八叉的倒下去,這次再也沒爬起來。
  
  顧柏降下車窗:「小樂呢?」
  
  易航急忙下來,指著小區:「還在裡面拖著三哥,有兩個警察已經過去了。」
  
  顧柏二話不說急忙掉轉方向,向小區駛去,易航看看已經陷入昏迷的順子,又看看陸炎彬:「我們怎麼辦?也過去?」
  
  陸炎彬想了想,讓老婆把車鑰匙遞給他,接著打開上面掛著的摺疊刀,向順子走去。
  
  易航:「=口=」
  
  易航簡直傻了,急忙抱住他的腰:「你想幹什麼啊大哥?殺人犯法啊大哥!你冷靜點啊大哥!」
  
  「叫我什麼?」
  
  「老公!」易航立刻改口,想了想,順著這個話題勸,「殺人償命,你不能讓我守寡啊!」
  
  陸炎彬顯然被這個稱呼、這句話討好了,轉身親老婆一口,耐心解釋:「我是想去小區幫忙,怕他一會兒醒來逃跑,所以把他的衣服割破做成繩子綁起來。」
  
  易航頓時明了,後退一步讓他幹活,然後擔憂的向小區望,過去這麼久,裡面不知道怎麼樣了。
  
  高層下的汽車雖然多,但不出兩分鐘就搜完了,三哥早已對某人起疑,這時沒搜到人便更加懷疑,不動聲色的盯著他,抬腳過去。
  
  祈樂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速度肯定和這個混黑道的人沒辦法比,想的是儘可能拖延時間,但現在已經搜到頭,沒辦法再拖。他看看彼此的距離,故作鎮定,詫異:「怎麼沒有?」他微微一頓,豁然轉身,「難道是在後面?」他說著向回走,暗中加快腳步,打算只要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便逃命,易航估計已經去找人,而這附近是派出所,易航哪怕再二百五也該知道去那裡求救,他現在逃命,或許半路就會遇上他們,他這麼想著,衣領卻忽然被拉住了。
  
  「不急,他跑不掉,」三哥一個箭步衝過去牢牢拉著他,低頭在他耳邊開口,語氣帶著少許殘忍的意味,「哥陪你一起慢慢找。」
  
  祈樂瞳孔緊縮,冷汗瞬間冒出,暗道完了。
  
  三哥搭著他的肩膀,態度特別強硬,和他一起向汽車走,祈樂哆哆嗦嗦,正在心裡咆哮怎麼還不來人救命卻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一個人。三哥見那人穿著警服,急忙停下,用力把祈樂拉到懷裡,從後腰掏出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沉聲說:「別過來。」
  
  祈樂被鋒利的東西抵著,只覺毛骨悚然,他咽嚥口水,強迫自己鎮定。
  
  羅片警淡定的站著:「我還以為是槍,沒想到是刀,唉。」
  
  祈樂:「=口=」
  三哥:「……」
  
  三哥的尊嚴被嚴重打擊,聲音更沉:「別廢話,後退。」
  
  「看見一個片警就害怕成這樣,」羅片警唉唉的嘆氣,失望極了,「這點出息還混黑道,你的名聲都是假的吧?」
  
  三哥:「……」
  
  祈樂敏鋭的察覺到身後的人吸了口氣,急忙顫聲說:「你你你……」他本想說別刺激他,但轉念一想也許人家是故意的,只得閉嘴。
  
  「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羅片警解開警服隨手一扔,穿著半袖襯衣,「你看我沒帶槍也沒帶電棍,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片警,誰知他竟能怕成這樣,傳出去也不嫌丟人,這質量真是太差了!」
  
  三哥:「……」
  
  三哥到底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輕易上當,他的手上用力,瞬間把某人的脖子劃開一道口子:「再說一遍,後退。」
  
  祈樂只覺脖子一涼繼而一痛,臉色頓時白了。
  
  羅片警後退半步,安撫:「別怕。」
  
  「受傷的又不是你。」祈樂不免有些怒,但和他對視後發現這人依然淡定,便仔細感受一下,估摸傷口應該不深,這才稍微放心。
  
  「這是什麼話?」羅片警滿臉誠懇,「我是人民的小公僕,人民受傷我當然擔心。」
  
  「……你真是小公僕?」
  
  羅片警盯著他,慢慢微笑起來:「不算是,原來那通電話被你聽到了啊。」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讓我提起電話的內容?祈樂瞬間一怔,繼而覺得脖子一痛,耳邊只聽三哥威脅:「繼續退!」
  
  羅片警又後退半步:「你放了他,我可以在道上饒你一命,否則你就算今天成功逃走,我以後一樣也能把你揪出來,信嗎?」
  
  三哥此刻已經走到汽車旁邊,他一手抵著祈樂,另一隻手打開車門讓他上去,刀自始至終都沒移開過,冷笑:「就憑你?」
  
  「對。」
  
  祈樂慢吞吞爬進駕駛席,然後聽從吩咐向副駕駛席爬,他看看抵在身上的刀,覺得三哥一會兒要上車,刀口應該能離自己遠點,或許就能從那邊的車門逃命,他低聲說:「三哥你最好信他,我偷聽到他打電話,他以前是混黑道的,手下一幫人,不過現在漂白了,目前正在賣軍火,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他姓羅。」
  
  三哥猛地一震,神色頓變:「……姓什麼?」
  
  祈樂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恍惚,便加快速度,迅速爬到副駕駛席,徹底遠離刀鋒,然後抖著手開門逃命。
  
  三哥瞳孔一縮,急忙要去制住他,而羅片警早在人質快速移動時便已大步上前,這時衝過來一把揪住綁匪讓他遠離人質,三哥在混亂中手上的刀不慎掉落,見某人要逃走,便用力拉了一把,只拉到褲腿,隨即就被片警拖出車廂,當頭遭到一擊重拳。
  
  祈樂那時正要下車,被拉之後動作受阻,膝蓋一彎半跪在車門口,上身則傾斜向下,完全來不及手勢,咣噹一聲額頭撞地,頓時懵了:「哎喲我的娘啊……」
  
  三哥眼看人質沒了,便專心對付片警,準備解決他再做打算,不過他沒想到他混了這麼多年竟完全不是這人的對手,很快就趴下了。
  
  羅片警揉揉手腕,痛心疾首:「質量真是太差了!」
  
  三哥:「……」
  
  三哥虛弱的問:「你真姓羅?」
  
  「廢話。」
  
  三哥吸了口氣:「你和那個黑道貴族的羅家是什麼關係?」
  
  羅片警再次賞他一拳:「無可奉告。」
  
  於是另一位警察趕來時便發現綁匪已被同事解決,而另一個疑似人質的人則一半身在車裡,一半身懸掛在外,不住的哼唧,他急忙上前查看,對同事說:「這是人質?得送醫院。」
  
  羅片警掏出手銬,把綁匪的雙手背在身後銬住:「你去吧,我得等老婆。」
  
  祈樂迷迷糊糊被扶進車裡,隱約聽到醫院,氣若游絲的提醒:「別去……神愛醫院……神愛醫院……」
  
  「什麼?」那警察湊過去聽了半天,回頭看著同事,「他說神愛醫院。」
  
  「哦,那你去吧,」羅片警說,「估計人家有親戚在那上班,從那邊的門口出去比較近。」
  
  「行,我走了。」同事說著上車,快速離開。
  
  羅片警目送他們走遠,剛把綁匪提起來便看到那頭跑來一個熟悉的人影,急忙又重新把他扔下,簇擁著自家老婆過來,討好的說:「抓到了,您老真不用下來。」
  
  三哥被摔了一下,有些清醒,看著他:「大哥,你應該認識羅家吧?我以後跟你混。」
  
  新來的人反應一秒:「你他媽又收小弟!」
  
  羅片警肝顫了:「怎麼可能,」他踢踢地上的人,「我怎麼能要這樣的貨-色?」
  
  「不是這樣的你就要了是吧?」
  
  「也不可能,老婆,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顧柏開車趕到便見羅片警圍著一個人撒潑打滾,此外地上還躺著一位熟悉的黑道中人,他急忙下車:「鄭小遠呢?」
  
  羅片警看著他:「哦,是你啊,他受了點傷,被我同事拉去醫院了,從那邊的門走的,你應該沒看到。」
  
  「哪家醫院?」
  
  「神愛醫院。」
  
  顧柏:「……」
  
  顧柏心裡咯噔一聲,腦中瞬間閃過一句話——如果我有一天再次消失,你會怎麼辦?
  

 

73

73、終章 ...

  
  C市神愛醫院,2號住院部。
  
  祈樂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被輕風吹起的窗簾,夕陽從窗外打進,給病房染了層漂亮的橘紅,他看著熟悉的房間,不禁有些愣怔。
  
  「小樂,你醒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透著絲絲驚喜,他側頭,張了張口:「二圈……」
  
  顧柏應了聲,摸摸他的頭:「你已經昏迷三天了,不過手術很成功。」
  
  祈樂詫異:「什麼手術?」他猛地一頓,察覺胸膛纏著紗布,腦中霎那間空白,急忙看著他,「這是幾樓?」
  
  「606,你手術前就是住在這間的你忘了?」
  
  祈樂:「=口=」
  
  臥槽,他這是回來了?!
  
  顧柏微微皺眉,又摸摸他:「怎麼了?」
  
  「……沒事,」祈樂回神,「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遇見一群很奇特的人。」
  
  顧柏笑了:「是嗎。」
  
  「周莊夢蝶……」祈樂喃喃,不放心的問,「我這具身體叫祈樂,而不叫鄭小遠對吧?」
  
  顧柏奇怪的看他一眼,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點頭,接著問:「鄭小遠是誰?你在夢裡的名字?」
  
  祈樂想說你真聰明,可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什麼,盯著他看:「手術前你說有一件事告訴我,是什麼?」
  
  顧柏的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耐心勸:「你現在剛剛醒,等你差不多痊癒我再告訴你。」
  
  小樣兒你是怕老子頂不住嗎?老子早就知道你那點心思了,祈樂在心裡得瑟,虛弱的抬起胳膊拍拍他的手背,溫柔的鼓勵:「沒事,你說吧。」
  
  顧柏搖頭:「還是過幾天吧。」
  
  「不,就現在說,」祈樂抓著他的手腕,「你不說我心裡癢癢,渾身難受。」
  
  顧柏陷入沉默,猶豫半天才開口:「你手術前曾說沒談過戀愛,我就……」
  
  「知道,」祈樂打斷,「你為了完成我的心願就讓小穎來找我,她其實不喜歡我,喜歡的是你對吧?」
  
  顧柏猛地一震,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告訴你的?」
  
  「不,我自己看出來的,」祈樂得意洋洋,「你們那點貓膩怎麼可能瞞得過我?」
  
  「……你不生氣?」
  
  「切,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那我就放心了,」顧柏鬆氣,嘴上帶了點笑,「我想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以後看見她叫大嫂。」
  
  祈樂:「=口=」
  
  臥槽,開什麼鬼玩笑?劇本不太對啊!
  
  「……小樂?」
  
  「……」祈樂反應一陣,不可置信,「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顧柏猶豫的看著他:「就是字面意思。」
  
  祈樂:「……」
  
  哦尼瑪,他忘了之前都是在做夢啊!
  
  顧柏滿臉擔憂:「……小樂?」
  
  「沒事,」祈樂勉強笑笑,「我有點累,想睡會兒。」
  
  顧柏應了聲,幫他蓋了蓋被,起身離開。祈樂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才收回視線,他扯過被子蓋住頭,尼瑪睡了一覺把自己睡彎了,喜歡上直男的哥們,夢裡的情況完全顛倒,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啊啊!
  
  他簡直傷心極了,忍不住嗚嗚的哭出聲,哭著哭著就哭得睜眼了,他在心裡腹誹,為什麼會忽然睜眼呢?他左右看看,猛地起身:「……咩?」
  
  上午的陽光正烈,在病房開出一片燦爛的光,周圍都是人,顧柏、葉水川、沈書、娃娃臉、易航、道士、熱血醫生、寧逍、萬磊……場面要多亂就有多亂,醫生正捏著小本本,圍著易航和道士轉圈,萬磊守在醫生身邊,似乎想和他談談病情,寧逍站在旁邊看著,一語不發,葉水川則怒瞪那邊的幾人,似乎怕他們吵到病人休息,而這時他們見他忽然起身,急忙呼啦一下圍上來。
  
  顧柏一直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但他不清楚這人還是不是小樂,便沉默的看著,眸子沉得很深,他曾答應過小樂要一直等他,可是不知那人這次要讓他等多久,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如果奇蹟沒有再次發生,他的餘生都將活在綿長的疼痛裡,陽光不再,只剩萬古的冰冷和孤寂。
  
  葉水川焦急的問:「小遠,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易航咬著手指,和道士一起默默看著,摸不準靈魂換了沒。寧逍冷漠依舊,懸著一顆心,不知喜歡的人還在不在。熱血醫生則捏著小本本,目光灼熱的盯著他,萬磊也認真看著,想知道現在究竟是哪個人格。
  
  祈樂起得太猛,頭登時暈了,他看著這些模糊的臉,怎麼都不覺得人能到的這麼齊,呆了呆,右手握拳,啪的一聲鎚在左手掌上:「尼瑪又是做夢,我就說嘛,這世上怎麼可能真有這麼扯的事。」他慢吞吞躺回,喃喃「你們都不存在,全都不存在,消失,消失,老子還得繼續傷心呢」,接著拉過被子,翻身睡覺。
  
  眾人:「……」
  
  祈樂躺了五秒鐘,霍然起身:「……咩?!」他起得又猛了,不止頭暈,甚至有些噁心,急忙趴在床邊乾嘔。
  
  葉水川急了:「小遠!」
  
  護士恰好趕來,急忙查看,接著環視一週:「都說了別留這麼多人,吵到病人休息。」
  
  葉水川點點頭,送護士離開,再次怒瞪,指著白痴醫生、二百五和道士:「你們給老子出去聊,早告訴過你們別吵,小遠的病情要是嚴重了,老子送你們去地獄聊天!」
  
  道士一臉沉穩,慢慢向旁邊移了移,拉開距離。易航則指著醫生,虛弱的辯解:「你把他轟走我們就不吵了。」
  
  葉水川便看向醫生,後者完全不在乎他的視線,蹭蹭奔到病床前看著自己的病人:「你認識我嗎?」
  
  祈樂臉色發白,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都有些聽不清他的話。顧柏現在就想知道這人變了沒,可是人太多,實在不方便,他輕微的皺眉,看一眼時間:「該吃午飯了,你們去吃吧,讓他再睡一覺,有什麼話等他睡醒再說。」
  
  葉水川對此沒意見,吩咐都散了,眾人在臨走前看看祈樂,各懷心思的離開,單人房瞬間安靜。
  
  祈樂喘了幾口氣,看著唯一剩下的人,虛弱的開口:「我當初做手術,你說要告訴我一件事,到底是什麼……唔嗯……」
  
  顧柏不等他說完便起身將他按在床上,低頭便吻,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得以平復,他不敢吻得太久,很快放開,輕輕抱著他:「你差點嚇死我。」
  
  祈樂忽然被吻,受傷的小心臟稍微得到些安慰,但仍忍不住問:「你給老子說清楚,當初到底想說什麼事?」
  
  顧柏親親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祈樂瞪眼。
  
  「就是我一直暗戀你,」顧柏的手撐在床上,目光深邃,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接著注意到他的眼角有少許水跡,想起媳婦剛才貌似是哭醒的,不禁伸手擦了擦,「做噩夢了?」
  
  「嗯。」祈樂想起夢裡的情景,委屈極了,還帶了點鼻音,可憐的敘述一遍。
  
  顧柏簡直哭笑不得,又忍不住親親他:「乖,那是夢。」
  
  「……嗯。」
  
  顧柏抱著媳婦就不想放手了,便也上床:「還好你沒變。」
  
  祈樂詫異:「什麼意思?」
  
  顧柏捏起一點被子給他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神愛醫院。
  
  「……」祈樂說,「我不是告訴他們別把我送這裡來嗎?!」
  
  顧柏無奈:「警察說你昏迷前一直念叨神愛醫院,就把你送來了。」
  
  祈樂:「……」
  
  顧柏抱著他躺了一會兒,起身買飯,祈樂被撞得輕微腦震盪,吃的並不多,飯後乖乖的窩在顧柏懷裡:「三哥呢?」
  
  「抓起來了。」
  
  「嗯,那個片警救了我,出院後要去謝謝他。」
  
  「聽你的。」
  
  二人聊了一會兒,忽然見病房的門開了,陸炎彬拎著一袋子薯片拉著易航進來,見到他們的姿勢不禁挑眉。顧柏沒覺得不自在,淡定的起身靠在床頭,摟著媳婦:「解決完了?」
  
  「快了。」陸炎彬答,三哥想魚死網破,告發易航當初挪用公款,不過三哥沒證據,那筆錢又早就被他填上,何況易航現在失憶,又有精神科的診斷書,這件事很容易擺平。
  
  易航見到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某人沒變,急忙拉著他的手,感慨萬千:「兄弟,這次多虧你了。」
  
  陸炎彬也過來坐下,看著祈樂:「謝謝你。」
  
  「沒事。」祈樂笑笑,嫌棄的看一眼某人,抽出自己的手。
  
  易航被他嫌棄慣了,完全不在意,開始和他們聊天,幾人忽然說起這件事,祈樂從陸炎彬口中得知三哥以前很有名,但在幫派紛爭中輸了,落魄時恰好遇上易航,而易航正準備偷資料,害怕被過河拆橋生命有危險,便讓三哥和順子暗中保護他的安全,三哥聊天時說要弄筆錢東山再起,易航也想弄筆錢出國單幹,二人一合計,開始挪公款。
  
  三哥去外省沒得到易航的消息,再回來卻見易航和陸炎彬搞到一起,覺得被他背叛,也怕他把事抖出來,就想殺人滅口,但沒殺成,事後窩在易航樓下蹲點監視,發現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估計在演戲,便想約他出去見面,誰知他沒回,這才綁票。
  
  祈樂終於明白事情的經過,默默點頭,說了點他們被綁後的事,還提到那二百萬是現金,易航忍不住插嘴,眉飛色舞:「我也出力了,多虧我演戲呢。」
  
  陸炎彬淡淡應著,拿著薯片投喂。
  
  易航張嘴吃掉,含混的說:「我還拿著棍子和歹徒搏鬥呢!」
  
  陸炎彬點頭,繼續投喂。
  
  顧柏現在看二百五超級不爽,要不是他,媳婦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便得了空當和陸炎彬去外面聊天,媳婦以前對魚明傑出的去樂園玩的主意很好奇,讓他問了問,所以他知道大概的意思,便對陸炎彬說你救了他,應該能定下來了,可以適當加點催化劑,魚明傑的主意就不錯。陸炎彬靜靜聽完,覺得很有道理,進屋去找老婆。
  
  那二人正在聊天,祈樂詫異:「道士怎麼來了?」
  
  「他說你給他出的主意很好使,搞得他的老師都向他討教了,他還說每次找你都有意外的生意做,所以去你學校碰運氣,結果發現你進醫院了,就來了,哦,他還說最近在研究煉丹,問你要不要。」
  
  祈樂嘴角抽搐:「不要。」
  
  「那你自己和他說,」易航拿起一片薯片,咔嚓咬碎,「他想推薦給我,我沒要,白痴醫生要了。」
  
  「……」祈樂滿臉黑線,抬頭一看顧柏和陸炎彬回來了,陸炎彬拉著易航:「我們回去吧,讓他休息。」
  
  易航沒意見,看著祈樂:「你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
  
  祈樂點頭,也有些累,剛剛打了個哈氣卻忽然一抖:「我要出院!」
  
  三人全部看著他,顧柏說:「腦震盪,多住幾天。」
  
  「不,」祈樂小臉發白,「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我害怕睡一覺起來魂沒了。」
  
  顧柏一怔,神色凝重,覺得有道理:「那咱們轉院。」
  
  「嗯!」
  
  易航想了想,弱弱的問:「你這樣做……神會不會覺得你嫌棄他?」
  
  祈樂:「=口=」
  顧柏:「……」
  陸炎彬:「……」
  
  祈樂瞬間怒了,顧柏則微眯起眼,顯然不爽,陸炎彬立刻拉著老婆回家,他早已把充氣-娃娃拿回,便遞給他:「沒換聲音。」
  
  易航到死的時候都沒來得及看女神一眼,現在抱著盒子,瞬間熱淚盈眶,急忙要去組裝。陸炎彬一把拉住他,強迫他回頭,易航詫異:「怎麼?」
  
  「我們在一起吧。」
  
  易航心底一顫,說實話經過這件事他發現自己有點離不開這個人,但一想到這人在床上的能力,他覺得自己也許大概可能還沒到託付終身的地步,便兩眼望天:「我想想。」
  
  陸炎彬拿著盒子走人:「好好考慮。」
  
  易航立刻抱大腿:「你太萬惡了!」
  
  陸炎彬被他一抱,再也抑制不住,扔了盒子就去抱他,按在床上美美的吃了一頓,事後易航捂著小菊花,默默組裝女神,接著崇拜望著,恨不得給人家燒香。陸炎彬盯著看一陣,發現自己被無視了,便站在女神面前:「你要考慮多久?」
  
  易航揉揉發酸的腰,哼了聲,不理他。
  
  陸炎彬深深的覺得要用催化劑,便拉著他去樂園玩,並要求易航閉上眼,易航懷疑的看著他:「你想幹嘛?」
  
  陸炎彬平靜的吩咐:「閉眼,要不我就給你的女神換聲音。」
  
  易航立刻閉上,感覺眼睛纏了塊布,自己則被他拉著向前,一路磕磕絆絆最後不知到了哪裡,他聽到這人說抱著他,便伸手抱好,繼而察覺有人在身上裝東西,更加詫異:「好了沒有?」
  
  陸炎彬低頭看看:「好了。」
  
  易航摘下眼罩,發現自己正站在五十米的高空,表情瞬間裂了:「=口=!!!」
  
  「大大大哥,等等……」易航的聲音直抖,還未說完他們二人就被推了下去,身體騰空向下,他瞬間瘋了:「媽呀啊啊啊——」墜落的過程尤其迅速,從生到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著面前的人,彷彿這世上僅剩他們兩個,他感到勒在腰上的胳膊在加力,彼此身體貼合的更近,忽然就生出了些安全感。
  
  山崖下是片湖,被放到小船後易航仍在哆嗦,摟著陸炎彬痛心疾首:「早告訴過你那些朋友不靠譜,你怎麼就不聽?!」
  
  陸炎彬捏著他的下巴:「有沒有在我身上得到安全感?」
  
  「……」易航拍掉他的手,「做夢吧!」
  
  「那是跳的不夠。」
  
  易航立刻撲過去:「大哥,別玩了,你想玩死我嗎?」
  
  「那我們在一起吧。」
  
  易航瞬間認命了:「行,別折騰了。」
  
  陸炎彬猛地一震,緊緊抱著他。易航被他抱著,二人一起上岸,他吭哧一陣:「你剛才害怕嗎?」
  
  「嗯。」
  
  害怕你還玩?易航淚奔,尼瑪以後和這個火星思維的人住在一起,真的可以嗎?!
  
  陸炎彬終於討到老婆,高興的不行,急忙帶著他回家,按在床上開吃。
  
  祈樂由於某位二百五的話,生怕被神認為自己嫌棄他,終究沒轉院,而是戰戰兢兢繼續住著,接著安慰自己以前住過也沒事,不禁稍微放心,默默窩著等出院。
  
  寧逍進門時便見他可憐的坐在床上,不禁挑眉:「就你自己?顧柏呢?」
  
  「……上課。」
  
  寧逍點點頭,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身體怎麼樣?」
  
  「快好了,」祈樂靠在床頭,想起之前的表白,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那什麼……之前的話……」
  
  「嗯,我愛你。」
  
  祈樂嘴角一抽:「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寧逍的態度很明確,「我不準備退縮。」
  
  祈樂立刻警惕:「你想幹嘛?和顧柏打架?」
  
  寧逍沉默一瞬,看著他:「我在你眼裡是像會幹那種蠢事的人?」
  
  祈樂想了想:「這倒不是,那你想嘛?只是告訴我你喜歡我?」
  
  「嗯。」
  
  祈樂扯扯嘴角,這人還是那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正要開口卻聽他繼續說:「以後要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儘管找我,如果你和顧柏分開,我會毫不猶豫的追你。」
  
  「我們不會分。」
  
  寧逍表情不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聊了些別的,期間為他端茶倒水,洗洗水果,還體貼的削好皮。祈樂先是被驚出一身雞皮疙瘩,接著慢慢適應,覺得這人要是以後能再找到真心喜歡的,也不是那麼可惡。
  
  寧逍待的時間不長,很快離開,他一向不是那種喜歡糾纏的類型。祈樂看一眼他的背景,估計以後這人就是能偶爾聊聊天的朋友,不禁叫住他。寧逍站定回頭。
  
  祈樂想了想:「抱歉。」在感情上,他沒辦法代替鄭小遠對萬磊說這句話,但對於喜歡自己的人他卻能說。
  
  寧逍沉默一瞬:「沒關係。」
  
  祈樂看著他走遠,轉回視線,輕風帶起窗外的梧桐,一時嘩嘩作響。
  
  熱血醫生藉著地利經常向這邊跑,想為他治病,祈樂便胡謅說好像覺得不太一樣了,彷彿身體輕鬆不少,新生了似的。醫生大驚,開始腦補人格消失,繼而激動的流淚,捏著魚明傑遞上的抽紙,哽咽的說也許痊癒了。祈樂心裡高興,覺得這白痴越來越好應付,估計很快就能擺脫他,繼而擺脫萬磊。
  
  想到萬磊,他不禁嘆氣,有些人遇上了不見得是對的,比如鄭小遠於寧逍、比如萬磊於鄭小遠、更比如寧逍於他,不過人生那麼長,未來總會有一個人等著你,此後相互攙扶,歷經酸甜苦辣,過完人生百年。
  
  十一長假將近,祈樂和顧柏本想找藉口瞞著父母,誰知祈父祈母祈弟忽然殺到,原因是祈父打電話問兒子訂沒訂機票,結果手機剛剛被警察找到交給葉水川,後者又恰好開機,直接接了,一聽是遠房親戚便告知經過,幾人大驚失色,快速殺到醫院,祈父捏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兒紙你沒事吧?兒紙你要嚇死爸爸嗎?」
  
  「……」祈樂說,「我很很很好……」
  
  祈樂急忙一陣安慰,讓顧柏安頓家人,祈父聽完經過,在感慨兒紙好聰明的同時揚言要找二百五算賬,結果二百五聽說原主人在鄉下有套房子,歡歡樂樂的和他家男人去找錢了,能否找到不得而知,倒是幸運的躲過一劫。
  
  由於這次的突發事件,祈父祈母便在C市過的假期,之後才離開,祈樂繼續住院,期間還要應付葉水川、沈書、娃娃臉、哥夫、醫生等諸多神經病,未來的日子有這些生物陪著,恐怕不會平靜。
  
  顧柏今天為媳婦辦出院手續了,回來便見他嘴角抽搐的坐著,不禁笑著過去:「怎麼?」
  
  「沒事。」祈樂回神,剛剛自家大哥和沈書一言不合再次幹架,然後忽然歡歡樂樂的起身去買衣服,讓他小小的凌亂一把,想到穿越的當天那二人便在幹架,頓時嘆氣:「我早該認命,自從穿越後這世界就瘋了。」
  
  顧柏笑了,親親他:「走吧,回家。」
  
  「嗯。」
  
  汽車緩緩駛出大門,很快將神愛醫院甩在身後,前方一片燦爛,陽光正好。
  


全文完
 


小劇場

道士之丹藥篇
祈樂住院中,道士來送藥,祈樂看看:「我怎麼覺得是巧克力球?」
道士耐心解答:「我在外面塗了層巧克力,裡面是藥,二十塊一個,要嗎?」
祈樂懷疑,拿起旁邊的水果刀切了,怒道:「奶油夾心,這純粹就是巧克力球!」
道士一臉沉穩:「藥融進去了。」
祈樂繼續怒:「胡扯,分明是巧克力球!」
道士試圖解釋:「你聽我說……」
祈樂吼:「巧克力球——!」
道士:「……」
祈樂:「……」
道士默默起身:「我忽然想起有課,走了。」
祈樂:「……」


無責任番外之找錢篇
如果三哥沒被抓——三哥偷偷摸到療養院挖錢。
僱傭兵第一時間發現,動作麻利的綁上交給院長。
院長一頓審問,竟得知有錢,和氣的笑:「二百萬?」
三哥點頭。
院長拍肩,更加和氣:「我幫你找,我最愛做好事了。」
三哥懷疑的看他,知道可能不太靠譜,但自己正被人綁著,只得笑著點頭:「謝謝。」
院長說:「不客氣,來啊,鬆綁,帶著他去找錢。」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僱傭兵:「一看就是混黑的,知道該怎麼做了?」
僱傭兵齊刷刷點頭:「從他嘴裡套出線索找到錢,把人解決掉,再把錢給您老送來。」
院長矜持而滿意的笑了。
遠處的三哥瞬間打了個噴嚏,繼續找錢.


娃娃臉之名字篇
娃娃臉:為什麼我沒名字?
某裳:完結了親,現在給你名字,好多人都要反應一下才知道這是你,多不好啊親。
娃娃臉:藉口,你直接說你懶就得了。
某裳:好吧,事實是我想給你的腦袋來一下(大霧),讓你穿越去找你小遠哥懺悔,等到看盡世態炎涼(大霧)、黑化的相當徹底(大霧)的鄭小遠肯原諒你,我就給你名字。
娃娃臉:……他會原諒我?
某賞(望天):誰知道。
娃娃臉:……
某賞:還要名字嗎?
娃娃臉:容我再想想……
某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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